《[冬兵]凛冬玫瑰》作者:暮森豆【完结】 文案: 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真正的相遇之前,本就该是不断的错过 来自凛冬的士兵 来自历史的玫瑰 【须知】 兰开斯特:英国玫瑰战争中以红玫瑰为象征的家族 你以为二战军营里的士兵和医生谈情说爱很甜? 实际上甜死人的是女巫兰开斯特泡了冬日战士的故事 至于虐,只是过眼云烟……吧 【推】 哥谭系列《阿卡姆与阿兹卡班》《她来自哥谭》《这个杀手头好冷》 同一同人宇宙大杂烩看隔壁单元剧《地狱颂歌》 【杂】 之前本文被抄袭事件可见vb青林川上客,碧水贴【天道好轮回系列】 抄袭狗:青木一支tree 抄袭文:《悲惨伪反派》 抄袭狗就应该永远在耻辱柱上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奇幻魔幻 虐恋情深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佩里·卡特(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巴基·巴恩斯(冬兵/吧唧) ┃ 配角:复联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士兵和医生和文员和特工和女巫 立意:立意待补充 第1章 试阅版·列车与雪 西伯利亚的大雪铺满了整个火车轨道,列车从湿冷的英格兰而来,向着温暖的南国而去。 此时,人群和列车一样都放慢了步子,停在站台。 “士兵。乘着这列火车,我们回家。” 女声柔美而坚定,让人想起带着刺的玫瑰。 “愿意服从。” 于是,一片雪花覆盖那朵红。 * “上车前他们打了个赌。我不怎么喜欢。” 身旁的士兵没有回应,黑色的面罩仍牢牢固定在脸上,扣带在耳后打着结。裹着深蓝色风衣的女人歪头看了看他,笑着,抬手摘了他的面罩。 冰凉的指尖掠过耳垂,黑衣的士兵僵硬的转身看她。 她噙着嘴角的笑,看着他的耳根变得通红。 她问,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你想知道他们赌了什么吗。 在她用自己独特嗓音,说起那陌生而熟悉的名字的一刻,士兵漠然的眼神闪过一丝生动。 于是她站起身关上了车厢的门,转身靠在门上,深蓝色的女式大衣滑落一半,露出里面酒红色的连衣裙。 和一小片白净的肌肤。 士兵的眼神动了动。 她俯下身子,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涂了口红的双唇随着她所说的话轻微起伏。 她问道。 “士兵,你想知道,他们赌了什么吗?” 他的目光,从她那看似脆弱到只要一用力就会折断的脖颈上,转到她的眼睛里。 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与其说是绿色,倒不如说是黑色更合适些。因为里面似乎多了些东西。 是什么呢。 士兵想不出来,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你真的猜不出来吗。”她笑着问,墨绿色的眼睛里点点湿润的水光。 火车即将驶进山洞隧道,她靠近他的左耳。 “Bucky,guess what.” 进入黑暗的前一秒,士兵忽然睁大双眼。 “Peri……?” 那双深绿色眼眸里的水光顺着弯起的眼尾流到嘴角,又顺着一个绵长的吻,它挂在了士兵的唇上。 车厢里响起细碎的哼咛和沉重的呼吸。 火车驶出隧道时,士兵看到了雪后初霁,阳光下的那双眼睛。 墨绿色,还有一种泛着苦涩的黑。 他想,他知道那双眼睛里的秘密了。 因为在一片泛着苦的墨绿色里,他看见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先放意识流的试阅版 来源是作者君的一个梦,梦还有后续,可是没写完 因为作者君要高考,高考之后就是哇咔咔哈哈哈 如果有人看就给意见啦,没有人就……就放着呗 女主姓氏兰开斯特,玫瑰战争里以红玫瑰为象征的家族。 全名佩里·兰开斯特,但是姓氏很少提及,真的也只是个象征了,女主不是普通人类,这个设定只是为了一个七十年的等待巴拉巴拉 爱吧唧,就这样 第2章 真实与谎言 “这消息在神盾局还是绝密,可是你知道,我总有办法知道。” “是,总会知道。”她慢吞吞的重复一遍,然后,这位白发的老妇人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似对待孩子似的纵容。 佩里早已习惯玛格丽特·卡特,也就是佩姬对自己的纵容和宠溺。 啧,这话说的有点别扭不是? 可事实的确如此。 “我不想骗他。但是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没骗他对不对?”佩里试探着问了她一句。 佩姬沉默了一瞬,眼神里某些东西一闪即逝。“外人看来,和佩里外表完全相同的孙女扮演她的的确确是最好的。可是对于斯蒂夫来说,你就是佩里·卡特。你是唯一不会出错的环节。你是我不在时唯一可以让他相信这个谎言的人……” 剩下的半句话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轻柔的拍打声和倒水声也跟着响做一团。 佩姬接过水杯,她看着面前这张依旧青春美丽的脸,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难道该是……嫉妒么? “佩里,你比我幸运。”她说。 一直站在窗帘阴影下的女人笑了笑,她握住佩姬的手。 “可是你等到了,玛格丽特。那我呢?”她的眼角亮亮的,嘴角的笑撇了下去。“如果有人能告诉我是七十年或者一百年,那么好,我会等下去的。可是没人告诉我一个明确的数字,玛格丽特。” 她突然笑了起来,墨绿色的眼睛在昏黄灯光下一闪一闪,更像是黑色。 “可是没人告诉我确切的数字。”她又重复一遍。“你的斯蒂夫回来了,我的等待依旧遥遥无期。可是玛格丽特,我还要等多久呢。” 还要等多久呢。 这是一个无解的答案,只有爱捉摸人的时间知道。 可是无论佩里还是佩姬,她们都不是时间。 “替我好好照顾他,佩里。” 灯光与阴影的交汇中,佩里站起身来。她看着已经是耄耋之年的玛格丽特,这当然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请求。 佩里当然也不会拒绝。 因为这也是巴恩斯中士说过的话。 “午安玛格丽特。”佩里扬起嘴角,“拜拜,我的佩姬姨婆。” 于是她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纵容的笑了。 * 佩里离开了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和佩姬的侄女莎伦碰了个正着。佩里的孙女和佩姬的侄女礼貌的打了招呼,接着各走各路。 三年前佩里回到了美国,她找到了玛格丽特。 阔别七十年后的重逢充满了泪水与沉默,有很多事情也许需要说出口,但是佩姬说,能再见到就好。 所以一切刚刚好。 七十年前,玛格丽特·卡特有一个叫佩里的妹妹。 七十年后,玛格丽特·卡特有一个叫佩里的孙女。 而此时此刻,佩里正奔向一个专门编织给七十年前的美国队长斯蒂夫·罗杰斯的谎言的路上。 外人看来,由佩里的孙女扮演佩里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神盾局的普通文员佩里终于发挥了她应有的作用。 所以神盾局局长弗瑞先生也这样认为。他最后嘱咐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几句话,发现她还真是出奇的冷静。 “您不会以为人人见到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都会像寇森探员一样吧。”电梯门打开时,佩里笑着问自己最大的上司。 弗瑞用唯一一只眼睛瞥了这位“卡特小姐”一眼,她已经穿好了七十年前的军装,浑身上下一种说不出来的……搭调。 卡特探员说的对,这世上果然没有人会比佩里的孙女更像佩里。弗瑞想。 在以佩里·卡特的身份去见一个沉睡了七十年的老冰棍之前,她最后照了一下镜子。 小圆镜里的女人有着墨绿色的眼睛,和二十三岁的玛格丽特一样的黑发被盘成二战时最流行的模样。 佩里手里是一支丹琪口红的复刻版,七十年前的稀缺物品。 丹琪……佩里使劲眨眨眼,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在神盾局,而不是七十年前的军营里。 她仔细的抹好口红,弗瑞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 再见到斯蒂夫要说些什么呢? 斯蒂夫早安?还是按剧本一句一句来? 佩里觉得,还是做一个听话的普通文员比较好。 她迈出了属于佩里·卡特的步子,却没能等到弗瑞下一步的指示。佩里转身向后看去,弗瑞正用右手压着微型耳麦,眉头紧锁。 这大约不是什么好消息。她侧了侧身子,报以疑惑的神态。 而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假扮佩里的计划算是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可是弗瑞看着这个仿佛从上世纪的海报里走出来的军装美女,他突然决定要带着这个文员一起去解决麻烦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起什么奇妙的作用呢。就像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有用? 坐在神盾局专车里一路赶到纽约最繁忙的街头,一起赶到的还有其他看起来就够唬人的黑色轿车。 佩里看着自己与现代化社会格格不入的装扮分了神,而弗瑞已经下车了。 她没有得到指示,只能坐在车里看着远处被层层保卫的目标——美国队长,而斯蒂夫一脸茫然。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佩里根据他的口型猜测其中一个词是……约会。 她觉得自己坐不下去了。 * “斯蒂夫,好久不见。” 斯蒂夫突然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称呼,和一个原本来自七十年前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就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军营时代。 “佩里·卡特……?”他愣了神。 军装女子歪了歪头,她又想起今早和玛格丽特说过的话来了。 【我不想骗他。但是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没骗他对不对?】 所以她望着斯蒂夫·罗杰斯,眼神也仿佛穿过了一个漫长的七十年岁月。 “我是佩里·卡特。” 她眨了眨眼睛,就好像下一秒,那个小个子大画家身边就会立刻钻出来一个同样来自布鲁克林的军装青年。 他会歪戴着帽子,脸上扬起一个痞气十足的笑来。 他会对自己说—— “叫我Bucky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算是完事了 明天还有口语 可以安心码字啦哈哈 第3章 参军和体检 “混乱的四十年代也是辉煌的四十年代。” ——霍华德·斯塔克语 * “所以你真的不去展会现场而是要待在……”霍华德嫌弃的打量着角落里的桌椅。“待在这搞什么征兵……?我明明记得你是军医。” 坐在桌子上的女人换了条腿翘着,军装的一步裙完美的勾勒出她腰肢的曲线。 她抬起头看着霍华德的时候,一双绿眼睛里带着点朦胧的清澈。 老天!我爱死这双绿眼睛了。霍华德想。 不过要是有红头发应该更配,或者干脆别穿这件军装衬衫了,裙子不是更适合这个美妙的夜晚—— “我只有绿眼睛没有红头发。霍华德。”她打断了他脑子里的想法,带着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而且穿了裙子,虽然是军装的裙子吧。” “我来纽约是因为要跟着厄斯金博士,上征兵处等着也是他的意思。” 她跳下桌子,把霍华德往展台推了推。 “不过你确定你那个反重力车好了吗?在此之前可从来都没有——” “爱迪生第一次点亮灯泡也是在展会上而不是实验室里。” 霍华德自信的挑起一边的眉毛,然后看了眼时间。 “祝你找到厄斯金博士让你找的人,医生。” 她似乎是愣了神,脑海里反重力车掉下,霍华德尴尬的笑容等等场景一瞬即逝。 “也祝你好运……”她顿了顿。“但你可能不是爱迪生·斯塔克了。” “爱迪生也当不了我霍华德·斯塔克。” 离开的时候,他还转身给了她一个飞吻。 真幼稚…… 她耸耸肩,回身收拾起桌面上的文件。 * 音乐伴美女的开场终于迎来了斯塔克先生的登台,一亮相——果然没让人失望——和穿着超短裙的红唇女郎来了个法式热吻。 “……多年以后,空中飞车,会成为可能。”霍华德斯塔克向台下尖叫的美女眨了眨眼。 下一秒,如同佩里预见的那样——车砸了下来。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是观众依旧很给面子的鼓了掌。 和许许多多挤在台下,并且热衷于悬浮汽车的观众不同,斯蒂夫现在有点郁闷。 其实也不是有点,而是非常郁闷。 巴基……现在是巴恩斯中士了,穿着军装,抱着美女,身高完美的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当然身高这种事情并不会让人感觉多么郁闷,要不然这么多年来自己是要有多难过。 不难过只是非常郁闷的斯蒂夫一个人离开了热闹的展台,走到了不远处的征兵广告前…… 征兵广告上面印着敬军礼的美国大兵宣传图,头的地方被剪了一个洞,后面放着镜子,只要走过去就能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上面。就像是这样…… 可能还要踮个脚……斯蒂夫站在征兵广告前想着。 突然被身后人推了个踉跄,斯蒂夫回头看去,巴基带着笑意拍他的肩。 “你可是错过了两位美女,该跳舞了,走吧?” 斯蒂夫看了看闪烁不停的广告牌和热闹展会。 “你先去,我随后到。” 巴恩斯瞥了眼宣传图,又看着垂着头的斯蒂夫。“你还要参军……?”他挑起一边的眉毛。“用那个俄亥俄州的身份会露馅的……他们要是收了你会更糟糕……” “你觉得我当不了兵。” “这是上战场玩命的事——” “抱歉两位先生,但是……谁要参军?” 拐角处突然站起个人来,悄无声息的,就好像她一直都在那里。 她扯了扯身上的军装,抱起桌面上的一搭征兵表格向斯蒂夫递了过去。 “旁边这位已经是个……”她看了眼巴恩斯的衣服 。“是个中士了,所以,这位先生,参军吗?” “什……” 斯蒂夫有点懵,自己报名无数次,从来没见过一个……主动邀请自己参军的。 巴恩斯打量这女人一眼,她个子不矮,长的不错。要说她是德国人,那这绿眼睛就很像了。 自己递过去的表格没有人接,她尴尬的收回手,看向很明显就是在打量自己的那个中士。 “我是佩里·卡特,这里征兵处的登记员。” 巴恩斯看了看眼神还留在那摞表格上的斯蒂夫,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回神。毕竟让他遇到一个对于征兵积极热情的登记员可不太好。 “詹姆斯·巴恩斯。”他补了一句。“如你所言,中士。另外,这里没人要参军。” 他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手臂搭在斯蒂夫肩上,转身就要走。 而斯蒂夫挣开了他的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登记表。 “谢谢,刚才走神了。” 佩里挑眉看了巴恩斯一眼,眼神又落回面前的小个子身上。“我看到了你美好的未来,罗杰斯。先代表美利坚某个军队欢迎你。” 巴恩斯中士很努力的,忍住了一个翻白眼的冲动。 斯蒂夫站在桌前开始又一轮填表,巴恩斯把注意力放在了站在一旁的佩里·卡特身上。他几步走了过去,开始尝试从这位登记员身上入手,让她找个时间赶紧把斯蒂夫这种根本不会有用的单子撕了。 因为巴恩斯中士一贯很相信自己的魅力。 “卡特小姐?”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一只手插在裤带里摆出酷酷的姿势。 “有事?”佩里看了巴恩斯一眼,又把视线转到正被填写的报名表上。 “当然。”他的笑容更灿烂了。“斯塔克先生的展会可是难得一见,更何况在这样完美的夜晚,让一位漂亮的小姐一个人在登记处待着可真是太残忍了。” “如果你说的是在汽车掉下来之后霍华德那甜兮兮的尴尬笑脸的话,那好像的确很招女孩子喜欢。” “……”巴恩斯被噎了一下,但是身经百战的布鲁克林小王子不会气馁。 “斯塔克先生可不是展会上唯一的风景线……” “说的没错,你那两位匆匆赶来的女伴也是极美的风景。” 巴恩斯回头看去,她们的确踩着高跟鞋带着笑走过来了。 “嘿中士,我们去跳舞吗?” 巴恩斯中士选择了委婉的拒绝。 用造假身份参军能判几年?巴恩斯中士表示很好奇。 但这不代表他想用斯蒂夫举例说明。 “抱歉等一下……”他冲两位女伴耸耸肩,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她们失望的表情。 但是很明显,跳舞和拦住斯蒂夫参军,自己一定会选择后者。 “拜托卡特小姐,斯蒂夫已经被拒很多次了,难道你觉得他会通过吗?” “如果他们连我这样的怪胎都收了,多收一个爱国者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佩里充分发挥自己装疯卖傻的技能,十分满意的接过斯蒂夫递来的表格。 “斯蒂夫·罗杰斯……”她扬起嘴角。“玛格丽特还说我跟着霍华德来绝对一无所获,现在你就可以证明,她错了。” “如果你只招到了一个斯蒂夫的话,那我得说那位玛格丽特还真是正确无比。”巴恩斯不咸不淡的补了一句。 “别让你的舞伴等急了,巴恩斯中士。”佩里收了表,又坐回角落里。 广告牌的灯光一闪一闪,照在角落阴影里的佩里眼睛上也跟着一亮一亮。巴恩斯盯着她手里的表格考虑了一下,回身把斯蒂夫推给那两个女伴,自己走到佩里面前。 这是一个拿表格比和美女跳舞更重要的悲伤故事。巴恩斯想。 所以他向这位看起来还可以的登记员伸出手。 “能否有幸邀请你跳舞呢,卡特小姐?” * 斯蒂夫被巴基推给了那两个女伴,毫不意外的,他被嫌弃了。 但当他再一次来到体检处时,感谢上帝。 遇见厄斯金博士,那可比跳舞重要多了。 * “不。”佩里答的干净利落。 完了,难道是我不够帅了? 巴恩斯伸出去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如果你是为了我手里这份表格。”她晃了晃那张纸,然后放下,手里开始转起笔来。钢笔在指尖变成了摇摇晃晃的一团银色。“我觉得你最好和斯蒂夫·罗杰斯直接谈而不是从我这下手。你为朋友考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起码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愿。” “女士,你并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了解别人。” 巴恩斯轻笑一声。“你这是在让斯蒂夫送命。” “如果他送了命那是因为纳粹,巴恩斯中士。你也一样,和你当初遇到的登记员无关。所以把所有目标都放在敌军身上。祝你好运。” 巴恩斯再次打量这位卡特登记员,她一双绿眼睛里满是“爱国壮志”。 后来事实证明,那是一种幻觉。 但是当时的巴基·巴恩斯是这样回答的—— “你说的不错,卡特小姐。你很……语气和斯蒂夫一模一样。” “那挺好,我觉得他看起来就很爱国。”佩里点点头。 “爱国?”巴恩斯皱着眉。“听你的口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爱的是——维多利亚女王?” 一直在指尖转动的钢笔突然停下,佩里把笔塞回口袋,抬头看他。 “英格兰不是只有维多利亚家的斯图亚特和汉诺威,往上数数还有兰开斯特和约克。”她的语气里带着笑,可是巴恩斯觉着她接下来那句话怎么也不会是一句玩笑。 “要我说,我爱的是——永恒的兰开斯特。” “兰开斯特……轰炸机?” “……啊听说那个挺好的。”佩里笑了起来。“希望有机会在报纸上看到你驾驶兰开斯特轰炸机的照片。” “哈。”巴恩斯笑了起来,随着眼睛在微笑时的弧度而翘起的浓密睫毛看得佩里作为一个女人都十分嫉妒。其实兰开斯特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似乎是英国的一个姓氏……兰开斯特和约克什么的? 但还是有关于兰开斯特轰炸机他知道的更多。 “说不定在前线我们还会再见。” “前线?我以为你只是个……登记员。卡特小姐。” “穿军装的登记员?”佩里笑了笑。“实际上你应该叫我卡特医生。” “那我们在前线最好别见了,卡特医生。”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其实军队还有日常体检。” “那我怎么没在体检处见过你呢?” “不,你不会想在体检处看到我的。”佩里小声嘀咕一句。“其实我过来就是凑个数,等到我在的军队开拔了就该回去干真正该干的了。” 所以你给斯蒂夫递征兵表也是为了凑数吗? ……巴恩斯顿了一下。 “那也祝你好运,卡特医生。” “谢了。希望如果前线见到只是体检。” “呃……”巴恩斯点点头。“对,只是体检。”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x2 第4章 抽血和包扎 斯蒂夫没想过会在军营再见到那个登记员小姐…… 慢着,她叫什么来着? “我是卡特教官。” 没错,卡特……佩里·卡特。那个站在卡特教官后面的……等一下,她们都姓……卡特? 斯蒂夫忍不住分神看了那个站在卡特教官身后的卡特小姐一眼,一身医生的白大褂下隐约可见那日在博览会穿的军装。 看起来是个医生。 此时此刻,卡特医生站在卡特教官身后,抱着记录本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佩里又不是训练有素的教官,她不过是训练有素的医生……给厄斯金博士打下手的罢了。 一个哈欠过后,佩里开始翻看这一小组的基础信息表。 几乎都是美国人。不过,如果要是找英国人的话,她当初就不会来这了。当佩里翻到第五张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斯蒂夫·罗杰斯。 佩里带着笑意走到卡特身后,给她指了指名单。“玛格丽特,就是这个,我跟着霍华德去纽约的收获。” 卡特和佩里一起看向列队里的“收获”,罗杰斯依旧保持着军姿回望着她们两个。 “收获颇丰”这个词她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佩里对斯蒂夫眨了眨眼,列队里突然就传出一声口哨。她按着名单对了一下,很好,这位古尔莫·霍琪明天早上将第一个感受卡特医生独特的抽血针法。 “严肃点,佩里。”卡特侧身对她说了一句。接着,她走到列队面前,声音平直,带着一身的“严肃”。 “我是卡特教官,主持你们这队的工作。” “哪里的口音,维多利亚女王?我们参加的可是美国的军队啊。” 刚才吹口哨的霍琪今天很活跃啊。佩里眯起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 怎么说呢,喜闻乐见玛格丽特帅气挥拳,可怜口哨哥霍琪不幸倒地。 不过这并不代表明天早上佩里会少抽他一管血。 菲利普斯上校在玛格丽特完成一个漂亮的右直拳之后瞬间到场,不仅表扬了玛格丽特的英勇无畏还顺带对士兵训话。 佩里从厄斯金博士那里抱来一摞表格去分发,走过口哨哥霍琪时,他脸上那道鼻血蜿蜒流淌的痕迹真是分外迷人。为了不让这种东西有滴在夹进自己文件夹里档案上的机会,她相当不情愿的递过去一张纸巾。 于是佩里收获了抛媚眼的口哨哥一枚。 哦,明天早上霍琪的抽血失败次数可能要多个三四次了。真是遗憾。 佩里的工作从来都很轻松——玛格丽特训练士兵,她坐着吃糖,士兵做俯卧撑做到失去生活的希望,她坐着用肉眼观察哪个人更绝望。 然后记录,汇总,交给厄斯金博士。 训练第三周的星期四,佩里和玛格丽特坐在吉普车上,一起迎接列队中某个出色的士兵坐车到达终点。 斯蒂夫·罗杰斯做到了。 这大概是因为他有脑子,会拆螺丝把旗杆放倒然后拿旗。 “玛格丽特,如果是你,你会把螺丝拆下来吗?”佩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问。 靠在车门上的卡特教官回头看她一眼。“起码我不会像你一样满场地的找弓箭。” 佩里笑着递过去一块草莓糖,卡特看了看周围,把糖塞了嘴里。 斯蒂夫上车了,后面跟着还在跑的“没脑子”士兵。佩里眺望着远方的铁丝网和高塔,偶尔看看玛格丽特美丽的侧脸,突然就觉得战争离自己很远,世界还很和平。 当然如果斯蒂夫不这么一脸严肃就更好了。 “斯蒂夫·罗杰斯?”佩里递过去一块薄荷糖,对方犹豫了下便接着了。“我是佩里,霍华德展会里征兵处的登记员,还记得我吗?” 斯蒂夫当然注意到她刻意忽略了自己的姓氏,他下意识朝着同样姓卡特的女教官看去,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佩里看了这对视着的俩人一眼,突然很想把给他们的糖都拿走。 “当然记得,尤其是早上体检抽血的时候。” “……其实你们对于我扎错位置的反应也是测试里的一部分,叫的越惨就越会被我写进‘忍受力差,不严肃’那一类里。” “真的?” “……真的吧。”佩里用力点头。 斯蒂夫笑笑不说话。 车开过半个训练场,任谁都看得出来卡特只是在溜这群士兵。高强度训练之下,美国大兵们的内心戏个个都能拿出来写本小说。 佩里颠了颠口袋里的糖,如果没有人低血糖,那她其实还可以再吃一块。 “你那个中士朋友哪去了?”佩里趴在车窗上望着风景。 “巴基?” 佩里想了想,“就那个巴恩斯中士,笑起来挺好看的那个。” 但是那天晚上他笑过吗?佩里想了想,似乎不大记得。 “他在107团,现在应该在英国。”说起巴恩斯的时候,斯蒂夫一脸挂念的神色。 佩里看了看斯蒂夫的小身板,觉得人高马大的巴恩斯不一定需要他的担心。 “真不巧。”她把话题从伤感的想念上引了回去,“如果我当时选择留在英国,那现在被我体检抽血的就是你那个朋友了。” 看着手背上的一排针眼,斯蒂夫觉得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真是……太不巧了。佩里想。 【“希望如果前线见到只是体检。” “呃……对,只是体检。”】 应该是没有机会见到了。 * 跟着军队开拔之后没几天,巴基·巴恩斯就不记得征兵处发表格的那个小姑娘了。 事实上,毫不谦虚的说,作为布鲁克林魅力无限的情场小王子巴基。他实在见识过不少美女。那位登记员小姐虽然好看,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 战场上的日子并不好过,一个团里的士兵最初的爱国热情差不多都被炮火和伤口磨的一干二净。 自己也是。 107步兵团里,巴基虽然是有名的神枪手,但是说实话—— “我很爱国,但我也很爱和平。” 同一床铺的英国年轻士兵看他一眼。 “你说啥?” 巴基看他一眼,“没啥。” 但他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我讨厌战争和牺牲。 * 佩里没想到自己很快就见到了那位巴恩斯中士。 其实说快也不算快,小半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斯蒂夫一路过关斩将(并不是)成为了超级士兵计划的唯一人选。在他成功变身肌肉男之后,不得不提的一件事是,厄斯金博士不幸被卧底开枪击中了心脏。 还是两枪,连抢救的时间都没给佩里留。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上司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 其实厄斯金博士对自己挺好的,尽管佩里对打针这种事情一向不擅长,可是厄斯金博士总是看得见自己在医疗上的其他优点。 虽然有时需要一点“外力”。 可是生与死之间,佩里终究无能为力。 然后斯蒂夫就成了美国队长,还是在舞台上唱歌跳舞卖国债的那种。 在斯蒂夫单枪匹马把107团四百多人救回来前,佩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要去当个演员,当初我绝对不会把征兵广告发给你。” 所以……当斯蒂夫和四百多幸存者迎着晚霞带着枪支和坦克走进营地时,场面一度比霍华德·斯塔克的反重力车掉在地上还令人感到尴尬。 当时那个场面让佩里只想唱著名舞台剧的歌词——是谁把希特勒打翻在地? 美国队长。 所以在第二天早上的例行体检时,佩里很小心的确保自己只扎了一针就到位的抽了血。 “我对我之前说的话很抱歉……队长。”佩里端着针管,一边解压脉带一边小心翼翼的道歉。 “你当时的确没说错。”斯蒂夫分外诚恳。 现在,美国队长的形象在佩里眼里更加高大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那就快撑爆衬衫的胸肌近在咫尺。 最后一个抽血的是在斯塔克展览会上认识的巴恩斯中士。 我们果然在体检的时候见面了。 他的脸上带着伤,佩里打量着他的衣服,估计身上也不会少。 从九头蛇里逃出来的人……佩里见过比这更惨的,不过那人已经是具尸体了。 她在口袋里翻出一块柠檬糖递了过去,自己含着一块橘子味的。 巴恩斯从善如流的跟着塞进嘴里……在针扎进血管的一刻,他一个没忍住咬碎了糖。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佩里,就好像自进门之后第一次注意到她似的。 有点眼熟,谁来着?在布鲁克林和她约会过还是…… 还是在展会上见过? “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说我不会希望在体检处看到你了……”巴恩斯深吸一口气,左手握成了拳。 “说实话,中士。”佩里嘴里含着糖,说出来的话有些含混不清。“我抽血真的那么疼吗?你们一个个都那种表情……” “卡特医生,你没在自己手上试过吗?”巴恩斯把嘴里的柠檬糖咬成了粉末。 “我只在玛格丽特手上试过,就一次。”咕嘟一声,她把糖咽进了肚。巴恩斯看着佩里舔了舔嘴角,自己也忍不住舔了一下。 “然后呢?”他问。 “然后她再也没让我试过。”佩里露出遗憾的神色。 “……军队里一定是太缺医生了。” “是啊,才四个护士。虽然她们个个扎针比我厉害,但我还是医生。”佩里又补了一句。“除了打针以外医术超级厉害的外科专家卡特医生。” 巴恩斯咧了咧嘴角。“听说打针是医生的基本功。” “居然有人忍心骗你?”佩里开着玩笑。“果然情圣都多磨。” 他笑了一下。 “事实上,我比较擅长建造空中楼阁。”佩里猛地抽出针管,无视了巴恩斯的抽气声。“只需要一点魔法。” 他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遮住手臂上一道长长的伤疤。佩里发现了他的动作,她迎着灯光看了他的血一眼,又把它放进架子里。 “挡着干什么?你的伤口不用处理么?” “不是还有四个护士?” 佩里翻了个白眼,左手摁住巴恩斯,右手拿出一把剪刀。“我只是不会太打针而已。中士。” 第5章 啤酒和跳舞 “我讨厌战争。” “这只能说明你的脑回路和正常的人一样健康。” * 佩里拿着剪刀剪开了巴恩斯身上破破烂烂的衬衫,凝固的血和伤痕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 她握着剪刀的手颤了颤。 巴恩斯笑了笑,侧身瞥了眼帐篷外的隐约的星光。 “和九头蛇的医生比,你的手法的确温柔多了。” “在我动手前讨好我,很明智的选择。”佩里同样扬起一个笑脸,然后把一整瓶酒精倒了下去。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觉得,自己刚才可能说错了什么。 佩里带好了消毒手套,把一团纱布整个浸在酒精里,然后尽可能的轻柔擦过那些伤口。 可是那些伤口都不算浅,佩里在巴恩斯腰上一块被酒精冲干净的地方,甚至发现了还没拆线的手术伤痕。针脚随意到实习医生的手法都比这个好上一万倍。 “他们不会摘了你什么器官吧?”佩里抬头看向已经是满头大汗的巴恩斯。 他看着佩里的绿眼睛,只是摇摇头。 佩里也不知道这是不知道还是没有的意思。她朝自己口袋里努了努嘴,示意里面还有的是糖。巴恩斯也没客气,一抓就是一大把塞进嘴里,撑的腮帮鼓鼓的。 如果忽略掉那痛苦的神色,佩里要说,他现在真的很像个松鼠了。 “你的糖是为了堵住士兵的嘴而准备的吗?还是说军队里有那么多人低血糖?” “糖是给我准备的,我低血糖。”佩里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把深的伤口里的东西清理出来,缝合。“说真的,你伤成这样是被拿去做实验了吗?你怎么跟着斯蒂夫回来的?” 巴恩斯嚼着软糖,没说话。 佩里的动作越来越块,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巴恩斯试着开了个几玩笑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佩里只是低着头用镊子夹着棉球在他身上擦来擦去,再也没有理过他。 这样漫长又痛苦的等待没有持续太久,佩里旁边的水盆里现在是刺鼻的酒精和血的混合物,至于巴恩斯中士的上身也已经被层层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其实我觉得你用酒精冲个澡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巴恩斯一不小心把糖咽进了肚子里。 佩里露出一个恶作剧成功后的笑来,然后她再一次拿起剪刀对准了他的裤子。 巴恩斯立刻摁住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她再一次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中士,战地医生什么没见过。和你相比我更想看美国队长的。” “……” “所以这位活着从九头蛇回来的伤患,麻烦你松手,好吗?” “你上一句话可真是伤人心,医生。”巴恩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松手了。 就是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讨厌战争。”巴恩斯故作老成的叹了一口气。“它让姑娘们变得像男人。” “这不是布鲁克林,中士。”佩里的剪刀从裤脚一直剪到大腿根,最后在该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战场上的女人不是展会上娇滴滴的舞伴,我觉得你可能是没见过卡特教官。” 在剪刀那近乎狰狞的咔嚓声停下来时,他松了一口气。 “谁?也叫卡特……?” “我以为你们见过。”佩里又扣了一瓶盖酒精上去,终于听到了巴恩斯中士压抑着的……嘶吼。 “就是站在斯蒂夫面前的那个,就是被我扎过一次的玛格丽特。”佩里看了看巴恩斯的表情,又递过去一块糖。“看在你没喊破我耳膜的份上的奖励。”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下手很轻?” “可以。”又是一瓶盖酒精。 巴恩斯这次没忍住。 * 医疗帐篷外,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斯蒂夫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他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巴基?!!! 他几步跑了过去,一掀开帐篷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巴基被包的像一个木乃伊,佩里一手扯着线正要缝合。 “巴基,你还好吗?”斯蒂夫走了过去。 “你试试?”巴恩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斯蒂夫看了眼佩里手里的剪刀和针,果断的摇了摇头。 “队长你离远一点,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无菌环境。”佩里头也不抬的说道,同时手上最后一个动作成功剪线。 “我建议你今晚躺在这不要动了。你的血液还要拿去化验,可能明早还要你点血。” 斯蒂夫看了看躺在简陋手术台上的好友,又看了看依旧拿着剪刀的佩里。 “那边几个医疗帐篷里好像空出人手了……” 正在清洗医疗器具的佩里手上动作一滞,可是她并没有转身。只是抛下一句“别喝酒”就抱着东西出去了。 现在问题是,斯蒂夫·罗杰斯怎么带着詹姆斯·木乃伊·巴恩斯回去。 这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 佩里再见到詹姆斯·木乃伊·巴恩斯中士的时候—— 他正在喝酒。 完全是意料之内的结果。 战场上不留小绵羊,巴恩斯会乖乖听话才是有鬼。 另说一句,佩里是和佩姬一起来的,来的时候佩姬特意换上了那条红裙子,甚至穿着那双红色高跟鞋。 虽然佩里很喜欢菲利普斯上校的那个金发女秘书的长相,可是说实话,这样的佩姬·卡特才是真绝色。一路上眼睛都直了的大兵就是证据。 美女没有时间打扮自己真是罪过。 都是战争惹的祸。 佩里在回廊就停下了,而佩姬一路走到正在喝酒的斯蒂夫和巴恩斯面前。 他们说了点什么,在佩里眼里就是佩姬和斯蒂夫和一个电灯泡的故事。 佩里还记得在纽约霍华德的展会上的时候,所有女孩子都围着巴恩斯转。 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了。 佩姬说完了话,踩着高跟鞋回来了。她的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佩里甚至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她晃了晃手里的化验单。“我找巴恩斯有点事,建议你把斯蒂夫引开,玛格丽特最好了。” 佩姬没问为什么,事实上,佩里的请求她很少问为什么。 巴恩斯中士正一个人感慨这可怕的场景倒置,突然,斯蒂夫的位子上坐了一个女人。 他脸上的笑正一点点放大,但是当他看到那双熟悉无比的绿眼睛的时候,他的笑容僵硬了。 巴恩斯突然有了一种被酒精浇透了的感觉。 佩里·卡特=伤口+酒精+缝合 简直是最完美的等式。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中士。”佩里把化验单拍在了吧台上。“不考虑请辛辛苦苦给你清理并且缝还包扎伤口的医生喝一杯吗?” “别,别再说了。”巴恩斯做出一个举手投降的动作。“卡特医生要喝点什么?来自英国女王的血腥玛丽?” “要是有血腥约克我倒可能喝一杯。”佩里把化验单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看一眼,自己则点了杯啤酒。 巴恩斯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但是他打开看了之后…… “看不懂……”他晃着杯子喝下一大口。“医生给解释一下?” 佩里拿过化验单,指着上面一行字说。“就是说,你有点不对劲。” “没,我觉得很好……” “你好过了头了。”佩里把杯子放回桌面,正要把椅子转过去的时候被吧台绊了一下差点掉下去,幸亏巴恩斯及时扶了一把。 “谢了。” “下次动手轻点就行。” 佩里被噎了一句,就像是之前很多次自己噎对方一样。 “……你不觉得你好的太快了吗。昨天晚上还是木乃伊,今天就全拆了来喝酒?” “这事其实也不能怪斯蒂夫,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了。”说完,他又喝了一口。 “简单点。”佩里直接伸手拿过了他的酒杯。“他们是不是拿你做了什么实验?” 巴恩斯去拿回酒杯的动作停住,他抬起头看着佩里。“我记不清了。” 佩里把化验单折好收了起来,把酒杯也还了回去。“其实也没什么事,说不定是好事。” “真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酒杯现在是被自己放在了一边。 任谁被医生“你有问题”这样吓唬一通,应该都没有喝酒的心情了。 “真的,有问题就找我,毕竟我才是厄斯金博士第一助手。虽然也没干什么吧……”最后一句她说的声音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巴恩斯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你确定?卡特?” “你叫哪个卡特?”佩里挑眉看他,视线又转向另一边不知道说什么的佩姬和斯蒂夫。“卡特医生叫佩里·卡特,卡特教官叫佩姬·卡特。” “佩里?”他重复了一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了出来。“p—e—r—i,仙女?” “妖精、精灵、仙女,随你怎么说,反正都挺魔法。” “那好吧佩里,有事我会去找你的。”巴恩斯又拿起了杯子,不过只是在手里晃,看着酒在杯子里的漩涡转呀转。转到头都要跟着晕了。 “对了,一直想问你……” 佩里转身看他,“说?” “你和那个卡特教官都姓卡特难道是巧合?” “玛格丽特是我姐姐,我是玛格丽特的妹妹。”佩里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杯子轻轻放回吧台,留下啪哒一声。“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巴恩斯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佩里突然笑了起来,绿色的眼睛映着灯光,就像是两粒猫眼石。 或者是上好的翡翠,巴恩斯想。还得是那种成了精就能当医生给人包扎的哇哇叫的。 “开个玩笑而已,我们虽然长的不像但是真的是亲生姐妹。”佩里又重复一遍。“亲生的。” “所以……”巴恩斯挥挥手又点了一杯啤酒。“你姐姐在帮你把斯蒂夫引开?” “真是个聪明的士兵。”佩里接过酒保递来的啤酒,喝了一大口。“不过不是我姐姐帮我,是我帮她。” “……” “说真的,你不觉得自己挺碍事的吗?就是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你这句话比之前在医疗帐篷里那句还让人伤心,卡特医生。” “可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巴恩斯中士。”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唱片机上突然放了一张还不错的碟。巴恩斯看了眼还算宽敞的大厅,他突然想起在布鲁克林的时候了。 战争令人讨厌,短暂的和平也是和平。 而巴基·巴恩斯热爱和平——在经历了战争之后。 他看着脸蛋喝的红红的佩里,想说点什么,可是……那次在纽约展会上,她拒绝的可是够直接。 “如果你邀请我跳舞,他们会觉得你是疯了才会找我这个神经病医生。” 巴恩斯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就像能看透自己似的。 “你实在很好看透。当然这肯定是因为魔法。”佩里笑了起来,绿色的眼睛里有些东西是细碎的散落在各处。 那是1944年来自布鲁克林的巴恩斯看不懂的。甚至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也不能完全读懂。 不过1944年的巴恩斯有一点好,他做了很多年以后的那个自己不敢做的。 那天晚上,他邀请了佩里跳舞。 “他们会觉得你疯了的。” “要我说,浪费大好时光的人才是疯了。” 所以佩里把拿惯了手术刀的手搭在他拿惯了枪的手上。 “要我说,荣幸之至。” 第6章 佩里和酒精 “你身上有和平的气息。” “在我不是医生的时候?” * “虽然你替我处理了伤口,但是要我感谢你,那我可真做不来。”巴恩斯耸耸肩,嘴角也跟着向下撇了一下。“毕竟真是疼的要命。” 巴恩斯比自己高了一头多,所以尤其是在跳舞这种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佩里不得不抬起头看着他。 从这个角度来说,巴恩斯中士作为一个男人,那双眼睛真是好看的过分。 从他们踏入舞池的第一步开始,就有人不停的吹口哨。但是巴恩斯只是笑着看过去,他那些战友的口哨声在佩里的耳朵里,就成了和那个被玛格丽特打倒的口哨哥完全不同的意思。 “你以前是不是没进过医疗帐篷,巴恩斯中士?” 下一个节拍,佩里在他的怀里转了一圈。 “事实上,在此之前,我连伤都很少有。”他低下头,嘴角依旧带着笑。 他的舞步向前,佩里一个不留神,被他的下巴撞了脑袋。 他向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的佩里被拉起站稳。 “实在抱歉,佩里。”他看着那双带着点烦躁瞪过来的绿色眼睛,佩里她整个人现在看起来都像是个要挠人的猫……对对对就是成精之后能举着针头的那种! 所以,这么说来还是用猫眼石来形容她的眼睛更合适。 “是我分神了,巴恩斯中士。”她的眼神瞥向一旁,刻意不去看他的眼睛。 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分神的。 “你总是在提醒我的军衔没有斯蒂夫高,医生。”巴恩斯的笑让他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眯,但永远亮晶晶的。 为什么眼睛会发光?一定是今晚的灯光太好了,要是能搬几个到医疗帐篷里去简直是完美。 “所以我得说,卡特医生,你不能只叫我中士呀。” “我记得你叫詹姆斯……” “叫我巴基就好。” 是典型的美国大兵的风格,一本正经的笑里永远带着点痞气。 佩里看着他,觉得分神这种事情还是情有可原的。 “b—u—c—k—y?”她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一个个拼了出来。 一双小猫一样的绿眼睛盯着那双永远亮晶晶的蓝眼睛。 佩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叫斑比更好一点,42年的那个小家伙。” “我可比那个斑比大多了,佩里。你才是个小家伙。”巴恩斯的左手稳稳的撑住了她的腰。佩里笑了一声之后在他怀里向后仰去。 一只舞完美的结束。四周又响起口哨声了。 “要我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巫婆呢?谁才是42年的小鹿斑比?”她走到吧台前,用手指叩叩桌面,酒保又拿来一杯新鲜的啤酒。 “请你的,斑比。算是我下手太狠的赔罪。” “我要是喝了,那就成了斑比,对吗?” “我可没那个意思。”佩里说着就要把那杯啤酒扯过来,而巴基的手稳稳的扣在了杯子上。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酒杯就已经被带到他的手里。佩里看着巴恩斯的喉结随着吞咽啤酒而上下移动……她有那么一瞬间忘了那些把人剥了皮的医学书。 皮囊果然很重要。 “说起来,这好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怎么,按布鲁克林小王子的速度来说还是太慢了么?”佩里把眼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黑色的长发被她随意披散在军装上。她咬着手腕上的黑色头绳,三两下就扎好了一个低马尾。 就像是平时的卡特医生一样,整个人散发着懒洋洋的气息。 绿眼睛和军装果然很配。巴基想,果然只要没有那件白大褂,佩里就会很好。 “如果第一次见面我们没有吵起来,第二次我没有倒你一身酒精还把你包成一个木乃伊的话。” 佩里的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红扑扑的脸蛋和绿眼睛配在一起却莫名的和谐。她的声音是柔而冽的,说的每一个词也都带着一股英国味。 好看不腻味,就像是一枝来自英格兰的玫瑰。 如果作为一名医生不是一抬手就一瓶盖酒精那简直更完美了。 “玛格丽特他们走哪去了?”佩里看了一圈酒馆,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兵依旧喝的不亦乐乎。 “在我们跳舞之前他们就出去了。”巴基放下已经喝干了的杯子,站起身来。“你的任务结束了,佩里。” 她收回寻找玛格丽特的视线,抬头看着他。“那我走了,希望下次再见不是在医疗翼。” “要我……”巴基想了想。“送你回去吗?” “算了吧,去有酒精的地方我比你熟。” “我对那的印象其实也很深刻。”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那边医疗队里的小护士格林。她金发碧眼人美心善,最重要的是下手轻,很大兵都疯了似的去她那包扎。” “那我最好还是别凑那个热闹了,伤上加伤可不是说着玩。被德军伤就算了,被自己人打了算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已经走到了酒馆外。 夜幕深深,满天星辰。 “也不差那几步了,医生。”巴基看着她。 佩里看了他一眼,扬起的嘴角算是一个回应。 * 把佩里送回医疗帐篷之后,巴恩斯中士又迈着步子走向酒馆了。 佩里·卡特身上有和平的气息。 就是那种熟悉的布鲁克林的下午,阳光照在巷子的砖石地面上的感觉。即使她是一个很容易就让人回忆起血淋淋战场和伤口的医生,但她开玩笑时懒洋洋的样子总是让自己觉得很安逸。 也许是以为从前上课时总爱睡觉,而她像只猫一样的慵懒则很像上课睡觉时照的人晕晕乎乎的午后阳光。 他心情大好的吹了一声口哨,即使依旧身处前线,但就为了这种短暂的脱离战场的感觉,也十分值得自己再多喝上一杯了。 斯蒂夫怎么也该回来了,那位玛格丽特——也就是卡特教官,他们有什么要说那么久的……想着想着,巴恩斯觉得以斯蒂夫的性格,他们很可能已经在指挥室开会了。 巴恩斯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枪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而且这声音的来源,好像还是……医疗帐篷。 * 一片火光冲天里,两个打斗的人影分外显眼。佩里闪身躲过对方一记直拳,就在抓住他的手腕正要把他反摔过去的时候,对方另一只手里的枪托就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背上。 她踉跄一步,而对方已经跑出去好远。 周围已经有士兵闻声跑了过来,医疗帐篷里的酒精很快就把这里烧了个精光。 佩里低头看了看又紧又窄的军装短裙,双手用力在侧面撕开一道口子。 现在,跑步变得方便多了。 于是刚赶到帐篷外的巴恩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开动的吉普车和跑的比飞的快的佩里。 佩里跑过一排排营帐,当她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她成功的绕到了那辆吉普前。 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大火,眼前是一辆向自己冲来的吉普车。佩里抽出腰间的枪,对准了车窗后的人。 一枪,打碎了玻璃。 两枪,被人躲开了。 吉普离自己越来越近,佩里知道自己没有开第三枪的机会了。 * 巴恩斯一直在跑,一直在跑。他好像从来也没有跑过今天这么多路。一个小队去扑灭医疗帐篷的火,还有不少人都出来追那辆吉普。那人根本不可能跑出这里,难道他来就是为了点个医疗翼吗? 这时候斯蒂夫和那个卡特教官哪去了——不对! 巴恩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他看见,佩里冲向那辆就要从她身上碾过去的吉普—— “佩里!” ——一个翻身压在了车盖上…… 佩里趴在车盖上用鞋跟踹碎了玻璃。汽车左摇右摆要把她甩下去,她伸出一只手去抢方向盘,另一只在他的脑袋上来了一拳。佩里抬腿要踢他,可是她忘了那人带着枪。 子弹穿过大腿,溅起一串血花。 反正已经这样了,那自己还要顾及什么呢。 佩里翻身坐在了车窗上弦,鞋跟再一次击碎对方面前的玻璃,径直砸在了他的脸上。 然后整个人向后仰去,一拳砸在他太阳穴。 吉普眼看着就要冲进海岸线。就在这时,汽车轮胎爆了一个,吉普的方向向右偏去,最后一头撞在墙上。 车停了下来,佩里从车窗上翻身下来,落地时一个不稳直直摔在了地面。 右腿上一个大洞在流血,疯狂的流。 “一枪打爆轮胎,我可是团里的神枪手。”巴恩斯走到她面前,伸过去一只手。“医生,我的枪法不错吧?” 佩里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抱歉先生,但这应该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如果再不止血,我怕是要不行了。” 巴恩斯这时才注意到她腿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然后,佩里听到这位来自布鲁克林的小王子骂了一句脏话。 接下来就是巴基·神枪手·巴恩斯抱着佩里·伤口流血快要不行了·卡特拼了命的跑到最近的医疗翼。 医疗翼里没人,巴恩斯把佩里放到手术台上正要去喊人,佩里却叫住了他。 “神枪手先生,我就是医生。”佩里深吸一口气。“麻烦把旁边那个器材箱子和……酒精递给我。” “顺便帮我拿着止血钳,再摁住我快要流干了的大动脉。”她又补了一句。 巴恩斯的手现在紧紧压在佩里的大腿上,他看着血很快漫过他的手指浸透了床单,但是佩里一声也没有喊。 然后她彻底撕了自己的裙子。 战争让姑娘们变得比男人还男人。 佩里的皮肤很白,可是巴基觉得,哪怕是自己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把手放在一个女孩的大腿上,他现在脑子里也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 哦这实在太不布鲁克林的巴基了。 巴基一边想着,一边看着佩里把一整瓶酒精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 “你还好吗……佩里?”巴基试探着抬头看她,却只看见一个紧紧咬着下唇,右手正拿起镊子的佩里·卡特。 而她的回应,则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太好……”巴基继续看着被冲干净了的伤口,和尽量抑制住颤抖伸进去夹子弹的手。他皱了皱眉。“其实你喊出来也可以,一个女孩哭了也没什么。虽然战争让姑娘们变得比男人还男人——” 子弹啪嗒一声落到刷了白漆的铁盘上,佩里没有理他的话,而是拿起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这是非常简单粗暴的三针,比自己在九头蛇缝的那几针还要“实习医生”。 巴基忍不住看向自己腰上被她重新缝过的地方,针脚排列严实有序,就像是从教科书上扣下来的一样。 “纱布在你右手边。”佩里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点虚弱。 巴恩斯看了看不再流血的伤口,把一卷纱布递了过去。 最后,佩里还系了个蝴蝶结。 “谢了,巴基。”她说。 “……”巴恩斯想说点什么,可是最后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佩里还顺便要了他的外套系在腰上,而自己那条被撕的差不多的裙子则被扔进了医疗废物箱里。 巴基抱着手臂看着坐在手术台上就好像没事人一样的佩里,眼神错开了一瞬又很快回神。 “要我带你回去吗?”他问。 “在我没穿裙子的情况下吗?” 第7章 巧克力和诗 “我的医疗帐篷应该是烧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可能要和玛格丽特挤一挤了。” 佩里故作严肃的叹了口气,跳下了床。 然后差点正面摔在地上。 “你疯了!”巴基赶忙扶住她又把她抱回床上。“你要在被打伤大动脉之后走回去吗?” “有糖吗。”佩里一阵阵眩晕,她看着周围的东西都在晃,就连巴基也是。 “我觉得你应该输个血,医生。”他看了一圈,可是并没有找到冰箱或者血袋。 “士兵比护士值钱,中士。那些东西是给你们留着的。”佩里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但依旧一无所获。“你到底有没有糖?我要不行了!” “你是什么血型?我是O,万能输血型。” “……”佩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她眼里,巴基依旧在摇晃。“我知道O是万能输血,可是没有生理盐水过滤。”她喘了口气,手臂已经软的支撑不住身体了。 “巴基,你真是个好人。可是麻烦给我找个糖,快点!” 他最后犹豫了一下,然后掀开帐篷出去找糖了。 可是糖这种东西,在战场上,哪有那么好找? 等他好不容易带着一小块撒了糖粉的重奶酪蛋糕回来时,医疗帐篷里已经没有人了。 * 佩里是被匆匆忙忙赶来的佩姬带回去的。 “谁让你去追那个吉普了?谁让你大腿都被射穿了还在上面挂着?谁让你一个人处理伤口了?谁让你……” 一连串的“谁让你”听下来,佩里头都大了。 碰巧经过的霍华德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给佩里比了个大拇指。 “打到大动脉还能跑,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卡特医生。” 佩里微笑着拍拍霍华德的肩。“下次来体检我给你抽三针血的优惠,不要一分钱。” 霍华德以同样的表情笑了笑,表示自己还有事就不聊了。 她给自己挂了一针破伤风,又在佩姬的床头找到了一盒给自己准备的糖,吃下去之后,又觉得自己是个人了。 * “和平真好。”巴基举着一块重奶油蛋糕在斯蒂夫的床上吃着。 斯蒂夫瞥他一眼。“你现在的表情让我想起你在布鲁克林招蜂引蝶那些年。”他又补了一句。“蛋糕会有的,和平也会有的。” 巴基笑了笑,继续仰头望着帐篷外的天空。他把最后一口甜腻腻的蛋糕咽下。 “漂亮小姑娘也会有的。” 斯蒂夫:你走 战场上见惯了血腥,就希望见点温柔美好的事物。不止别的士兵这么觉得,巴基·巴恩斯也这么觉得。 或者应该说,巴基本来这么觉得。 和平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就像是巴基认为的和平,别人眼里就是一种不讨喜的孤僻和讨厌。 比如右区医疗翼的“据说人美心好”小护士格林这么觉得,并且也喜欢用一种娇滴滴的语气这么跟所有人说。 美好的东西并非人人都喜欢,巴基想 * 第四次见到巴恩斯中士,是在……嗯就是医疗帐篷。 那是上一次并不愉快见面的三天之后,佩里已经可以蹦蹦跳跳的回重搭好的医疗翼给受伤的大兵泼酒精了。 真——拄着拐蹦蹦跳跳。 不过自从上次酒精点燃了整个帐篷之后,佩里这里配发的酒精数量就大不如前了,所以她现在给每一个士兵清理伤口都是小心翼翼的。 但是战场上受了伤的士兵大多数时间都很狂躁。所以当佩里再一次不小心下了重手之后,坐在椅子上的大兵一脚把佩里踹了出去。 “贱人!轻点会不会!你真应该去德国佬的集中营待上一年!” 佩里一个不留神被踹倒在地,腿上的缝线有了挣裂的趋势。她忍住朝他身上扔打火机的冲动,做了个深呼吸。可是下一秒,那个大兵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佩里面前出现一只手,她抬头,看见了巴基·巴恩斯。 巴基把佩里扶起来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手术台上等着,外面还有不少排着队等着包扎的士兵,帐篷里这个则很快被巴基扔了出去。在处理完所有伤患之后,佩里摘掉满是血污的手套。 她拄着拐蹦蹦跳跳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你也没受伤啊。” “谁说只有受了伤才能来的。”巴基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巧克力。“上次你要我去拿糖,等我回来你就不见了。”他把那盒巧克力伸向佩里的方向。 巴基现在穿的并不是平时作战的军装,他穿了那套在纽约斯塔克展会上第一次遇到佩里的正装,帽子稍稍偏向右边,一只手插在裤带里。 他在笑,笑的眯起了那双一直亮晶晶的蓝眼睛。脸有点圆圆的,看的想让人上手捏一把。 佩里没有接过那盒巧克力,她扫了一眼包装盒上面的字。——“merci?谢谢?不该是我对你说吗。上次我让你去找小护士格林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被自己人打了不合适?” 佩里朝着刚刚被扔出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可他就好像没看着一样,回答起另外一个问题。 “盒子上这是法语吗?我不知道。” “是法语,不过这是个德国巧克力的牌子。”佩里还是没有接过那盒巧克力。“你的战利品?” “一只枪换一盒巧克力,真够贵的。”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随和到了极点。 如果忽略掉刚才一拳撂倒出言不逊士兵的事情的话。 “谢谢你,巴基。可是我不能收。” “为什么……”巴基皱着眉。 佩里瞥了眼帐篷外不远处站着的斯蒂夫,又转过来看着巴基。 “我只是当时头晕要糖吃,现在我好了,你完全不必送我一盒巧克力。而且……”佩里再抬眼看了穿的整整齐齐,笑的温和无害的巴基。 “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哪都奇怪。”佩里再次看向门外站着的斯蒂夫,他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美国队长”。“还是那句话,这是在战场上,是前线,不是布鲁克林。” 所以她转向还在满脸期待她能收下巧克力的巴基。 “中士,如果你是为了斯蒂夫和玛格丽特来找我的话,完全不必这么麻烦。” 话音刚落,巴基就被佩里撵出了门外。 门外的斯蒂夫百无聊赖的等着巴基的“好消息”,最后只等到了被赶出门的巴基。 “发生什么了?” 巴基神色古怪的看了斯蒂夫一眼。“不,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 晚上的时候,佩里的助手小护士一脸羞涩的递给她一个盒子。盒子里是那盒merci的酒心巧克力,还有一封信。 【春天里 当安静的公园披上了夜网 东方的夜莺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玫瑰花没有答复 几小时的夜沉沉 爱的颂歌不能把花后惊醒 你的歌 诗人啊 也这样徒然地歌唱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里唤起欢乐哀伤 她的绚丽震惊你 你的心充满了惊奇 可是 她的心依然寒冷没有生机 致前线的和平】 佩里反复看了看信封上的署名是巴基送给佩里而不是斯蒂夫送给佩姬。 哦,原来不是替斯蒂夫追玛格丽特啊。 可是—— 佩里:寒冷没生机???我就是不收你的巧克力你说我寒冷没生机???展会上的两个女伴你是拐来的吗???还是说这信是耿直爱国的美国队长帮你写的???信不信我一瓶酒精扣你脸上让你感受火辣和生命力??? 不过,尽管佩里对那封莫名其妙的诗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她还是收下了那盒巧克力。 * 半个月,佩里一次都没见过巴基。咆哮突击队跟着美国队长去把希特勒打倒在地,医疗翼和战略科学组在后方搞研究。 虽然常说眼不见心不烦,可真的见不到的时候,佩里又觉得很奇怪。 她不大喜欢和人交流,这么多年来能好好说话的只有玛格丽特和霍华德,这还得是因为玛格丽特是姐姐,霍华德性子好。 佩里知道军营里的人都不大喜欢自己,因为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护士。可是有趣的是,她在医科大念得并不是护理学,自己明明是个外科医生。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们不喜欢佩里,佩里也不喜欢自己,她甚至懒得刻意去调剂自己的人际关系,因为别人的看法对她来说实在是没什么重要的。在自己狭小的天地里,佩里·卡特活的向来很好。 但是巴基·巴恩斯这个人很有趣,他说“和平”。佩里对这个世界没什么太大的归属感,所以谈论起战争,她的感触也不深。 她总是习惯性把人推开,却忘了自己最想要的,其实也就是那种归属感。 那么什么是战争呢? 什么,又是巴基所说的和平呢。 “霍华德,我有一个严肃的问题。” 在一串数据前皱着眉头的有钱人突然回身看她。“如果你是说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邀请你去吃奶酪火锅的请求的话……” “我把喜欢我的人推开了,可是我也很想恋爱,但就是太怂,怎么办?” “……你怂?那些被你抽血抽到哭的人会相信?”霍华德放下了资料表,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下推了推。“你这是来我这情感咨询了?” 佩里相当诚恳的点点头。 霍华德长叹一口气,他把手里的钢笔盖好扔回桌子上,又坐着椅子从实验台滑到佩里面前。 “不会是那个请你跳舞的中士吧?” 佩里扫视了一圈偌大的实验室,这里摆满了仪器和各种半成品。 “你要是有空,出去我请你喝一杯。”佩里堆起一个甜腻的微笑。 “哦你这时候用到我了,又不是上次求我带着你去纽约征兵处冷静冷静,顺便证明自己的存在,结果回来之后一直都不来实验室看我的佩里·卡特医生了。”霍华德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要我说,你最好还是用泼的哪都是的酒精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吧佩里。那些士兵肯定比记住希特勒还能记住你。” 佩里的浮夸笑意加重了几分,绿眼睛眨呀眨。 “霍华德,作为一个管不住腰带的有钱花花公子,你难道不应该毫无怨言的去做一个妇女之友吗?” “哪种妇女之友?”霍华德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反问她。 佩里揉了揉笑的僵硬的脸。“当然是把你珍贵的感情经验讲给我听呀!” “这也分很多种……” “霍华德·斯塔克你要是再装作一脸无辜去耍流氓我就偷偷在你水里下让你不举的药——” “我觉得当妇女之友其实挺好的。” 他站起身,小声咕哝着。“不过有姑娘请我喝酒是第一次,情感咨询也是。” 第8章 口红和匕首 “我讨厌战争,但是幸好这世界上还有和平。” “战争惹人厌,和平价更高。来自和平的盘尼西林,九百美元一支,提成是我的。” “……” * “当然是接受了!大好时光怎能虚度,卡特医生?” 霍华德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立刻拍板决定。 “等我们胜利了,你们就结婚,我可以当孩子的教父。” “教父?”佩里翻了个白眼。“你难道被斯蒂夫带回来的能量粒子炸成了傻子?你怎么想到孩子这种,这种……那么远的事?” “不,不,不。”霍华德用杯底敲着桌面。 “虚度光阴的佩里才是个傻子。” 佩里看着他,难得的没说话。 过了一会,霍华德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佩里,你刚才说我实验室炸了的事情?你知道怎么不来看我!” 佩里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是要我给你打一针还是清理个伤口?” 霍华德喝了一口酒,并开始转过头去望窗外的风景。 * 咆哮突击队跟着美国队长在战场上追着打为纳粹服务的九头蛇。有美国队长在的任务向来必胜,有美国队长在的地方也向来很安全。 可还是那句话,这是在战场。 杜根的炸药被纳粹士兵提前发现,巴基为了保证斯蒂夫不被发现,一枪打在对面的玻璃上。 然后巴基就被发现了。 他是神枪手没错,可他也只是一个人。 被对面七个狙击手追着打的时候,巴基躲在掩体后面,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要交代在这了。 可是他真的很期待战后。 他还很想念和平。 * 在九月结束的时候,佩里再一次见到了巴基。 当然,肯定还是在喜闻乐见的医疗帐篷。 打仗不是在家里享受生活。虽然士兵们都秉承着小伤自己处理重伤才去找大夫的原则,但是为了尽量减少因为处理不当而产生的糟糕后果——尤其是咆哮突击队的成员——菲利普斯上校强行要求他们,都要去医疗翼那里去看一看。 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人美心善金发碧眼的小护士格林那里挤的塞不下人了,是绝对不会有人来卡特医生这里的。 这经常让卡特觉得自己那些医学学位都是摆设。 可是有人不一样。 “佩里,好久不见。”这是半昏迷状态下醒来的巴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说完就又晕过去了。 这次咆哮突击队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万幸,我们有美国队长。 巴基身上四处中了子弹,佩里给他取子弹的时候还觉得真是太巧了。 幸亏他晕着。 当晚,巴基睡在了医疗翼。斯蒂夫说要守着他,结果被佩里以“大晚上你睡在我帐篷外面干什么是不是要耍流氓”为理由赶走了。 说真的,佩里当时说完这话就觉得自己良心好痛。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内心在对着美国队长的八块腹肌和爆满的胸肌大声呼喊——“队长快来占我便宜!” 哦不这实在太不矜持太不佩里·卡特了,自己的人设明明就是下手狠毒的军医啊。 “其实,我觉得,斯蒂夫会更想占你姐姐的便宜而不是你的……” 巴基突然开口。 佩里阴测测的回身看了他一眼。“呦,巴恩斯中士疼醒了?来一只盘尼西林感受一下?” “如此美妙的夜晚,在医疗帐篷里又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卡特医生不想发生点什么吗?” “你能好好站起来两条腿都不打哆嗦再和我说话谢谢。” 于是,万籁俱寂,在不算宽敞的医疗帐篷里只能听见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佩里看了一眼虽然躺在床上,并且又包的跟个木乃伊一样的巴基,他睁着一双永远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 莫名其妙的,佩里想到了哈士奇,蓝眼睛的哈士奇。 佩里站身起来,她穿过摆放整齐的医疗器械,白衬衫和军装一步裙被月光笼上一层朦胧。 她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盒子。 巴恩斯支撑了一下想起身坐着,可是佩里比他更快的把他摁了回去。 “把伤口挣开了我还得给你缝,盘尼西林可没多少了。”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再也没强行起来过。 巴基躺在床上接过那盒子,帐篷里没开灯,可是借着月光也能看得很清楚。 酒红色天鹅绒盒子上带了一个未上锁的搭扣,巴基打开了盒子,黑色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把小刀。 那是一把很漂亮的银质小刀,刀柄上是繁复的玫瑰花纹,上面还镶了一颗红宝石,颜色比最好的葡萄酒还要醇厚。刀还未开刃,却已经在月光下反射着凌冽的寒芒。 巴基觉着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装饰品。 “这才不是装饰品!”佩里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别再问我为什么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巴基明智的闭上了嘴。 “你相信魔法吗?”佩里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可表情却绷得很紧。 “中年妇女和未成年少女好像挺信的。”巴基特别严肃的回答道。 佩里只是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巴基觉得气氛有点诡异,所以他摸向自己的口袋。却惊恐的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你找这个吗?”佩里晃了晃手里的口红,上面刻着它的牌子,tangee。 巴基惊讶的看着她手里的口红,眼睛瞪得圆圆的。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就浮上一丝笑来。 “之前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有一支丹琪的口红,结果跟着玛格丽特来了前线,就再也没用过了。” 说完,她打开口红的盖子,对着那把刀抹了起来。 红色的膏体在粉嫩的唇瓣上留下鲜艳的色彩,佩里的嘴唇随着口红划过陷下又弹起。巴基看着佩里柔软又有弹性的嘴唇,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涂好口红后,佩里又拿着刀照了照,然后把口红盖好放在手术台上。 她举着刀看着巴基,而巴基则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一幕是有多么诡异。 “这把刀不用开刃就够锋利了。”佩里说着,把刀在手术台托盘上划了过去——托盘裂成了两半。 “酷!”巴基小声惊叹。“那要是开刃……” “不开刃防身,开刃伤人。”刀在佩里手上转了一个圈,把刀柄递给巴基。“而且这刀要是开了刃,也就再没有能装它的刀鞘了。” 巴基接过了刀,再一次打量它的模样。他把刀翻了过去,在刀柄上的玫瑰花纹中发现一道很深的划痕。似乎是什么单词被人从中间切开。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佩里送了他一把刀。而佩里也接受了自己的礼物。 所以当巴基再次抬头看着佩里的时候,他又笑的像是第一次遇到时那样灿烂了。 “你喜欢那只口红吗?”他又补了一句。“我本来是准备你不喜欢那盒巧克力再送的……” “颜色很好看,谢谢。”佩里微微一笑,绿眸里带着水润的光泽,比涂过口红的双唇更吸引巴基的注意力。 “刀也很好。谢谢。”巴基跟着说了一句。 帐篷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时钟咔哒咔哒的声音,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彼此,沉默。 巴基自始至终都躺在床上,他觉得这个姿势让他非常的不好掌握主动权。他想动一动,可是一想到佩里之前说过的话,还是明智作罢。 他的目光从佩里的嘴唇上转到微红的脸颊上,最后又转到黑色的短发上。 “佩里,你剪了头发?” “霍华德说我剪短会更好看,你不喜欢?” “霍华德……”巴基眯起眼睛。“不会是那个著名的花花公子霍华德·斯塔克吧?我记得他现在在战略科学部。” “就是他,咱们还是在霍华德的展会上第一次见到的呢。”佩里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巴基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没有,很好。”巴基又露出那个甜兮兮的笑来。 “如果没有,那很好。晚安。”佩里冲他眨眨眼,站了起来。 巴基下意识递了个飞吻。 佩里愣住了。然后,她皱了皱眉。 巴基立刻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刚才觉得好像在布鲁克林。” “不是……那个意思?”佩里把音咬的很重,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巴基。 她俯下身来,在巴基耳边一字一句的说—— “可我是那个意思。” 然后佩里看着巴基一瞬间瞪大的眼睛,吻上他的唇。 只是个蜻蜓点水一样的晚安吻,落下的速度快,起身的速度也快。 佩里站在床边看着还在吊盐水的巴基,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来。“晚安巴恩斯中士。” 于是,巴基就这么看着佩里走到帘子后,久久不能回神。 分针再一次转动,巴基如梦方醒。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未开刃的小刀,眼睛还盯着医疗翼白色的帘子。 他喃喃道。 “晚安佩里。” 他再一次体会到在布鲁克林的感觉。 * 军营每早都有军号叫人起床,凌晨三点的时候佩里起床给巴恩斯换过一次针。然后再也没睡着。 当军号响起的时候,巴基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佩里…… 和她的剪刀。 “我觉得按你愈合的速度现在就可以拆线了。” 巴基咽了口口水,“可是我饿了。” 佩里放下了剪刀,但是掀起了他的被子扒开了他的衣服,像是猪肉质检员一样摁了摁他的伤口。“疼吗?” “还可以。” “再不拆就会疼死。”佩里在他腰上一块没受伤的地方用力掐了一把。 而一大早来看巴基的斯蒂夫,他又一次听到了那熟悉的来自佩里的医疗帐篷的惨叫声。 惨叫声来自巴恩斯中士。 * 最后,巴基在斯蒂夫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完成了洗漱和吃早饭。 佩里在一旁看着,下意识蹦出来一个词。 “老夫老妻。” 第9章 爱情诗和吻 拆线并没有巴基想象中那么疼,所以在自己惊恐万状的表情出现之后,斯蒂夫完美的做到了一脸嫌弃。 佩里去取了自己那份的早饭,坐在一摞箱子上看着俩人打情骂俏,突然觉得自己吃的是狗粮。 “不好意思我得打断一下。”佩里把餐盘放在腿上。“听说血清能强化一个人的性格,所以……” 斯蒂夫转过身来,严肃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所以你对巴恩斯中士的友情是不是变成爱情了?” 最后,佩里成功的把美国队长赶出了医疗翼。 而“被美国队长爱上”的巴恩斯中士恶劣的笑出了声。他从床上跳下来,慢慢走到他的军医面前,把佩里腿上的餐盘放到了一边。 “佩里,我可是想了一晚上你昨天那句话的意思……” “我早上三点来给你拔针的时候可没见你苦苦思索。” “……所以说是一晚上。”巴基自然的接住了下半句话。“那么现在,卡特医生,你能告诉我‘可我是那个意思’的意思了吗?” 所以到底该谁主动? 被倒逼着主动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也都这么骗来的? 我可是还记着第一次见面你就有俩舞伴的事情呢! 佩里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在手术台上拿起一瓶酒精放在两人中间,微笑着看他。 “中士,那要看你是什么意思了?” 说完,她一个用力拧开了瓶盖。 巴基闻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酒精刺鼻气味,他忍不住一个激灵,微微向后退去。 现在轮到佩里笑出声了。 帐篷外时不时还会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嘈杂人声,可是帐篷里依旧安安静静。安静的,就像是某个盛夏里,布鲁克林某个街道的午后,还有大雪纷扬季节里,英格兰岛屿上伦敦塔内的无言。 在这混乱的,也是辉煌的四十年代,在战争的最前线,在军营医疗翼的帐篷里,可还是有人能够肆无忌惮的谈情说爱。 战争无法阻止人们对美好的追求。 世人皆同理。 如果再犹豫,那可真是太不布鲁克林的巴基了。他想。 于是他伸出手扣住佩里的后脑,整个人慢慢凑了上去。 而最后三厘米的主动,来自佩里。 酒精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她的唇靠在巴基的唇上,她的皮肤感受到他的呼吸,她听到一声轻笑——然后这个吻就更拉进了他们的距离。 巴基轻轻舔咬佩里的唇瓣,舌尖所掠之处一片柔软。 谁知道在征兵处,我会遇见你呢,卡特小姐? 谁知道在战场上,我会遇见你呢,卡特医生? 又有谁知道,在塞满了酒精的医疗翼里,会有一个佩里呢? 他更紧的抱住了他的军医小姐,那个别人眼里不好可是自己眼里好的不得了的佩里。 他想要得到的,是比更多的还要多,是比更好的还要好。 巴基又想起来,那首让斯蒂夫帮忙找的和玫瑰有关的爱情诗了。 【春天里 当安静的公园披上了夜网 东方的夜莺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玫瑰花没有答复 几小时的夜沉沉 爱的颂歌不能把花后惊醒 你的歌 诗人啊 也这样徒然地歌唱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里唤起欢乐哀伤 她的绚丽震惊你 你的心充满惊奇 可是 她的心依然寒冷没有生机】 不,我的佩里,温暖像阳光。 * 医疗帐篷的帘子被人猛地拉起,佩里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佩里?你进行的怎么样了……” 于是霍华德·斯塔克看见的就是,坐在箱子上的佩里和揽着她腰的巴基一起用不可名状的眼神盯着他。 “嗯……看起来正在进行。” 霍华德露出那个既尴尬又甜腻的笑来。他的手一松,帘子又重新落下。 佩里的视线转回,正对上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所以……还继续吗?”她极小声的问了句。 巴基笑出了声,再次倾身覆上她的唇。 * 咆哮突击队又要去“打倒希特勒”了,正好佩里有空,她就在他们出发前送了一下。 她看见了佩姬,佩姬也能看见她。 “听霍华德说你……” “是的我恋爱了,玛格丽特。”佩里抢先一步说道,脸上绽放一个狗腿的笑容。“和巴恩斯中士。” “……我记得军规好像不允许谈恋爱。”佩姬看了一眼不远处和队友一起检查装备的巴恩斯,他正好也看向了她们的方向。 “不说怎么知道?我们像做贼一样的偷偷摸摸!”佩里顺势挽起她的手臂,轻轻摇晃。“而且,你不也是来了吗?” “我是来——” “来看美国队长的。我知道我知道。”佩里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路推着她来到已经准备就绪的斯蒂夫面前。自己则小跑到车的后面。 巴基正在往后备箱里装东西,箱子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有很多这次行动要用的东西,可佩里并不好奇。 “虽然你愈合能力不错,伤口也拆了线,但是最好注意别被人打崩裂了。” 巴基转身看到了佩里,笑着在她柔软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否则你就会知道卡特医生有多么擅长治疗崩裂伤了。”她继续说道。 “我会注意的。”巴基把手上的枪扔到车座上,一只手去揽她的腰。“你也要注意以后都别去追什么飞奔的吉普了。” “你可以学学斯蒂夫。”佩里撑着他的手臂坐在了车盖上,撩起裙子给他看大腿上的伤疤。“玛格丽特第三枪之前人家可是把她推出去了。巴恩斯中士当时在干嘛?”她佯装生气的挑起眉,一只手去捏他的脸。 巴基看着那淡红色的伤口,被佩里相当随意缝合的三针至今还未拆线。和他们这群上战场的男人相比,佩里的伤好的实在是太慢。硬币大小的疤就那么显眼的待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巴基太知道这对姑娘来说有多可怕了。 所以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绿眼睛的时候,眼神里也带着愧疚。 “当时我站在三百米之外喊你的名字……抱歉。”他紧紧抱着她。“抱歉,佩里。但是不会有下次了。” 佩里可没想到巴基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就好像给自己开了一枪的人是他一样。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她可不想在出发前把“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心情弄坏。 所以佩里在巴基的侧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 “只是个玩笑,我亲爱的巴基。”佩里揉揉他皱起的眉毛。“我发誓,只要我想要它好起来,它就什么都不会留下。” 巴基看着伤口上近乎狂乱的针脚,最后只能拍拍佩里的手。 “如果你再不拆线,会很疼的。” “哪有时间?那么多伤兵,我实在太忙了。只要打仗就会有人受伤,美国队长也来取过一次子弹……”佩里突然哽住了,巴基看到她像是出神的样子,就好像她此时此刻并不在这里似的。 她偏头向别处看去。“但是巴基,我不希望有你。” 巴基看着佩里转过去的脸,漂亮的绿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湿意。 “别这样。这不像你了。”巴基整个搂住她的腰。“我眼里的卡特医生可是个下手狠毒的军医。” “没错我就是个恶毒军医,可是什么不像我,我就是看着那边国旗飘呀飘的很有趣。” “那是斯蒂夫挂在外面晾的制服……” “看着真紧。” “……” 过了一会,佩姬叫佩里过去给突击队队员做最后的伤口检查。其实佩里不是莫名其妙过来送别的,是菲利普斯上校看好了她曾经的医学学位证,特意嘱咐她过来的。 佩里充分尽到了一个医生的职责,说了下这位的伤口不能剧烈运动,那位的伤口不能浸水…… 最后在众人一脸难言的表情中还补上了一句。 “要我说这个检查根本没用,是养伤就最好别去战场。但我只是个军医,所以咱们形式还是要走的。祝好运,战士们。” 队员们看了看耿直的佩里,又用自以为隐晦的眼神看了看巴基。 没有人想表达什么,但是一切都在沉默中得以表达。 “我们都听说过你,卡特医生。” 临走前,一位带着小圆帽的大胡子士兵对佩里说,说完还揶揄的眨了眨眼。 佩里忘记自己当时是个什么表情了,不过如果她当时有表情的话,那应该是和霍华德一样尴尬又甜腻的笑。 这是咆哮突击队的第多少次任务? 佩里记不清了。 但是佩里知道,无论怎样艰难的任务,无论路途有多坎坷漫长,巴基都会回来的。他会站在医疗帐篷的帘子下,脸上的笑容里带着来自布鲁克林的阳光,再一次,冲散她心里那伦敦高塔的冰冷阴霾。 第10章 蔷薇和玫瑰 兰开斯特族徽上的ROSE,实际上是红蔷薇。 那是一种很常见的花,欧洲中部到南部,东至土耳其和高加索,路旁、田边或丘陵地的灌木丛中,随处可见。她很好养活,佩里小时候种她的时候只要有清水阳光和土壤就好。她甚至,可以在零下二十五度里露地越冬。 在佩里的记忆里,伦敦塔周边就开满了这种花。 好吧,其实佩里小时候没种过,没碰过,甚至没能亲自闻一闻那花。但是,她认为自己种过。 无数次,那丛花因为水分过多而要涝死的时候,她尝试动用过自己那小小的,被人厌弃的能力。 所以,也算是她养过吧。 佩里生命的前七年是在伦敦塔度过的,她每日面对的都是冰冷的墙壁,肮脏的玻璃窗,还有塔下那丛隐约的红。 PERI,仙女,精灵,还有——妖精。 佩里是兰开斯特家族第一个觉醒了能力的女巫。觉醒的那天是她受洗的大好日子,也是她最后一次呼吸伦敦塔外面空气的日子。 可是怎么说呢,哪怕是妖精也有人爱。 佩里见过的活的生物体里除了自己和那丛花,还有老鼠蟑螂和…… 和一个叫玛格丽特的,叫玛格丽特·兰开斯特的,她的姐姐。 玛格丽特曾经到伦敦塔避过难,那是一位高贵美艳的兰开斯特家的公主。她和终日待在高塔里的佩里不一样,她的皮肤没有佩里那么苍白,在她珍珠色泽的脸蛋上总是会有好看的红晕,她高贵的淡金色长发永远熠熠生辉,不会像佩里那干枯的黑发一样分叉打结。佩里甚至怀疑她的头发会被人误认成金子,或者会在夜里发光。 还有,她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佩里望进去,就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大海。 作为一名什么魔法都不会的女巫,但佩里的基础能力还是有的,那就是感知。 玛格丽特是善意的,她温柔,善良,对待佩里永远温和宽容。 她教她说话,写字,唱歌,虽然只有短短的三月,但那是佩里七年里最幸福的时刻。 可是兰开斯特终会赢,玛格丽特终会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而那里,是佩里难以企及的美好。 佩里最后一次见到玛格丽特的时候,她说她会带她走。佩里笑了笑,因为她知道她不能。 没人能把佩里从伦敦塔里带走,无论这片疆土是属于约克还是兰开斯特。 “如果觉得面前的困难难以解决,那么睡一觉就好了。” 这没用的。 “无论如何,要有爱。” 不,这太难。 “要记住,你姓兰开斯特。” 那个抛弃了我的姓氏? “要相信,在外面的世界,还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他们会爱你。” …… “佩里,我的妹妹。PERI的意思,是仙女。” 后来,佩里再也没见过玛格丽特。 莎士比亚管约克和兰开斯特之间的战争叫做“玫瑰战争”,后世人多沿用此名。 真美的名字,多年以后的佩里想。 可是七岁的佩里不觉得。 如果约克赢了,可惜佩里姓兰开斯特,她要在伦敦塔待着。如果兰开斯特赢了,佩里是个女巫,那她更得在伦敦塔待着。 无论哪种原因,佩里都只能在伦敦塔待着。从襁褓婴儿到一个七年,还有下个七年,下下个七年…… 七年七年又七年,佩里·兰开斯特的生命里是可以有无数个七年的。可这无尽的寿命凭什么只能在这高塔里度过。 佩里不想一辈子都待在伦敦塔里,只能去幻想玛格丽特说过的会有人爱她的世界。 后来,对于英格兰的红蔷薇家族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越来越多的巫师血统在觉醒。 摆在明面上的历史只知道约克家娶了个巫婆,可是谁都忘了,巫婆伍德维尔那同样叫伊丽莎白的女儿嫁进了兰开斯特家。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佩里这一生从未下过任何诅咒,但那个“让兰开斯特充满和自己相同的异类”的除外。 兰开斯特的噩梦开始于血统和诅咒。 兰开斯特真正的兴盛也开始与血统和诅咒。 八岁的时候,佩里回到了兰开斯特。 而她的姐姐玛格丽特,早已死在一场来不及逃离的动乱里。 如果觉得面前的困难难以解决,那么睡一觉就好了,佩里。 这一觉,是昏昏沉沉的五百年。 * “如果你爱我,玛格丽特。请你放下最后一颗草莓糖,我甚至可以拿这个酒心巧克力和你换!” 佩姬·卡特看着自己手心里这块淡粉色的草莓糖,又看了看佩里手上那盒还未拆封的巧克力。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正握着的,是一根金条。 “佩里……”佩姬一点点走到她身边,同时也一点点的扒开了草莓糖的玻璃纸。“我得替巴恩斯中士提醒你一句,那可是他送你的第一个礼物。” “巴基·巴恩斯哪有最后一颗糖重要!” 佩里坚定的喊出了声。 然后,她看到佩姬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把糖塞到她手心里,拍拍她的肩又离开。 顺着佩姬离去的路线,佩里还看到—— 医疗帐篷的帘子下,正站了一个没有糖重要的巴基·巴恩斯,他瞪着圆圆的蓝色眼睛,带着一副受伤的表情。 佩里几步冲到巴基面前,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紧紧的抱着他。 “巴基我好想你!” “不,我没有糖重要。你别想我。”嘴上这么说,巴基还是搂住了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摔着。 佩里立刻把最后一颗草莓糖塞进他的嘴里,还顺便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 “既然巴恩斯中士已经吃了它,那么你就和这颗糖一样重要。” “……我是不是应该谢谢这颗糖?” “不用了不用了,我喜欢的都是宽容又大方的。” 巴基挑眉看她,眼神里带着戏谑。“卡特医生用到了双关的修辞手法。” 被戳破的佩里笑的更开心了。“都是巴恩斯老师教得好。” * 仗一直在打,军营驻扎的位置也一直在变。不变的是,隶属于战略科学部的咆哮突击队始终都会在一次次任务结束之后回来。 十二月,冷的要命的月份。过了圣诞节这一晚,明天就又要出发了。 “你去过英国吗?” 医疗帐篷里,佩里递给巴基一块酒心巧克力。 “做任务的时候经过英国几次。”巴基接过那块巧克力,放进了嘴里。“也许在我们胜利之后,我可以去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如果你要来,请务必带上一大束红玫瑰,我最喜欢那个了。” 巴基笑着在佩里的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他闻到了佩里发间淡淡的玫瑰香气。 “啊还有,你如果去了伦敦就一定要陪我看场电影。看电影是我最喜欢的事了。”佩里在巴基的怀里动了动,捧着他的脸亲了回去。 “看十场,一百场,看到你腻为止。”巴基在佩里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看八百场我都不会腻的,巴基。”佩里笑着迎上了他的又一个吻,她揉乱了巴基的头发,在那双蓝色的眼眸中望见了自己。 绿眸徜徉在一片蔚蓝深海中,浮起又落下。 “外面下雪了。”她说。“我不太喜欢冬天。”佩里看了看左手上一小块冻伤的印记,那是她唯一没让它消失的伤口。 她得记着它。 “就快结束了,佩里。从冬天到春天的距离不算长,我会在英格兰的玫瑰盛开之前回来。” 巴基嚼碎了酒心外面的一层酥脆糖壳,装在里面的酒流过味蕾。 有点佩里往伤口上倒酒精的感觉,但是又不太一样。 雪落在帐篷上的声音带着轻飘飘的灵动。这世上万事万物都有思想和情绪,只要想知道,就都能得到。 但这对佩里来说,还是有点难。 “好吃吗?”佩里也拆开了一个巧克力塞进嘴里。“你送我的巧克力我可一直留着呢。” “这是我送的那个?”巴基看了看巧克力的盒子,merci的标志就在盒子正中间。 “德国人有一点好,他们做的糖都很好吃。” “如果你愿意到布鲁克林,我会带你吃遍我吃过所有好吃的糖。” 佩里歪头看了看他,笑的不怀好意。“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布鲁克林小王子那可以站满一间舞厅的前女友呢。” “佩里,约会不代表我们有关系!” “是啊,哪怕接吻也不代表有关系。”佩里又补了一句。“而且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那天玛格丽特打扮的漂漂亮亮去找斯蒂夫的时候,你刻意挺胸抬头而且眼珠子都快粘她身上了!” “……”巴基无奈的张了张嘴,最后说道。“你知道斯蒂夫在卡特教官走后说了什么吗?” “什么?” “斯蒂夫说:‘别灰心,也许她会介绍别的女孩子给你。’” “……所以那天你问我是不是玛格丽特帮我把斯蒂夫引走?” “对头。”巴基笑了起来,深邃的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尽管如此,但只要他在笑,那双眼睛就永远都会亮晶晶的。 “管他呢,反正要记得请我看电影。”佩里瞥了一眼偷笑的巴基,又在他的嘴角亲了一口。“我从吊灯上摘下来的水晶球告诉我,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注定了我们会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所以巴基,请你务必记得回来。记得有一个下手狠毒的军医在等你。” 雪越下越大,大的盖过了医疗帐篷最外层的帘子。它吸收了一切或细碎或沉重的声响,留下的,是一片虚无。 “佩里,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 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佩姬·卡特的全名是玛格丽特·卡特,所以…… 嗯…… 就这样 第11章 纪录片和梦 咆哮突击队有几次行动都有记者跟着,他们拍了突击队的行动纪录片,作用大概除了留下那些珍贵的回忆,就是鼓励其他战士像美国队长和他的小伙伴们一样努力战斗。 晚上的时候,纪录片在战略科学部放映。因为想看到巴基在前线的样子,所以佩里跟着佩姬偷偷溜了进去,并且很自然的坐在了她的左边。 可是等她坐下之后才发现,佩姬右边就坐着菲利普斯上校。而菲利普斯上校此时此刻正一脸“你怎么在这”的表情看着她。 佩里心虚的瞥了一眼佩姬,而她立刻接道—— “你是军医,但作为曾经的厄斯金博士最没用的第一助手,你也在战略科学部的编制里。”佩姬说。 菲利普斯上校把头转了回去,而佩里也舒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应该早知道的,玛格丽特绝对不是一个会违反纪律的人。当初告诉自己的时候,话里也绝对没有要自己做贼的意思。 所以,佩里为什么会连自己在编制以内这种事情都忘记呢?难道是酒精泼到了脑子里? 黑白纪录片就在佩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开·始了,她也终于知道了那个总是带着小圆帽的大胡子士兵叫杜根。队里专门搞爆破的,外号是Dum。 那射击最厉害的巴基之所以叫Bucky,是因为他瞄准的时候那双蓝眼睛会像斑比一样亮晶晶的吗? 可是他好像参军之前就叫巴基了呀。 镜头终于从其他队员转向斯蒂夫和巴基,佩里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吉普车车盖上铺着张地图,斯蒂夫正和巴基研究些什么,两个人没有一个在看镜头。 美国队长是被关注的焦点,所以巴基只在屏幕的边缘处有一半的侧脸。 可对佩里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更久,佩里看不到他,所以哪怕是知道了巴基的一根手指会在屏幕上出现,她都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屏幕上的斯蒂夫突然打开怀表看了眼时间,镜头也被拉近给了怀表一个特写。 怀表的盖上有一张佩姬的军装照片,照片上的她美丽的过分,就连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都显得那么迷人。 菲利普斯上校揶揄的看了一眼佩姬,而佩姬回视的眼神里也带上了一丝尴尬。 不过好在镜头很快就变成了全景,依旧是吉普车车盖上的地图,以及认真研究的斯蒂夫和巴基。 佩里小声在玛格丽特耳边说:“只要看时间就会想到你,你这办法可真棒——” 佩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下一刻,她看到屏幕最边缘的地方,巴基的手里有一把匕首。 或许说是他在转那把刀更合适。 尽管是黑白的,刀也在旋转,但是佩里仍能准确的判断出那把刀是自己送给他的那个。 毕竟刀柄上那么大颗宝石实在是太显眼了。 匕首在巴基手上转成了银晃晃的一团,动作熟练又迅速——他应该是很熟悉那把匕首吧,佩里想。 佩里有点遗憾自己没能像玛格丽特一样聪明的把自己的照片送给对方,但是尽管如此,巴基身上也还是会带着来自佩里的东西。并且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他看见那把兰开斯特家的匕首,他就会想起自己。 所以佩里不再遗憾了,兰开斯特家的匕首,是她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 等到战争结束,所有人都在欢庆伟大胜利的时候,佩里会告诉他一个自己的小秘密。 她会说——巴基,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之前我就知道,我们终会在一起。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 战争结束了。 同盟国取得了胜利。 消息传来的时候佩里正在给伤兵上药,甚至她军装的领带还没塞进衣服里。她听到消息的时候手一抖,一瓶的酒精都倒了下去。 那个可怜的士兵虽然疼的要命,但是还是激动的不得了。 佩里走出医疗帐篷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欢呼,头盔和帽子都快被扔到了天上去。 一转眼就回到了伦敦的家,佩里和玛格丽特把喜欢的餐馆吃了个遍,还去商店里买了很多东西。 这一夜,佩里穿着一身红裙子,细致的裁剪完美衬托了她纤细的腰身。她用了那支丹琪的口红,也穿上了自己一直都不舍得穿的那双高跟鞋。 她要去赴一个约会。 “抱歉,我迟到了。” 佩里走了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能见到这么美的你,那么晚到电影结束了也可以。” 巴基在佩里的脸上落下一个吻,起身时,那双蓝眼睛亮晶晶的。 佩里低下头,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捧了一大束鲜艳的玫瑰。 今晚的电影讲的是战争时的爱情,故事发生在前线军营里,主人公是来自美国的士兵和英国的小护士。 “佩里,这故事像不像我们?” 当电影演到——善良的小护士温柔的处理士兵伤口,而士兵已经悄然动心的时候,佩里看了他一眼。 “就女主角这轻柔的手法,你觉得呢?” 巴基没说话,但又在佩里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场好像有很多人,但是下一秒又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电影冗长又乏味,佩里看到最后也没记住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护士什么时候喜欢的士兵?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那士兵最后活下来了吗?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结局是什么? 佩里一个也没记住,一点也没看懂。 这一晚,佩里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挽着巴基的手臂,两个人走过了那么长那么远的街道。 征兵广告牌上的灯很久没有人维修了,每闪一次都像是苟延残喘。 这一夜很黑,天上几乎看不见星星,月亮也不知所踪。巴基絮絮叨叨的和佩里说了好多,但是她一个词都没听清。 “我刚才喝酒了吗?”佩里问。 巴基揉揉她的头发,嘴唇开合,佩里还是没能听清。 “如果我喝醉了,巴基。带我去你家吧。”佩里懒洋洋的瘫在他的怀里,一根手指在他的军装扣子上绕着圈圈。“巴恩斯中士,你想好什么时候向卡特医生求婚了吗?” 他笑的更开心了,巴基握住佩里的肩,在她耳边说—— “现在。” 戒指静静的躺在红色绒布盒子里,上面镶嵌了一颗小巧的钻石,设计的简单但是很好看。 他单膝跪在街道上,一双眼眸好似蔚蓝深海。 下雪了。 天空中飘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覆盖在街道上,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头发都变白,” “直到巴基·巴恩斯射不准目标,但是佩里·卡特却学会了怎么轻柔的处理伤口。” “那可真是好久。”佩里笑了起来,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那洁白柔软的雪花一点点融化在手心。 “巴基,以后我们家周围就种满红玫瑰吧。她很好养活的,可以在零下二十五度的时候过冬。而且只要我愿意,我还可以让她在冬天里开花。雪里开着一丛一丛的玫瑰……想想都很美。对不对巴基?巴基……” 没有回应。 佩里茫然的抬起头来,却发现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 征兵广告牌的灯彻底暗了下去,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佩里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出一步,指尖上还残留着雪的凉意。 “巴基……?你在哪?” “我害怕……巴基。” 无尽的沉默中,佩里皱了皱眉。她打了个响指,右手举起一团火焰,但是什么都没能望见。 一瞬间,佩里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困住她幼年的伦敦塔。孤独、寒冷,没有光亮。 “巴基·巴恩斯!” 她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 他最终消失在一片白茫茫里面。而佩里没能看见。 她熄灭了指尖的火焰,坐在地上蜷成了一团。她抱住自己的双腿,就像是很多年以前做过的那样,无论发生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会发生,她都要一个人度过。 巴基 我怎么……就把你弄丢了呢 * 佩里睁开了眼睛。 幸好是个梦。 天已经亮了,佩里打着哈欠拉开了医疗帐篷的帘子,却发现外面乱成了一团。 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 她突然想起来,女巫最基础的能力是感知,如果投射在梦里,那就是预言…… 佩里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她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她看到了咆哮突击队的成员聚在一辆吉普车附近,看起来就像是刚回来一样。她看到了杜根、琼斯、斯蒂夫…… 但是巴基在哪? 有一瞬间,佩里的眼泪开始止不住的流。她还没有听到一个结果,又或许她早就知道,但是根本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可身体的反应比想法更快。 “斯蒂夫·罗杰斯,巴基在哪?”佩里站在他面前,而一旁的玛格丽特没有说话。 “我很抱歉……我没能抓住他……巴基,他,他掉下火车了……”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斯蒂夫断断续续说了好久。 “所以,他死了是么?” “……我很抱歉……” 浓重的哭腔里,她挤出一句“知道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医疗翼走去。 玛格丽特叫她的名字,可她说美国队长比自己更需要安慰。 佩里不需要安慰。 她哪需要什么安慰呢。 自己还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可是巴基呢? 二十七年,好短。 所以谁来安慰他呢? 巴基 玛格丽特·兰开斯特曾跟我说过,如果觉得面前的困难难以解决,那么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那场电影还没有看,我就还不能睡。 我还不能睡呀,巴基。 掀起帘子,佩里走了进去。下一秒,她跌倒在手术台旁边,酒精洒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我们还没种上满满一院子玫瑰,可我会把她们种好的。只要我想,哪怕是凛冬她们也会开放。 你可以想象吗。 在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种了满满一院子玫瑰。在凛冬盛开的花,一定会很美。 可是巴基,你说你会在英格兰的花都盛开之前回来。 但那是什么时候呢。 从凛冬到温暖的春天,还有多久呢? 我亲爱的巴基 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顺手改了个书名前缀 从原本的内容前缀[复联+美队]变成了男主前缀[冬兵] 简单粗暴,不易产生误会 非常完美 ps玻璃渣食用愉快 第12章 战后和实验 “霍华德,如你所言,玛格丽特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佩里……你也是。” 战争结束后,佩姬留在了战略科学部。可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也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曾经耀眼的卡特教官现在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角色。 佩里被分配到了一所医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从一个有学位证的医生变成了只能打针的护士。 很不幸的是,因为打针打的太疼,佩里现在连针管都不被允许碰了。 她现在在医院做保洁。 如果说玛格丽特的现状是时代的错,那么佩里的现状就是活该。 不过佩里并不在意这种事情。 因为她现在什么都不在意。 所以霍华德请她吃饭,她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 佩里眨了眨那双猫眼石一样的绿眸,眼里的湿意一闪而过。 “我去了那个列车经过的地方。” 霍华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别这么看着我。”佩里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手里的酒杯。“玛格丽特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想,可能我会发现什么吧,但是没有。血已经被覆盖了,整片山谷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我找到了这个。” 兰开斯特的匕首在灯下反射冷冽的光芒,刀柄上镶嵌的红宝石中间有一道细长的裂痕。佩里不知道那是多大的冲击才能让它损坏到这种程度。 如果匕首这样,那人呢? 佩里立刻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她觉得这把匕首好像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而自己想了很久之后才明白。 它已经上过战场,尝过血腥了。 这世上果然很多事情都会改变的。 “这是我送给他唯一的东西。也是我能给他的全部里,最好的一个。” 方玻璃杯里的酒被大口吞下,佩里把匕首扔在了桌子上。“但是现在,谁还需要这个呢……” 午后的华盛顿总是带着一股烦躁的气息,大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里喧嚣的令人窒息。 霍华德看着佩里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和以前那个在军营里下手狠毒嘴巴更毒的军医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就忽然想起之前那个该死的妇女之友的玩笑了,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别觉得抱歉,霍华德。我就是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可我总不能和玛格丽特两个人抱头痛哭吧?她和我不一样……所以你已经帮到我了。”佩里的黑发挡住了半张脸,挡住了她需要被掩饰起来的憔悴和悲伤。 “谢谢你,霍华德。”她极小声的补了一句。 “我现在好多了,可以去给地板泼酒精了。” 可霍华德并不这么觉得。 * 佩姬再一次见到佩里是因为霍华德·斯塔克。 但要是说起来,佩姬并不觉得她需要感谢霍华德。 因为斯塔克他惹上事了,需要佩姬来给她收拾烂摊子。而且他的管家贾维斯还特意说了一句—— “斯塔克先生认为卡特小姐如果能得到卡特医生的帮助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所以佩里被贾维斯叫来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是斯塔克被诬陷叛国需要卡特帮忙洗脱罪名。 佩里对此只有一个回复—— “贾维斯是个好名字,可以流传到你儿子那代的下一任管家身上。” 埃德温·贾维斯:谢谢?? 给斯塔克先生平反的过程可以说是曲折坎坷,期间佩里经历了被战略科学军团,也就是现在的SSR抓捕、围攻和审讯。 是的,也就是说正面敌人没打几个,两个卡特首先是被自己人追着打了小半个月。 最后关头霍华德突然出现,并且告诉发现事情不对劲的俩人说,实际上是他一时管不住裤腰带导致一个危害无穷的战时研究失败品被一个叫利维坦的组织拿到了要危害世界。 佩里听完之后只想让霍华德赶紧给自己发明一个裤腰带,就是一旦系上这辈子都拿不下来的那种。 “未来的斯塔克夫人一定是个神仙。”她如此预言。 不管怎么说,千辛万苦之后他们还是取得了胜利:反派被干掉了,佩里挺喜欢的好看苏联女特工多蒂逃了,会催眠的伊夫琴科医生被关起来了,霍华德的罪名洗清了,佩姬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佩里继续在医院做保洁,拿的还是树枝和稻草做的那种专门扫院子的扫帚。这扫帚扫地掉叶子,可是佩里好几次晚上偷偷骑它飞的时候倒是很方便。 霍华德跟她说自己需要一个女秘书,结果被佩里装作听不懂的以“我对你没兴趣”为理由强行拒绝了。 一切都很好,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可能呢。 * “我在伊夫琴科身上察觉到了巴基的气息……他们接触过,而且还是不久之前。” 佩里八岁来到卡特家,她的一切秘密,佩姬都知道。 所以,她的话让佩姬蓦地瞪大了眼睛—— “那你问过他了吗。” “他洗掉了自己这段记忆……我不知道巴基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是陷入了一个什么无法逃离的困境……我得去帮帮他,我得帮帮他。玛格丽特。” “那就去做,佩里。无论他在哪,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去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来。”佩姬亲吻那双清澈的绿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与坚定。 “你比我幸运,佩里。所以你当初说的对,无论如何,你们都会在一起。” 佩里看着她,就好像从她身上汲取了无限大的勇气。 你比我幸运。佩姬说。 也许很多勇气,来自于一个也许永不会实现的约定。 【“就快结束了,佩里。从冬天到春天的距离不算长,我会在英格兰的玫瑰盛开之前回来。”】 【“我从吊灯上摘下来的水晶球告诉我,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注定了我们会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所以巴基,请你务必记得回来。记得有一个下手狠毒的军医在等你。”】 佩里叹了口气。 英格兰的玫瑰都开了。 * 那是佩姬·卡特最后一次见到佩里。 那天她请了霍华德和自己去吃饭,吃饭的时候谈了很多他们以前发生有趣的事情,大家笑的很开心,可是佩里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 第二天一早,佩里·卡特消失了。只给她留下一张字条—— “玛格丽特·卡特一生都会平安顺遂。” 丝毫没提她去了哪,她要做什么。 佩姬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但是她无法确定。她找了很多人帮忙最后依旧一无所获。 她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可是佩姬相信,佩里正为之努力奋斗的那件事,终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 苏联某实验基地,一名士兵正带着审核达标的医护人员走进这被重重防护的地方。基地里每一层关卡都有七十公分的防护门和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 而佩里一路走来,这样的门足足看到了十四层。 “伊丽莎白·贝克洛出列。” 佩里向前一步,在对方的身上,她感觉到了巴基的气息。 但那并不算是一个活着的人的气息。 佩里眨了眨眼,忍下泪意。 “德国人,嗯?”带着白色大口罩和防护服的人叫罗曼诺夫,佩里就被分配给他做助手。 “是的,罗曼诺夫先生。”佩里一张嘴就带着一股强烈的德国味。 德国医生的身份实在是佩里所能想到的最合理且安全的一个了。 德国战败,同盟国启用回形针计划招收了不少战败国的人才。 佩里从伊夫琴科那里想尽办法获得的情报少的可怜,潜入苏联实验基地也是无奈之举。 如果伊夫琴科和巴基有交集,那么就一定和苏联有关。伊夫琴科又是催眠专家——这一点从他把自己有关于这个实验基地的记忆都洗成了碎片可以知道——而他脑海里闪回的片段中,巴基又是和这个基地联系在一起的。 二战时期轴心国喜欢搞人体实验,同盟国也喜欢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实验,比如超级士兵计划。佩里从前给厄斯金做助手的时候,什么可怕的东西都见过。 可佩里不希望巴基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啊,上次见到德国人还是佐拉博士在的时候……” 面前的医生扯下了口罩,露出一张苍白刻薄的脸来。他挥了挥手,其余的医护人员都被带离了这间实验室。 佩里感受到了来自罗曼诺夫那汹涌的恶意和报复的快感,她的心猛地跳了起来。 “你知道佐拉博士去了哪吗?” 这并不是一个需要佩里回答的问题,就像是他的自问自答一样。罗曼诺夫医生坐在椅子上滑动到了实验室另一头,拿起一把手术刀。 “让美国人要走了。” 他笑了起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但万幸,我还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佩里能力的解释说明: 中世纪的女巫嘛,就是诅个咒,下个药,偶而骑个扫帚,嗷嗷笑着抓小孩吃那种……(划重点—但是佩里不吃啊!) 感受气息什么的可以理解为女巫对万事万物的感知能力超强 听不懂动物和植物的话但能明白他们的思想 读不了人的心但能看到一些【最近发生的自己想知道的】记忆片段 远距离可以感受“气息”但是近距离甚至触摸就能读取碎片化的记忆 另外,神秘的兰开斯特们生活在伦敦,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很多人都是按照正常中世纪女巫生活的方式生活着的↑就是上面吃小孩的那些 他们远比佩里更了解自身,对自己能力发掘的也更多 像是什么常见的魔法巴拉巴拉 不需要魔杖,但是魔法能力差不多像hp那样(顺手给我hp打call) 可惜佩里属于没发掘而且也不怎么想发掘的那一类 她只有感知和读取的基本能力,更高层的魔法还是潜力股 ps我求评论你们会给我嘛……求评论呀…… 第13章 战后和实验(2) 佩里尴尬的笑了笑,装作一副羞涩的模样。她不自然的别开原本看着罗曼诺夫的视线,与此同时寻找屋里的监控器。 这时,实验室外传来极痛苦的嘶吼声。佩里震惊的抬起头,而那个医生居然笑出了声。 “这儿隔音不太好,有的时候对面的实验室爆炸了这边都能听见。”他哈哈大笑着,没拿手术刀的那只手在一张带着镣铐的椅子上轻轻拍了拍。 他在示意佩里坐过去。 现在,佩里觉得有点害怕了。 她慢慢走了过去,浑身惨白的医生脸上的灿烂笑容一点点落了下去。 远处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声,每一声里的痛苦都浓郁的让人发抖。 佩里不敢去感知那种情绪,因为在这整个实验基地的千万种情绪里,没有一种不会让感受的人窒息。 “那些人用我的洗脑机器之前就不会先打一针镇静剂吗!”罗曼诺夫一拳砸向手术台上圆盘,各类反着寒光的器械弹起又落下。 “抱歉先生但是……我是来干什么的?”佩里从那张看起来就危险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说……” “不不不亲爱的伊丽莎白。”罗曼诺夫抚摸着佩里的侧脸,带起一阵战栗。“你是我的助手,无需听他们的话。” 话音刚落,佩里就被罗曼诺夫一把推倒在椅子上,手脚全被机器自动锁住。她扯了扯手腕,可锁的实在太紧。 实验室外又是一声叫喊。 痛苦 极度痛苦 那种疼痛的感知让佩里发抖。 他瞥了一眼佩里,又烦躁的冲对讲机喊道。“洗脑没用就先把他冻起来!” * “来自德国的伊丽莎白·贝克洛呀……” 罗曼诺夫像是在唱歌一样念起她的名字。“我们先给这一针找个好地方怎么样。” 这是他第二个自问自答的问题。 下一秒,罗曼诺夫手里的手术刀划过佩里的后颈,鲜血滴落在地面,而长针慢慢刺入伤口…… “我们从最轻柔的一级开始怎么样?” 他摁下一个开关,与此同时,佩里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被什么刺痛一般。 她看到罗曼诺夫手里抱着一本记录册,最上用俄语写着他将要记录的内容—— 疼痛等级测试 十分钟后,实验室里响起佩里的尖叫声。 * 疼痛逐级增加,佩里终于再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先是指尖,然后是手臂,接下来就是整个人。 罗曼诺夫不厌其烦的在本子上记下佩里的各种反应,同时不忘摁下下一个开关。 长针刺入痛觉神经十五秒后,佩里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如果说作为一个女巫,那她失败的过分。她完全可以在一进门的时候就把罗曼诺夫控制住,然后反过来审问他。但是每一间实验室里都有监控器或者暗处的监听器,佩里根本没有时间把那么多东西屏蔽掉。 所以她等,结果等到自己被当成试验品。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像是一条开了膛刮了鳞的鱼一样挣扎着。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用一丁点魔法来拯救自己了。 实验室外男人的嘶吼和实验室内佩里的尖叫同时响起。 她能感知自己的疼痛,还有那个同样不知名试验品的痛苦。 如果这是命运,那自己只能接受。佩里想。 * 据说人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 所以佩里看到了玛格丽特·兰开斯特和玛格丽特·卡特。 还有许许多多明灭扑朔的场景—— 终年潮湿阴冷的伦敦塔,塔外一丛红艳的玫瑰。 在军营里横冲直撞的吉普,举起枪瞄准轮胎的人。 伤口的纵深和镊子、酒精,一把剪刀剪断了洁白的绷带。 还有一双眼眸,好似蔚蓝深海。 其实我知道找不到你了,巴基,所以就算这么死去其实也不错。 兰开斯特的力量之源死的这么可笑,可是他们早就该死了,巴基。 恍惚之中,视线里闯入一双冷漠黑眸。 “帕尔塞洛珀,你要是这么死了,兰开斯特不会放过你。” 那就别放过我好了,就让把我扔进伦敦塔的父母把我再次拉入地狱,就让我这样卑微的生灵永永远远的和玛格丽特们拉开距离,就让我与生俱来的罪孽和我一样在地狱忏悔。 那是我该去的地方。 而我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 周身是一片寒冷,佩里好像在漂浮,但又好像在下坠。 她看见一双黑眸盈满恨意,又在下一秒变成一双温柔的蓝眼睛。 巴基,是你吗 真是好久不见。 要我说你其实不了解我,但是你也不必了解什么其他的事情。 我来自一个王朝最黑暗的过去,诅咒过许多抛弃了我的罪人。 我曾一手缔造了一个永生的种族,现在正在用自己毫无意义的死来结束。 可我爱过人,也被人爱过。 帕尔塞洛珀是一只塞壬,用歌声魅惑水手的妖精。 可有人告诉我,佩里的意思,是仙女。 如果被人爱着,一颗心就会变得非常柔软。 巴基,佩里的意思,是仙女。 其实,那天佩里提到霍华德剪短发建议的时候,巴基浑身的醋意她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佩里没有说。 因为实在太没有必要了。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在庆祝。霍华德激动的想吻佩姬,结果被一拳打进了泰晤士河。 霍华德对佩里说,如果你把我捞上来我就请你去最贵的饭店吃饭。 于是佩里爽快的把霍华德捞了出来。 看呀,巴基。我和霍华德只是一顿饭或者好多顿饭的友情。 这么说我的良心一点也不会痛呢。 哈 * 战争结束那天所发生的,巴基·巴恩斯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可是他说过自己会回来的,佩里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如果我的归处是地狱,那在天堂与地狱的岔路口,我也相信我们终会相遇。 她在一片黑暗中沉浮,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战争胜利后热闹非凡的下午。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很开心。广场上随处可见唱歌跳舞的男男女女,就连七十多岁的大爷大妈也迫不及待的表达自己的喜悦,把年轻时未能释放的活力释放。 广场的正中间,有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士兵激动的抱住身旁的护士,两人热情的拥吻。 士兵和医生,真好。 佩里看着他们笑了起来,这是她最喜欢的搭配。 那么巴基,如果此时此刻你在我身边,你是否也会像那个海军士兵一样,欣喜的抱住身旁的医生并且亲吻呢? 我想你会的。 我知道你会的。 可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很开心,所有人都在庆祝。电影院场场爆满,街道上亮起彻夜不熄的明灯。 佩里一个人去看了一场电影,一个人去战略科学部的舞会逛了一圈。她也一个人去了伦敦塔参观,现在的伦敦塔是著名的景点,她还一个人和塔下的玫瑰合了影。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很开心,所有人都在庆祝。 那么你呢,巴基。 你是否,也同样的开心呢? 佩里穿着一件丝绸的红裙子,穿着一双细跟的酒红色高跟鞋,她还用了那只丹琪的口红装饰双唇。 她美艳、优雅,前所未有的像一只来自兰开斯特的红玫瑰。 玛格丽特曾说,如果觉得面前的困难难以解决,那么睡一觉就好了。 可我已经睡了五百年了,巴基。 如果不能遇见阳光,那无论在黑暗里待多久,都只会感觉到寒冷。 佩里想清醒一些,带着巴基喜欢的样子,去替他看那短暂的二十多年时光里未曾见过的绚丽。 【春天里 当安静的公园 披上了夜网 东方的夜莺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玫瑰花没有答复 几小时的夜沉沉 爱的颂歌不能把花后惊醒 你的歌 诗人啊 也这样徒然地歌唱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里唤起欢乐哀伤 她的绚丽震惊你 你的心充满惊奇 可是 她的心依然寒冷没有生机】 普希金是一位伟大的诗人,但如果把他这首诗当做写成情书去送人的话。普希金就要骂人了。 所以,巴基,是时候向你展示英国式的写情书技术了。如果要选择一首诗的话,我会选择自己国家的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夜莺把胸脯抵在玫瑰树的一根刺上 为树歌唱一夜 这根刺将刺穿她的心 她生命的血也要流进树的身体 这样痛苦的牺牲 只为一朵红玫瑰 可是她义无反顾 只因为她相信 爱情比生命更可贵 比博学更智慧 比权利更强大 所以她无悔 嗯……好吧其实这首选的也不大对劲。佩里想。 但是总比什么“寒冷没有生机”好,对吧? 战争无法阻止人们对美好的追求,世人皆同理。 可是战争结束了,巴基。咆哮突击队的任务也该结束了,是时候走到医疗翼的帐篷里被卡特医生泼酒精了。 啊,不对。 佩里突然想起来,从布鲁克林到伦敦的路程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但是我们有最好的民航飞行员斯塔克先生,让他载你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他说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他打进泰晤士河谢谢。 玛格丽特从伦敦坐飞机去了美国,只用了两天的时间。 两天比七年短,比五百年更是短了不知道多少。 巴基,我越过五百二十七年的时间遇到了你,那你呢? 从布鲁克林到伦敦,从凛冬到温暖的春天。 巴基·巴恩斯中士,你来,我见,还需要多少年呢? 我猜时间会知道。 可惜我不是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结尾说的 “而我不是时间” 呼应楔子里老年佩姬的内心独白 “只有时间知道,而无论佩姬还是佩里,她们都不是时间” 这两章为了追求效果所以改的乱糟糟的 所以以后可能还会修文吧…… 掉,掉收了…… 有什么问题大家说呀别……掉收呀qwq ps第一卷 完 第14章 文员和升职 工作 吃饭 交房租 活着 和邻居太太打招呼后关上公寓的门,脸上的笑一点点僵硬最后破碎。 佩里在现代的生活,可谓是“丰富多彩”。 外星人入侵了地球,神盾局组建了复仇者联盟去拯救世界。斯蒂夫也是其中一员。 打起来的那天佩里正好不在纽约,不过就算是在纽约她也不会做什么。又不是要拆了伦敦,一贯自私的兰开斯特们自然不会去管别人的闲事。 记得纽约和伦敦都有圣所,所以兰开斯特不管搞秘术的那群人也会管。 至于后来黑暗精灵打到伦敦……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 “所以……你不是佩里。” 美国队长的公寓,佩里坐在他的对面,身上早已不是那身绿色的军装。 “我不是我祖母佩里·卡特,但我也叫佩里。” 她看着斯蒂夫,就好像自己还在前线军营一样。 斯蒂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佩里那张熟悉的脸。过了一会,上个世纪的绅士终于发现长久盯着一位女士实在不算礼貌,所以他侧开了视线。 “我祖母和我说过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佩姬也是。”佩里一边说,一边观察斯蒂夫的表情。 那实在不算什么开心的表情。 “你也可以叫我佩里。”她说。 屋子里再一次陷入沉默。 许久,斯蒂夫做出了回应。 而这位来自上个世纪的美国大兵的语气里,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落寞。 “佩里是个好名字……”他又自言自语的补了一句。“巴基说那代表着仙女。” 话落了半晌,佩里差点拿不住手里的杯子。 她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在斯蒂夫这里再次听到巴基的名字,或者巴基的事情。 可她没想过会是这样。 没想到会是这句话。 她把自己破碎的表情收起,再抬起头时又是温和里带着距离感的笑容。 “如果有任何需要,请务必打电话给我。”佩里把记着自己的电话号的纸条放在了茶几上。 斯蒂夫看到了纸条的落款——佩里·卡特。 “如果你想见佩姬,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她又补了一句,似乎是想从他那得到些回应一样。但是斯蒂夫没有说话。 整间房子都充满了沉闷和压抑,佩里觉得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下楼梯的时候,佩里遇见了莎伦·卡特,那个容貌和佩姬有几分相似的侄女。她正抱着一搭刚洗好的衣服向楼上走,目光相遇时,两个人都怔了怔。 “我看你刚从斯蒂夫家出来,可能也是他的朋友吧。”莎伦立刻开口。“我是他对面的邻居,凯特,一名护士。” 你会对一个邻居的朋友自我介绍如此之多吗? 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解释。 佩里扯了扯嘴角,径直走下楼梯。 谁能保证把莎伦派过来的人没揣着用美人计的心思呢? 可佩姬·卡特还活着呢!莎伦是她的亲侄女! 这就是佩姬和霍华德一手创立的神盾局。 如此恶心。 不过这应该也算在情理之中。毕竟神盾局创立者早就成了过去时,就佩里所了解的,现在的神盾局和当初梦想中的说是背道而驰也不算过分。 可只要想到这是佩姬和霍华德建立的,佩里就不觉得那么理所当然了。 佩姬和……霍华德。 霍华德死于一场车祸。 一场调查起来疑点重重的车祸。 三年前佩里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虽然一脸褶子但是依旧喜欢撩妹的霍华德·斯塔克。 那样佩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这位妇女之友说,霍华德呀,注意身体哟。 然后顺便看看收服了霍华德的神仙斯塔克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她只看到了两块冷冰冰的墓碑。 她错过太多太多了。 佩里错过了和自己挺喜欢的那个苏联女特工多蒂的相识,错过了阻止九头蛇的冒险故事,错过了寻找红房子的刺激旅途,错过了霍华德调戏多蒂反被打的滑稽场面,错过了佩姬叱咤政坛的光辉岁月…… 她还错过了佩姬和霍华德建立神盾局的艰辛坎坷。 甚至,她错过了霍华德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 * “我有点想霍华德了。” 疗养院里,佩里对坐在床上的佩姬说。 “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佩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摸了摸佩里的头发,笑里带着从容。“我也会死。” 佩里看着她不再澄澈清亮的眼睛,皱纹遍布的脸颊,就好像枯萎的玫瑰,枝叶和花瓣上都会泛着枯黄。 “可我不想失去你们……”她把自己埋在玛格丽特的手臂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传出一声呜咽。 “我还以为活的越久的人越能看开呢。”佩姬开了个玩笑,从床头摸出一块草莓糖。“你每次来我都会给你留着。” 佩里红着眼睛抬起头,玛格丽特就把糖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擦去那几滴眼泪。 “你这样让我想起来你八岁的时候。”佩姬陷入了回忆。“一脸委屈,但是冷漠又别扭,没人敢接近。”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孩子,嗯?” “事实上,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没走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时候,就不算活着。” “霍华德也说,没和漂亮姑娘约会就不算活着。”佩姬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点笑意,带着点怀念。过了一会,她又问起那件事的进度。佩里顿了顿,觉得心情更糟糕了。 “自从伊夫琴科和罗曼诺夫博士之后,我再也没在任何人身上感觉到过他的气息……又或者,过得太久了。气息出现过,我也,也不知道了。” 佩里低着头,只是看着佩姬身上的薄被。她把嘴里的糖用舌头翻了个个,忍下涌到鼻尖的酸楚。 “他可能真的死了……当初苏联人只是处理过尸体也说不定……” 一滴眼泪落在被上,晕染开大片的水渍。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越来越多的泪水落在佩姬身上的薄被上,她轻柔的拍打着佩里抽动的肩膀。而屋子里除了压抑着的抽泣声,一片沉默。 你可能不会回来了,巴基。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你了。 那个被大雪覆盖的山谷,我找了你七天七夜。 可你不见了,巴基。 【佩里,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 可你不会回来了。 * 神盾局不需要佩里假装佩里去骗美国队长了,但是作为一个文员,她还是能以n线员工的身份在神盾局外围搞一搞无关痛痒的资料。 无关痛痒到,有她没她都不是问题。 所以佩里回到兰开斯特去寻找召唤灵体的咒语,借尸还魂的祭祀。 她找到了方法,可她没有巴基的血。 多年前抽取的血早就随着炮火一同消失了。 除了那支再没用过的丹琪口红,哪怕是一张照片都没有。 佩里去了史密森尼博物馆。 她还不想忘记巴基的样子。 【巴基·巴恩斯 1917—1944 他是咆哮突击队中唯一一位为国捐躯的队员。】 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所以……巴基,历史会记住你的牺牲。 佩里在巴恩斯中士的展板前,足足站了一个下午。 “他死了,再多的等待也是徒劳无功。” “我放弃了……” 抱歉,巴基。 * 神盾局出了事,局长弗瑞被人暗·杀。 其实说是暗·杀也不太准确,一场枪·杀加爆炸的烟火秀在街道上光明正大的上演。后来听说局长去了美国队长家避难还是怎么的,结果被人打中了要害彻底死翘翘了。 so sad 但是这并不关佩里的事,如果换了个局长能给这群可怜兮兮的文员涨个工资,那她可能要忍不住为这场动乱拍手叫好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佩里没涨工资,可她升职了,而且还是连跳三级。 所以现在佩里也能拍手叫好,并且说自己是神盾局的内部人员。 新上任的局长叫皮尔斯,一脸褶子但总是在微笑,看着就比已经入土的弗瑞要亲和。 新官上任那天,他到专门辟出来的一间新升职文员办公室安抚员工。佩里站在最后一排离他最远,可是莫名其妙的就觉得他的气息让人很舒服。 那是一种熟悉的,令人怀念的气息。 佩里先确定了自己没有恋父情结,又向邻居借了猫聊天确定自己感知的能力没坏。 那这就奇怪了,为什么皮尔斯身上的气息会让人觉得……熟悉并且怀念呢? 正好文员办公室的组长让佩里把一份书面报告交给皮尔斯,她就也顺便近距离的感知了一下皮尔斯的…… * “士兵。” 一颗红色五角星 一条金属手臂 英格兰的玫瑰都开了…… 医疗帐篷的帘子被掀起,军装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 阳光来自布鲁克林,纽约斯塔克展会的灯光。 下巴和额头相撞,一杯啤酒或者更多…… “愿意服从。” * 巴基!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呀评论呀!我一个辛辛苦苦日更的作者君你们不感动吗…… 可能是不吧 ps我目前为止所有的坑都是因为没有评论 你们不能这样(?- へ -、) 第15章 逃跑和反杀 皮尔斯眼看着面前递文件的职员碰瓷一般来了个平地摔。 “你……没事吧?”他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而佩里顺势握住他的手—— 【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一张伤痕累累的脸上】 “抱歉,我只是没站住。” 佩里缓缓松开了他的手,绿眼睛里的全部情绪瞬间消失不见。 她把文件递到皮尔斯面前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恰如其分的微笑。 可在佩里踩着高跟鞋出门之后,皮尔斯的脸还是阴沉下来。 “杀了她。” * 危险,杀意 被汹涌的恶意包围的佩里下意识加快了步伐,但身后特战队队长朗姆洛却跟的更紧了。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巴基的踪迹,皮尔斯的谎言,朗姆洛的追杀……这些都是问题。 电梯门开了,佩里想也不想就往里冲,结果撞上了一个人—— “斯蒂夫?”佩里扫了一眼他的制服和手上的盾牌。 “我有事要跟你说。” “队长。”朗姆洛从她身后走到斯蒂夫面前,话里带着催促的意味。“局长在等你。” 斯蒂夫瞥了一眼佩里,又看了看朗姆洛。“等我回来再说。” 等你回来,我可能已经死了。 佩里笑了笑,侧身为斯蒂夫让开了路。 电梯门再一次关闭,佩里转身看着朗姆洛。 “真是大材小用啊。” * 斯蒂夫·罗杰斯,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在电梯里反杀了想要群殴他的特战队,一盾牌敲碎了玻璃窗,自由落体二十五层楼后完好无损活蹦乱跳。 然后骑着炫酷的摩托秒杀了神盾局的层层封锁和一架中型战机。 最后乔装改扮来到医院取U盘遇上了同样乔装打扮来搞事情的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 躲追杀,偷汽车。除了斯蒂夫以为会有的“反围剿”以外,就连接吻都有了。 娜塔莎坐上了副驾驶,正想好好安(tiao)慰(xi)一下这位二战老兵的时候。汽车后门被人打开—— 一根拖布被扔了进来,然后是一个人。 找不着扫帚,只能骑着拖布逃跑的佩里气喘吁吁的坐下,反手带上了门。 “斯蒂夫·罗杰斯,你当时应该先听听我要说什么的。” * “你是谁?” 斯蒂夫开着车行驶在洲际公路上,周围是葱郁的绿色。 “佩里·卡特。”她看着娜塔莎又补了一句。“你不知道我也正常,我只是一个……” “佩里·怀特,战略科学部军医佩里·卡特的孙女。”黑寡妇微微一笑。“但你是个文员啊,怀特小姐。” “文员的身份和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冲突吗?”佩里把拖布往旁边推了推,坐到一个可以正对着她的位置。“你不也本该为苏联效力吗?” “苏联1991年就解体了——” “红房子也是吗?” 佩里露出一个笑来,对面的女人看着她扬起的嘴角,转回了身。 从始至终,斯蒂夫没说过一句话。 红房子,多蒂…… 那是佩里错过的故事之一。 1952年,佩姬·卡特重新召集了咆哮突击队到红房子去解决利维坦的事情。 其中一名队员被一个小女孩用□□炸死了。 只因为他认为那是个需要帮助的孩子。 黑寡妇也是红房子出来的,就如同差点一枪崩死佩里的多蒂一样,红房子出来的人不能信任。因为信任的代价是性命。 佩里要告诉斯蒂夫一些事情,但不是现在。 纽泽西,威顿市,某二战旧军营。 “如果待会要打起来什么的。”佩里看着严阵以待的两人。“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斯蒂夫扫了一眼佩里的裙子和脚上的高跟鞋,“那你在外面等着……” “帮不上忙但是我逃跑还可以——” “你确定你跑的快吗?”黑寡妇瞥她一眼,径直走入斯蒂夫砸开的大门。 佩里看着两人紧接着消失在门口,叹了口气。 裙子,又不是第一次撕了。但是鞋…… 她打了个响指。 * “那是斯塔克的父亲。” 黑寡妇看着墙上的一张黑白老照片说。 “霍华德。”斯蒂夫接道。 “那个女孩是谁?”她看着另一张照片问。照片里的女人有着明艳的眉眼,即使是单调的黑白也无法遮掩她的美好。 斯蒂夫看着照片上的人,没有回应。 “那是佩姬·卡特。在军营的时候都叫她卡特教官。” 佩里走到照片前,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出神。 黑寡妇回身看着她,下意识多了丝戒备。 因为她刚刚接近的时候自己可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你的衣服……”斯蒂夫打量着她的连帽衫和运动鞋。“什么时候换的?” “我说是魔法变得你信吗?”佩里笑了笑,向已经空荡荡布满蜘蛛网的书架走去。 “玛格丽特以前跟我说过这里,但我当时没太在意。” 斯蒂夫深深的看了佩里一眼,转身拉开了书架后的暗门。 机房内的设备已经老旧,黑寡妇先是说这里不可能是数据库,接着又尝试着把U盘插进了接口里。 在输入指令后,一个绿莹莹的长的很有红骷髅风格的头像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那个“绿骷髅”说话了—— “斯蒂夫·罗杰斯,1918年出生。” 摄像头转向黑寡妇。 “娜塔莎·阿莲诺娃·罗曼诺夫,1984年出生。” 摄像头又转向佩里。 “帕尔——” “闭嘴你个绿骷髅。”佩里打断了他的话。“这么直接的说出一位女士的年龄可是很不礼貌的。” 斯蒂夫和黑寡妇同时看向佩里,佩里也若无其事的直愣愣看了回去。 电脑上的绿骷髅沉默了一会,也没继续提佩里的身份,而是和斯蒂夫讲述自己的身份以及九头蛇改变世界的宏伟蓝图。 佩里不关心这个,但是在自称是佐拉博士的绿骷髅所展示的图像里,佩里看到了霍华德的车祸和弗瑞的刺杀。 霍华德的死果然和九头蛇有关。 屏幕上,一条金属手臂一闪而过。而上面印着的一颗红色的五星,佩里再眼熟不过。 她在皮尔斯的碎片记忆看到过这个。 女巫的能力不到家,佩里看到的也只是碎片一样的闪回片段。但这个和巴基有关,她怎么能忘掉。 所以你还活着是么,巴基。 那那个手臂上有一颗红五角星的人……是你吗? 那你的,你的左臂呢? 佩里不敢再想了,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却在下一刻被斯蒂夫连带着黑寡妇一起带进下水道…… “我就是走了个神,发,发生什么了!” 灯光骤灭,巨大的爆炸声响中,佩里大声问斯蒂夫。 斯蒂夫举着盾牌掩住三人,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等到佩里不死心的喊到第五遍的时候,爆炸结束了。 但是特战队追杀他们的飞机来了。 黑寡妇晕过去了,但是斯蒂夫和佩里还没有。所以斯蒂夫想也不想就抱起了黑寡妇—— “佩里,跟住我。” 然后跑呀跑,跑呀跑,跑到佩里喘成了一条狗,跑到佩里恨不得骑着路旁的树枝飞,跑到佩里都快坚持不住就要告诉斯蒂夫自己到底是谁。 然后他们就跑到了市区。 偷车,跑路,一气呵成。 某小旅馆里,老板看着这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女的还昏着,怎么看怎么像是绑架或者拐卖妇女的情侣大盗。眼看着老板就要报警,斯蒂夫又要跑。 “我实在跑不动了,斯蒂夫。”佩里拦住他,径直朝登记员走去。 指关节轻扣桌台,视线相对的一刻,旅店老板就已经完全沉浸在那双林中深处般的绿色眼眸中了。 “我朋友只是喝醉了,好心的先生你会给我们找一间安静的房间,让我这可怜的朋友休息一下的,对吗?” 旅店老板呆望着佩里出神,然后点点头,交给她一张门卡。 佩里的站位正好挡住了斯蒂夫的视线,所以在上楼的时候她很自然的把旅店老板的宽容解释为—— 见色起意 进了房间,斯蒂夫把黑寡妇放在了床上。 佩里知道爆炸冲击很大但是不是很懂身强体壮的她为什么会晕过去,斯蒂夫则不是很懂佩里为什么没有晕过去。 “难道我应该晕过去吗?” “不,我抱不了两个人。” “那你就把厉害的罗曼诺夫特工打醒,这样你就可以只抱一个晕了的我了。” 斯蒂夫笑了笑,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来。 他打开了怀表,把表盖上的一张黑白照片给佩里看。 “你知道她是谁吗。” 照片的边角有些泛黄,但是照片里的女人依旧青春貌美。 “玛格丽——” 佩里说到一半的话突然卡住了。 “是,玛格丽特。”斯蒂夫·罗杰斯站起身看着佩里。“可大家都叫她佩姬。” “我只知道一个人叫她玛格丽特。” “那就是你,佩里·卡特。” 作者有话要说: 我需要评论 很多很多的评论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世界就会变成美好的人间 第16章 打架和斗殴 昏暗的旅馆房间内,窗边站着斯蒂夫,门口站着佩里,床上晕着黑寡妇。 怎么看怎么是一对情侣罪犯拐卖妇女的戏码。 虽然佩里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拐卖娜塔莎·罗曼诺夫。 但是美国队长可以呀! “她要醒了,罗杰斯。”佩里撇撇嘴,抬手摁下吊灯开关。“找个好时间再说。” 伴随着灯光亮起,娜塔莎睁开眼。 “饿了没,我去给你们拿吃的。”佩里抛下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 佩里带着帽子口罩在街上闲逛。她需要静静,非常非常静的静静。 一,巴基还活着。 二,巴基好像经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并且正在为对家卖命。 三,佩里不知道这个对家是谁但是只要知道自己这一方是美国队长那么对家就是九头蛇无误了。 四,得找个那个前苏联特工不在的时候说这事,佩里实在、实在信不过她。 重要的是,她讨厌姓罗曼诺夫的人,不管男女。 看起来好像理清了? 不,并没有。 佩里需要静静,需要很多很多的冷和静。 在佐拉展示的画面里,霍华德的死是九头蛇一手造成的。 而巴基为九头蛇卖命…… 我真的应该,继续去找你吗,巴基? 不,不会的,九头蛇要是只有一个杀手那也太寒酸了些…… 所以,自己是在为巴基开脱吗…… 橱窗里倒映着的女人有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在各种各样的传说中,只有邪恶的巨龙和女巫才会有那样的眼睛。 佩里笑了笑,然后扇了自己一巴掌。 【帕尔塞洛珀,你这个恶魔。】 抱歉,霍华德。但他说的对。 我就是个恶魔。 * 佩里拎着两袋吃的,踢了踢房门。开门的是黑寡妇,她看着佩里的眼神有点奇怪。 对于一个前苏联特工来说,那是一种根本不屑于掩饰的奇怪眼神。 “如果不知道你的底细,我们无法信任你。”黑寡妇开口了。 佩里看了一圈房间,把袋子扔到了床上。 “斯蒂夫呢?他不好问这个问题所以躲起来了?现在你们是一个阵营的而我是不可信任的外人对吗?” “这种悲痛的控诉恐怕只对斯蒂夫有用——” “你很了解美国队长啊,姓罗曼诺夫的。”佩里再也忍不住了,她冲她喊了起来。“我给他发征兵广告的时候你妈还没出生呢!” 而黑寡妇挑了挑眉,摆出一个要打架的姿势来。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有能力和佩姬·卡特并肩作战。” “罗曼诺夫特工,你会知道的。” *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一丁点大的房间里打了起来,旅店老板之前被佩里催眠的副作用还没有过去,至今仍认为这三人安全无比。 佩里上一次动手打架是六十年前,催眠了朗姆洛骑着拖把飞出神盾局的那次不算。而无论是和朗姆洛还是罗曼诺夫动手,她都没有太大的胜算。 她费力的接下黑寡妇一拳,却在下一刻被摁在了墙上。 “文员,嗯?”黑寡妇挑衅的笑了笑。 而视线相对的一刻,佩里知道,自己赢定了。 “你的绿眼睛也很漂亮啊,特工。”她扬起了嘴角。 绿,到处都是林中深绿的颜色。娜塔莎陷入了一片没有边际的茂林。 而佩里站在茂林的对面,一双绿眼睛里透着苦涩的黑。 佩里拿起袋子把晕晕乎乎的她推倒在床上,顺手拆开一包薯条。 “斯蒂夫,这肯定是这位前苏联特工的主意吧。” 窗户被她推开,躲在外面的斯蒂夫转过身来,点点头。 佩里看着斯蒂夫跳进屋子,一抬手窗户自动关闭。 “佩里……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但我总得知道……” “朗姆洛杀我之前,我跟你说我有话要对你说,记得吧?” 斯蒂夫点点头。 “一,我就是佩里·卡特,你认识的那个军医佩里·卡特。二,我正在被人追杀你救救我——这条就算了我自救成功了。” 斯蒂夫垂下眼睛,想说句抱歉但是却没能开口。 “三,皮尔斯不是好人——这个你也知道了那就算了。” 佩里暴力的撕开一袋番茄酱,把它们全都挤进薯条的袋子里。 “吃吗?”她递给斯蒂夫。 斯蒂夫看了看她,最后还是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 “四,我找……”佩里突然卡住了。 斯蒂夫咽下嘴里的薯条,试探着问。“四是什么?” 佩里看了看斯蒂夫,眼神不自然的瞥到窗户上。她拿起一大把薯条塞进嘴里,慢慢的嚼,慢慢的咽。 旅馆房间里很安静,可斯蒂夫还在等着她的第四件要告诉他的事情。 斯蒂夫有一双蓝眼睛,巴基也是。 当这样总是亮晶晶的蓝眼睛望向自己时,佩里就会看到一片蔚蓝深海。 那是深远,而蔚蓝的。 告诉我怎么做。 【“哪种妇女之友?”】 佩里被猛地呛了一下,她夺过袋子里的可乐大口灌下。 如果你不想回来呢。 我真的还要继续找你吗。 “第四?”佩里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轻拍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的娜塔莎的肩,红发美人在深林中找到了出路,睁眼时又回到了拥挤的旅馆房间。 “四,我是个女巫。中世纪标准意义上需要被烧死的那种,活了好多好多年,玛格丽特也不是我亲姐姐。” “认识一下,前战略科学部军医,佩里·卡特。”她向那位美女特工伸出手。 娜塔莎打量着面前这位吃着薯条喝着可乐的女巫,笑了笑。“特工,娜塔莎·罗曼诺夫。” “特工,吃鲜虾卷吗?” “吃!” * 斯蒂夫说自己认识一个能帮忙的人,于是佩里又认识了会背着翅膀飞的山姆·塞缪尔。 “佩里。”斯蒂夫看向她,考虑了考虑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能飞吗?” 佩里坐在山姆家的餐桌对面,兜帽盖住了半张脸,手里拿着水晶球在碎碎念些什么。 “请给我一把木质的扫帚,罗杰斯先生。” 于是斯蒂夫看向山姆,山姆则看向这位手里疑似拿着自己家里吊灯上水晶球的佩里·卡特。 “塑料的行么,女巫?” “不,必须是木头的。”佩里把水晶球往身后藏了藏。“木质的拖把也行。” “必须是清洁工具?” “寒酸一点的树枝也行。” 山姆背过身朝着斯蒂夫用口型示意——“这不是个神棍吗?” 可回答他的是佩里。 “需要我现场给你演示中世纪女巫怎么吃小孩吗?” 山姆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出门砍树去了。 “所以……”斯蒂夫故作轻松的松了口气。“你在看到了皮尔斯为九头蛇工作的记忆之后被朗姆洛追杀?” “是记忆的碎片,队长。”佩里又把水晶球拿了出来,一脸迷醉的盯着它。“顺嘴问一句,为什么要在山姆走了之后问这个,就好像防着人家似的。” “队长就是接受不了二战认识的军医是女巫的事实缓和个气氛。”娜塔莎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佩里,别再计较之前的事了。” “我怎么会计较……”佩里装作无事的摆摆手,可是背后被黑寡妇摔打过的地方还是在隐隐作痛。 斯蒂夫在考虑了一会后继续问:“佩里,如果你能读取人的记忆……” “碎片化的记忆不如直接严刑逼供,当初读皮尔斯的记忆也是无奈之举。被读取的人会突然想起来那些事情的,这就是我暴露了的原因。” “那好吧。”斯蒂夫又陷入了沉思。“那我们去抓一个人。” “现在的我们得用绑架这个词,队长。”娜塔莎淡淡的补了一句。 佩里从水晶球展现的图像中抬起头来,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就好像是要去战场上打击纳粹的两个人。 “那我们得快点了。” 因为九头蛇在行动,非常非常讨人厌的行动着。 美国队长带着他们绑架了佩里之前办公室的光头上司,然后挑了个挺高的大厦楼顶玩惊险又刺激的蹦极游戏。 佩里非常讨厌她曾经的这位上司,所以积极主动的要求由自己踹他下去。 本来都准备好了的娜塔莎放下了抬高的腿,正在光头上司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佩里一扫帚把他扫下了楼顶。 “我忘了要踹他下去!”佩里懊恼的用扫帚在地上拍了一下。“还能再来一次吗,队长?” 斯蒂夫忍住抽动的嘴角,让佩里把这个刚刚用树枝做好的新扫帚拿远一点。 娜塔莎替他补了一句原因:“中世纪的女巫就好像美国队长的阶级敌人——” “万恶的金雀花王朝早在美国队长的爷爷出生之前就不在了。” 佩里翻了个白眼,看着会飞的山姆带着光头上司又飞了回来。 “再来一次?”她兴致勃勃的看着斯蒂夫。 光头上司听到这句话之后吓得滚了过来抱住美国队长的大腿,哆哆嗦嗦开始吐情报。 简而言之,现在有个什么洞察计划会一次性杀几百万个对九头蛇有威胁的人。 “几百万”这个数词对佩里来说实在是太有杀伤力,原本一直吊儿郎当的她现在也严肃了起来。 她绕过山姆走到曾经的上司面前,问道。“英国伦敦的兰开斯特也是目标吗?” “我记不清——” 佩里干脆不和他废话,指尖压在太阳穴上一用力,有关洞察计划的目标的碎片记忆就蜂拥而至。 英国,伦敦,兰开斯特古堡和所有移动中的兰开斯特们。 包括自己。 火终于烧到自己身上了,自私的兰开斯特不得不操心民生大事了。 坐在汽车后座的佩里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个人落在了车顶。 接着,就是一条手臂伸进来把一旁的光头从车窗里扯了出去。 那是一条金属手臂,上面还有一颗红五角星。 * 你还想回家吗,巴基? 作者有话要说: 【“哪种妇女之友?”】 该句来自第七章 佩里去找霍华德情感咨询一处,原文如下: “霍华德,作为一个管不住腰带的有钱花花公子,你难道不应该毫无怨言的去做一个妇女之友吗?” “哪种妇女之友?”霍华德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反问她。 另,这里的佩里还不知道巴基是被洗脑了…… 又及,【】内的内容除了喜闻乐见的回忆杀,凡是叫佩里全名帕尔塞洛珀的,都是一个人在对她说话。这是一处伏笔(怎么跟写高考作文似的?) ps,作者君明天要查成绩了,紧张_(:з」∠)_ 第17章 阴差和阳错 以金属手臂减速,在地面留下五指划过的痕迹。 冬日战士站起身来,冷漠的盯着对面的目标。 * 在光头上司希特威尔被扔下桥的那一刻,佩里就骑着扫帚从右窗飞出了车。 她需要一个好的角度去确定那个有着金属左臂的人到底是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她没有时间去管在现代社会骑着扫帚是多么滑稽的一件事,事实上,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 从身形来看,那是个男人。尽管他带着护目镜和面罩,穿的也像是德古拉伯爵的打手,但是身高和身材还是能大致看清的。 高架桥上很快响起了枪声,佩里不得不飞的高一些,更高一些。 现在,她看见了斯蒂夫和娜塔莎,看见了山姆。他们正被追着四处跑,子弹不要钱似的追着他们的步子。 佩里的能力还不适合主动出击,但是这不代表她以后都不适合。 她俯冲过去抢了一个九头蛇特工的枪,又占据了高处偷偷干掉了几个机·枪手。但是很快,她被人发现了,自己也成了被攻击的目标。 她想召唤点什么顺手的东西出来,但在混乱之中一旦控制不住,那可比九头蛇还要可怕。 冬日战士又出现在视野里了,佩里一边解决九头蛇特工,一边忍不住观察他。 他会是巴基吗。 出手狠辣,招招毙命。神盾局最优秀的特工都未必有他的一半能力。 佩里用光了子弹,索性把枪从高空扔下砸晕了一个敌人。 然后她望着他,远隔三座高楼。 只需要靠近,巴基身上的气息佩里不会忘记的,她还记得…… 只要靠近…… 她压了压扫帚把手,向冬日战士俯冲过去。 * 冬日战士果断扔出绳索扯住了扫帚,然后用力向地面掷去。 佩里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迅速爬起,掏出腰间的兰开斯特匕首挡开金属手臂的攻击。 刀刃划过金属手臂留下一串火花,佩里看见了累累尸骸。 她走神了—— 下一秒,金属手臂就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抵在一辆车上。 贴身的距离让佩里看到了更多。 痛苦,死者眼神里的惊恐,子·弹穿过脑袋溅起一串血花…… 这不是巴基! 这绝对不是巴基! 佩里握着正一点点收力的金属手指,可在将要用到催眠那个百试不厌的招数时,她看到了丢掉护目镜后冬日战士的一双蓝色眼睛—— 【从这个该死的角度来说,巴恩斯中士作为一个男人,那双眼睛真是好看的过分。】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眯,但永远亮晶晶的。】 【一双眼眸好似蔚蓝深海】 * 娜塔莎冲过来推开了冬兵和他缠斗起来。佩里被扔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大口喘着气。 【为什么流泪呢,帕尔塞洛珀。】 我差点被掐死,不应该哭一下吗。 【撒谎。】那声音里带着嘲讽。【不是要去找他吗,你找呀。】 佩里抬起头,娜塔莎已经被扔到了一边,现在是斯蒂夫在和他打。 他手里一把匕首划过车窗铁皮,锋利无比。 佩里看着自己手里这把兰开斯特的匕首,不知道他曾经在战场上是否也曾这样。 他 巴基·巴恩斯。 我宁愿找不到你,也不希望你变成连自己都会厌弃的为九头蛇卖命的杀手。 你怎么能…… 斯蒂夫的盾牌砸向他的脸,反手摘下面罩把他扔了出去。 他抬起头,眼神冰冷而茫然。 巴基 怎么,会是你。 * “巴基?” “谁他妈是巴基?” * 【“那些人用我的洗脑机器之前就不会先打一针镇静剂吗!”】 【“洗脑没用就先把他冻起来!”】 佩里就那么站在巴基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直到赶来的特战队把他们抓起塞进车里。 巴基,我……我他妈……干了什么! * “他就那么看着我,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我。” “怎么可能是他,都过去七十年了——” “斯蒂夫说得对,那就是。”佩里笑了笑,笑的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那就是巴基。” 斯蒂夫看着她,眼神里有许多说不清的意味。 “43年他被抓去做实验,斯蒂夫救他回来之后我抽了他的血去化验,化验结果显示他身体素质不正常。当时我就拿着那个单子去酒吧找的他……我他妈还在说这也许是个好事吧。” 眼泪砸在手铐上,佩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颠覆。 天翻地覆。 我到底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就是这种好事,所以他掉下去没死。战后,我又去了一个苏联实验基地卧底,当时站在我面前的罗曼诺夫博士,他差一点就要把他上一个洗脑的试验品名字喊出来了,可我没猜出来!” “我甚至在罗曼诺夫博士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但我居然以为当时他已经死了?” “他就在离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被人洗脑……”佩里一声抽泣,眉头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而我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却不知道那就是他!” “我他妈到底干了什么啊!” 哭声混杂着抽气声乱成一团,佩里揪住自己的头发,把头埋进膝盖里。 斯蒂夫看着她,没有说话。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不,这就是我的错。 全都是我的错。 而我,居然!还怀疑你叛变九头蛇。 巴基,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你……实际上我心里只有自己。 对不起巴基……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们都有错,佩里。”斯蒂夫垂下眼睛。 “可你会永远相信他。而我……只是个可耻的背叛者。” * 前神盾局局长弗瑞,在某个神秘基地里等待着希尔把人带回来,结果就看见了一个眼熟的…… “文员小姐?” 她没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弗瑞看向希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有一个文员在这里? 假扮成看守员全程在车上围观的希尔表示,这事根本没法说。 娜塔莎被冬兵用机·枪打穿肩膀失血过多,基地里医生离得远只能让前任军医佩里帮忙。 她麻木的走过去取子·弹,清理,缝合。一套程序下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卡特医生,你下手可真狠……”娜塔莎强行微笑。 佩里看了看她,又瞥开了视线。 弗瑞和斯蒂夫他们在中厅讨论洞察计划相关事宜,佩里端着给娜塔莎处理完伤口的盘子去了隔壁洗手。 水流冲过沾染着血的手指,在白色铁皮盘里晕开的形状就像一朵玫瑰。 佩里看着那盘子上的血,整个人瞬间脱力,顺着墙滑坐在地上。 然后她把盘子摔了出去。 铁皮盘子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剪刀和纱布滚落一地,带着血的水晕上裤脚,染了满室血腥气。 “我还以为自己多高尚……看看我都干了什么,巴基……” “自责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斯蒂夫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地上的佩里,他伸出手想去拽她,但她没有回应,所以干脆把手也收了回来。 “要是自责有用,那我愧疚那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斯蒂夫苦笑道。“所以佩里,我们得做点什么,而不是在这难过。” 佩里盯着地面,没有说话。 “我记得那个时候巴基跟我说。他,他说他终于遇到了一个想娶回家的女孩了。”斯蒂夫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 “他以前可从没这么说过。” “如果是他他会认出我的,他也不会怀疑我……可我没有。” “这世上总是少不了各种阴差阳错,佩里。无论如何,我们得学会接受——” “怎么接受?告诉自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那是最低级的接受。我说的接受是要学会面对,面对那些命运的捉弄和嘲讽。你活了那么久应该知道这一点。” “我只知道如果遇到解决不了那就去睡觉,逃避这个方法我用了几百年了。”于是佩里又想起一些事情,一些人。 “这方法真是好用。” “可当初我们都以为巴基死了的时候,你可没急着去睡觉。” 佩里愣住了。 那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呢。那时她悲伤,绝望。但她没有像玛格丽特那次一样逃避。 那时她怎么想的呢…… * 【……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那场电影还没有看,我就还不能睡。】 【我们还没种上满满一院子玫瑰,可我会把她们种好的。只要我想,哪怕是凛冬她们也会开放……在战争结束之后,我们种了满满一院子玫瑰。在凛冬盛开的花,一定会很美。】 * 斯蒂夫看着她:“巴基说要买一个带大草坪的院子种玫瑰,兰开斯特的那种红玫瑰。” 佩里的眼神动了动。 “我们得做点什么,佩里。巴基需要你。” 她望着那双同样的蓝眼睛,满是真诚和希望的蓝眼睛。 巴基,我也同样的需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查分数的日子 祝我好运 另外,我就快要没有存稿了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接下来几天研究报考 还会有几天日更 但是过四章之后就说不定了 再日更就得30之后了 第18章 冬兵和支援 美国队长在控制室里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让神盾局里非九头蛇的成员内心有了波动 佩里的任务就是骑着扫帚去支援某一队要支援美国队长的空中支援。 简而言之——美国队长打头阵,其他人就是支援,支援和支援。 航空母舰有三个,娜塔莎假扮议员去解决皮尔斯,其实剩下三个人完全可以一人替换一个航空母舰上的芯片的。 但是并没有。 因为佩里恐高,非常非常恐高。 “你都能骑着扫帚飞了你居然会恐高?”带着小翅膀会飞的山姆表示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LWL还有爱喝婴儿汤但是吃素的巫师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已经被吃人这个梗吓过一次的山姆这回更多的关注其他方面。 “LWL,那是什么?水线长度?” “Lancaster Wizard Land,一栋古堡公寓,我名下的不值钱财产。”佩里跨上她的扫帚,戴好兜帽。“有空去玩啊?公寓里有很多单身女巫喜欢你这一款。” “要是吃人,那还是算了。”山姆随口开着玩笑,顺手检查好他的鹰翼。“很高兴看到你振奋起来。准备好了吗,女巫?” 那得多亏了我给自己打了那么一针。 于是佩里扯着嘴角支起一个笑来回应。 “我是不是该说句兰开斯特万岁?” 话的后半句,被飞起的两人抛在了后面。 低空飞行的佩里慢慢降落在飞机起落架附近,她左手拿着扫帚,右手拿着枪,刚下来就看见一队驾驶员打开顶楼的门走了出来。领队一边跑还一边对身后的队员说: “快点,我们是队长唯一的空中支援。” 有点……感动。 队长刚刚演讲时说,自由是需要代价的,这代价也许很贵。 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天台,只因为他们是队长唯一的空中支援。 自由的代价向来很贵。佩里同样深知这一点。 她快步跑了过去交代了来意:“我是队长派来的支援佩里·卡特,队长正从第一艘航空母舰到第三——” 话被一阵枪声打断,面前的人倒了下去。 佩里回身连开几枪又滚到起落架下。 她在来人视线遮蔽处隐藏着半个身子,看着支援队员一个个倒了下去。 她看见了巴基。 * 我看见了你。 * 佩里立刻抬手引来一架飞机隔在他们之间拦住冬兵的子·弹。她把扫帚收了起来,右手反握着匕首,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冲了上去。 佩里知道自己打不过冬兵,所以根本用不着留情也更用不着放水。 她堪堪接下冬兵一拳,右手带着匕首在他左臂下方划过。一节节金属震得她手臂发麻,她就又用膝盖猛地顶了他小腹一下。 冬兵后退几步,活动了下金属手臂。 “去帮队长!” 佩里冲着空中支援大喊,同时躲开冬兵砸过来的拳头。 眼看着一排飞机都顺利升空前往第三航空母舰所在,她立刻从口袋里抽出扫帚升高—— 冬兵的锁链扯住了她的扫帚,狠狠的往地面一带。 佩里径直摔在地面,下一秒,就被冬兵拎着领子举了起来。 迎面是一双空洞麻木的蓝色眼眸,从长发的空隙间盯着自己,满面的杀气。 “巴基……” 那双蓝眼睛有一瞬的晃神,但是杀意很快再次凝聚起来。与此同时到来的,还有佩里根本挡不下的一拳。 然后她被狠狠掼在了地上。 佩里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吐出来了,她忍住小腹的巨痛,右手里用魔法凝结出一朵玫瑰。它那长长的带刺藤蔓绕上了冬兵的手和脚,用力一带,他也被绊倒在地。 佩里翻身骑在他腰上,兰开斯特的匕首从腰间抽出顶在他脖子上。 “认识这把刀吗。”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又把玫瑰抵在他面前。 “或者,布鲁克林小王子连对女孩子的承诺也会忘记,嗯?” 【我会在英格兰的玫瑰盛开之前回来】 冬兵被藤蔓和这个女人牢牢压在地上,他的面上闪过一丝无措。 然而,也仅仅是一瞬罢了。 玫瑰藤蔓和冬日战士的金属手臂比起来简直是脆弱的不堪一击,他扯断了带刺的藤蔓,反手在她肚子上来了一刀。同时把正准备说下一句话的佩里踹了出去。 他掏出身后的枪,右手上被刺刮伤的地方还在稀稀拉拉的淌着血。 血顺着黑洞洞的枪口流到地面,冬日战士歪了歪头,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我会在英格兰的玫瑰盛开之前回来】 帐篷里,黑发绿眸的军医坐在自己腿上笑着,而外面是纷纷扬扬的大雪。 【佩里,我会在英格兰的玫瑰盛开之前回来】 那句令人头疼的话前面又加上了一个名字。 佩里……谁是佩里? 那个黑发绿眸的女人是谁? 冬日战士面上的杀意变成了显而易见的困惑,一双空洞的蓝眼睛里满是犹豫。 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许多本不该属于冬日战士的记忆。但如果那些记忆不属于冬兵,又该属于谁呢? 他握着枪的手指紧了紧。 那一脚踢的很重,之前的一拳似乎也不轻。那个女人在不远处捂着肚子吐着血,似乎是爬不起来了。 脑子里重复着长官的指令。他说要杀了所有阻拦的人。 可这个女人就是阻拦。 最后,他对着倒地不起的女人开了一枪。 * 这一枪打歪了。 他本该瞄准佩里的脑子的,但是子·弹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所以其实他瞄准的有可能是心脏也说不定,佩里想。 失血过多带来的昏迷是整整一天一夜,佩里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 啊不是,是两个人。 一个匆匆赶来帮忙的山姆被撕了翅膀扔了出去,还有一个冬日战士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没有回头,他的脚步也没有一点迟疑。 他用左臂拆了直升机的门坐了进去,去第三航空母舰找美国队长了。 这就是为什么美国队长会被揍的惨不忍睹,并且在医院躺上了两天两夜。 斯蒂夫醒的时候,佩里正在坐在他旁边和人打电话。佩里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如果这个孩子没有举着吊瓶正要给自己换针头,斯蒂夫倒有可能真的信了她的邪。 “是佩姬的电话,我隔两天去看她一次,这回没去也没打电话说,她就知道我肯定出事了。”佩里挂断电话之后看着他。“不愧是超级士兵,被打成这样第二天就醒了。” 斯蒂夫看着她手里的吊瓶,后者立刻把它挂好并且飞速乖乖坐下。 “佩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是老三句呗。她质问我,谁让我骑着扫帚高空跳跃了?谁让我一个人拦截根本拦不住的敌人了?谁让我被捅了刀还不跑……” 佩里看着斯蒂夫突然笑了起来,默默的补上了一句。 “我说是美国队长让的,她让咱俩下回一起去找她她要和你谈谈。” 想起那些年的新兵生涯,斯蒂夫突然不笑了。 知道美国队长醒来的医护人员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他们磨磨唧唧的检查了一会就离开了。佩里就又坐回斯蒂夫面前。 “我骗你的,佩姬怎么可能不支持你。”佩里递过去一个削好了的苹果。“自由的代价高昂,佩姬只说了让我以后小心。” 意料之内的答案。 斯蒂夫沉默了一瞬,然后就又问佩里。“你怎么样?” “我?”佩里手上削苹果的动作顿了顿,她打了个响指,削到一半的苹果立刻变成了削好的苹果。 “几年不用魔法都生疏了。如果你问的是伤口,那我就得说我也是当过医生的女巫所以我没事。如果你问的是身份,那就是藏不住了。我和弗瑞摊了牌,现在我是被神盾局监管的高级文员佩里·卡特。” “神盾局还在?” “在。”佩里咬了一口苹果。“不过是偷偷的在。”慢慢的嚼着嘴里的苹果,她回想起那日的打斗,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上的缝合处。 下手真够狠的。 其实那一刀佩里本可以躲开的,但是她选择了抓住巴基的衣服。所以强忍着用身体接下了那一刀。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抓住巴基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冬日战士为九头蛇卖命六十年,无一败绩。 她本以为自己会和巴基在一起的。 但她忘了,对面的人是冬兵。 就像是很多的她本以为,冬兵不会对佩里手软,不会被佩里抓住,不会在佩里倒在地上的时候伸出手。 他更不会在佩里受伤之后抱着她一路狂奔到医疗帐篷,还手忙脚乱的要去找医生。 他忘了佩里就是医生。 可卡特医生能给自己的伤口缝合,不能带回詹姆斯·巴恩斯。 * 巴基,我带不回你。 作者有话要说: 1,Lancaster Wizard Land 可译为“兰开斯特巫师聚集地” 文中是佩里名下一栋古堡改成的兰开斯特巫师们的公寓,该古堡后文会出场。 2,“快点,我们是队长唯一的空中支援。” 看电影看到这句给我感动到眼泪都出来了 尽管九头蛇就在身边威胁他们的性命,但他们选择为了自由而奋斗。 所以电影里他们付出了自由的代价——被冬兵ko 有一个超级惨被踹进螺旋翼还是什么的。 所以本文佩里挺身而出救下他们。 请为女主鼓鼓掌。 * 其实我觉得日更可以再坚持个两三天不能更多了 设存稿的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分数,但是你们能看到文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 (出分了,踩着重本线才多2分,我他妈要冷静冷静,存稿还有三章,28号报考完事) 如果我没有欢呼雀跃那就是……请你们多多评论抚平我的创伤。 但如果欢呼雀跃了也请你们多多评论为我庆祝。 心情好了会有双更掉落嗷! 第19章 总部和分部 把美国队长拖上岸的冬日战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但他没有走多远,就遇上了前来回收他的九头蛇特工。 作为一个人形武器,冬兵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也不需要有尊严和权利。 所以像个垃圾一样的“回收”,再适合不过了。 前来回收的几个九头蛇是匆忙逃出来的,他们从总部被调到皮尔斯这里本来就是因为负责冬兵的看管。现在皮尔斯败露了,可九头蛇总部还没有。他们要想回去之后还能活着,就得把冬兵一起带回去。 可是在经历佩里在天台和斯蒂夫在航母上的拦截之后,冬兵不想回去了。 他有许多问题在脑子里,他也有许多碎片的记忆。 他是冬兵,那詹姆斯·巴恩斯是谁? 斯蒂夫·罗杰斯是谁? 佩里·卡特又是谁? 那个黑发绿眸的女人为什么穿着军装,她为什么说自己忘记了一个承诺? 不对,记忆里的女人和天台上的女人…… 她们是一个人对吗? “不。”他对九头蛇特工说。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拿出电棍和手·枪。 冬兵会拒绝他们完全是个意外。他只不过是个武器而已,他要做的只有服从和完成。 很快,逃出来的九头蛇们带着一个伤上加伤的冬兵回到了总部。 * “他不记得我。他捅了我一刀,还朝我开了一枪。” 疗养院的午后,被神盾局监管着的文员佩里坐在佩姬床前,把头埋进她手心下面。 床上的老妇抚摸着她的黑发,干涩的眼睛眨了眨。 “可你记得他,不是么?” “我之前还怀疑过他……”佩里的眼睛泛红,但是没人会看得到。 “我带不回他,佩姬。” “那是因为你只试过一次,你完全可以再试一次,更多次。” “我当然想带他回家!可我要怎么办呢?我都不知道他在哪。” “不,你知道他在哪。” 佩里怔了怔,她抬起头看着佩姬。而佩姬比了一个悄声的手势。佩里立刻会意,一个响指过后,屋子里所有电子设备全都短路。 如果当年我也可以……佩里没有继续想下去。斯蒂夫说得对,后悔是没用的。 佩姬说,“你还有LWL,还有LWL里你的家人。” “我只有玛格丽特·卡特一个家人。” 佩里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但现在的佩里决不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是说,他们对你有用。” 佩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会把巴恩斯中士带回家的,我相信你。我一直都觉得我会看到那一天的。因为我知道我的佩里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件事。” 佩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脸上笑里永远带着温和从容。 “我相信你,佩里。”她的眼神里闪过怀念的神色。“当年你失踪之前跟我说,巴基需要帮助,你要去帮他。你还记得我怎么说的吗?” 佩里记得,她当然记得。 在寻找无果的每天结束时,她都会想起玛格丽特当年说过的话。 她说—— 【无论他在哪,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去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来……无论如何,你们都会在一起。】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 这句话佩里当年也对巴基说过。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一起。 她默念这句话,就好像自己拥有了继续去找寻他的勇气。 她还记得小酒馆里巴基邀请她跳舞时伸出来的手,上面带着握惯了枪的茧。而她伸出去握住他的手,上面也带着拿惯了手术刀的薄茧。 我可不能让那些布鲁克林的姑娘们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都长,巴基。 “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日子。” 佩姬笑了笑,“几十年都等过来了。” “抱歉……”佩里倾身过去抱住她。“抱歉,姐姐。” 佩姬轻轻拍打她微微颤抖的背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柔和。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去英国之前,佩里把自己和佩姬的一张照片由黑白改成了彩色。然后一式两份,一份给佩姬,一份自己留着。 她本来还想给把冬兵资料让自己看的斯蒂夫一份,但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怀表之后就立刻改变了主意。 人家手里都有一份佩姬个人照片了,自己再塞一份带自己的照片算是怎么回事呢? 怕晚上看不见所以送了个电灯泡吗? 临走之前她还和山姆吃了个饭,虽然对方误以为自己是想约自己,但是佩里真的只是感谢山姆的救命未遂之恩。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 最后她去神盾局找了娜塔莎,本想说“要是你不姓罗曼诺夫说不定我们能做好朋友”这句话。 但是娜塔莎不在,自己也就没说成。 而且这句话太欠揍了。先不说娜塔莎并不需要自己这个朋友,自己莫名其妙让人家改个姓算是怎么回事啊。 佩里也并不想在被黑寡妇实力碾压之后再耍赖用催眠。 兰开斯特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被监管着的文员佩里的一系列告别似的异常举动引起了神盾局方面的主意,但正当他们准备和她谈谈的时候。 她消失了。 愿意被监管是因为我想领一份高薪工资,并不是我欠你们点什么也不是因为我有要拯救世界的责任。 佩里真的很鄙视那群洞察计划事件之后还妄图“监管世界”的高层。 就是因为总有这样想圈养超英的政客们,九头蛇才会如此猖狂。 所以拜拜了您唉,老娘不陪了。 佩里当时摊牌的时机挑的好,只是七分真三分假的话在神盾局整顿期就变成了全真。所以只要佩里藏起来,那么他们就根本找不到她。 在美国的大洋彼岸,英国伦敦郊区的兰开斯特古堡。佩里拎着自己的小皮箱站在门口。 似乎是专程等待着她一个人的到来,未及叩门。大门就已经打开。 一个标准西装三件套、黑发黑眸的男人站在大厅,脸上还带着令佩里厌恶的虚伪笑容。 但她是来妥协的。 男人扬起嘴角。 “我等你好久了,帕尔塞洛珀。” * 九头蛇某分部基地,总部考虑冬日战士还有用,所以就派人把他送到了这里。 分部处理冬兵的手段和总部是一脉相承的简单粗暴。 因为一同送来的还有多年前罗曼诺夫博士做的洗脑机器,所以他们研究决定把冬兵放上去洗个三四五六七八回的再拿下来冻一冻,以后真有用了再解冻也不迟。 反正九头蛇的高层都知道,因为要对付美国队长,新冬兵计划已经启动了。 到时候这个旧的也就得销毁了。 “销毁?你们想怎么销毁。” 高台上,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女人侧身问身后的分部最高领导。 “把他的手臂拆下来,然后放到新兵训练营里当个沙袋——” 他及时止住了话头,只因面前这个总部派来的女人皱起了眉。 “真到那一天,我有更好的销毁办法。”她冷冷的瞥过去一眼。 话音未落,实验室里就响起了冬兵痛苦的吼叫。 非人似兽这个词简直是完美的形容。 “D,我记得上面说这个洗脑机器是二战的一个疯子博士叫罗曼诺夫做的?” “是。”代号为D的分部长官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总部派来处理冬兵问题的女人。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长官,我得说一句。”D绕到了她面前。“之前总部的洗脑和……” “我在总部的时候就负责旧冬兵的相关事宜了。”她的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还是你想说,你比我更知道怎么处理,嗯?” D没有遗漏她话里的细节。 她用了一个词——“旧冬兵”。 也就是说,新冬兵计划已经……有了成效或者是可以用了? “罗曼诺夫是个疯子,可我们喜欢疯子。”女人扶着栏杆,看向楼下洗脑场面的时候,一双绿眼睛里冷的彻骨。 “但这不代表过了半个世纪我们还是只能靠疯子办事。皮尔斯就是个例子。” 她转过头,用一把刀柄上镶了红宝石的匕首挑起D的下巴。 “我亲爱的D,我也不希望,我们这里还会出现一个不听话的希特威尔。你明白吗?” 说完,她貌似无意的,收刀时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 “所以听话。我回去之后会跟兰开斯特先生说说把你从这个破地方往总部调一调的。” 绿眸在D紧绷的表情上流转,红唇微启。 她微微一笑。 “乖。” 于是第二天,用了半个世纪的洗脑机器被扔掉,九头蛇某分部内部也传出这样一条消息—— 总部新派来的长官是一个喜欢对D叫乖宝宝的女变态。 九头蛇众:怕不是无处安置的母爱爆了棚。 而此时此刻,站在实验室门口的佩里,她透过玻璃看着用束缚带绑在床上的冬兵,微微皱眉。 “他不听话?” 该分部内部已经在一夜之内习惯了这位长官用一些“听话”“乖”之类的词。 一名特工立刻回答“回长官,的确是这样。” 佩里眨了眨眼,她看向自己手腕上刚刚结痂的印记,露出袖口的部分看起来隐约像是个魔法阵。 啊,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冷笑一声。 “开门。” “可是长官,他已经打伤两名医师……”特工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是长官。” 特工输入了大门密码,但是同时还需要身份验证。他看向佩里,而佩里只是抬了抬眼皮。 没人注意到她眼底的厌恶。 “身份验证?” “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 第20章 吃饭和洗脑 实验室的门打开了,佩里站在门外就能感受到冬兵冷冽的视线。 随着她走近,冬兵挣扎的愈发厉害。但佩里只走到一半就停下了。 她转身对着墙角的监控,根据感知得到的,这是唯一的监控。她好像自言自语了一句,“我的房间里不会也有这个吧。” 然后继续走到冬兵身边,拉了一个椅子坐下。 视线相对,冬兵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就想起来了她是在天台上的那个女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魔法修改下,只有自己会看到佩里真正的样子。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嘴里塞着口塞,于是一切变成含混的零乱声响。 冬日战士不过是个东西罢了。 佩里看着他的狼狈不堪,微微愣神。 这个角度她面对的除了冬兵就是墙,所以除了和她相对的冬兵,没有人会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鼻子还有点酸,现在说话一定是带着哭音的所以不能说。 她掐着自己大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再看着冬兵,开口问。 “你还记得我吗?” 回应她的是冬兵充满杀意的凝视。 “那就是还有点印象,挺好。”佩里又带着椅子向右挪了挪,背影恰好把监控里的两个人都给挡住了。 “你可以叫我兰开斯特医生,或者帕尔塞……我的天这名字真长。” “我是总部派来接管你的,所以你得听我的话了。之前那台苏联人做的洗脑机器我不太喜欢,我猜你也不喜欢吧?我已经让人给扔了不用谢我。” 她垂着眼眸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最后拿出一本红皮小本。 “你是要我念了这些词之后才听话还是现在就乖乖听话呢,士兵?” 冬兵停止了挣扎,他喘着粗气盯着那本子。最后眼神又落回佩里身上。 “你要是想去打架,正好我也要验收一下这的人员素质。” 她站起来,又俯下身一个个解开了他身上的束缚带。在解到脖子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很明显的针眼。 是最大码的针头。 所以,应该是小剂量镇静剂咯?怪不得冬日战士连带子都扯不开。 束缚带全部解开,冬兵立刻站起来扔掉口塞。 “下午好,士兵。”她的笑里带着隐忍的泪意。 可那双阴沉的蓝眼睛看着她,执行命令一如往常。 “愿意服从,兰开斯特医生。” * 当兰开斯特医生带着冬兵到食堂的时候,九头蛇特工们的内心是崩溃的。 谁把这个大杀器拉出来了?什么?是那个上面派下来的兰开斯特?她是派下来毁了我们的吗! D本来是给她派了特工跟随的,但是佩里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任何蠢货在销毁冬兵之前就把事情搞砸。 佩里的晚饭本来也是有人送的,但是她说怕被下毒所以要出来自己取。 哦自己取就没人下毒了是么?兰开斯特医生你脑回路好棒棒哦。只要你自己取饭我们这群九头蛇就无可奈何了是么?那我们给你鼓鼓掌哦。 不对,怎么说的就像是真的要给她下毒一样?她可是上头派下来的! 于是敢怒不敢言的九头蛇特工们一路目送着兰开斯特医生和大杀器离去。 佩里端着盘子,另一份让冬兵端着,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回到了佩里的房间。 她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就是一个小皮箱,不该让九头蛇看见的东西她全都藏的很好。因为那个箱子除了自己谁都打不开。 冬兵按照命令把盘子放到了桌子上,静静的站在一旁。 “啊,张嘴。” 冬兵毫不犹豫的服从命令,然后就被佩里成功投喂。 那是一块香嫩多汁的小牛肉,煎的恰到好处。 冬兵仍张着嘴含着那块肉,但是看向佩里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什么意思?是让他把这个吃下去吗。 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佩里拿着刚刚切下牛肉的餐刀戳了一块西兰花放进自己嘴里,然后看着冬兵。 “你吃啊。” 然后佩里就看到,冬兵把好大一块牛肉,整个咽了下去。 一口都没嚼。 她惊得把刀都掉在了桌上。等到她回身的时候,冬兵已经把肉咽下去好久了。 佩里眨眨眼睛,然后砰的一下站起来去倒水。她这回不敢让他自己喝水了,而是亲手把水杯放到他嘴边示意他喝下去。服从命令的冬兵也照做了。 “你吃东西都不嚼的吗?直接咽那么大块东西你不噎的慌、不胃疼?还是冬日战士的胃酸比硫酸还强大?” “我不吃东西,只有平均三天打一针营养剂。” 回答的声音平直又刻板,这让佩里想起很久以前玛格丽特训新兵时的样子了。 但二者不同的是,冬兵是真的冷漠。 她看向冬兵脖子上那一排针孔,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血痕。佩里突然就想起来在医疗帐篷里第一次见到巴基的时候了。 那时候他刚被斯蒂夫从纳粹的九头蛇那里救出来,不仅一身的伤痕,肚子上还有一道手术后粗劣的缝合。 给他处理伤口的那个下午,医疗帐篷里一直有他刻意喊疼的声音。佩里就给了他一块糖。 其实不是为了缓解疼痛,是为了让他闭会嘴吧。下手狠毒的卡特医生要被你喊聋了。 所以他不再喊疼了,他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没有人能对着那张看似玩世不恭但又温柔幽默的皮囊不动心。 佩里也是。 从回忆里脱身,佩里低下头收好自己的情绪。 “从今天开始不打营养剂了,比吃饭贵太多了。”她又摆出那副自大专横且爱管闲事的兰开斯特医生的样子。“而且吃饭要嚼的知道吗?” 她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小牛肉,满意的看到冬兵机械的咀嚼动作。 佩里正又要在盘子里切一块肉给他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之前一直打针不吃饭,自己突然喂肉他不会胃疼吗? 自己是外科医生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理论上来说……应该会疼吧。 她狐疑的打量着冬兵,但对方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尽管如此,佩里还是把原本给自己喝的一份粥塞到了他手里。 “你先坐着喝粥吧。” 冬兵看了看屋子里仅剩的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然后端起碗。 佩里当时猜他可能一口就喝完了。 事实上佩里猜错了,冬兵是两口喝完的。 她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让冬兵先回对面他自己的屋子待着。 关门声响起后,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佩里隐约的抽泣声都那么明显。 我怎么那么爱哭了呢,巴基。我从小在伦敦塔被关到大什么苦没吃过,可我没有哭。 但我现在好想哭啊。 可纽约斯塔克展会上的军装青年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你不该是这样的。 * 吃完饭之后佩里拿着自己草草列好的“有关于冬兵处理以及销毁细则一二三四”去找了D。 D觉得这些细则简直是……废话。 找个人开枪打死也要写进来吗? 这还不如拆了胳膊之后扔进训练营当沙袋呢。 但对方是上面派下来的,代表了上面的意思。而且她姓兰开斯特,和兰开斯特先生同一个姓氏。 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但也许她也代表了兰开斯特先生的意思? 所以他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接受了她的建议。 和D虚与委蛇之后佩里已经很累了,她步履匆匆的赶回自己的房间,但在开门之前下意识看了眼对面关着的门。 冬兵在那个房间里。 然后她转身开门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夜深深,但在九头蛇的基地里是看不见夜空的。 所以也没有星星。 * 佩里是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在九头蛇基地卧底本就失眠,更何况现在门外的脚步声根本就不像训练有素的特工会有的,而更像是神盾局打进来了似的。 她随手抓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又带了把枪出门。 对面的门开着,里面传出了冬兵的声音。 准确来说,是冬兵洗脑时才会有的喊声。 佩里忽然打了个寒战,然后不由分说的冲了进去。 果然如此。 佩里冲进来看到的就是,一个正在被洗脑的冬兵,和一群很明显要带着他出门做任务的九头蛇特工。 一枪打上某个特工摁着开关的手,佩里把机器旁的一个医生扯开。 她冷冷的看着这群特工,问。“谁他妈让你们来的。” “长官,我们收到指示要带着冬兵去完成任务。” 佩里的回应只是一个简单的反问,“所以就把这东西捡回来了?问过我了?” 那名特工看着佩里的眼神里明显带着轻蔑的神色,“这件事与……” “你要说与我无关?”佩里笑着把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你确定?” “没有冬兵你们就什么都不是?九头蛇养你们吃干饭的?” 所以她干脆给了那个特工一枪。 “去和D说明白,要用冬兵,先和我说。”她把枪扔在了一旁,随手拿来的大衣领子敞开着,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上溅了几滴别人的血。 她又慢悠悠的补了一句。 “但是我不一定会同意。” 其余几个特工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纷纷离开。 佩里走过去关门,门关上的一刻她差点站不住倒在地上。她瞥了眼地上的死尸,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 她不是没杀过人,但今天……完全可以不用杀人的。 冬兵还躺在洗脑机器上意识涣散,赤·裸着的上身满是汗水,肌肉随着剧烈的呼吸而起伏。 佩里先屏蔽了监控,又走过去解开扣带,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巴基?”她小声叫他的名字。 冬兵望着那双绿色的眼眸,短暂的失神。 刚刚洗完脑的冬兵看起来有点诡异的单纯,眼神虽然是空洞的,但是佩里还可以安慰自己他起码没去杀人。 他仍躺在椅子上,电流的冲击让他发音含糊。 但佩里还是可以听到他说的是—— “兰开斯特医生?” 不是佩里,不是卡特医生,是兰开斯特医生。 她眨了眨眼睛,因为穿的太少所以变得冰冷的左手依旧放在他脸上没有动。 “不知道算不算是救了你,但如果你要感谢我,亲我一下怎么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嘻嘻的,就好像一个随时都可以反悔的玩笑。 可本该服从命令的冬兵怔住了。 他看着那双绿色眼睛的主人,她的双唇看起来很不错,他的确可以去尝一尝味道究竟如何。是否和自己脑子里的那些记忆一样。 但他怔住了。 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吻的是巴基·巴恩斯,可自己是冬日战士。 所以面前这个人要吻的也不是他。 是的,不会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佩里:我让你亲你都不亲?好,这个仇我记下了。 冬兵:吧唧,还是不吧唧?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ps虽然我日更但是评论才是动力啊……因为没有评论所以坑的文不在少数……希望有评论……希望 第21章 九头蛇和吻 佩里没有等到一个回应。 所以她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右臂。“我开玩笑的。睡觉去吧,士兵。明早我会叫你的。” 冬兵目送着她离开,一直到她关上了对面房间的门。 第三航空母舰上,斯蒂夫·罗杰斯说自己就是巴基·巴恩斯。 是这样的吗。 如果是这样的,那么冬兵就应该服从命令。 于是已经脱了衣服躺好的佩里又听见了敲门声,她就爬起来去开门,看见了一个脸上带着执行任务般坚决的冬兵。 “有事?” 冬兵望着她,蓝色的眼睛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情绪。佩里看不懂那种情绪,也没来得及感知。 他就突然回答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愿意服从。” 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佩里只觉得自己的嘴唇被撞了一下,对方就弯腰低头保持那个姿势不动了。 她眨眨眼,两个人的唇依旧紧贴。 于是佩里扬起嘴角,勾着比她高一头的冬兵的脖子进了房间,并且反手带上了门。 她的房间没有监控,她知道。 这是一场攻城略地之战,但是是佩里带着冬兵去攻城略地。佩里负责主动出击,冬兵的任务是服从。 不过糟糕的是,她上一次接吻是七十年前了,对面这个也是。 可她的唇柔软温暖,而冬兵的唇不仅干裂甚至还带着血腥气。 但是她不在乎。 她的舌尖掠过他口腔内几处因洗脑时太疼,所以不慎咬伤的伤口,而他的舌上还微微渗着血丝。 但现在这些感受佩里全都知道,她揽着他的脖子,把他抵在门上。她就看到了过去六十年里他受的全部折磨和痛苦。 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发出一声低微的喟叹。 而冬兵只是低着头顺应兰开斯特医生的动作。 他没穿上衣,兰开斯特医生也只穿了丝绸吊带裙。两个人的肌肤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陌生却不反感。 他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喘息。 没人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但是佩里记得自己终于坚持不住放弃踮脚的时候,她头晕的差点摔倒。 是冬兵扶了自己一把,就像是1944年的战区酒馆里,巴恩斯中士两次扶住了分别因坐不稳和站不住而差点摔倒的卡特医生。 她再度抬起头时,一双清亮的绿眼睛对上一双懵懂的蓝眼睛。 哦懵懂这词用的可真好。 “晚安士兵。” 然后她开门把冬兵扔了出去,徒留冬兵一个人在门外发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还湿润的嘴唇。刚才所品尝到的滋味,和以往的一切都不同。 他好像看到了过去的一切痛苦,可紧贴着的柔软温暖的兰开斯特医生却是真实的。 她说自己叫什么来着……?帕尔塞后面是什么? 还是…… 佩里? 等到听见对面房间关上了门之后,佩里索性靠着自己这边关好的门坐了下去。她的脸上还带着因为缺氧而产生的红晕,甚至耳朵还有点发热。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大概是在九头蛇的地盘强吻了冬兵吧。 好厉害,给自己鼓鼓掌。 可这并不仅仅是一个玩笑就能概括的了的。佩里吻了冬兵,要是让人看到或者知道,被怀疑是绝对的。 她还有要把冬兵带出九头蛇的计划,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前功尽弃。 天知道她为了弄来一个九头蛇高层的身份和那个整日西装三件套的贾斯帕·兰开斯特定了什么要命的交易。她看着自己手臂上已经结了痂的用匕首划出来的魔法阵,这代表着自己未来三百年(只要自己还能活着没被他害死)的魔法使用都要受到他的限制。 想象一下,骑着扫帚飞的女巫突然吧唧一声掉在地上摔死了。 简直不能更可笑。 但佩里不后悔。 事实上,她本以为贾斯帕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就像是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让自己永远待在伦敦塔,又或者想要了自己的命。 但只要能把巴基带回家,那这些也都可以考虑。 从来就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是不应该陷入污泥里的。但是佩里长于阴暗处,所以没有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玛格丽特·兰开斯特不行。 巴基·巴恩斯也不行。 【我的帕尔塞洛珀真是个小笨蛋啊,你难道忘了玛格丽特已经死了吗?】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她的眼神冰冷。 【如你所愿。】 他的笑声永远纯净甜腻,但是佩里知道这不过是种浮于表面的伪装。 真的……很晚了啊。她看着时针指在三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 * 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有点头疼,佩里把提前在手机里下载好“聪明宝宝会自理系列”的视频点开看了一眼。 “泡沫白白多又多”那句话出来的时候,佩里一个激灵。 根本无法想象冬日战士看这个视频会是什么蠢样子。 但她还是默默的来到了对面,敲门之后冬兵立刻过来开门,他的眼神看起来和发呆还是没什么两样。只是直愣愣的看着佩里,又好像在看远方。 然后佩里就把手机和一包洗漱用品塞给了他,告诉他按照这个视频做。 不得不提的是,冬兵接下手机的动作就好像接下了暗杀神盾局局长的任务一样严肃认真。 所以当佩里端着盘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洗白白的冬日战士。 棕色的头发看起来软软蓬蓬的,就像许多年前她最喜欢揉的那个样子。 虽然记忆里总是鼓起的两颊瘦的贴在了骨头上,永远亮晶晶的蓝眼睛现在也空洞麻木。 但是巴基会回来的,因为佩里坚信。 “吃饭呀?” 她把盘子一端抵在他胸前,脸上带着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在军营里才会看到的卡特军医的笑。 冬兵很听话的吃了起来,动作和“聪明宝宝会自理”里的动作一模一样。 冬兵学习能力很强,会八种语言和作为一名合格特工的全部技能。 但在长达七十年的洗脑和冰冻之下,它不会吃饭不会洗漱,甚至不会反抗来自指令发出者的伤害。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冬日战士作为一个人形武器来说,本就应该服从长官的任何指令。 他在佩里的注视下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光后,又开始盯着她了。 她没有下发指令,只是想从冬兵的脸上发现一点有关于巴基的情绪。 可是没有。 佩里给冬兵看“聪明宝宝”视频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让他跟着学。 她留了个心眼,她的手机壁纸是巴基。 那是在斯蒂夫给自己的冬日战士资料里拍下来的,一张巴恩斯中士的照片。 他总是歪戴着帽子,脸还有点圆,笑起来眼睛就会眯着。 她是为了让冬兵看到巴基的照片。 但看起来似乎他并没有看到。 又或者是看到了但——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巴基? “士兵,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她把手机上的照片放到他面前。 冬兵的眼神落到照片上,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女声柔美清冽,这让他想起一个大雪纷扬的晚上,坐在自己腿上的女人说要种一院子的玫瑰。 冬兵下意识的防备起来,眼底的一片蔚蓝中凝结出千万冰棱。他微躬着身子,这是一个攻击前的信号。 “你不是九头蛇的人。” 他别开视线,散落的头发遮挡了他的表情。 “让九头蛇先死一边去,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士兵!” “你知道巴基·巴恩斯吗!” 她绕过桌子把他逼到墙角,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看着我,然后告诉我。” 冬兵被佩里发出的藤蔓摁在墙上,带刺的枝条包裹着他的作战服和枪支。 他本可以扯开,但是他没有。 就像是只有巴基才会吻佩里,冬兵却也可以。 这与服从命令无关。 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便望进了一片清澈的绿,望见了一片绿中苦涩的黑。 他望见了一双瑟缩着的、受惊小兽般的蓝色眼眸。 他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佩里靠近他的耳边,湿润的气息便毫无保留的扑在他的耳根。 冬兵听到了她声音里带着哭音的颤抖。 “现在告诉我,士兵。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谁是巴基·巴恩斯。” “你,是,谁?” 他的眼睛蓦然睁大,脑海里的碎片被一滴落在脸颊上的滚烫泪滴串成了一整片。 他的舌头动了动,发出一个模糊的声响。 “再说一次?” 声音里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颤抖的支离破碎。 可下一秒,冬兵挣断了带刺的藤蔓,反身把佩里摁在墙上。 金属左臂握成拳朝着佩里袭来。 她闭上了眼。 【砰——】 作者有话要说: 佩里:现在还敢打我了?很好,写到记仇小本本上。 巴基(可怜兮兮):我不是我没有…… ps,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那就是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哪怕是给我两个字的评论也好呀! 第22章 逃跑和包扎 “在冬兵进入兰开斯特医生的房间四分钟后,传来了打斗声。” “传来了……打斗声?” 九头蛇某分部总控制室里,最高长官D垂眸看着台阶下的特工,眉头一皱。 “在自己的地盘,你告诉我的情报只是听到了……传来的声音?” D眯着眼睛,危险的打量着已经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特工。 “听说她昨晚杀了带冬兵去执行任务的特工?” 台阶下的特工点点头。 “兰开斯特医生也屏蔽了所有的电子设备。” 做贼,才会心虚的呀。 D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等着看吧,谁才是那个不听话的希特威尔第二,兰开斯特医生? * 拳头划过耳边碎发,在墙上砸出了个洞。 佩里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她睁开眼,看着面上一派惊恐和迷茫并存的冬兵。 “你又没有瞄准。” 她化被动为主动,微微向前倾身。满意的看到冬兵紧绷起来的身体。 这是两人鼻尖都快贴上的暧昧距离。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士兵?” 他似乎不知道该向后退却,来避开面前这个女人的咄咄相逼。 冬兵出手从无败绩。这就是为什么九头蛇一直还留着他的原因。 可为什么,两次遇到这个人,自己都没有瞄准呢? 冬兵别开了眼神,砸进墙里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是我的失误……” 于是佩里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笑来。 “那你现在也知道我不是九头蛇的人了,为什么不告发我?” 冬兵盯着她,“你是指令发出者。” “我怎么会是指令发出者呢?”她的手上突然出现一个红皮小本。 “我根本就不会俄语呀。” 她笑了起来,就像是刚刚完成一个恶作剧似的心满意足。 冬兵的眼神在红皮本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转回到她的笑容上了。 绿眼睛并不罕见,要说她像德国人,那么这双绿眼睛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似曾相识的想法。 可他知道,这一瞬间的想法不属于冬日战士。 “我不是德国人,士兵。”她墨绿的眼睛里倒映着冬兵的脸。 “我姓兰开斯特,兰开斯特轰炸机的那个兰开斯特。” “所以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两次失误,而且不告发我呢,嗯?”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反应能力,几乎是立刻就向后退去。 可佩里向前一步再次贴近他。手里的红皮本早就不知去向,现在她的右手握住了那泛着寒光的金属手臂。 “还是说,你的两次失误还有不想告发我的行为,都是巴基做的决定呢?” 他眯起了眼睛。 一瞬间,犹如身处树木茂盛幽森的山谷之中。面前绿眼睛的女人就站在对面,可她的声音却是在整个山谷之中游荡着。 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塞壬。 像是吟唱迷魂曲昼夜不息的帕尔塞洛珀。 她走到自己面前,一双绿眼睛里充满了最勾人的情绪。 “皮尔斯骗了你,D也在骗你。可我永远不会这样做……” “你难道不想知道一个答案吗?有关于那个在桥上的男人,那个你必须完成却违背了的……任务?” 在听到这句话时,他感觉自己的背上犹如吐着冰冷芯子的毒蛇爬过。但又在下一句话里,变成温暖的抚摸。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那个在军营里以下手狠毒著称的女军医佩里·卡特?” 她捧着他的脸,视线似乎被紧紧吸引着不能分开一刻。 “你总会想知道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也就是巴基的一切吧。” 她很快补了一句,“看着我,士兵。” “你想知道所有问题的答案,对吗?” 冬兵的身体向外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左手再一次紧握成拳,甚至微微举了起来。 “你这次会瞄准吗。” 她瞥了眼他的拳头,话尾是上挑的笑意。 “还是继续让巴基替你做这个决定呢……巴恩斯中士?” 冬兵的拳头放了下来。 “我记得我认识你……”他带着丝犹疑补上了话的后半句。 “你是佩里·卡特……我和斯蒂夫说过……要娶你……”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缓和下来。佩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点笑,还有点别扭。 “你就不能记着点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非得是记着你和斯蒂夫发生了什么然后顺便带上点我?” 冬兵没有反应。 他们之间靠的很近,他的作战服扣子就贴在她领口敞开的地方。 他低着头看着她,呼吸带起胸膛微微的起伏。 而那颗扣子,就那么一下一下的碰到她胸前的肌肤。 冬兵看着那颗扣子,脖子不自然的动了动。 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佩里把盯着冬兵的视线分给了那扇铁皮门一点,正要去开门—— 是杀意。 冬兵眼见着佩里的表情一点点冷了下去。 “不太妙啊……”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寻找屋子里可用的武器。 她就看到一把手·枪,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冬日战士。 但她不会把他当做武器。 “想知道个答案吗?”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冬兵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疑惑。而敲门声愈发紧促。 门外的人叫了几遍兰开斯特医生见没有回应,互相对视一眼。 佩里深吸一口气,古一怎么说来着?冷静还是耐心? 虽然咱们魔法不是一个体系,但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么没用的东西。 该死的贾斯帕!她现在的魔法只能传送一个人! 如果传送了冬兵那自己就得和他们耗上十分钟才能再次传送! 所以先传送巴基好了。佩里看了眼还在望着他的冬兵。 我总会找到你的。 带着金色符文的传送阵在佩里手心缓缓展开,冬兵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很可能会有点惊讶……吧。 “我会找到你,然后告诉你全部答案。” 她说完,就把冬兵传送出了九头蛇基地。 下一秒,门被九头蛇特工踹开,D带着笑意走了进来,却在看到冬兵消失的一刹那把笑凝固在了脸上。 “兰开斯特医生,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佩里左手画了个阵,右手举着枪。 “去他妈的兰开斯特。” 接下来就是英勇无畏女巫佩里孤军奋战逃离九头蛇基地的枪战动作故事。 如果忽略她被子·弹打中六次被特工踹倒七次的话。 * 佩里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小床上,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好了。 她想爬起来看看这间房子,但是伤口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是一间不大的公寓楼,比佩里之前的那间还要小,窗户和墙隔音效果也都不算好。根据听到的乱七八糟的声音来看,这应该是在一个龙蛇混杂的闹市区。 就是那种一出门惹的人很可能把你打的下不来床——就像佩里现在这样——的龙蛇混杂。 女巫的感知告诉她公寓里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了,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开始检查起身上的伤口。 包扎的可以说是相当粗糙了,实习医生都不会有这么糙的手法。 而且现在她很疼,非常疼的那种疼。估计当初包扎的时候酒精也是不要钱的洒,手法简单又残暴。 如果现在伤口有积液,佩里怀疑自己伤口上积的是酒精。 可以说是非常残暴非常疼了。 放在二战军营里,这人妥妥第二个佩里·卡特。 真是天道好轮回。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佩里记得自己是在和一群九头蛇特工面对面打了十分钟之后,才有足够的魔法打开下一个传送阵的。 当时她只开了个不大的缝就赶紧钻了进去,只差一点就要让传送阵切断自己的大腿。 然后狼狈不堪的佩里掉进了事先用魔法屏蔽好的废旧工厂,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当时她突然就想起来一件事情——提前把冬兵传送过来他会乖乖待着吗? 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夕阳西下,冬兵迈着九头蛇第一男模的步子从高高的油桶后面走了出来,金属手臂包裹着奇诡的禁欲气息,他逆着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他看着摔在地上血流不止的佩里,然后蹲下身子,抱起了她。 佩里发誓,她当时是疼晕的而不是幸福的晕倒了。 回忆被开门声打断,佩里小幅度的动了动看向门口,就看见了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破旧夹克和牛仔裤的冬兵。 冬兵…… 佩里觉得,离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叫他巴基,并且他也会心安理得接受的那一天,不会太晚了。 冬兵把一两个袋子放到了床边,“这是食物和衣服。” 佩里下意识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 “请你千万告诉我,这些衣服是二手市场买的不是捡的并且洗过了。” 冬兵瞥她一眼,佩里觉得那是个白眼。 “行吧。”佩里慢吞吞的坐起来,这个过程里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她差点哭了出来。 她看向自己的伤口,除去手臂和腿上的不说,腰上和锁骨附近也有…… 自己的伤口是冬兵包扎的吧?应该是脱了包扎的……吧? 她带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看向冬兵,而他在注意到佩里观察自己伤口之后,脸上万年不变的冰冷表情突然有了点奇怪的变化。 佩里诡异的笑了笑。 “士兵,我的伤口是你包扎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伤口疼的佩里: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冬兵:我闭着眼睛包的……吧。 第23章 失血和承诺 是……我吗? 冬兵看着她那个很有深意的表情,突然就不敢确定是自己包扎的了。 几天前她掉进了那个工厂,整个人都血淋淋的。是自己抱着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住户,然后砸晕了主人强行进入的。抱着一个人行动很不方便,更何况还要动手打人。 当时她身上最少六处枪伤,出血出的人都要凉透了。冬兵手头又没有什么药,只能拿着那家人的威士忌清理伤口随便包一包。 浑身都是血的人,就算不穿了,好像也没什么可看的吧。 佩里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是我。” 他回答的很平常,就连脸上刚刚闪过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他好像没什么反应,佩里略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谢谢啊……”她顿了顿。“现在是不是不能叫你冬兵了?” 他没什么反应。 天……佩里讨厌死那种和他说话半天没有反应的人了。 这样就会让人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很蠢好嘛! 当然如果这个人是巴基……我可以忍。 于是佩里好脾气的没有说什么,她把衣服拿过来放在腿上简单翻了翻。大多是和他身上差不多的那种帽衫牛仔裤之类,嗯……突然就有了穿情侣款的感觉。上次穿还是军装呢! 佩里扔掉盖在身上的染血衣服,扯出一件黑色卫衣就要往裹着绷带的身上套。但胳膊没有力气抬不起来,转身的时候头也晕晕的…… 一定是失血太多了……佩里想—— 不对,好像不止。 “你有糖吗!” “没有。”但他又多问了一句。 “怎么了?” 佩里扶了下头,在冬兵给自己的食物里翻找。 “我低血糖了。” “神盾局特工身体素质这么差吗?” 佩里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我才不是特工,是文员!坐办公室的那种!” “神盾局现在开始派文员卧底九头蛇了吗?” “……”佩里一手撑着床头,再次深呼吸。“有没有糖,我要死了,士兵!” 士兵这个词让他下意识防备起来。然而冬兵打量着佩里苍白的脸色还有止不住发抖的手臂,想了想,直接翻了窗出去。 他走后,佩里干脆躺在床上等死。她现在魔法不够,不能再开一个传送小门去拿LWL里自己屋子里的糖,更不能把自己直接送回神盾局演一出被九头蛇绑架好多天现在快来给我打一针葡萄糖的戏码。 她咽了口口水,头歪向被报纸糊住的窗子。自己的手机还好好的待在染血的外套口袋里,屏幕没裂,电量也足够。她点亮屏幕,发现今天是8号。 也就是说……自己昏了两天了? 两天没吃东西也没挂葡萄糖水!中弹六处血流不止我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好嘛! 她苦笑一声,头是止不住的眩晕。虽然躺在床上,却有了一种在海面漂浮的错觉。 但是巴基还在,那就很好。 * 佩里再醒来的时候是疼醒的。 映入眼帘的是高高挂在灯上的吊瓶,顺着输液管往下看—— 她看见了一个几乎整根针都戳进去了的针头,和一个肿的比头大的手。 “冬兵,别告诉我这是你给我挂的葡萄糖水。” “不用谢。” “……”佩里微笑着把针头扯了出去,飚起的一小段血花染红了本就不算干净的被单。 “我谢谢你全家!” 然后拿起一旁的酒精棉棒和针头给自己另一只手重新扎了一针。 都说佩里下手扎针很疼,可是和冬兵这随便扎一扎的手法比起来,佩里真是一点都不会疼诶! “我去了史密森尼博物馆。”冬兵突然开口。 佩里拆压脉带的手一顿。她抬起头,看见他站在窗帘的阴影里,脸色晦暗不明。让佩里嫉妒了好多年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挡了他有些湿漉漉的蓝眼睛。只有睫毛微微的颤抖显示了他的慌乱。 佩里突然想抱抱他,安慰他。告诉他自己既然找到了他,那就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不会分开。 然后我会带你找回属于巴基的记忆,我会带你回家。 但是她起不来床。 “我看到了……我的过去。”他顿了顿,抬起眼睛看着她。动作里带着些决然,就像是准备好了要把所有的胆怯展示给她。 “作为巴基的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更靠近了佩里一些。“我看到了斯蒂夫,咆哮突击队。但是没有你。” 说完,他略微歪了歪头,像是等待着她的回答,眼神里满是期盼。 “你是谁?” “史密森尼博物馆里当然不会有我。”她干巴巴的笑了笑。“但是你既然能通过和斯蒂夫的谈话想起来你说过要娶我,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你什么人,对吧?” 冬兵立刻别开眼神,过一会,又重新看向她。带着对过去未知的疑惑和好奇。 佩里苦笑道。“我曾隶属于战略科学部,后来跟着你所在的107步兵团一直到战争结束。我曾是个军医,叫佩里·卡特。” 她又补了一句。“你可以叫我佩里,反正千万别叫我什么兰开斯特医生。” “佩里……”他轻声重复了一遍。 这实在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连着陌生的记忆。就像是作为冬兵执行命令的那个午夜,他忽的想起很多细碎的亲昵和暧昧。 他突然抬头看向佩里那只被自己扎肿了的左手。 “疼吗?” 佩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不在意的摆摆手。 “没事,作为军医我也是下手狠毒出了名的。更何况我也算接受过苏联疼痛测试——” 她突然闭上了嘴。 那实在,实在是一段愚蠢到极点的过去。 如果她当初发现了巴基,那这世上就不会有一个受尽折磨的冬兵。 她看着面前这个失了忆,而且还不算了解这个世界的男人,一时间所有的愧疚都涌了上来。 “抱歉……”她说。“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冬兵的眼神告诉她,自己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曾经错过了你……但我发誓这不会再有了。”佩里撑着床坐了起来,费劲的跪在上面,向前靠近他。 她伸出手想揽住他的肩,冬兵迟疑了一下,便倾身过去让她能把手搭在上面。 “我不会再把你弄丢的。” 坚定的绿眼睛望着迷茫的蓝眼睛。 “我发誓。”她又举起那只稍稍消了些肿的左手,扣住了他的右手。 “我以兰开斯特的名义发誓——” “从此以后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丢弃。 直到我的灵魂坠入地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话音未落,她抽出兰开斯特的匕首在自己还扎着针头的手上划出一道口子。 她的左手仍握着他的右手,刀刃划过的地方涌出鲜血,她便把沾着血在两个人的手上画上一个圈。 阵法复杂庞大,虚弱状态下的佩里好几次差点中断,但她总是觉得自己必须现在就把这个画好,哪怕迟一分钟都不行。 冬兵没有拒绝佩里的誓言和仪式,因为从她说抱歉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自责和哀伤。 他是不想让她觉得难过的。 一点也不想。 她说她是一名军医,自己也记得自己曾说过要娶她。那过去的种种会是怎样发生的呢? 冬兵看着面前这个眼神里带着点偏执和迫切的女人,他似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样子的佩里就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无论冬兵还是巴基。 她在为什么偏激,又为什么而迫切呢。 他好像知道,又不太能确定。 如果过去的自己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美丽又跳脱的女人,那么最初的开始又是怎样的呢。 他想知道,他全部都想知道。 * “以后呢?” 佩里一边擦着冬兵手上的血,一边问他。 “以后你想干什么?神盾局也许会招收你,就像是黑寡妇一样。当然你也可以去找斯蒂夫。” “我不想再杀人了。”他说。“我以后不会再干那样的活了。” 佩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用沾湿的纸巾擦过那些血痕。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许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那是我名下的一栋古堡公寓,里面虽然住了几个讨厌的人,但是大部分人其实都很有趣很好相处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着。 “里面住的大多数是和我一样的人,他们也会带一些愿意去的人回去……我是个女巫。” 说完,她抬头看着他。 冬兵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佩里咬了下嘴唇。 “那你愿意去吗……那很安全,以前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找到那里。” 冬兵看向她微微握紧的手,眉头皱起又落下。 “我就是正好想到了就说出来而已,如果你不愿意去当然可以,我不会强求你的——” “我愿意。”他说。 佩里瞪大了眼睛。 “在我找到过去的记忆之后,我愿意和你一起去那个地方。” 冬兵的右手反握住佩里的手,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比握枪更复杂些。 但是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似乎是在某个酒馆里,一次有关于跳舞的邀请。 【“要我说,荣幸之至。”】 那双绿眼睛笑的弯弯的。 所以他也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荣幸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 佩里:我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直到死神把我们分开。亲爱的,要去我家和我住一下吗? 冬兵:(牵小手)荣幸之至。 作者君:祝你们新婚快乐。 ps,撒糖和评论更配哦(声嘶力竭的呼唤) pps:右臂无力,好像是颈椎病压迫神经,去医院看病了,码不了字了,暂停一段时间 第24章 幽灵和拥抱 在床上躺了三天,也挂了三天来路不明的吊瓶。而第四天的清晨,佩里本着身残志要坚的原则强行起了床。 冬兵不知道哪里去了,实际上在画了个捆绑符咒之后的三天里,佩里只要醒着的时候就没怎么见过他。 偶而见到,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冬兵曾经捅过她一刀还开了一枪的事情。 佩里拔了针头拆了绷带,因为魔法一点点的恢复,伤口也愈合的不错。她这才敢下床正式全面的认识一下这间小公寓。 小,真的小到眼泪汹涌而出。 但是只要一想到这是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冬兵一个人搞到的公寓,佩里就觉得这公寓真是尽可能的大了。 出了只能塞的下床的卧室,浴室更是小的可怜。公寓的主厅也很小,而且是和开放式厨房连在一起的——什么开放不开放呢,就是个碗柜加灶炉。四周的玻璃上贴满了报纸,光线照进来时就显得模糊不清。房子隔音不大好,别人家的电视声和切菜声乱糟糟一片。 没有凳子,佩里就只好坐在桌子上,她怀里抱了几件冬兵给她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很旧了,但好像还是很干净的。 魔法让伤口加速愈合,现在的伤口就只剩下一些浅红色的痕迹。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套上了宽大的黑色卫衣,然后继续在那一搭衣服里翻找—— 没有内衣。 冬兵没有给她内衣。 虽然这种东西你一个大男人找起来很尴尬了,但是我不穿难道不是更尴尬吗??? 无奈之下,佩里只能又用起古一教她的那个传送阵的办法,画出一个金光闪闪还会冒火星的法阵。 这个法阵直通自己落在九头蛇的小皮箱。 在很久很久的很久以前,佩里还只是一个喜欢在伦敦街头乱逛的小女巫,她刚刚从大梦中醒来,只身一人走出了兰开斯特古堡的最深处,来到了伦敦的圣所。 其实自己也不太知道为什么要走进去,但是反正就是走进去了。 圣所内部看起来和老旧的兰开斯特古堡风格相似,遍布四处的神秘法器都在告诉她——啊我们是魔法啊我们有魔法。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带着黄色兜帽的人。 再然后就是过去和未来。 “过去已然过去不必再提。” “但是未来永远是神秘而令人好奇的。” 兜帽下,法师对她露出一个笑来。额头上的印记闪烁火焰光芒。 * 传送阵只能传送和自己有关联的东西,金色法阵中央,一个女式深色复古小皮箱掉落在地面。 佩里弯腰轻轻在提手上拍了拍,一阵红色的微光掠过。如果箱子或者箱子里的东西被人安了什么的话,那现在也没用了。 她把箱子拿起放到腿上打开,里面的衣服依旧好好的放在里面。她拿出内衣和牛仔裤穿好,正要换身上卫衣的时候,她停住了。 这可是巴基给自己找的衣服。 她把箱子里的钱包拿出来看了看,还有一张LWL住户交房租的卡。当时办卡的时候用的是那个又长又复杂的名字,而不是现在被神盾局找的佩里·卡特。 看到这张有很多钱的卡,佩里突然想吃肉。 门开了。 冬兵看着那个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翻什么的背影,把刚刚下意识举起来要攻击的左手放下,走进了公寓。 带门,上锁。 三重锁要是强行打开最少也需要17秒的时间,这让他稍稍放心了些。 佩里回身看着他,跳下了桌子。 “早安……”她顿了顿,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来。 “早安。”他淡淡回应。“你的饭。”又把一个口袋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佩里别扭的站到他面前,完全没了当初在九头蛇基地下命令让对方吻自己时的勇气。 “你这几天去哪了……啊这个问题当我没问好了。就是,我找到自己以前一张很安全的卡,只要取款的时候用魔法易容就可以。” 然后没有等对方回应,她又立刻引到别的话题上。 “如果你想要找回记忆,我可以帮忙的。” 说完,她的眼神里带着点期待看着他。 “你不先吃东西吗。”他冲着桌子上的袋子扬了扬下巴。 佩里回身看了眼袋子,“你吃了吗?” 冬兵看她一眼,径直走过佩里,坐到了桌子旁的箱子上。 “吃过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佩里跟着他走了过去,她坐在桌子上,和他面对着面。 同样的俯视角度,她突然想起来在医疗帐篷里,两个人分别坐在木箱和手术台上的时候了。 “比如说……那个红皮小本?” 冬兵投来冷冽的视线,却又很快别了过去。 “那个本是复制品,真的那个不在我手里。”佩里手忙脚乱的从箱子里抽出那本复制品,扔了过去。 冬兵接住那个本子,又放在一边。 “可上面该写的还是写了……”佩里补了一句。“但是我真的不会那个俄语。” “……” 冬兵噎了一句。 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不会俄语好? * 晚上的时候,佩里强行要求冬兵去睡觉,并且是要在床上睡。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冬兵是在自己的攻势之下同意了。当时佩里就在想,要是自己刚刚说的是“我们亲一个”不知道效果会不会和在九头蛇基地的时候一样好。 她把窗户打开,坐在了窗框上,一搭一搭的晃着腿。 佩里最喜欢做两件事,一是荡秋千,但是不能太高,二就是坐在窗户上。 在窗子上坐着很容易就看清这片闹市区的全貌,这间公寓在筒子楼里,不算高,有室内楼梯也有室外楼梯。 佩里一直觉得室外楼梯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尤其是晾满了衣服之后,居然还有一种生活的气息??? 她突然想起来,当时在军营的时候,巴基和她说过,自己家就是那种室外楼梯的。斯蒂夫家也是。 当时她就想啊,要是以后结婚了,这样的楼梯好像真的很好玩的。 高塔、古堡、小别墅都住过了,这样的,没住过。 挺好,可以试一试。 她发着呆,突然浑身一冷,一个激灵。 这种感觉,在伦敦塔最顶层那巴掌大的地方待着的七年里,她最熟悉。事实上,这种感觉之后见到的东西,比她见到的什么老鼠蟑螂的活物还要多。 而这里是龙蛇混杂的闹市区,个把个死人,个把个幽灵鬼魂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 “你好……”苍白甚至半透明的金发小姑娘怯生生的看着佩里。 “请问你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家了。” 一个……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幽灵。 佩里在她的破破烂烂的裙子下摆看到一团血迹,也看到了她赤着的双脚。 她再抬头看向那个小姑娘时,脸上带着一个别扭的笑。 “为什么非要回家不可呢?难道没有带着白色翅膀的大姐姐或者大哥哥来接你吗?” 小姑娘明显没有听懂她的话,微微歪了歪头。 佩里笑了笑,这世上果然没有天堂。 “你在和谁说话?” 身后传来冬兵的声音,佩里猛地回头,看到一个戒备的冬兵。再转身回来时,那个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佩里跳下窗户,把它关好。 “幽灵,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冬兵身上仍带着戒备,但不是对佩里的。“你能看到鬼魂?” “是……但得是那些死了之后还有执念的。”佩里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笑的摇摇头。“但这世上死后没有执念的人太多了,也许人们都没有自己想的在别人心里那么重要。” 她走向他,看着他还带着点睡意的朦胧双眼,下意识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发。 乱糟糟的,但是软软的。因为刚洗过,还有点蓬蓬的。 和当年拍起来的手感,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嘛。 恍惚间,佩里就有了一种时空错位感。 然后——拍的时候不觉得什么,拍完之后两个人都僵硬了。她的手就那么直直的举在冬兵头顶,一动不动。 佩里拍了,冬兵的头。 她最后尴尬的把手收了回来,下意识向后坐在了桌子上,随便找了个话题。 “哪个,我刚才说话吵到你了哈……” “不是……”冬兵生硬的转过身体,和她并排对着窗户。“我睡不着。” 过了一会,他又补了一句。“自从不在九头蛇之后,每次睡觉都会看到以前……杀过的人,然后就睡不着了。” 佩里眨了眨眼,没有转向他的方向,只是看着没有关严的窗户再次被风吹开后,微微透过的月光。 她想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说什么“不是你的错都是九头蛇的错”这种话,冬兵恐怕不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人就是自己动手杀的,那种感觉就是不会忘记的。 什么“过去的已然过去不必再提”,过去的就是发生过的,不可能什么影响都没有。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天堂,所以所谓救赎,恐怕也是骗人的。 这世上到处都是恶魔,此时此刻这间公寓里就有两个。 所以,尽管佩里就在他身边,她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冬兵看着窗户,没有听到她的回应。 其实也正常,一个杀过很多人的冬兵,怎么看都和展板上为国家牺牲的巴基不是同一个人。 那么,也就和佩里爱的那个,不会是一个人。 他慢慢的走回了卧室。 “士兵。” 突然被叫住,他回身看向佩里。 而佩里,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 她深吸一口气,更用力的抱住了他。头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即使这世界上的救赎和天堂都是骗人的鬼话,我也希望你会相信。” “因为要承担你一切过去的人不止你一个,还有我。” 冬兵眨了眨眼,想说她错了,但是没有。 过了一会,他慢慢的抬起手臂。 同样的,抱住了佩里。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评论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写的很垃圾 一定是自己写的不好所以没人理我 修文可能也没有用,还在想要不然就坑了吧 说实话我见过太多自己更的时候没有评论坑了之后各种不舍的读者了 我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作者君你们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坑吗……? 本来我要写洛基同人罂粟王冠的结果跳了墙头喜欢了巴基写了这个 最近突然看好了快银小同学觉得和他恋爱那真是……太因趣斯汀了 “和你在一起,每一秒都要慢慢来。” wow 如果有一天我坑了要么是爬回基神墙头要么就是爬到快银那了 记得想念我,谢谢:) 第25章 凌晨和鸽子 大眼瞪小眼快半个小时,佩里好不容易把冬兵催眠睡着了。她慢慢的扶着他倒在床上,最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冬兵的呼吸声意外的很轻,轻的连佩里都不敢做什么大幅度动作。床很小,是鼻尖挨着鼻尖那种小。佩里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声音,就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宝宝。 哦,冬兵小宝宝。 佩里轻轻的向下串了串,把头靠在他怀里,头发披散在他的金属左臂上,挡的严严实实。 她的耳朵靠近他的胸膛,连心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佩里突然想起那句诗来—— 【你的歌 诗人啊 也这样徒然地歌唱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里唤起欢乐哀伤 …… 她的心依然寒冷没有生机】 抛去巴基曾经容貌姣好是个小美人儿这一点,佩里眼中突然涌起一股极强的泪意。 大概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吧。 睡着的冬兵很好很安静,平日里自然散发的冰冷气场不见了。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但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被不好的梦境困扰。 他的头发还是半长不短的样子,发梢带着点卷。胡子没刮,脸上也晒的又黑又红。 仔细看还有很淡的疤痕。 这个样子再配上他的鸭舌帽和旧外套,真的不能再像流浪汉了。 可是佩里往前凑了凑。 他还没有醒,还可以再安安稳稳的睡很久。佩里给他的梦里没有血淋淋的死人也没有向他索命的冤魂。 梦里他还是布鲁克林的巴基,不是九头蛇的冬日战士。 其实佩里早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巴基要为自己曾经作为冬兵的日子付出些代价的话,那就自己来好了。 因为没有找到你是我的错,错过你也是我的错。 而你本来可以一辈子都安安稳稳做那个布鲁克林的巴基的。 她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手臂缓缓的搭在他的腰上把他圈了起来。 梦里的他似乎还有些戒备,不安的动了动脖子。 佩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 她看到冬兵暗粉色的唇上有着细小的裂痕,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包里好像还有一只润唇膏来着。 她动动手指拿到了唇膏,给他涂了起来。 涂好唇膏之后的冬兵,嘴唇看起来软软的嫩嫩的。貌似很好亲的样子。 当初在九头蛇拐骗无知冬兵并强吻,还有更久之前在医疗帐篷里趁他病赶紧亲他还表白的记忆,一下子都涌到她脑子里。 佩里还举着那支粉嫩嫩的唇膏,然后眨了眨眼。 她并不介意自己的恋爱履历上再多一条趁着冬兵睡觉偷亲他的经历。 很好,很完美。 然后她又往上窜了窜,看了一眼冬兵那仍闭着的眼睛。 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哇!好软!我的唇膏是草莓味! 香香甜甜qwq 佩里小小的在他下唇上舔了一口,然后就停住不动了。 呼吸有点急促,心脏也跟着急促。 她最后在他唇角又亲了一口,脸颊被他的胡子扎了一下。痒痒的。 能得此刻,夫复何求。 啊! * 冬兵同志其实早就醒了。 是在被佩里涂唇膏的时候。 他本就浅眠,虽然有了半个小时的强力催眠但也只是勉强见效。尤其是佩里在他怀里上上下下的乱窜之后还涂唇膏。冬兵会醒简直太自然不过。 他先感觉到嘴上有什么香香滑滑的东西划过,然后才是感觉到身上贴了一具温暖的身体。 冬兵:…… 香香的东西拿开后,佩里短暂的没有动作。虽然他闭着眼,但直觉告诉他,自己正被人用那双笑起来就会弯弯的绿眼睛盯着。 盯得他都有点热了。 但他还是没有睁开眼。 然后,就是什么软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吓得他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世界安静,当然除了隔壁酒鬼喝多了敲桌子和心脏砰砰砰一样的节奏,只有脸颊上感受到的佩里的呼吸。 不知道现在睁眼还来不来的及。但是冬兵不想睁了。 停止呼吸也许不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但是坚持超过一分钟之后就有点难熬且残忍了。 * 所以在佩里满足的缩回脑袋的时候,她抬眼看到了一个突然睁眼的冬兵。 “……”佩里吞了口口水。“那个,草莓味的。呵呵……” 蔚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却靠的更近了些。 原来那个香香甜甜的味道是草莓味的唇膏? 冬兵看着她泛着水光的嘴唇,喉结动了动。 “佩里……” 他嗓音沙哑的念起她的名字,念得她骨头都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犯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佩里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梦到你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垂着眼睛,没有看她。 但两个人之间还是紧贴着的距离。所以,都在砰砰砰的心跳对方都能感受到。 “梦到我……了啊。”佩里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挺好,不错。值得鼓励。” 被“鼓励”的冬兵继续说道:“我梦到我们是在纽约的——”他顿了一下。“——斯塔克展会的征兵处遇到的,你递给斯蒂夫一张报名表,当时我有点不高兴……然后语气不太好?” “事实上我觉得你当时可能要打我。” “……” “但是我后来又看到,你是一个能同时和两个漂亮妞约会的人,所以我又觉得你应该不会打我了。” “……” 佩里搂着他腰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冬兵也感觉到了。 “你突然说起这个是要岔开话题还是怎样……嗯?睡不着的话,我可是有很多可以做的呢。” 冬兵:…… “你要做什么?”他看了看她背在身后的手臂。 “正常情侣晚上会做什么呢?”她好笑的问了一句。 没等冬兵反应,她就翻身下了床。 “你还是好好睡觉吧,士兵。要是遇到什么追兵,你才是打架的主力军。”她又回身带上了门。 “晚安,我出去走走。” 门关的很轻,像是怕打扰一个美梦一样。 可是冬兵还能睡着吗? 冬兵日常冷漠jpg. * 佩里几乎是跑出来的。 她带上了黑卫衣的帽子,抄起一件宽大的外套就套在了身上。 走的时候带上了手机和钱包,简直就是一副要夜不归宿第二天早上回来带早饭的架势。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想的。 其实冬兵突然睁眼的时候自己好慌张,非常非常的慌张。 虽然自己表现的好像是从容不迫又冷又静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慌得一直在打鼓。 兔子瞎蹦,小鹿乱撞。 高龄五百多岁的佩里,慌张的像是一个十七八的热恋少女。 哦对了,睡觉的时候就不算活着。 那就是奔四的佩里,慌张的像一个十七八的少女。(佩里:你走!) 她在闹市区附近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看起来也比较安全的便利店里待了一会。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被人自动屏蔽。 佩里挑起眉头,接通—— “我以为你刚才要上了他呢。” 男声戏谑。 “我以为你有自己的夜间生活呢。”佩里哂笑一声。“还是肾虚尿频起夜太多顺便监视一下我的夜间生活?” “啧啧啧,帕尔塞洛珀。还有什么会比你更有趣呢?”电话那端的男人笑了起来。“我梦里想的可都是你啊。怎么说的来着?我刚刚梦到了你。” “别恶心我。”佩里厌恶的皱起眉,同时在货架上拿起一包薯片。“不许学巴基说话。” “呐,薯片吃多了可不好。我倒是建议你去拿右边货架上的什锦水果罐头,里面的李子切的大小正好。” 佩里伸出去的手顿了顿。 “谢谢了,巫师。” “你要感谢我的还多着呢。”对面顿了顿。“不是要恢复冬兵的记忆么?我有个办法。” “说。” “邪神的权杖。” “我只知道那东西有控制人心的作用——” “那是因为上面安的是心灵宝石。” 对面的声音里带着丝急迫。“这东西你难道没听说过?” “我以为那是旧书里哄小孩的。” “它在九头蛇的一个基地里。”他像是急于打断佩里愚蠢的发言似的。“我给你找个安全身份,带着冬兵去偷。用完了就给我,十天之内,你的魔法权限解除,爱怎么用怎么用。” “九头蛇基地里?”佩里突然笑了起来。“那你拿到不是易如反掌吗?” “……”对面沉默了一瞬。“这东西还是被偷了的好。” “这一出戏叫家贼难防啊。” 佩里又拿了几瓶矿泉水和一盒胡萝卜放进推车里。 “相关资料和身份什么的发我手机里就好了。” 她在收银台前翻着钱包,买好东西后就拎着袋子推门走了出去。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天已经微微亮了。 “祝你好运,帕尔塞洛珀。” “天佑吾王,兰开斯特先生。”最后那个姓氏,更像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站在超市门口,挂掉电话。她发现帆布鞋的鞋带松了,又放下袋子蹲下系紧,再站起身的时候头有点晕。 佩里踉跄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身后有人扶住自己。她好像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里很乱,你一个人在凌晨出来不安全。” 冬兵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零零散散分布的嗑·药青年。 佩里靠在他肩上,等待着低血糖患者的短暂眩晕过去,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你跟着我多久了?” 冬兵看了眼别处。“有一会了。” 佩里也看了一圈周围零零散散的瘾君子,然后极其自然的牵起了他的手。 “早上吃什么,士兵?” 他看了眼自己正被人握着的右手,手心里温暖纤长的那个不松不紧的搭着,更像是等着自己去握。 于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那边有个水果摊四点半开门。” “那我们可以先去两百米外的小广场喂个鸽子。” 佩里笑了笑,握紧那只明显还不大会掌握牵手力度的手,走向了广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不能日更了 但是偷亲吧唧小哥哥 无论冬兵还是巴恩斯中士,真的都好让人热血沸腾嗷嗷嗷 这章甜到自己了qwq ps,没有评论不更新(wow这个作者君好那啥……自我坐等打脸) 第26章 甜味和哲学 广场上,天正一点点放亮,鸽子还在呼啦啦的乱飞。佩里同样呼啦啦的撒了两把鸽食之后就觉得无聊了。 她转头看了看日常面无表情的冬兵,然后托起他的右手,在上面倒了一小把鸽食。 冬兵看着她垂着的眼睛,还有纤长的睫毛,安静的任她摆弄。 “那个中间名叫贾斯帕的兰开斯特先生说,心灵宝石能治失忆。”佩里把空了的包装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那这样,我们就去他说的那个九头蛇基地里偷,我里应,你外合。肯定能拿出来。” 鸽子飞到他手心上吃东西,冬兵右手下托着的两只女人的手,指尖冰冷。 她在紧张,在害怕。 冬兵眉头皱起。 “这就是你的计划?”他看着佩里一脸傻白甜的点点头,有点无奈。“太危险了。” “不会的。”佩里悄悄怼了一只鸽子的肥屁股,开心的笑了起来。“开个传送门就跑了。” “然后你中了六枪。” “……” 第一次被冬兵怼,佩里还有点不适应。她看了看很明显是在担心的冬兵,踮起脚在他唇角飞快亲了一口。 “有你在我就一定会很安全。” 然后哈哈哈的跑远了。 冬兵依旧保持着那个端着手喂鸽子的姿势,愣着神。 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上面还有佩里舌尖的甜味。 佩里是甜的。 他当时就这么觉得。 或许以前也是甜的,他想。 大雪纷扬的日子里,医疗帐篷内暧昧又短暂的吻似乎也是甜的。 军装女人,绿眸红唇。 这一段记忆就这么不慌不忙的闯了进来,像是佩里不慌不忙的出现在他作为冬兵的日子里。 他晃了晃脑袋回神,把手心里剩的鸽食撒在地上。然后拍了拍手,抬头寻找佩里的身影,发现她正蹲在不远处一个早起卖花的老妇人身边。 冬兵慢慢走了过去,手里袋子摆动的幅度正好轻轻碰到她的头。 “她说的好像是罗马尼亚语。”佩里的笑里带了点讨好的意味。“我也不会罗马尼亚语。” 说完,还扯了扯他的裤脚。 冬兵看她一眼,也同样蹲下,捡了几只水桶里的花。 “我要玫瑰,红的。”她喜滋滋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冬兵就又把小雏菊放下,换成了红玫瑰。 他用罗马尼亚语问了价钱,老妇人笑眯眯报了价,用报纸把几朵花包好。 递过来的时候还说了一句—— “你女朋友长的很好看呀。” 佩里听不懂,只是笑着接过了花,然后转头看着他,等他翻译。 冬兵有点尴尬,也突然有点迷惑。 自己似乎是莫名其妙就对这个女人有了信任的。 虽然不断想起的一些记忆碎片也都在证实这个女人说的话。可他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她一开始小心翼翼的态度,到现在偶尔看自己时的那种眼神。 她把我当做谁呢? 我又该是谁呢? 佩里看着冬兵神情涣散的样子,转身朝着老妇人抱歉的笑了笑,然后扯着他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我一开始之所以对你小心翼翼。”她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因为我当时把你看作巴基。而我和巴基七十年没有见过面,除了愧疚和对记忆里那个人的想念,我对面前的人是完全陌生的。” 她盯着手里的花,太阳越升越高,夜也已经不那么冷了。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是因为你过去的那个自己,其实也不准确。”她想了想,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你不想回到替九头蛇干活的日子里,那就不回去。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寻找真相,那我就去偷石头再把一切记忆都还给你。如果你觉得现在就很好,那也可以。”佩里顿了顿,用力抱紧他的手臂。 “那就永远都这样吧,只要你想。” “无论是去LWL的乌托邦住上一辈子,还是在罗马尼亚每天给我当翻译。我觉得都挺好的,只要你喜欢。” 她用那双泛着苦的绿眼睛看着他。 “你不用做任何人,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从前那个幽默风趣的巴基我喜欢,现在这个日常面无表情但还是有一点点可爱的士兵我也喜欢。 “所以你不用苦大仇深的费劲去想你应该是谁这种哲学问题了,因为你现在看起来脑子不好使的傻乎乎样子我也喜欢啊。” 说完,佩里开始盯着他的表情,等待回应。 冬兵眨了眨眼睛,他听明白了佩里的意思。 借着清晨的微光,他看到了佩里白嫩的脸蛋和柔软的嘴唇。 看起来很好,应该还是甜味。 他忍不住想尝一尝。 但他还是忍住了。 “我以为当逃犯的日子,不是这样的。” 他依旧不大习惯和佩里肢体上的接触,虽然那些细微的美好触感他也没法从内心拒绝。可被洗脑受摆布的记忆他忘不掉。他需要一点点进入外面的正常世界,所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去做正常的事情,对自己来说是真的复杂。 “我在费劲巴拉的跟你表白,你跟我说当逃犯的日子?” 佩里有想翻一个白眼的冲动,最后也还是忍住了。 “虽然还是在东躲西藏,但是很多事情……的确在改变。”他侧了侧身子,但没有动被佩里抱住的右臂。 “谢谢你,佩里……但请给我一些适应的时间。” 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和初遇时的意气风发的确是不同的,但有些地方……是一样的。 “不管是做你们从前认识的巴恩斯中士,还是别的什么。请给我一些时间。”他又补了一句。 “但我会做好的。” 佩里明白了。 她也知道,对于今时今日的冬兵来说,能说出自己想要听到的话几乎是不大可能了。但即使是“给我一些时间”这样的话,也是相当难能可贵的。 但这就足够了。 爱情才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但是目前为止,也足够了。 她还要奢求什么呢。 苦苦寻觅的最好结果已然呈现在自己面前了,她没有办法再多要求些额外的什么。 佩里揉了揉酸酸的鼻尖,抬起头看他时,眼里的水光一闪而过。 “早饭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冬兵想了想。“什么都行。” “那挺好。”佩里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口袋。 “反正,我也不会做。” * 早饭是冬兵和佩里一起做的。 做的过程令人难忘。 冬兵会十几种语言上百种枪械使用方法,还有擒拿术格斗术等各种厉害的术。 但是没有人教他做饭。 《聪明宝宝会自理》也没有。 佩里擅长叫外卖和热牛奶,还有微波炉加热。但是德语说明书的微波炉令人绝望。 最后,魔法拯救了世界。 “我觉得我把麦片和鸡蛋就弄的很好。”她特别诚恳的说道,同时各种暗示冬兵要给予她鼓励。 冬兵瞥了一眼疑似用生牛奶泡的燕麦和不知道熟没熟的白水煮蛋,很用心的点了点头。 “算了吧我还是再热一下吧……” 鼓励没有用,佩里又把盘子塞进了微波炉里。“这回应该可以。” 她坐回箱子上,摆弄手里的叉子。“待会制定一个详细的入室盗窃计划呀?” 冬兵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脑子里转过几个还不算成熟的想法,又都被自己否定了。 都很危险。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去基地偷东西,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带上一个第一反应都是开传送阵把别人送出去自己等死的佩里? 冬兵深深的看了一眼佩里。“你不能直接开传送阵吗?” “心灵宝石是据说很厉害的东西,可能和我的魔法相斥。”佩里把叮好的燕麦和煮熟透了的鸡蛋拿了出来,又把沙拉端到桌子上。 “强行带走我怕自己能力不行出意外……但是贾斯帕说会给我一个能直接接触到权杖的高层身份,到时候把东西藏起来让他们先找一段时间,我再偷偷把东西运出去送到你手里。那我不就可以跑啦?” “就算能直接接触,你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东西藏起来。” “那就直接抢吧。当年开枪打死希金斯博士的九头蛇特工不也是抢了东西就跑吗,说不定还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趁他们都反应不过来,我就赶紧跑。” “你运的走权杖吗。”冬兵反问。“他们难道不会追踪能量波动吗。” “……”佩里戳了一块胡萝卜塞进嘴里。“是我考虑不周到。”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佩里立刻摆手,“我也没有和怨妇一样的意思。” 两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会。 “还是等贾斯帕把消息传给我之后再说吧。那个……出发前不应该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吗?” “什么?” “看电影就挺好的。” 【“啊还有,你如果去了伦敦就一定要陪我看场电影。看电影是我最喜欢的事了。” 女军医在怀里动了动,捧着自己的脸亲了回去。 “看十场,一百场,看到你腻为止。” 他在佩里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冬兵侧开视线,他说。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 真香 我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看文不评论的人内心有怎样的活动 每次看别的作者君作者有话说里求评论都能切身体会到那种求评心切 然后发个评论打个call 大概这就是我的读者们“赋予”我的能力吧 hh hh 第27章 电影和玩笑 “霍华德。” 佩里戳着一块西兰花。 “要我说,克里斯汀虽然好看,但是性子你撑不住呀。” “我觉得重在尝试——”霍华德·斯塔克顿了顿,拿过侍应生手里的红酒。“——但还是那位模特小姐爱丽丝更适合我一些。你和克里斯汀这种在一起了,我觉得更合适。” “把我和那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归到一类里,我居然还有点荣幸?” 佩里碰了下杯。“果然人人都爱漂亮妞。” 霍华德点点头,补了一句。 “人人也都爱斯塔克。” 一口红酒呛在嗓子里。 咳嗽一会后,佩里又笑了起来。 那是战争胜利后的第二天,也是佩姬反手把霍华德扔进泰晤士河的第二天。 那天天气很好,伦敦难得的没有下雨,霍华德按照当初佩里从河里捞他时说好的那样,请她吃了一顿饭。 那天吃的具体有什么,佩里是一点都记不清了。但是她唯一清楚记得的就是——那天霍华德食物过敏突然晕倒,吓得自己以为是战后搞的什么突袭,又或者是针对这位军火商兼大科学家的一次秘密暗杀。 当时她就想,霍华德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旁边啊。自己作为他被杀时的第一目击证人和死后最后一顿饭的参与者,怎么看怎么都得被中情局什么的审上个三天三夜的。到时候没吃没喝,太惨了太惨了。 那是她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佩里就有点伤心了。 霍华德死了,真是令人难过。 在自己漫长的前半生,和也许也同样漫长的后半生里,珍视自己的人没有几个。 两个玛格丽特,一个巴基,还有一个霍华德。 两个玛格丽特是姐姐,一个巴基是男友。 但自己已经失去一个玛格丽特和一个巴基了,而现在霍华德这个妇女之友式的好朋友也要没有了吗? 佩里没有朋友,霍华德是第一个,也许未来也是唯一一个。 虽然一开始霍华德的动机有点不纯吧。 但是他突然死掉了。 佩里手里的叉子也突然跟着掉在桌子上了。 她跑到餐厅座机那打了个急救电话,然后开始给生死不明的霍华德做心脏复苏按压。 她是个医生,但那一瞬间她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救人的办法都忘了。什么中情局会不会把自己抓走审问三天三夜的,佩里都不管了。总之霍华德你别死了啊! 她在战场上已经见过够多惨死的,想回家的幽灵鬼魂了。现在是和平年代,所以不应该再有了。 她一边心脏复苏,一边等着救护车赶到。 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霍华德的花格领带上,洇开了一大片。 后来医护人员把霍华德送去了医院,抽血化验说是食物过敏引发的休克。及时打了催吐针和乱七八糟的抢救之后,霍华德·斯塔克就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妇女之友花花公子有钱人了。 所以当他看到一个哭花了妆也哭到打嗝的佩里,那个惊奇的呦…… “我出事你这么伤心!佩里你这么让我感动吗……” “我敲你大爷霍华德!你要是死了我他妈就得被中情局带走调查三天三夜!” 霍华德:…… 佩里是一个别扭的人,她不太想表达自己对别人的关心和爱。就像是第一次在医疗帐篷里给巴恩斯中士处理伤口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喜欢那个才见了第二面的士兵了。 然后她硬生生的扛到了对方和自己隐晦表白之后才大胆出击。 这还得是在妇女之友霍华德的帮助下才做的决定。 所以谢谢您嘞,斯塔克先生。 * 这是佩里在翻手机里的电影资源,看到1951年霍华德投资拍的一部电影时想到的。 她本以为在自己再一次的从LWL回来时,还能见到一个只是白了头发的花花公子霍华德的。 然后继续愉快的互怼,趁机勒索他让他请客吃饭。 但是霍华德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他不会醒了。 * “那就看这个吧。” 佩里从漫长的过去里脱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把手机放到家用投影仪前。 冬兵看了一眼脸色似乎不大好的佩里,想说什么,但是没有。 上个世纪的珍贵电影资源,佩里都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拿到的。 好像还是找了LWL里某个爱搞这些古早电影的肥宅男巫要的。 还是他没钱交房租抵债来着? 电影是黑白的,但是很清晰。内容……就霍华德的口味了点,女主是个柔弱的金发碧眼大波美女,有腰有屁股身材好。总而言之讲的就是一个男主从坏人手里救了女主的故事,除了精致又烧钱的豪华布景和道具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以外,佩里全程把这个当做喜剧看了。 但是傻fufu的冬兵看的就很严肃,还有点入迷…… 所以他完全不理解佩里为什么会笑的东倒西歪的。 记得当时拍这个电影的时候,霍华德还给了她和佩姬两张票,当时佩姬和佩里都是拒绝的,但是霍华德把这个电影吹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了自己客串的角色是多么的惹人喜爱巴拉巴拉…… 本来佩里她们都答应去看了,可是前女科学家搞零物质把自己搞毁容出来报复社会了。就又都没看成。 不过当时要是看了,佩里也能拿这个笑话霍华德一整年。 但毕竟当时主流审美,那时佩里也跑去九头蛇卧底了。没能发生的事情,谁知道呢? 电影演到一半,佩里起身倒了杯牛奶给冬兵,又想起来自己在便利店买的水果罐头和零食,也都哗啦啦的倒在了床上。 投影仪和手机放在床旁边的小凳子上,屋子里拉了窗帘,两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电影。佩里撕开了一包薯片递了过去。 “黄油蜂蜜味的。”佩里拿出一片塞进嘴里。“啊,真幸福。” 冬兵看她一眼,也拿起一片塞进嘴里。 脆脆的,甜甜的。 甜的……他又想到佩里。 佩里抱着枕头,把薯片放在两人中间又拿起什锦水果罐头。她正要打开,却停住了。 这是那种需要扯着拉环撕开铁皮的罐头,不是玻璃的。佩里每次开都会戳到指甲里的肉,军营里的铁皮罐头简直是她的噩梦。 她皱了皱眉,把罐头递给一旁面无表情但肯定正兴致勃勃看电影的冬兵。 “麻烦开个罐头呗?” 冬兵接过,开罐头的动作干净利落。 佩里把里面的塑料勺打开,舀了一勺发现是紫了吧唧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她把勺子往光源附近挪了挪。 反正这个肯定不是黄桃、菠萝或者椰果。 她把勺子递到冬兵嘴边。 “啊,张嘴。” 他下意识听话的张开嘴。 然后佩里就把那一勺紫了吧唧的东西喂进了冬兵的嘴里。 他又下意识的嚼了嚼。 “这是什么水果?” 刚刚意识到自己被喂了一口的冬兵现在转回头来看着佩里。而佩里还在等他的回答。 他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 佩里看他没有反应,拿着刚刚喂过冬兵的勺子舀了一勺那个紫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尝了一口。 酸的,酸死了。 “李子吧。”她皱了皱眉。 冬兵看着她,突然想说那句没说完的话—— 被佩里突然爆发的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差点把枕头扔了出去。 “霍华德演的是他自己哈哈哈哈哈要不要脸了果然是惹人喜爱哈哈哈哈哈。” “霍华德……”冬兵小声重复了一遍。 霍华德……斯塔克? 不知道为什么,在冬兵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佩里心头掠过一阵不安。 她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看向冬兵。 冬兵垂着眼睛,头发隔断了佩里的视线。 有些记忆涌到眼前。 佩里想要把手指按在他太阳穴的位置,但是伸出的手一直在颤抖。 电影里年轻的霍华德正说到自己的台词,声音那么的熟悉。 冬兵抬起头,对上佩里的视线。 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电影里的人声。 似乎不需要多余的验证了。 但佩里颤抖着的手指还是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一瞬间,他作为冬兵的日子涌入脑海。 * “巴恩斯中士?” “救救我妻子……” 一拳 两拳…… * 佩里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个看起来很糟糕的老头子是谁?” 冬兵不敢再看着她的眼睛。 “霍华德·斯塔克。” 手机突然收到贾斯帕的消息自动退出了电影模式。 房间里静得可怕。 “霍华德·斯塔克……” 佩里喃喃。 “抱歉。”她说。“抱歉士兵……但我没想过真的会这样……居然真的是这样……” “我出去买点东西。”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钱包没拿手机也没拿就走出了公寓。 冬兵看着被佩里甩上的门,蔚蓝色的眼睛突然黯淡下来。 或者更早以前,就是黯淡的。 佩里说,不管自己什么样子都会喜欢。 可佩里有想过,自己过去曾经杀过什么人吗。 哪怕无意识的。 可我真的杀过那些人。 他们死了。 * 佩里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奔跑,踩过水坑时溅起的水花染上裤脚。 跑的气都喘不过来时。 哭也就分外艰难了。 上一秒我在和久别重逢的男友看约定过的电影。 下一秒我就突然知道了是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命运总是爱和我开各种各样的玩笑。 佩里想。 我就是个玩笑。 第28章 情感和魔鬼 虽然不懂罗马尼亚语,但是佩里可以肯定的就是,面前这群人一定是流氓。 她深吸一口气,数了数人数,一共是五个。 命运待我还是不错的,生气了难过了就送来出气筒,打一打心情都会变好呢。 佩里反手扣住一个走过来摸她脸的男人的手,一招断子绝孙脚教他做人。 夜晚的小巷子里响起标准的打架斗殴的声音,但是在闹市区,贫民窟,龙蛇混杂的筒子楼里,又有谁会管呢。 佩里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但那群男人倒是求饶了很久。 可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qi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拳头一下下落在他的头上,血流的哪都是,讨厌的糊了一手。就连衣服的前襟上都黏糊糊一片。 周围的混混早跑了,只有被她ya在身下的这个,似乎也不大能喘气了。 可佩里的拳头还在往下落。 霍华德,我说过,我就是个魔鬼。 我就是个魔鬼啊。 等到拳头落下再也听不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只剩下捣烂脑浆和血肉的声音时。佩里停下了动作。 她从一片泥泞里站起身,俯视脚下的血肉横流。 佩里恶心的干呕了起来。 她扶着墙,胃酸不断上涌,但什么都没吐出来。她想起在九头蛇基地被自己打死的那个特工,也是同样的血淋淋。 可是佩里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在知道巴基成为冬兵之后,佩里实际上也就知道他一定杀过了很多人这个事实。 好吧,杀的人我都不认识我就冷血的当做不知道好了。 可当这个人变成了不仅认识很熟而且还是朋友的情况下,一切都变得不可接受了。 就像是让巴基接受自己变成冬兵的事实一样难以接受。 恶心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佩里转回身,却在巷子口看见了……冬兵。 “贾斯帕是不是给我发消息了?”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了巷子,抽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把用过的纸扔在了地上。 佩里揽着他的左臂,那条金属的手臂。 冬兵怔住了。 金属手臂发出缺少机油的细碎声音,佩里戳了戳他的袖子又抬起头看着他。 “走啊,回家给你上点机油。” “佩里。”冬兵突然开口。 但没有后半句。 “贾斯帕给我们发消息了,快回家看看。”佩里继续催促他。“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你得告诉我。” “回家”这个词似乎是什么触发的点,冬兵很快也跟着佩里的步子往公寓走去。 “等我们拿到石头找回记忆,就去LWL住吧。” 佩里这样说,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 “语言不通对我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我宁愿和会说古英语的吸血鬼伯爵探讨现代艺术,也不想和不说英语的人打手语沟通了。” “佩里。” 冬兵再一次叫她的名字。 “哦差点忘了。”佩里对着巷子口打了个响指,有些东西就慢慢烧了起来,成为了夜晚里明亮的火焰。 她转回身看着他。 “有事?” 一双泛苦的绿眼睛里带着难以言明的情绪,此时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盯着冬兵。 “还有什么事比回家重要吗,士兵?” 她的语气里还有点笑意。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回到公寓的路不算远,可能是因为佩里也实在不太能跑步。 他们走的慢悠悠的,佩里还打着哈欠。 一切都太刻意了。 可佩里想不出来什么别的方法,也许斯蒂夫在这里会说“勇敢面对”之类的话。 但是美国队长就是美国队长,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美国队长。 而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永远都学不会光明磊落的解决那些难以解决的问题。 这可真是,令人感到遗憾。 佩里想。 * 贾斯帕发来的信息里说,那个基地的老大叫斯特拉克男爵,是个没什么特点的反派人物。 而这次给佩里的高层身份叫伊丽莎白·贝克洛,身份德国人,九头蛇总部派来看一看石头运用进度的。 伊丽莎白·贝克洛…… 这名字好耳熟。然后佩里就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潜伏九头蛇时的名字了。 就是伊丽莎白·贝克洛。 那时候她不会德语,但是她偏偏要装作一个德国人,说话还带着一股学来的德国味。 结果就被仇视德国人的罗曼诺夫博士做了疼痛测试实验。最后还是贾斯帕碰巧去了那个基地碰巧遇见了自己,然后把自己给带出来的。 她一边很自觉的霸占了冬兵的小本子,在上面记下贾斯帕说的要点,一边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 可冬兵比以前沉默了。 “卧槽贾斯帕这个不要脸的!” 佩里一下子从冬兵身上弹起,连骂了好几句脏话。 冬兵有了点反应,低头看向佩里的手机。 上面说,冬兵也有一个潜入身份,是佩里的保镖。 而且两个人的身份信息已经发到那个基地了,所以一切都改不了了。 “那只能这样了。”佩里叹了一口气。“咱们去偷,然后跑路。” 她缓缓的凑到他面前,冬兵似乎知道了她要做什么,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不明白,佩里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她笑了笑,吻在他唇角。 “这就是我全部的计划。” * 被九头蛇摁在墙上搜身的时候佩里是崩溃的。 九头蛇大大小小特工佩里自觉也算见过不少,就算自己见的少了,那旁边的冬兵见的肯定就很多了。 尽管如此,把高层人员直接摁在门口搜身的,佩里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斯特拉克男爵,你的地盘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几个特工松开佩里后,她拍拍衣服看向这里的大boss。 “贝克洛小姐过奖了。” 面容冷峻的男人笑了笑,然后冒出一句德语来。 佩里当时脑子就懵住了。 斯特拉克男爵是德国贵族,而自己的身份也是德国人。 天哪,不会伪装身份的母语就直接来卧底的,全世界的特工组织里都找不出一个佩里这样的人了。 没等佩里反应,身后用魔法易了容并一直默默扮演保镖的冬兵就走了过来,直接把这句话翻译给佩里。 “斯特拉克男爵说,欢迎贝克洛小姐来到九头蛇基地。” 佩里看他一眼,对世界充满绝望。 “很抱歉,斯特拉克男爵。”她伸出手压在冬兵的肩上,示意他噤声。 “我的父母虽然是德国人但我生长在英国,从小到大接触的也都是英国人。所以,我对德语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如果您觉得您需要和一位同乡进行亲切友好交流之后才能开始汇报工作的话。”佩里笑了笑,把全程冷着脸眼神也冰凉的冬兵转向斯特拉克的方向。 “詹姆斯也许可以和你用德语好好聊聊。” 斯特拉克看了一眼被叫做詹姆斯的男人,又看向佩里。脸上的笑一点点堆积起。 “是我冒昧了。”他伸出手引着他们向基地内部走去。 “但您知道,自从分部的D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九头蛇高层身份的女人就成了咱们重点排查的对象,我也是……不得不防。” “不,你做的很好。”佩里下意识客套一句。 “我之前在战略科学部和神盾局工作的时候……”她拉了个颇有内涵的长音,而斯特拉克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工作”二字的意义。“也时常小心翼翼,反复告诫自己要谨慎。毕竟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对吧?” “九头蛇万岁。”她说。 佩里笑眯眯的看向斯特拉克。 而那个男人在一瞬间的怔愣后,也立刻做出了回应。 “九头蛇万岁。” “那这就非常完美。” 话音未落,斯特拉克男爵就在佩里面前展示了一个绝妙的场面。 实验室里,高架上放置着一根回心刃形状的权杖。而在那个回心刃的正中央,则是一颗蓝色的宝石。它的光芒过分的明亮,以至于进入眼帘时首先会把眼睛刺痛。 她眯起眼睛,十分感兴趣的感知起上面还存留着的一点点魔法波动。以及这石头本身无穷尽的能量。 但是。 佩里皱了皱眉,她记得书上说的心灵宝石可是黄色的。 “那权杖不过是一个容器而已。” 斯特拉克男爵突然说道。 “而我们,则利用里面的能量为九头蛇创造了神话。” “那我可有点好奇了。”佩里笑着看向斯特拉克。“男爵,不介意向总部展示一下你的成果吧?” * 那是一对姓马克西莫夫的兄妹,他们很不幸,家人被斯塔克出品的军火炸死了。 可他们也很幸运,因为他们是几千个试验品中唯二存活下来且获得能力的。 霍华德,你怎么看呢。 你早就不想搞军火生意了,可即使你儿子停止了斯塔克家军火生意的现在,也有人因你的军火而丧命。 这些事情本就没法一丝一缕的计算明白对不对? 对的,霍华德,告诉我答案是对的。 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快银皮特罗没把我勾走,哥谭的杰罗姆小天使倒是让我开了个新坑。 《阿卡姆与阿兹卡班》围观一下? 那里的读者让我热泪盈眶了。 哪边评论深得我心哪边更新好了 爱你们呦 你们爱我吗? 第29章 李子和石头 “我对你撒谎了,士兵……” “什么?” “我的确不会俄语和罗马尼亚语,但是俄语里的某些词……我……特地去学了那些词。你知道那些的。” “……说完了?” “说完了。” “哦,我知道了。但这能保护你,挺好的。” “……” * 所谓保镖,就是要晚上睡觉也待在一个屋子里才能让人安心。 所以当佩里把这套理论搬到斯特拉克男爵面前并且要求组织给自己在基地里重新分配个大房间的时候。一旁假装自己叫詹姆斯但是实际上也的确是叫詹姆斯的冬兵——他愣住了。 虽然已经牵过小手亲过小嘴抱也抱过搂也搂过,一张床上也躺过,但要冷静的面对共处一室这个问题,还是比想象中要难。 所以冬兵站在门外待了一会,待到走廊里的站岗特工看到他就躲。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自动忽视冬日战士冷冽的视线的。 尽管除了佩里以外就没人知道他是冬兵。 他站在门口,想要敲门的手抬起又落下。 “你站着干嘛呢?” 身后,佩里拎着箱子拍了拍他的肩。 “这东西沉死了快帮我拿一下。” 冬兵接过她递过来的箱子,却只用了两根手指提着。 佩里看他一眼,莫名其妙好生气,但又莫名其妙气不起来。她推开门,冬兵跟在身后把门锁好。她坐到床上开始换衣服,房间里一股诡异的拘束。 “给你个小礼物。”她扔过去一个盒子,冬兵抬手接住。 打开,里面是一把刻着玫瑰花纹的匕首。 “谢谢。” “本来……早就给你了。”佩里嘟哝了一句。 “那个,你昨天晚上睡的好么?” 她背对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去。 伤口早已结痂,甚至大部分的都已脱落。 未等他回答,她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继续说下去。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无端端一股战栗。 顺着那件黑色衬衫视线下移,冬兵望向她的眼神动了动。 “我梦见——” 佩里猛地回身,对着冬兵比了个手势。 “——那对兄妹,事实上应该是那个妹妹,以后会和我们有一些交集。” “我觉得是真的,因为我总会做这种有预言性质的梦。” 冬兵突然想问她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想说就说呀……”佩里坐在小圆桌前,拿起玻璃杯喝水。 “你总这么憋着话,自己不难受我看着都难受。”她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坐过来。 冬兵磨磨唧唧的走了过去,佩里看着他拧巴的跟个小姑娘似的,干脆把他拽到了凳子上。 自己能拽动冬兵还挺让人惊奇的哦…… 不会是故意让着我吧…… 突然又莫名其妙气哄哄。 “说吧,你一脸纠结到底是要说什么。” “你说你总会做预言的梦。” “是啊,我还能拿水晶球预言个十分钟前后的事情呢……就是模棱两可了点,但这也得看顾客怎么看不是?”佩里突然想起自己过去招摇撞骗的经历,连忙打住了话头。 “你要说什么来着?” “如果你能梦见未来,那你有没有……”他再一次欲言又止,看的佩里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有没有……梦见过我。” 说完,冬兵定定的看着她。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冬兵脑子不好使而且肯定不是那种意思,佩里绝对能把这话里的意思曲解成布鲁克林小王子才会有的千万种暧昧了。 “梦见过。”她答的干脆利落。“但是过去了,预言梦都是自己找上门的,我可没法找到它。” “梦里有什么?”他接着问。 “梦里有你呗。”佩里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拿起玻璃杯开始喝水。 那实在不算是一个美好的梦。 灯光骤灭的黑暗街道,纷纷扬扬的大雪,孤身一人的佩里。 还有突然消失的你。 “就是你作为巴恩斯中士的时候,掉下火车那次的前一天晚上。”她顿了顿。“我梦见战后了。” “你求婚求着求着人就没影了,要是放在现实,你是要被人满大街追着砍死的好吧。” 佩里不提还好,一提就很气,反手就扔过去一个玻璃杯。 还没等她自己反应过来扔的是啥,人家冬兵就一抬手把杯子接住了。 “抱歉。”他说。 一双好看的蓝眼睛湿漉漉的,还有点无辜和单纯。 佩里眨了眨眼。 “不是……是我的错,就是个梦而已……哎呀哎呀不提了说正经事。”她把基地内部地图铺到桌子上,指着几个地点。 “你看,这里是石头所在地。到时候我屏蔽电子设备,搞一个闪现,拿了东西就跑,你提前半个小时出基地去开东门的直升飞机,因为我害怕自己带着石头不能开传送门——” “他们会追踪石头的能量波动的。”冬兵一开口就是一个致命问题。 可佩里好像胸有成竹似的。 “可别忘了真正要石头的人是谁。”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直角“L”。“他既然要这个东西,那就肯定有防止引火烧身的办法,到时候直接去LWL,烂摊子交给他就好。” “可你怎么才能拿着那么大的权杖跑出来呢?” “斯特拉克不是说了吗,权杖就是个容器。”佩里往前凑了凑,拿出一个灯泡来。“书上说心灵宝石是黄色的。反正我只要石头,那就把容器打开,石头拿出来,灯泡放进去不就好了?” 冬兵思忖了一下。 佩里交给他的任务简直简单的令人发指,出个门打倒几个特工开直升机,仅此而已。而佩里自己要完成的,不仅计划不完备漏洞百出,更重要的是——很不安全。 所以他说:“我还是觉得——” “没什么觉得不觉得的,反正我又不是专业特工,只是一个军医而已。” 似乎是想要安抚这个用一脸面无表情表示担忧的士兵,佩里又补了一句。 “要是带不出来东西还暴露了,我就直接开传送门跑到东门找你。到时候不管开传送门还是开直升机,都可以。”她顿了顿。“偷石头只需要五分钟,超过五分钟实验室那帮人就会知道。如果五分钟之后我没出现,那你就赶紧走。” 冬兵看了看她,皱起眉来。 佩里看着他这样纠结的表情,于是放下水杯,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把右手搭在他的脸上。 冬兵突然被摸脸,半是戒备半是惊讶的抬起头。 ……哦,是佩里。 带着一种习惯和自然,他歪了歪头,用眼神表示疑问。 “我会没事的。”佩里这样说。 手心还在他的胡子茬上蹭了蹭。 “更何况还有兰开斯特先生这张底牌,所以就算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们也能放我一马的。” 虽然说那位兰开斯特先生一直想着整死我吧。 佩里继续安慰他。 “反正你说了想知道过去,那你的记忆是肯定要找回的。虽然我也能跟你说我们之间那段日子吧,但也不如你自己记得清楚来的好不是?” 摸着冬兵脸的手轻轻在上面捏了一下,把一只日常面无表情好像很生气的布偶猫硬生生捏成了发福橘。 “我可还没梦到自己要死呢。”佩里说。 冬兵垂下眼眸,脸颊上柔软的温热触感让他心里突然又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突然抬头看着那个绿眸的女人,似乎一切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该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他缓缓的抬起右手,覆盖在了那只手上。 那温热似乎突然就成了一种灼人的热度,烫的他猛地收回了手。 而佩里反应迅速的抓住了那只手。 “哈,哈。”她有节奏的笑出了声。“让我抓住了哦。” 说着,她握着冬兵的手腕晃了晃。 冬兵看着她,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 似乎一切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该是这个样子的。 “佩里……”他说。 “无论如何,你比我过去的记忆重要。” 是……吗? 她愣了一下。 可能是不大适应冬兵对自己说这种话,她甩开了他的手,却在反应过来之后突然后悔。 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是不是把小甜心的手甩开了? 而他刚刚是不是在说甜腻腻的话来着? 佩里:…… “那个……”她开始找话题。“你看我都特意换了个逃跑方便的衣服,那你好久没打架了要不要上个机油?” 说完,她举起桌子下的一个瓶子。 冬兵早就收回了刚才伸出去的手,现在还是那副日常冷漠面无表情不管是谁都看不出来我心里想的是啥的脸。 “我自己来就行。” 佩里从箱子里拿出一听什锦水果罐头扔给他。 “你还是负责开罐头吧,分工合作不是挺好的嘛。” 说完,她直接拧开了瓶子,摁住冬兵,开始给他的金属手臂上机油。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技术工种,而自己是学医的,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学医救不了佩里的手残。 而冬兵,他已经用一只手把水果罐头的盖子打开了,此时正拿着塑料勺舀起了一勺紫不溜丢的东西。 佩里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脸面无表情但是肯定在疑惑的冬兵和一勺李子。 于是她想也没想,伸了下脖子,一口吃下了那勺李子。 “啊好酸……”她皱了皱眉。 然后她发现了冬兵身上细微的窘迫感。 佩里:我是不是不该吃他那一勺李子…… “我都帮你上机油了吃你一勺李子怎么了……”她的语气颇为委屈巴巴。 冬兵疑惑的表情消失了。 ……是不是他和我一样一开始也没认出那是个李子来着? 佩里恍然大悟。 既然如此…… 她突然凑近了一点,手里的机油瓶子被她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个很好很有趣的姿势——冬兵坐在椅子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很自然的微微岔开,而佩里为了上机油方便就站在那个岔开的位置。 此时她倾身靠近他的脸,冬兵的金属手臂本来在上机油,现在突然下意识收紧搂住佩里的腰,一个用力,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唇膏草莓味,我现在是李子味。” 佩里朝他笑了笑。 说完,她靠的更近了。呼吸打在脸上,带着一种潮湿的、难耐的闷热。 所以最后三厘米的主动,来自冬兵。 这又是一个,喜闻乐见的,绵长的吻。 舌尖掠过的美好柔软,佩里不止有甜味,还会有点酸酸的。 所以冬兵记住了李子的味道。 * 下午四点十分,偷石头任务正式开始。一切都很顺利,除了佩里在基地突然迷路浪费了三分钟。 但是复仇者联盟突然就打了进来,这给佩里制造了不少趁乱搞事情逃跑的时间。 来来回回一共花了十多分钟,可是等她到东门的时候,冬兵还在那里等她。 他们对视一眼,佩里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反正最后他们是坐着直升机跑路了,佩里看着手心里的黄色宝石,突然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 逃跑的时候她看见了斯蒂夫,不过现在还不是让他们见面的时候。 尤其是,佩里看见了天空中那道金红色的身影。 那是钢铁侠。 全名托尼·斯塔克,是霍华德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前来抢石头的复联众:……突然走空 未来的幻视:头顶突然一阵空虚 不过复联主线还是不改的,用一用就想办法把石头给回去了,大家不要担心 ps,突然更新,字数好多的,你们感动吗? 而且这章超级甜的好吧,看看隔壁《阿卡姆与阿兹卡班》简直虐的一比 快给我感动:D 第30章 古堡和男人 直升飞机上,佩里握着心灵宝石的手揣进口袋,她瞥了眼旁边日常一脸面无表情的冬兵,突然觉得很烦躁。 “一定是太高了……天哪为什么这高……”她皱着眉咕嘟着。 冬兵没有反应。 “我现在要是抱你会不会影响你驾驶。” 没有反应。 “喂……我在和你说话。” 还是没有反应。 佩里瞪他一眼,继续烦躁的抱着头碎碎念。 “天哪为什么这么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的心脏病要犯了救命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我想打人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吧唧吧唧不理我不理我他总是不理我啊啊啊啊啊……” “闭嘴。” 他突然冲着她喊了一句。 佩里愣住了。她慢慢的转头看向他,惊讶的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是你先不理我的!你还总是不理我!我恐高现在又这么高我害怕又不舒服叫你你还不理我!明明就是你的错你还让我闭嘴!” 冬兵转头看着她,抿了下唇。 “抱歉。”他好像压抑情绪一样皱着眉。“但我现在有点烦。” 听完这句话之后,佩里差点就要在直升机里站起来了。 “你在说我烦人!你这人怎么这样——” 冬兵的眉越皱越紧,把着操控杆的手上也露出了青筋。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你又对我喊!还有你握拳干嘛!你是不是还想打我!”佩里冲着冬兵大喊大叫,就差像市井泼妇一样打滚撒泼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打我了!你还捅过我一刀!那次我缝了六针!你根本都不喜欢我——” “——佩里·卡特!我叫你闭嘴!” 冬兵突然砸向她耳边的靠椅,又捏住她的肩膀,力气大的让她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巴基·巴恩斯!”她尖着嗓子大喊一声。 这个名字好像是什么镇静剂一样,冬兵眉眼里的戾气一下子就消失的一干二净。而原本愤怒的瞪视也变成了一片慌乱。 “抱歉……”他悻悻收回手。“可是我现在莫名感觉很愤怒。” 见冬兵收回手,被吓到的佩里也冷静下来,不断做着深呼吸。 “不对。”她使劲压着太阳穴,晃了晃头。 “不对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很不舒服,佩里。”他尽可能的柔和了语气,但收效甚微。 “愤怒,还是莫名的。” 佩里看着他,冬兵冷冽的视线正对着仪表盘,但她总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摁地上打一顿似的。 “我有一种被人气到了……也不是,就是……就像是被愤怒感染了一样……” “就像是你的催眠。”冬兵接了一句。 佩里又有点不高兴了,“我什么时候催眠过你啊!” 她的脸色一变。 是催眠。 “催眠?!” 佩里重复了一遍。“要是说催眠的话,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了。” 说着,她掏出了口袋里的心灵宝石。 “这破石头就能操控人心来着,好像据说还能让周围的人变得激动易怒。时间越久脑子就会变得越糟糕。” 可该死的贾斯帕·兰开斯特根本没提醒过我! 佩里愤怒的在那石头外加了个防护咒,她瞥了眼地面上缩成小圆点的岛屿,咽了口口水。 “这是不是有一千米……” 她又看向那位仍盯着仪表盘,甚至好像在用眼神把它盯穿的冬兵。 “抱歉。我刚才肯定像一个没有形象的泼妇,天哪……”她羞愧的捂住脸。“你现在会不会讨厌我……” “你可以抱着我。”他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啊?”佩里的眼睛从指缝里漏出来。“你说什么?” 冬兵把操控杆往前一推,眼神从佩里的脸上别开。而佩里清楚的看到,就在他的脸上,正出现两团可疑的红晕。 “我是说,如果你恐高的话。你可以……”他顿了顿。“反正直升机快没油了,我得找个地方降落。” 佩里突然就扑了上去。 她在他的胸肌上蹭了蹭,又把头埋在他脖颈间。 “我除了恐高还有低血糖,我怕虫子怕的要命,还怕黑怕老鼠……对了我还有胃病因为小时候没饭吃所以现在不仅不能吃辣还不能饿到……”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自己贴着的身躯微微动了动。 “我记住了。”他说。 虽然叫冬日战士,可他的体温似乎比自己要高出很多。佩里贴在他胸口,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色眯眯的流氓。 “我刚才一定像个神经病一样冲你大喊大叫……对不起。” 直升机在缓慢降落,她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冬兵僵硬的拍了拍她的头,一下下拍的佩里头疼。 “可我刚才还动手了,我也很抱歉。” “没事没事。”佩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一下子就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螺旋翼卷起地面的尘土,不远处就是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逃跑用车。 “我是不是能下去了?” 冬兵看着小心翼翼的佩里,“我要走在地面上”这几个字写了她一脸。 他觉得有点无奈,还有点好笑。 所以他先打开门跳了下去,又绕到佩里那边帮她打开门扶着她下来。 “……我只是恐高但是我不残疾。” 冬兵收回了手。 佩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 “……” “……你还是扶我一下吧。” “……好。” * 兰开斯特古堡在伦敦郊区,郊区风景好空气也好,除去著名的光化学烟雾事件发生的时候LWL受了点影响之外,这里就是个乌托邦一样美好又不切实际的存在。 外面是广阔无垠的草地,古堡周围挖了一小条溪流上面,建了观赏小桥,草地上还有果树。 摘了LWL的标识再挂上个叉,这里简直就可以给泽维尔天才学院当取景地了。 但对于佩里来说,还是有美中不足的两点:总是拖欠房租的兰开斯特巫师住户和一个中间名叫贾斯帕的并不是兰开斯特家的那个人。 车停在门口,佩里打开车窗摁了门铃,喜欢cos甘道夫的老头从城堡跑过来开门。 “哟!是小佩呀!你赶上午饭了啊。” cos甘道夫的老头笑眯眯的,头上的尖顶帽是邓布利多风格的星星月亮眼花缭乱。 佩里拍了拍冬兵的肩,指给他看那位老头头。 “那是索西摩,祖上在希腊炼金,爱好是巫师文学。” 然后她又指了指冬兵,“这位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房东小姐找了七十年的小情人。” 索西摩一脸看透一切的表情。 “你七十年前在我们每个人房间里都放了张床那么大的带照片的寻人启事,现在还撕不下来呢。谁能不知道他呀。” “……我回去马上给你们撕。” “不用了,贾斯帕前几天说你找到了,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桶油漆。” 佩里忍住一个白眼。她没敢回头看冬兵,只是一个劲戳着他让他赶紧开车。 冬兵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倒车的时候因为只倒了一下而被佩里花式夸赞了一路。 古堡内部一直保持着中世纪的装修风格,只有长期住户的房间是可以按照他们心意随便改变的。 佩里的房间在三楼,城堡最顶层的两间阁楼也是她的。 小皮箱是冬兵拎着的,而佩里自己两手空空只帮他推了下古堡的大门。 进门,转弯,佩里瞥了眼餐厅长桌上开午餐会的那几位,那几位也看到了她。 佩里走过去,问他们:“贾斯帕哪去了?” 长桌上一个学生样的少年“嗯”了一声,疑惑的看向她。 而他旁边的职业装女人连忙放下杯子,咽下嘴里的肉。 “不是叫你。”她对那个少年说,又看向佩里。“他在房间等你。” 佩里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冬兵。 冬兵拎着箱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位就是巴恩斯中士吧。”那个职业装女人和对桌的哥特萝莉对视一眼。“我们是不是可以把他的寻人启事涂掉了?反正那位贾斯帕的油漆不用白不用。” 冬兵眨了下眼,看着佩里。佩里看着他,耳根有点热,所以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一开始的那个少年身上。 “玛婷达的新男友,嗯?” 那个少年羞涩的点了点头。 于是佩里就在叫玛婷达的职业装女人怨毒的注视下,狠狠的在他的金色头发上撸了一把。 “真——可爱。”她拖着长音,堆起一个甜腻的微笑。 “记得叫你的女朋友小姐姐交房租。” 说完,她正要走,却突然被冬兵拉住。 只见他拿起离得最近一个人的餐巾,握着佩里的手腕,把她的手从里到外的擦了一遍。 “现在。”他把餐巾扔到了地上。“可以走了,佩里。” 餐桌上死一般的安静。 佩里立刻低下头转过身,对着刚刚进门的索西摩磕磕巴巴的说些什么“把午饭送房间就好”之类的话。 冬兵看着佩里急匆匆的背影和红通通的耳根,很自然的拎起皮箱跟了上去。 餐桌上,哥特萝莉扔下叉子。 “天,房东虐狗,这饭没法吃了……” 而玛婷达则抱紧了她的小奶狗,恶狠狠的揉乱了他那一头小金毛。 * 吃完午饭,佩里先带着石头去见了贾斯帕,冬兵在门外等着。 等待的时间有点难熬,长长的走廊里空荡荡,除了墙上的油画和冬兵大眼瞪小眼以外,他连转移视线的东西都没有。 他记得佩里说过贾斯帕·兰开斯特为九头蛇做点兼职,但那也只是他的一个兴趣爱好。这人十分神秘,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光是为九头蛇工作这一点,冬兵就对他产生了打心眼里的排斥。 过了一会,那位永远西装三件套的兰开斯特先生打开了房门。 “巴恩斯中士……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冬兵打量着面前这个苍白冷漠,端着一副虚伪笑容的男人。 他看冬兵没答应但也没反对,就把人引进了屋子。 冬兵环视房间一周,但没看见佩里。 “佩里在哪?” 贾斯帕背对着他,皱着眉从肩上拔下一根沾着血的玻璃笔。 而肩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着血。 “我把她扔去阁楼冷静一会了,房东小姐需要看几本书之后再和我说话。” 说着,他把那根笔扔回桌子上,一手摁着伤口。 “太爱动手了可不好,不是么……” 他的视线扫过冬兵攥紧的左手。 “找回记忆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你知道帕尔塞洛珀……啊我是说佩里的过去吗。” 冬兵眼底的寒意突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 “又或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你知道为了你们的未来,佩里又要付出多少么。” 贾斯帕·兰开斯特笑了起来,声音里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柔。 “还是先让我们好好谈谈吧,士兵。”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一更qwq 神秘莫测的贾斯帕先生终于正面上线了 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贾斯帕先生到底为谁工作哈哈哈哈哈 马上就可以开启第三卷 啦! 第31章 往事和偷窥 佩里从阁楼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踹了一下午的门,还考虑过砸窗户跳出去。但后者因为恐高很快被自己否定了。 贾斯帕·兰开斯特实在是一个很了解自己的对手。他难缠又麻烦。 出去的时候,她顺便抽出了阁楼里的长刀,一路怒气冲冲下楼去找贾斯帕,但他房间的门紧锁着,佩里就开始砍门。 砍呀砍,砍呀砍,门被佩里砍开了,屋子里没有贾斯帕,只有一张一进门就糊在她脸上的字条。 “亲爱的帕尔塞洛珀,当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宝石离开了,用来恢复记忆的那一小束能量我把它倒扣在玻璃杯里放在了桌子上。使用方法你应该已经在阁楼看过,无需我再多赘述。阁楼风景优美,夜晚更甚,愿你心情愉快。” 佩里:要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信不信我一刀劈死你! 所以她只得放下刀,把杯子里的明黄色一点收好,回房间吃晚饭。 * 晚饭是索西摩送到佩里房间里的,开门的一刹那正好打断了冬兵和佩里的大眼瞪小眼。 索西摩走后,佩里终于开口。 “那人和你说什么了。” 那人。 冬兵很清楚她说的是谁。 “谁。”但他还是这样问。 “……”佩里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舌头剪下来。” “可是他好像能把你塞阁楼里……” “……哦。” 佩里把中间盛肉的盘子使劲往前一推。“吃饭都堵不住您的嘴呀。” 冬兵顺势接过被推的倾斜的盘子,又递给她正费劲去够的调味瓶。瓶子在两个人的手里传递的时候,冬兵突然问了一句。 “帕尔塞洛珀……是什么意思。” 调味瓶顺着佩里的指缝掉在地上,胡椒粉撒了一地。 “你刚才不是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吗?” 冬兵俯身捡起调味瓶放回桌上。 “抱歉。” 佩里拿过瓶子,洒了两下就又放了回去。 “海妖塞壬的故事你知道吧?帕尔塞洛珀就是海妖三姐妹里的老大。”她顿了顿。“那个词拿来做名字就是骂人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佩里皱了下眉。 “你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冬兵垂下眼眸,手里的叉子被放在一旁。轻轻的摆动中,金属叉子和碗碟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那为什么现在是佩里呢。” “……我姐姐说那个名字太长了得简单点。所以佩里就是个昵称。” “佩里……挺好的。”冬兵很认真的想了想。 “听起来就像是仙女。” 她切土豆的手一顿。 “巴基也挺好的,和活了五百年的女巫比起来,简直就是42年的小鹿斑比。” 好像是某个很熟悉的对话。 战区的小酒馆,跳舞结束之后,酒杯相撞时扬起的啤酒花里,她似乎就是这样说的。 【“要我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巫婆呢?谁才是42年的小鹿斑比?”】 他看着对面那个有着好看绿眼睛的女人,眼神动了动。 餐桌上刀叉碰撞的声音又欢快的响了起来。 “所以你和那个贾斯帕到底为什么这么敌对?” “都是十五世纪的事了。” 佩里像是很厌倦似的,耸了耸肩。 “兰开斯特和约克两家族争王位,贾斯帕他妈……就是那个历史上有名的女巫王后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她嫁到了约克家。有一次打仗兰开斯特家赢了,那个老娘们就诅咒我,结果我受洗那天就出了异象,我的父母觉得我是个不祥的女巫,就把我关伦敦塔里了。” “贾斯帕不是姓兰开斯特……?” 说到这,佩里差点笑出声。 “贾斯帕是中间名,他全名理查德·贾斯帕·约克。约克家落败的时候他去伦敦塔避难,后来不见踪影……有人说是被兰开斯特家的人暗杀了,因为只要有儿子就能继承王位……事实上。” 她喝了口杯子里的红酒。 “事实上是我从伦敦塔里出来后某天故地重游,把他捡回兰开斯特家的。” 冬兵又问:“那他为什么要恨你。” 佩里的回答很简单。 “因为他现在姓兰开斯特啊。”她扬起一个不屑的笑来。 “想一想吧,巴基。被有世仇的家族的人捡走,然后还逼着改了姓氏。天,我当年可真是个有创造力的复仇者……不是,这词怎么怪怪的?” “总而言之,把他带回来之后我就去睡了一个大长觉,谁知道醒来之后他就励精图治变成这样了?这些年我们俩有事没事就互相暗害捅个两三刀的,虽然偶尔合作吧……就像是这次偷个石头什么的。但合作都是因为没找到最让对方痛苦的死法,就只能先等着。” “巫师打架的场面可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二十年前我和他在古堡后面的森林里打了一架,结果都失了手。伦敦被我们召唤出来的东西搞了个天翻地覆,闹了半年的鬼。最后还是伦敦圣所的人找上门来给收的尾,那次简直丢死人了……” 冬兵听着佩里滔滔不绝的讲自己与贾斯帕的敌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佩里身陷苏联基地的时候,贾斯帕说是他去把她救出来的。 “我二战的时候在同盟国当军医,他就去轴心国参加九头蛇……啊等等等等我明白了。所以你在哪他早就知道但就是不告诉我,理查德·贾斯帕·约克这个婊·子养的!” 餐桌对面,冬兵又想起贾斯帕和他说的一些……别的内容。 于是他发出一声只有巴基·巴恩斯中士才会有的不咸不淡中透着点酸的感叹。 他冷着脸,日常面无表情的不高兴。 他说。 “哇哦。” 喝着水的佩里突然呛了一口。 五月,正是英国刺猬们交·配的大好季节。 吃完饭天还没黑,佩里坐在窗口的时候对冬兵说自己看到玛婷达和她的小奶狗偷偷去小树林了,说自己一定、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看。 还问冬兵去不去。 “不。”我是冷血杀手不是变态偷窥狂谢谢。 “不行!”佩里从阳台上跳到他面前。“难道你就不担心我遇害吗!” 冬兵皱了皱眉,无奈道。“佩里,别瞎说。”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玛婷达和她的小奶狗都干了什么啊……”她抱着他的右臂,一脸戏很多的哭唧唧。 “……你说他们还能干什么。” “不知道啊!”佩里一下子来了精神。“你难道不想知道么,吧唧吧唧吧唧?” 冬兵愣了一下。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佩里就开始叫自己巴基了。 从最初的士兵或者直接干脆叫冬兵,到后来偶尔蹦出个巴基和巴恩斯中士,再到现在能一口气叫出一串的巴基。 而两个人对此似乎都适应良好。 他垂下眼眸,任由佩里抱着自己的手臂,开始循循善诱起来。 “晚上去小树林有很多虫子的。” 他明显感受到手臂上挂着的小女巫身体一僵。于是他再接再厉。 “而且多黑呀,也没有灯光。”冬兵又补了一句。“万一你突然低血糖——” “你怎么不说我突然心脏病犯了连抢救都来不及呢?” 佩里再一次戏很多的开始cos冬兵同款面无表情但是很生气脸。 “如果你不跟我去尾随小情侣约会,你就会失去一个可爱的我。” 冬兵嘴角一抽。 你的良心是不是不会痛? “好吧。”他还是败下阵来。 事实上,有关于佩里,他也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能赢。 * 冬兵同志接手过很多暗杀任务,七十年无一败绩。 因为他能够完美的把自己隐藏在阴影里不让任何人发现,也因为他有能直接冲到大街上暗·杀神盾局局长的毫无顾忌。 现在冬兵同志接手了文员佩里·卡特强行分配下来的尾随小情侣这项任务。他既有完美的隐藏能力,又有面无表情的毫无顾忌。所以一直到玛婷达开始对小奶狗“上下其手”,都没有人发现在树上一本正经偷窥的两个人。 佩里看着不远处树下马上就要开始脱衣服的两个人,转头对着和她并排蹲在树上的冬兵做口型。 “我不想看了。” 冬兵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脸的“我很生气”。 虽然巴基很生气但是佩里莫名其妙的很开心? 头顶的猫头鹰叫了一声又飞走。 她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用气音小声说。 “其实我就是想知道玛婷达到底有什么秘密,明明之前她是喜欢另一个贾斯帕的。” 冬兵瞥了眼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所以?” “所以如果他们有什么恩怨情仇那我就可以拿这个给他下套啊。” “……” 冬兵罕见的叹了一口气,趁着转头的时候还偷偷白了佩里一眼。 然后,他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揽着佩里的腰,嗖的一下从树上跳到了地上。他落地的动作很轻,踩到草叶的细碎簌簌声就好像是树林里的动物发出的一样。 佩里默默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LWL范围里的树林是很大的一片,从树上跳下来的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个真正无人的地方。 佩里走在前面,右手举着一团橘色的火焰照明,冬兵跟在她身后,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可他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直到走到一棵树前,佩里突然站住不动。 “怎么了?”冬兵从她身后探出身来。 “有个幽灵不小心走进来了。” 佩里举着那团火的手在面前挥了挥,声音沉下来。 “兰开斯特家的地盘你也敢乱闯啊,赶紧原路返回。” 面前几近透明的男人没有动,他只是缓缓的举起手,指向佩里身后的方向。 她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只是低下头笑了笑,再抬起头时,眼神冷的可怕。 唇齿微启间,吐出一个词来。 “不行。” 身后的冬兵看不见幽灵,但从佩里的说出一个词的语气里,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我记得他们所有人。” “这就是贾斯帕跟你说的?”佩里赶走那个幽灵后转身看向他。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满脑子都是报复我,所以肯定对你也——” “我记得他们所有人。” 他又重复了一遍。 冬兵抬起头看着她,金属左手攥成的拳头颤抖着,眼眶也微微发红。 佩里没说话,他就又补上了一句。 “包括霍华德·斯塔克。” 作者有话要说: 贾斯帕带着石头去见boss,结果路上遇到了走空的复联众,石头被抢了,复联二剧情正常开始 非常完美 庆祝《凛冬玫瑰》字数破十万,撒花! 今天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雪花夫妇(就是士兵和玫瑰呀)谈恋爱了吗? 有的。 hh 第32章 争吵和出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突如其来的悲伤,但请问你是在说霍华德吗?” 佩里皱起眉。 “这太煞风景了。” “我很抱歉……”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总是抱歉,巴基。可你有什么错啊。”佩里苦笑着。 “也许你最大的错就是七十年前为国捐躯未遂,莫名其妙活下来了。” 冬兵没说话,他头上的鸭舌帽边沿挡住了本就朦胧的月光。现在,佩里能看到的他的脸上只有一片阴影。 “我们都很清楚被控制就是个借口,毕竟人都是我杀的——” “谁告诉你那是借口了?” 佩里突然打断他。 她觉得很生气,但到底是对谁生气,佩里自己也说不明白。 “我明天要用血在房间里画一个比你大三倍的少女心魔法阵,如果现在你要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我劝你还是算了。” 说完,佩里绕过他开始原路返回。可没走几步,她的手臂突然被冬兵拉住。 “我不知道我是否值得这样。”语气低沉。“佩里,值么。” 什么叫值不值呢?她想。 “那我值得吗?”佩里反问。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没有有关于巴基·巴恩斯的那些零星记忆,你爱我吗?” 这也许是个难题,总之,他愣住了。 “很好的答案。”佩里笑了笑。 “如果不作为巴基·巴恩斯那你就不会爱我,那么现在的你也没有资格越过巴基·巴恩斯这一层身份在这里莫名其妙的愧疚。” 佩里靠近了一点,注视着那双蓝眼睛。 “活在哪个阶段就做哪个阶段的自己。二战军营里我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军医,和平年代我就是个碌碌无为的文员,只要维持好这些就不用去考虑其他不属于这个阶段自己的问题。而你——”她顿了顿。“——你还没有巴基·巴恩斯的记忆,你还是冬日战士,一个应该用面无表情表达出你今天很不开心明天后天也不会高兴的冷血杀手。你只要这样面无表情就好,至于什么属于巴基才会思考的问题以及爱不爱我,那都不是你该考虑的。” “总而言之,做有良心的人会难过,那不如就不做,反正我也没什么良心,我觉得挺好的。” “如果没有良心。”他抬起头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睛里是一种坚定。 “那我就还是没有人性的冬日战士 ” 佩里怔了一下。 “你讨厌过去的冬兵……那你讨厌我吗?”她问,似乎这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冬兵不明白她的意思,过了一会,他侧了侧身子。 “不。”他又补了一句。“没有。” “如果你讨厌冬兵……那你应该讨厌我啊。我记得战后有一次霍华德请我吃饭。” 她突然开口,又好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起来。 “那天碰巧他食物中毒突然昏倒。当时我可担心他就那么死了,吓得我都哭了。”佩里顿了顿。“但是后来他又没事了。虽然那天嘴上没和他说,‘霍华德我很在意你这个朋友所以你千万别死了’,这种话。但我当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愈发安静。 “尽管霍华德作为一个朋友真的很好,但是——”她突然一个转折。 “——但是在霍华德真的死了之后,我好像就很能接受他的死亡这个事实了。” 她走到他面前,看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蓝眼睛。 “所以你现在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了吗,巴基?你知道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吧!难道你真的还觉得我是一个天真烂漫的‘仙女’吗?”她把最后那个词咬的死死的。 “PERI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妖精啊。”她笑了起来。 “我足够了解你,可你了解我吗?从满月那天开始我身上就背负着‘原罪’这个词,我踩碎过贾斯帕的自尊心,诅咒过一个家族,杀过远远不止一个人,甚至对唯一朋友的死冷眼相待。所以你也应该讨厌我才对吧,毕竟这个才是我啊。所以难道你还觉得我会在意什么……什么你杀过人这种奇奇怪怪的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你到底在愧疚自责什么啊……” 佩里耸耸肩。 “算了吧,别觉得自己作为冬兵的日子里背负了多大的罪孽。又觉得只有巴基·巴恩斯才算是有人性的自己。因为你根本没必要让过去那么困扰你。难道作为巴恩斯中士的日子里,咆哮突击队杀的轴心国士兵就少吗?他们也是人也有亲友啊。” 他几乎是立刻反驳:“巴基·巴恩斯的目的和冬日战士的目的不一样。” “那你告诉我,这二者本质上杀的都是人这一点有什么不一样吗?又或者——”她靠近了一点,注视着那双记忆里永远亮晶晶的蓝眼睛。 “——真正的佩里,真正的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在你知道了她的本来面目之后,觉得她又和之前你以为的那个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人只要犯了错那就是犯了错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她自己回答道。 “这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救赎,这么多年来我只开过地狱的门,但可没见过哪怕一根天使的羽毛降落凡尘!” 树林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偶尔的虫鸣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冬兵垂着眼睛,被投上一层阴影的眼眸里有些许的落寞和…… 和失望。 但是对谁、对什么失望,他自己也说不清。 佩里平复了下心情之后继续说:“明天要画个阵来恢复记忆了,你早点睡——” “如果冬兵和巴基没什么不同。” 他突然抬头打断她的话。 “如果我该和你一样,不应该有良心或者人性……那我为什么要恢复记忆去做巴基·巴恩斯。” “什……”佩里一下子慌张起来。“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冬兵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他舒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卸下了天大的负担似的。 他说。 “我不想恢复记忆了。” * 冬兵离开了。 早上的时候,佩里去隔壁叫他起床,顺便也想道个歉,再把自己想了一晚上的话心平气和的和他说一下。 但是冬兵走了。 没有字条,没有托人留言。佩里只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还有那把送给他但现在又还回来的匕首放在门口。 她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有时候太了解太默契也不是什么好事对吧。 她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想哭又想笑。她看着手腕上的淡淡红线指引着巴基所在的地方。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还下过一个咒语可以随时随地找到他呢。 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我不想恢复记忆了。”】 他这样说。 我走了,别来找我。 这是言外之意。 现在,不是佩里弄丢了巴基。 是巴基不想要佩里了。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大颗温热的泪滴掉落在手背。 她突然开始自言自语: “我讨厌死自己了。” 佩里在地板上坐了一天。 * 她回了神盾局,写了书面检讨还接受了特工安全测试——就是各种测谎。 工作没变,工资也没变,但之前的公寓由于自己失踪了很久早就被租出去了,佩里只能再找。 可靠着自己做一个文员的工资,在纽约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要租一个公寓……佩里看了看包里的LWL房租卡,又把它放了回去。 也许自己一辈子都用不到那张卡了。如果上次不是为了…… 她和兰开斯特的人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实际上,就像那次她和贾斯帕在森林里打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自己到底该捅谁一刀。 真累啊。 “你来了。” “来了。”佩里递给刚刚醒来的佩姬一杯水。 她接过那杯水,却不急着喝。 “你走了快两个月了吧。无功而返还是……?” “两个月多点。”佩里笑了笑。“我找到了,可是他走了。” 佩姬拍了拍她的手。“你还会找到他的。” “是他不想……不想让我找到。但是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当时就是想表达一下我不在乎的意思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我怎么,天啊,他知道我有多坏了,我让他讨厌我了。” “好了好了。”佩姬安慰着。“会好起来的,事情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 “不,是很糟糕。”她打断了她的话。 “而且不能更糟糕了……玛格丽特。”佩里突然抬起头看着她。 “他杀了霍华德。” 沉默。 “我知道。” “什……” “伊夫琴科医生和后来的利维坦事件有关联,但那时候你已经走了。”佩姬顿了顿。“霍华德死了之后我重启过针对九头蛇秘密武器的调查,所以那时候我就知道了。” “……” “尽管如此但我从来都没有拦过你,因为只要你爱他那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只想问你一句,佩里。”年迈的老妇人坐起来一点,看着那双迷茫的绿眼睛。 “如果你爱他,那总会经历一些伤心难过、或者更糟糕的事情。可问题是,你觉得值么?” 脑子里冬兵那句“值么”又响了起来。 什么叫值不值呢?她想。 也许,巴基永远都不会意识到——对于她来说,这世界上的所有还活着的人里,除了佩姬·卡特和他自己,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存在。 已经走了的永远都不能影响还活着的。 这话听起来残忍透顶,但做起来对自己也很残忍啊。 佩里做不了“你杀了我的某某某所以我就没法坦然的和你在一起”的那种人。 小时候被扔进伦敦塔营养不良长大一身病,出来之后就给整个家族下诅咒无辜之人也要受牵连,二战军营下手狠毒从不考虑那些爱国的伤兵,和平年代在重要部门工作说报复上司就直接动手。 佩里的身后从来没有人支撑,但现在她眼前有人需要她去做些什么。 所以还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呢? 难道佩里是好人吗? 谁又会这么觉得呢? 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自己就没有必要做那种“是非分明”的人。 对于霍华德的死,佩里也很伤心也很难过。可她没法去怪巴基。 她不希望巴基会像她一样,为那些无可奈何的过去再影响现在的什么。 因为霍华德已经死了。 可我们还活着。 * 为了他一个,就还要失去更多。 佩里本来也没有什么,但现在的问题是—— 值么? “这个问题不急着回答。你总得花时间想想。” “我总是会把所有人弄丢……”佩里抽了抽鼻子。 “我身边没有人了,玛格丽特。所以就算值得,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病床上年华逝去的老妇人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拍一拍自己妹妹的头,再像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说句“你还有我”。 可自己还能陪佩里多久呢。 佩姬苦笑一声。 人们都会走的,佩里。人都是要不断失去的。 你总会知道这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哎呦我的娘喂”小仙女对修文前的本章的一大串理解 修文x1 希望更多小仙女说一下对看似混乱到极致的本章的理解 先谢谢诸君! 第33章 罐头和合租 “佩里。” 同一办公室的女同事突然开始八卦。 “听说你和电子信息部的伊恩在一起了。” “……他都公开出柜多少年了。” “那你还和他同居!” 佩里非常无奈的解释道,“我们那是合租!” * 佩里·卡特 工作于洞察计划后隐藏着的神盾局。 四级特工,高级文员,工资不多,目前租房。 而且还是合租。 和佩里一起合租公寓的人是神盾局电子信息部的伊恩。 “伊恩?你看过《无耻之徒》吗?” “看过看过!卡梅隆真的好可爱啊嗷嗷嗷~” 同样的,这位伊恩和上面那位一样性别男爱好男,这就是为什么佩里选择和他合租的原因。 伊恩是个小红毛,有灰蓝色的漂亮眼睛,长的白白净净高高瘦瘦,和《无耻之徒》里扮演伊恩的卡梅隆有点像,甚至和电视上的伊恩同样爱好为男。 伊恩是个有礼貌知法守法的大好青年,加入神盾局电子信息部也是因为他心怀远大志向,立志向美国队长学习报效祖国。想当年洞察计划美国队长在总控室演讲的时候,他可是电子信息部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美国队长的,不仅勇气可嘉而且正义的令人发指。 和这样的人合租,佩里时常感到自己本就支离破碎的良心又被拉出来鞭尸了个几百回。 不对,当年反对洞察计划我也站美国队长立场了啊……只是有私人原因而已。 一是冬兵,二是兰开斯特全都被九头蛇瞄准…… 为什么九头蛇要杀兰开斯特这一点怪怪的? 慢着,贾斯帕不是为九头蛇工作吗! 一瞬间,一种似乎很是合情合理的猜想出现在佩里脑海。 她本以为贾斯帕只是想让她一个人死,没想到他就连站在他那一边的人,反正只要真的姓兰开斯特,他就要他们死。 “绿骷髅”的算法很精确,但最后拍板不也得是他们那群高层吗…… 哟,人心呐。 佩里嘲讽的笑了一声。 周末下午,正好资料管理办公室和电子信息部分别轮到佩里和伊恩休假,他俩这才实际意义的同一晚睡在了公寓里。 没办法不是,神盾局多忙啊。 “那个……伊恩,你怎么不和你男朋友一起租房子啊。” 周末的晚上,佩里坐在沙发前看着正擦干头发的伊恩,下意识就问出这么一句。 伊恩愣了一下,擦头发的手慢慢落了下去。 “他……最近忙着结婚。” “哦,那恭喜——” 佩里好像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不和你结啊。” “……他父母恐同,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前一阵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在斯塔克工业工作的女孩,他觉得挺好就……” 伊恩笑了笑,坐到沙发上。 “所以某种角度来说,我没有男朋友。因为我们已经默契的分手了。” “……”佩里默默递过去一听未开封的水果罐头。 “节哀。” 伊恩笑着打开了那听罐头,又递了回去。 “???这是给你的。” “啊,那谢谢。”伊恩舀出一大勺紫了吧唧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塞进嘴里。酸的他嘶了一口气。 佩里看了一眼。 “那是李子。” 伊恩点点头,又舀了一勺。“真酸。” 十分钟后,伊恩把吃完的罐头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牌子的什锦罐头里面的椰果很棒。” “我觉得里面的李子挺好的。”佩里补了一句。 “李子可以治脑子不好使。” “……”伊恩嚼了嚼嘴里的水果,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佩里看着他嚼咽时两颊一鼓一鼓的样子,很自然的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吃这个牌子的水果罐头的时候了。那次她遇到一勺不认识的紫色水果,下意识就塞进了巴基的嘴里。 伊恩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所以用眼神表示了下疑惑。 佩里笑了一下,收回了视线,低下头看着放在腿上的手机。 手机壁纸是当初自己偷偷在绝密档案上拍下来的,那是一张老照片了,还是二战时候留下来的巴基穿军装的照片。 他歪戴着帽子,朝着镜头外不知什么开心的笑着,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阳光都笼罩在他身上。 照片里的巴恩斯中士来自布鲁克林,他风趣幽默,最讨女孩子喜欢。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虽然有些不愉快,可他却是唯一一个在接受了卡特医生残暴的包扎手法之后还不记仇的人。 巴恩斯中士,他也是唯一一个邀请了卡特医生跳舞的人。唯一一个答应了要给她种一个玫瑰园的人。 他们还说好了在战争结束之后去看一场电影,也许这个约定算是遵守了,可看电影的那一晚似乎有点糟糕。 于是,她想起来被自己吃掉的那一勺李子。 味道酸酸的。 现在,鼻子和眼睛也是。 * 罗马尼亚的某个小城区里,冬兵打开了一罐水果罐头。 李子紫红色的果肉漂浮在最上层,轻轻一舀就能盛满一大勺。 他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酸涩的味道。 桌子上放了一大罐糖,那是为某个低血糖患者准备的。 明明才三月不到,冬兵的生活里却随处可见佩里·卡特的影子。 有一次佩里和自己说,吃李子可以治脱发和脑子不好使。 当时冬兵觉得她好像是在骂他,但是看着她那么严肃的神情,他就知道了—— 这个医生只是不会和人正常交流而已。 不过,怎么正常和人交流,似乎自己也不大懂。 其实李子最酸的地方就是外面那一层皮,至于里面杏黄色的果肉则是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他看着右手腕上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线,突然想起来那天明明都已经失血过多但还是要割破血管的佩里。 那天佩里的眼神里带着偏激和迫切,她对自己说抱歉,也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话。 冬兵又舀了一勺,这回盛上来的是草莓。 泡在罐头汁里太久,边缘有点发白,草莓也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味道,吃起来竟然比李子还酸。 草莓怎么能是这种味道。 他皱了下眉,把罐头扔回桌子上。 草莓,就应该是香甜的,第一口会有点微微的刺舌,那是一点恰到好处的酸味。正因为这点酸味的恰到好处,之后的甜味才会那么美好…… 就像是佩里。 冬兵想,就像是佩里。 之前找电影的时候,佩里说冬兵现在三观待养成,所以一定要看积极健康的。《亚当斯一家的价值观》虽然佩里超级喜欢,也很想重温,但不能是现在。 可那晚在林子里的长篇大论,积极?健康? 冬兵想不明白佩里怎么想的。 他也想不明白佩里那番话的意思。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佩里说的不对。 每一句都不对。 无论是“做个没有良心的人挺好的”,还是“我就没有良心”。 但也许,佩里有一点说的对。 自己并不了解她,一点都不。 贾斯帕·兰开斯特说的那些过往,她从未对他说过。 也许,是不想被人知道,就如同自己所厌恶的那些作为冬兵的过往。 作为冬兵和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高架桥上,那时她站在斯蒂夫不远处,盯着自己的眼神里不是震惊、却是绝望。 她在为什么绝望呢。冬兵不知道。 第二次见到是在神盾局直升机起落架附近,她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阻止自己。说实话,也许她的身手在正常特工里勉强可以算个好的,但对冬日战士来说,实在垃圾的要命。 但那天她还是凭一人之力硬生生拖了冬兵十分钟。 那天的她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他在她小腹上狠狠踹了一脚,还在她肩膀附近开了一枪。 那天她的眼神里没有偏激和迫切,也没有绝望。 可她在想什么,冬兵还是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了解她。 从来都不。 这片小区的治安很不好,但这也是冬兵选择这里的原因。 大批黑户和无业游民,还有各种各样的社会渣滓。 这间公寓很小,玻璃上贴满了报纸,朝向又背阴。光线透进来的时候,按佩里的话说,就是“可以找几个幽灵演鬼片”。 可现在,午后的阳光照进房间,不偏不倚的洒在阳台上的花瓶里。花瓶里是一大束花,瓶子里没多少水,可花依旧开的很好。 红艳的玫瑰花瓣像是上好的绸缎,就连插花的角度都称得上优雅。 【“我要玫瑰,红的。”】 在凌晨飞着鸽子的广场上,佩里蹲在装满了花的水桶前,眼睛里都在放光。她转身看着他,讨好似的甜腻腻一笑。 冬兵下意识碰了碰那朵花。 广场的长椅上,太阳冲破云层。 【“如果你不想回到替九头蛇干活的日子里,那就不回去。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寻找真相,那我就去偷石头再把一切记忆都还给你。如果你觉得现在就很好,那也可以……那就永远都这样吧,只要你想。”】 冬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起了那听罐头,牙齿咬破李子的皮,满口酸涩。 【“你不用做任何人,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如果…… 如果佩里在树林里絮絮叨叨的许多话,都只是那天凌晨在广场长椅上那一句的意思呢。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冬兵实际上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了解佩里吧。 【“你不用做任何人,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脑海里再一次闪过那双泛着苦涩的绿眼睛,与其说是某种墨绿,但在她说出那些话时,不如说是黑更合适。 因为他在佩里的眼里,看到了自己。 佩里的过去……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的过去,是怎样的呢。 冬兵很好奇,但佩里就是佩里啊,就如同她说的那样—— “你不用做任何人。” 勺子落回已经吃光了的罐头里,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 “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冬兵轻轻弯了弯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我说希望有小仙女帮忙捋清剧情线 结果只有一位勇敢发言其他都很沉默 我有点……一言难尽现在。 如果没有在的那就评论本章吧 没有评论我就要去更《阿卡姆与阿兹卡班》了 你们难道不怀念曾经日更的日子吗? 评论啊诸君! 第34章 佩姬和佩里 人越老就越爱回忆过去。越是记不住的,也都越是非要较劲去记得。 而我,佩姬·卡特。现在又老,记性又不好,所以最近总是、也只能是在回忆。 回忆过去对我来说还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因为和每天昏昏沉沉的现在相比,除了一些错失的幸运,我的过去实在可以称得上是耀眼。 哦,请原谅一位满脸皱纹老妇人的自夸。 但事实上,哈,的确如此。 我不止有耀眼的过去,还有天赐的礼物。 * 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佩里的时候。 那天正好是我九岁生日,在外婆家吃过午饭正要回家,却莫名其妙的走进了一家装潢古朴的……店铺? 然而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那日我走进的房子究竟算什么,后来的某一天我问性格逐渐开朗起来的佩里,她的回答也是不着边际的“神棍之家”。 总之,那天我一推门进去,看见的就是一个穿着黄兜帽长袍的人。 他、或者是她,朝着我的方向微微扬起下巴,对背对着我的小女孩说。 “这就你即将开启的未来。” 然后他消失不见。 我那叫一个震惊。可能是因为当时房间里只有那个小姑娘一个人,也可能是因为我们身量都差不多自然而然的就拉进了距离。 反正我开口问她。 “那是什么!” 于是,一直背对着我的小姑娘转过身来。 她穿着一件样式古朴典雅的白色衬裙,上面用红线绣着玫瑰图样。 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自然的披散在肩膀。 她还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澄澈晶莹,就好像两颗墨绿色的水晶。 但我也没有忽视一点,她脸色苍白,眼下还有着淡淡的乌青。 她打量着我,我也打量着她。 “那是个人。我叫佩里。”她这样说,声音柔嫩清冽。 “佩里?就是……仙女的意思?”我下意识问,而她的脸色明显的有了缓和。 “叫我佩姬就好。”我笑了笑,羞涩和紧张让我就像一个走进童话奇妙屋里的的小姑娘。 “佩姬……”她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佩姬是玛格丽特的昵称,你全名……是玛格丽特?” 我点点头。 于是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 她叫我。 “姐姐。” * 佩里就这样被冠以“卡特”的姓氏。 小时候她性格不大好,极度内向,十分阴郁。除了我之外似乎看谁都不顺眼,邻居家淘气的男孩有一次捉弄了我,佩里就举着水果刀硬生生追了他八条街。 “厉害,厉害。”我一边鼓掌一边这样对佩里说。 而她则羞涩的笑了笑。 后来她念了医科大学,成绩优异,获得了不少专业学位证书。战争开始后,因为哥哥的缘故,我选择去参加女子特训营,一路走到了战略科学部。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跟着菲利普斯上校去战略科学部的第一天,我居然就看见了跟着厄斯金博士的佩里。 她朝我眨了眨眼睛,就好像一早知道我会来到这里,特意早来等着我似的。 那时她是厄斯金博士的行政助手,还是超级士兵计划里的外科专家顾问。我很惊讶她能来,却觉得一切也都是意料之内。 【“这就是你即将开启的未来。”】 那个戴着兜帽的人这样说。 再后来,我们认识了著名的企业家霍华德·斯塔克,说起来相遇也有点好笑。因为他患了重感冒一直没好,反正都在战略科学部工作,就顺便去了医务室找个人挂吊瓶。 然后他找上了佩里。 不得不说,佩里是整个医务室里最好看的人,但她不是护士……当然重点也不是这个。 所以我觉得这位企业家吧,他就居心不良。 结果,没等我说什么,佩里只是刚把针头扎了进去,这位霍华德·斯塔克先生就说他感冒好了。 那时佩里还没拿我试过手,所以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霍华德当年良心发现。 后来有一次佩里给半昏迷的我吊破伤风还摘子弹,疼的我下意识举起枪瞄准了这位“疑似九头蛇卧底”。 那是真的疼啊。 佩里处理伤口爱洒酒精,扎针手法也很奇怪。每次来医疗翼的士兵都要弄的惊声尖叫几个。 可她好像对这些一点不在意。 事实上,能让佩里在意的人或事真的很少。毕竟,无论是谁,只要经历了那种漫长和更漫长时间的消磨,都会变的对什么都不在意的。 明明是外科专家顾问,在超级士兵计划之后却成了个普通护士,明明医学学位能挂满一面墙,却还因为当不好个护士而被人质疑医术不行。 天哪,就连我这样的门外汉都知道不是所有学医的人都要学会护士会的那些,可他们那么的自以为是,随随便便就给佩里下了个判决书。说她不行。 所以战后我所收到的那些冷遇,佩里早就体会过了。 尽管如此,在听到我在战略科学部受到的那些冷遇之后,佩里还是会很生气,会举着把水果刀去找部长……理论。 她连自己都不在意,而我却能成为被她这样在意的人。 后来因为霍华德,我和佩里有了真正一起战斗的机会。那些日子很美好,但就是太短了。 和我年轻的日子相比很短,和我所拥有过的美好相比,也很短。 可我很荣幸、真的很荣幸,在九岁生日那天,命运给了我佩里这样一个礼物。 * 我的床头放着上次佩里离开时留给我的一张照片。 她把我们以前照的黑白照翻印成了彩色,照片上是两个看起来就不像是亲生姐妹的两个年轻女人。 她是纯正的黑发,而我的黑发里带着点金棕色。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可我不是。 但是,佩里是我的妹妹。 这是事实。 我最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了,每次想起佩里,脑子里都会回荡着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戴着兜帽的人曾对我们说过的话。 【“这就是你即将开启的未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佩里,可现在想想,也许也是对我。 前几天斯蒂夫来看我的时候,我们说起佩里。说她最近不知道又跑到哪去,再这样下去,神盾局都快要给她下拘捕令了。 我说,那可不行,这样佩里只会跑的更远。 斯蒂夫说,他知道,所以他会帮我照顾好佩里。 我看着我那依旧年轻的旧时恋人,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有许多未完的话。但我们都知道,这些话不需要说出口。 我和斯蒂夫总是这样默契,从前在军营里就是这样。现在,漫长的七十年之后,也是如此。 * 最近我总是在做一个梦。 梦里我登上了一列长长的列车,站牌上说这辆车从温暖潮湿的英格兰而来,要到寒冷的西伯利亚去。周围乘客的面容模糊不清,却好像都分外熟悉。 直到我看见了霍华德。 梦醒。 *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我想起佩里,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佩里嘴里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咕叽咕叽的。 我看了眼时钟。 “你是不是又在办公室吃外卖了?” “没有!”又是一声吞咽。“监控录像为证!” 多年的特工经验让我下意识说出一句。 “你肯定让你电子信息部的合租室友帮你打掩护找死角了。” 半晌—— “就一次嘤嘤嘤……玛格丽特嘤嘤嘤……局长无良让文员加班还不让在办公室吃饭嘤嘤嘤……你的佩里小仙女要饿死了嘤嘤嘤……” 我好像听见了蚊子在我耳边叫。 “佩里。”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以后你怎么办。” 一阵安静。 * 她总是像个孩子。 她似乎永远都是个孩子。 如果有一天——而我猜这一天不会太晚了——我不在了。 那么,佩里应该怎么办呢。 * 一次次昏睡,一次次入梦。直到今天,霍华德开始对我说话。 “小佩!” 他身边坐着他的妻子玛利亚,霍华德指了指桌上热腾腾的融化奶酪。 “奶酪火锅,来呀?” 车窗倒影着的人影,女人穿着一件丝绸的红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她很年轻,卷发光泽靓丽。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也许很多问题的答案,我已经没有办法得知了。 但这是他们的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 又是一声催促。 我看着霍华德,笑了笑。 然后欠身落座。 * 今天佩里去员工休息室倒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手抖,开水壶里滚烫的热水全都被自己打翻。 不仅溅了自己一身,右手也烫的不轻。 疼的她当时就想冲出门去骂街。 今天貌似诸事不顺,从早上就开始心绪不宁办啥啥不行。昨天晚上伊恩说最近总有个奇怪的男人在公寓附近转悠,简直不能更可怕了。佩里安慰他说,你好歹是个神盾局特工,有什么好怕的,门锁好不就行了?然后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就不小心把合租的伊恩反锁在了房间里,自己到了办公室才发现手机里有三十多个伊恩的未接电话。 于是她赶紧回公寓给伊恩开了门,结果就是两个人打卡都迟到,月底奖金取消。 上午去局长办公室取纸质文件时也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当着局长的面反手就把一个叫科索什么的超英注册法案扔进了碎纸机。 局长瞬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差点把佩里当九头蛇特工当场抓起来。 现在更好了,居然把开水倒在了自己身上。她怀疑自己今天根本就没带脑子来上班。 午饭的时候,她偷偷把外卖带进了办公室里。正要吃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来自莎伦·卡特的短信。 佩里只瞥了一眼发信人,发现是她之后翻了个白眼,手机扣过去继续拆外卖。 她想起昨天玛格丽特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她说自己还是个孩子,总是学不会照顾自己。明明都这么大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佩里当时就说,没事没事,自己照顾不明白自己就多多拜托你,如果委屈了就抱着你哭好了,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 当时佩姬没回话。 现在,佩里看着裹着纱布一团糟的右手,轻轻叹了口气。 幼稚又不长脑子,说的就是自己吧。 玛格丽特九十七岁了,每次抱着她哭佩里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所以以后怎么办呢?如果…… 手机再一次震动提醒有一条未读的短信。 佩里瞥了眼午饭,满脑子都是莎伦·卡特真烦人。 但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她对莎伦的讨厌就是嫉妒而已。 她嫉妒莎伦真的姓卡特,嫉妒莎伦真的和玛格丽特有血缘关系。 她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个叫玛格丽特的血肉至亲。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手机又响了一声,她干脆把短信划走。 可心脏突然剧烈的跳了一下,一种熟悉的眩晕感席过。 佩里突然就想起来那年刚出伦敦塔之后的事情了。 她赶紧把手机翻过来,查看那条短信。 字很少,只有两句。 【“她走了,在梦里。”】 佩里顿了一下,脑子慢了半拍,好像没懂她的意思。于是她耐心的又读了一边。 “她走了……在梦里?” 谁走了?什么在梦里? 佩里好像知道,却又不太敢确定。她突然觉得心开始跳的难受了起来,就连站着都很困难。 颤抖着手拨通了莎伦的电话。 “短信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女声里带着点哭过之后的鼻音。 “我很抱歉,佩里。但是姑妈她——” 佩里直接把手机扔了出去。 她腿一软,径直滑坐在地上。 她开始颤抖,胸膛起伏剧烈。心脏跳的难受,还头晕目眩的。 泪水肆无忌惮的从眼眶里涌出来,更是哭的气都喘不匀了。 她张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变成一片语义含混的呜咽。 那以后怎么办呢,如果我在非常非常委屈之后需要抱着一个人哭,我该怎么办呢,玛格丽特? 我的……姐姐? 还有谁能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 眼泪落在唇上,她舔了一口咸涩。 那天的佩里·卡特,哭的像是七岁那年第一次出伦敦塔的时候。 她站在这宏伟瑰丽的世界里,却发现这里很大但也很空。 玛格丽特们说这世界很美好,但当她终于可以走出来看一看的时候,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温柔刀,您收好 第三卷 开启biubiubiu! 这大概就是——“资本主义姐妹情”吧! 作者君很难过,写的时候明明满脑子的悲伤,眼泪噼里啪啦掉,但写出来就是不够虐 气愤 第35章 葬礼和告别 “玛格丽特对我来说,是我的姐姐。” 佩里顿了顿,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干脆直接拿起酒瓶。 “但对你来说不一样,莎伦。我……从血缘上来讲我并不是卡特家的人,但你是……所以,所以……我不知道我他妈在说什么……” 她仰起头灌下一大口烈酒。 “好的好的是这样,是这样。”她吸了吸鼻子。“人们会想,佩姬·卡特的妹妹怎么可能活这么久呢,我的身份神盾局还藏着掖着所以我不能在她葬礼上讲话了。” “我很抱歉,莎伦。但这事得你来……我不能、我做不到……不,不行。” 已经空荡荡的疗养院房间里,佩里坐在阳台上垂着头。酒瓶在她手里晃晃悠悠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掉落。明明是正午的阳光,可照在她的身上,却是一片死寂。 莎伦·卡特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我可能甚至没法参加她的葬礼了。” 佩里笑了笑。“这样不太好对吧……可我真的没法去。原谅我,莎伦。”她又补了一句。“玛格丽特不喜欢我一身酒味。” “那就放下酒瓶——” “办葬礼是很复杂的一件事。”她从阳台上跳了下来。 “别把精力都放在我这。” 然后她绕过莎伦,走出了房间。 * 佩里向神盾局请了很多很多天的假。 其实这种假理论上是请不下来的,但是佩里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如果不给假,我要么跑路要么辞职,有本事一枪毙了我也可以,反正无所畏惧。 新局长瞥她一眼,心里骂了她无数句,但最后也没能说什么。 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佩里一路打着哈欠回了公寓。 喝了太多的酒,胃里翻来覆去的不舒服,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听伊恩说最近维也纳什么的发生了个大案子,电子信息部和德国防暴组织合作,加班忙的脚不沾地。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公寓住了,佩里进屋后想起伊恩没在,就连灯也没开。 她打开了冰箱,冷藏室的冷气扑面而来,人就清醒了几分。借着冰箱里的灯光,她翻找着可以吃的东西,手指掠过一排速食食品,最后却停留在一罐冰啤酒上。 佩里选择了啤酒,铁皮罐的拉环和铁皮罐头一样让她伤脑筋,她费劲巴拉的拉开拉环,轻轻啧了一声。 带着细腻泡沫还冰冰凉的啤酒下肚,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居然平复了一点。 佩里关上冰箱,转身走向客厅——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是人的气息。 沙发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佩里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伊恩?是你吗……?”她试探着问了句。 没有回应。 她抬手开了灯。 客厅骤然明亮,灯光刺的佩里眯了眯眼。 沙发上,落地台灯旁,冬兵抬起眼看着她。 他小声念起她的名字。 “佩里……” 话音未落,佩里直接一罐冰啤酒扔了过去。 * 冬兵抬手接住了那罐啤酒,左手用的力气似乎稍微大了些,铁皮罐被捏的变了形。 “你喝太多酒了。” “你跟踪我多久了。” 沉默。 “我也是蠢。”佩里自嘲的笑了一声。“但也怪贾斯帕,是他封了我的魔力,所以我现在连被跟踪了都不知道。哦也因为是你在跟踪我,毕竟冬日战士嘛。” 话尾有忍不住的哭腔,她明智的闭上了嘴。 “之前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 佩里突然蹲在地上,把头埋进手臂里。 她觉得自己需要静静。 冰啤酒压下去的难受感觉又都涌了上来,胃里有一种烧灼感,头也晕乎乎的。 声音闷闷的从地上蹲着的女人身上传了出来。 “我难受……真的不舒服。”她顿了顿,像是要把一句话硬生生中途调转个意思似的。 “所以,你能出去吗。” 冬兵怔了一下,走向门口。 佩里腿软的坐在了地上。 他转身看她。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她想反驳,想让他赶紧出去,可身体的反应却在证明他说的话。 头晕,乏力,饥饿。 当然,还有宿醉的恶心想吐。 佩里晕乎乎的被人扶到沙发上坐好,嘴里又被塞进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糖。 她突然就想起那些年在军营里看着玛格丽特训练士兵的时候了。她和她坐在吉普车上,一个抱着手臂看着士兵,一个抱着本子看着对方。 她喜欢偷偷塞给她一颗水果糖,而玛格丽特看了一眼周围之后,会悄悄的放进嘴里。 那也是草莓味的。 突然就止不住眼泪。 舌尖化开的明明是甜味,可佩里却觉得酸的要命。硬质水果糖抵在牙齿和舌头之间,任何一点轻微的抽泣都会让糖和牙齿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她以前竟然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件小事。 这种无聊的,也是无趣的小事。 可是以前的日子里,在吃糖的时候,为什么会哭呢。 “我该怎么办。” * 佩里还是去参加了葬礼。 她选择坐在最后一排,最偏僻的角落。 参加葬礼,就应该穿黑色的正式服装。可她很少、甚至几乎没有黑色的衣服。 然后她就想起衣柜最下面那一箱玛格丽特的旧衣来了。 里面有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款式很简单,没有多余的缀饰。腰身稍稍宽松了些,佩里就想办法修改了一下。 这件衣服,是霍华德送给佩姬的,而佩姬也只在霍华德的葬礼上穿过。 所以,佩里多多少少会觉得可笑。 穿着玛格丽特的旧裙子去参加玛格丽特的葬礼,而这条旧裙子上次出席的是自己唯一旧友的葬礼。 不知道下次再穿,又是谁的葬礼。又或者,是谁穿着这条裙子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她很难想象,像霍华德那么……花花公子的一个人,会送给玛格丽特一条黑裙子。 也许自己并不了解霍华德。 因为他漫长的一生,自己也只参加了不过三分之一而已。 就连玛格丽特,自己了解的也不过二分之一。 佩里去冲掉了自己一身的酒味。她低挽着头发,选了了一双黑色细带高跟。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一夜无眠的黑眼圈和宿醉后苍白的脸色,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地方很别扭。 冬兵坐在沙发上,看着佩里不头晕之后就开始默默的收拾自己。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吃,除了一颗糖。 有关于佩姬·卡特的记忆很模糊,冬兵只记得自己似乎曾经和佩里说过一句—— “你知道斯蒂夫在卡特教官走后说了什么吗。” 【“你知道斯蒂夫在卡特教官走后说了什么吗?” “什么?” “斯蒂夫说:‘别灰心,也许她会介绍别的女孩子给你。’” “……所以那天你问我是不是玛格丽特帮我把斯蒂夫引走?” “对头。”】 还有一段更清楚些的。 【“你和那个卡特教官到底什么关系?你们都姓卡特难道是巧合?” “玛格丽特是我姐姐,我是玛格丽特的妹妹。异父异母的亲姐姐。”】 他还记得佩里说起“异父异母的亲姐姐”这句话时,眼里亮晶晶的色彩。 当年以为她在开玩笑,如今看来,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异父异母,但是她的亲姐姐。 冬兵觉得,这完全是她的真心话。 而现在,佩里眼睛里那种提起“异父异母的亲姐姐”时的神采消失了。 所以当时自己不应该走的。 他皱了下眉。 佩里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哭出来花了妆,所以也只是薄涂了点口红而已。她把手机钱包钥匙什么的一股脑都塞进了手提包里,又看了眼时间,便要转身出门。 “佩里。” 冬兵起身叫住了她。 “之前——” “长话短说。” 他的右手不经意间微微握紧。 “我很抱歉那个时候我走了。另外,还有一句。” 冬兵直视着佩里的眼睛,那双和零散记忆里一样的眼睛。 但也不仅仅是记忆里的绿。 “你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那你可能被我骗了——” “——可我对你的感觉和你一样。” “……” 实际上,冬兵没想过佩里会有什么反应。但佩里下一秒的反应,他却觉得就算自己想了也不会想到。 佩里顿了一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平静。 “谢谢。” 然后又补了一句。 “既然你说完了,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这就是她的全部回应。 然后佩里转身,开门,离去。 冬兵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 她去的很早,早到天才蒙蒙亮,棺木上还没有盖上国旗。 佩里和莎伦打了个招呼,她说她知道佩里会来,但佩里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斯蒂夫·罗杰斯去的也很早,他是负责抬棺的人之一,他看起来眼睛又红又肿的,大概这几天也哭了不少次。 他也看见了佩里,两个人隔着大半个教堂远远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也什么都没说。 唱诗班之后,莎伦作为家属代表致辞,她提到了不少佩姬以前说过的话。 佩里本以为自己会哭出来,更有甚者,眼泪流的止不住。但实际上,她只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安全感。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勇往直前坚定不移之类的话,的确像是玛格丽特会说的。 然而,尽管了解对方如佩里,若要总结一句姐姐对自己说过的、印象最深的话,她也自认为无论如何做不到和莎伦一样张口就来。 她似乎都有些记不清玛格丽特到底和自己说过什么了。 仔细翻找记忆里的玛格丽特,好像没有那些正义无畏的特工卡特、神盾局创始人的形象,却只有一种代表性的唠叨。 军营里追逐吉普车被打中大腿动脉之后,玛格丽特会唠叨。 【“谁让你去追那个吉普了?谁让你大腿都被射穿了还在上面挂着?谁让你一个人处理伤口了?谁让你……”】 从神盾局逃跑加入美国队长的阵营之后,玛格丽特会唠叨。 【“谁让你骑着扫帚高空跳跃了?谁让你一个人拦截根本拦不住的敌人了?谁让你被捅了刀还不跑……”】 若在外人看来,这实在太不佩姬·卡特了。可对于佩里来说,这就是玛格丽特。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佩姬在佩里眼里永远都是“玛格丽特”的原因吧。 我只有两个亲人,她们都是我的姐姐,她们都叫玛格丽特。 佩里看着教堂正中间挂着的黑白遗像,照片里的女人年轻美貌,深棕色的头发上烫着卷,规整的盘在脑后。 她在看远方,她在柔和的微笑。 * “再见了,姐姐。” 她最后说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作者有话说你需要看到最后一句 不然你会错过一只冬吧唧 :) 喜闻乐见冬兵表白被拒 实际上完全是他时机挑的不对啊 佩里现在满脑子都是玛格丽特死了我没有亲人了嘤嘤嘤 哪有精力处理吧唧的事啊 不过很快,她就不得不有精力处理吧唧的事了 :P ps,没有仙女评论我都写不动了……你们完全不珍惜我之前的日更气哄哄 所以…… 冬兵(日常面无表情脸): “没有评论她就没有更新的动力,没有更新佩里就没有精力处理我的事情,而我不能没有佩里。所以——” 他顿了一下,亮晶晶的蓝色眼睛眨了眨,眼神里还带着些迫切。 “——可以多评论吗……先谢谢这位,呃,女士?小姐?我是说,你。谢谢你了。” 他匆忙别开视线,脸颊上带着点有趣的红晕。 于是你打开了评论码下了一段长评。 pps,其实看过之后顺手“吱”一声就好啊……看看隔壁《阿卡姆与阿兹卡班》的评论,“好”我就很满足了。 第36章 合作和诬陷 葬礼结束,人群散场之后。佩里和斯蒂夫在空荡荡的教堂里说了点有的没的,但至于说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她没记住,而且她觉得斯蒂夫也没记住。 他们都在强装镇静,实际上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佩里记得自己要和斯蒂夫说点什么来着,但在一段毫无营养的谈话之后,她就记不大清了。 还有就是,她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黑寡妇,两个人走形式的打了招呼表达了遗憾,但具体说的话,佩里不知道。 她的脑子浑浑噩噩,一夜无眠加上醉酒,还什么都没吃…… 一直到好心的山姆把自己送回公寓,走到门口时她才恍然惊醒。 佩里突然伸出手摁向把手,靠在门上。 “谢谢,山姆。”她笑了一下。“我到家了,再见。” 山姆瞥了眼门,又看了看佩里,最后也告别离开。 佩里站在门口舒了一口气,脑子渐渐清醒起来。她本来是要和斯蒂夫说巴基的事情的,但是她忘了。 自己没带脑子好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从玛格丽特离开的那天开始,自己的脑子似乎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出门前会把伊恩反锁,给局长送文件会丢进碎纸机,给自己倒咖啡会洒一身热水还有—— 尽管自己有那么的、想念、巴基。但在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又好像不是自己了。 她想要静静,想要找个人说说话,或者提供些建议什么的。 但这和“不知道是不是该恋爱”就找霍华德时不一样,和自己一委屈就找玛格丽特哭唧唧时也不一样。 那么,此时此刻,她应该去找谁呢。 不知道。也许无解。 佩里蹲了下去,靠着门,发着呆。 她甚至不知道巴基还在不在公寓里。 虽然希望他在,但她也实在找不到一个“他还在”的理由。 他说感觉相同,语气里是急于证明自己的孩子气。 幼稚,无聊……还有可笑。 看来他还是没能明白自己那天在树林里对他的胡言乱语。 巴基,是佩里眼里的珍宝,她可以喜欢他,但要是巴基说出什么、什么喜欢自己之类的话来。佩里就会觉得自己玷污了这块宝石。 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佩里拍了拍头,又叹一口气。 明明当年在军营里一切好好的,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也许是因为霍华德? 佩里想了想。也许是这样。 这种夹在中间的感觉很糟糕,虽然霍华德也不会再从土里爬出来指责她的见色忘友。 不过“见色忘友”这种词,听起来怎么更像是自己会对霍华德说的呢?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她就又想哭了。 她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决定去和巴基好好谈一谈。可无意中瞥到手腕上沿着血管隐约存在着的红线—— 巴基又走了。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在。 佩里紧咬着下唇。 真他妈是令人绝望的日子。 * 天快黑的时候佩里终于吃上了这两天来第一顿正式的饭。 因为伊恩。 加班回来的时候顺手给她带了吃的,所以现在两个人正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晚饭一边看脱口秀。 伊恩说,电子信息部最近和德国防爆组在联手一个什么什么维也纳的暴恐案子,好像严肃到美国队长都要加入了。 佩里哦了一声。 “那个……”伊恩挠了挠头。“葬礼怎么样?” 佩里看向他。“挺好的,我希望我死了之后也能办这么好的葬礼。”她又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卡特女士有亲属关系嘛,这几个部门八卦的时候都说过当初弗瑞局长找你假扮卡特女士妹妹的事了。”伊恩直白的点了出来。“不过你放心,你的业务能力挺好的,我们都没觉得你靠关系走后门。而且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也会有一个很好的葬礼的。” “是啊我业务能力挺好的,前几天还把局长的注册法案扔进了碎纸机。” 伊恩在沙发上弹了一下。“是索科维亚那个吗?” “好像是……怎么了?” “我们这边的案子就是在那个法案的签字会上发生的——” “停停停。”佩里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罐头,却在看过之后放下。 “这属于绝密吧?我可不想被当做卧底。” “电视新闻上天天说!”伊恩很惊讶似的。“你没看新闻?” “我从来不看新闻。”她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向卧室。 “什么新闻都会过时的,而我讨厌旧东西。” 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伊恩看了一眼佩里刚刚拿起又放下的铁皮罐头。 那是伊恩买的什锦水果罐头,里面有李子。 他还以为她喜欢吃这个呢。 “女人真复杂。”伊恩叹了口气。 * 佩里躺在床上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玛格丽特·兰开斯特曾说,如果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困难,那么睡一觉就好了。 上一次是漫长的五百年。 可她这次不想再睡了。 佩里有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尾游进了大海的淡水鱼。 大海很好很宽广,但是没有一株水草属于她。而过不了多久,淡水鱼就要因为渗透压死在大海里了。 玛格丽特去世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她好像真的是从小就与世隔绝,从未真正融入过社会或者时代。她曾遇见过一些很好的人,但是现在一个都不在。 佩里叹了口气,干脆坐在了窗台上。 她实在是很喜欢这个位置,就像是小时候在伦敦塔里,只要坐在窗户上就能看到塔下那一丛玫瑰。虽然很高还很害怕,但是最好的东西永远都得在最不好的地方出现对不对? 手机来电铃声响起,解锁时看到熟悉的壁纸,佩里心里想着有空一定要给它换掉。 “哪位?” “贾斯帕·兰开斯特。” 佩里抽了抽嘴角。“您有何贵干?难道是话费太多了?我还以为你更喜欢出现在我脑子里呢。” “我没那个力气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顿了顿。“所以我想在我死之前打电话问问你的情况。你知道的,要是听说你过得不好那我可能死的安心一点。” “那你可能不得安宁了。” “……也挺好。” 安静。 佩里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九头蛇发现你做家贼偷石头了?” “呵,弄丢了要的东西总是要受点惩罚。”他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 佩里突然想起来他之前带着石头离开来着。 那现在呢?听说石头在复联那,可贾斯帕要带着石头去给谁? “你要死了?” “不不不,可能让你空欢喜一场。” “真是遗憾。”佩里不咸不淡的说着。“你最近要是有空就给我快递一瓶毒吧。我死之后不要挫骨扬灰,麻烦你给我办一个好点的葬礼。” “我认识一堆住在密林里的食人族,你去问问他们要不要你。” 贾斯帕突然咳了一声,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吐血一样。 “听起来你在吐血。”佩里嘲讽的笑了下。“我待会喝瓶酒庆祝一下。” 贾斯帕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补了一刀。“对了,忘了问你。能量束用上了?你的中士恢复记忆了?结婚记得请我啊——” 佩里咬牙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电话那头,贾斯帕·兰开斯特的笑声久久不息。 “你现在满意了?我过得不好,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以前我总想着你最痛苦的时候杀掉你。”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撕扯纱布的声音。贾斯帕嘶了一口气。“但现在,如果你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痛苦,那就让你活着,这挺好。” “……” 佩里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想立刻冲到LWL把他打一顿——哦,力量来源被封,打不了了。 “你去死吧!” “九头蛇最近有个退休的高层被杀了。”贾斯帕突然语气正式起来。 “抱歉我并不想知道这些,因为告诉神盾局也不会给我涨工资——” 他慢慢的补上了后半句。 “他手里有那个红皮本,正版的。”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意思。”贾斯帕声音滑腻的笑了起来。听的佩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事告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因为你要忙起来了。看你忙忙碌碌慌慌张张的样子挺好玩的。”他咳了咳。“这个可能是他以前的仇家找上来了。我教你的那些俄语词还记得吗?” “记得……” “那你猜猜,他既然掌握了那个红皮本,下一步就该找到他,那他应该怎么找到他呢?” 佩里想了想,“总不能大街上抓一个就开始念——” “你要蠢死了帕尔塞洛珀!”贾斯帕骂了一句。“看看新闻!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看新闻的!亏你还在神盾局协同办公室当文员——” 电话那头突然嘈杂起来,佩里叫了几遍他的名字,贾斯帕却匆匆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扔回床上。 贾斯帕说新闻?可是新闻那么多,要从哪种里找? 难道直接搜索冬日战士就能蹦出来罗马尼亚的那个公寓吗? 佩里叹了口气。 伊恩突然敲敲门进来。 “上头打电话说加班,最近案子好像有进展了。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带啊?” “不用了,你注意安——”佩里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们那个案子是不是新闻都在报?” 伊恩点点头。“是啊。你刚刚不还是不感兴趣吗……” “那个案子!”佩里突然从床上蹦到他面前。“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 “就是初版被你扔进碎纸机的那个索科维亚超英注册协议的维也纳签字会上,冬日战士炸了会场,瓦坎达国王死了。我们在通缉他。” 佩里愣了一下。“签字会是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吧。那个我想想。”伊恩一边穿鞋一边想着。“应该是九号,葬礼前一日。” “那肯定不是他!” “啥?”伊恩愣了一下。 佩里拿起手机和包冲到门口。 “那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维也纳!” 伊恩慢慢的转回身看着她。 “你,说,啥?”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是不是真的指望我用爱发电? 第37章 幼稚和不幸 “你说我说的是什么!” 佩里扣上高跟鞋的带子,浑身上下的装扮就好像是要参加另一个葬礼。 “神盾局这群傻子!”她尖着嗓子骂了一句。“这就是栽赃诬陷!他们瞎了看不出来!” “佩里?!”伊恩拉住她。“我的意思是说,前晚你和冬兵在一起?” 她顿了一下,然后转身看向他。 “是啊……但是抱歉伊恩。”佩里伸出手摁在他的太阳穴上。 一瞬间,电子信息部和德国防暴组合作交流的全部信息涌入了佩里的大脑里。松开手之后,她踉跄一步,伊恩也晕头转向。 他们已经把范围缩小到罗马尼亚了。 他们的决定是当场击毙! 佩里深吸一口气,稳住发颤的手。 决不能让神盾局抓到他,他们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的。因为全世界担惊受怕的政客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冬兵决不能留。 跑……只能跑。 伊恩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臂。“你为九头蛇工作?!我本来把你当朋友的!” 声音里深深的失望。 “什么玩意!”佩里把他推到墙上。“谁为那个红八爪鱼的组织工作!” 然后她顿了一下。 “你说……你把我当朋友?” “所以你不为九头蛇工作?”伊恩半信半疑的补了一句。“真的假的?” “能不能不要总是答非所问。”她翻了个白眼。“我帮美国队长破坏过九头蛇的洞察计划,还因为这个负伤进过医院!我怎么可能还在九头蛇兼职?好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佩里停住了。 “你要说什么?”伊恩看起来有点戒备,就好像是他的脑子也很乱,不知道该不该信佩里。 “帮帮我。”她别开了视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得相信美国队长。” 伊恩陷入了沉默,他靠在墙上,又被佩里压着。因为有点凉,所以他不安的动了动。 半天没有回应,佩里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我相信你。”伊恩想了想之后又说。“我该怎么帮你?” 单纯的孩子。 佩里收回了本要用来催眠的眼神。 “保守秘密,拖延时间。虽然冬兵真的杀过很多人,但他不应该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死。” 除了霍华德。 * 佩里又跑了。 和上次突然脱离神盾局监管一样,佩里这回选择在请假期限里突然消失。神不知鬼不觉,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跑了,都以为她还在休假。 此时此刻,她正以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的身份在前往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的航班上。她有一个周密的计划,而计划中只有一个变量。 那就是帕尔塞洛珀上次是以九头蛇总部的高层兰开斯特医生的身份出现的。 而兰开斯特医生偷走了冬兵。 如果上次复联去斯特拉克男爵那抢石头的时候带走了所有九头蛇内部的资料,那么神盾局就会知道兰开斯特医生的身份。 如果贾斯帕那边藏不住,九头蛇就一定会找上门来报复。 差错这种东西永远难以避免,可是就算九头蛇和神盾局都要追杀兰开斯特医生,那也得在佩里把巴基安全的带到了LWL之后。 所以时间,一定要压缩的越短越好。 飞机落地后,佩里打了个电话。 “伊恩,你们那边查到哪一步了?” “出意外了佩里。” 神盾局电子信息部,伊恩扶了下耳机线,又侧了侧身子,借助电脑屏幕遮挡自己。 “有人报警说见到他了。” 机场里,佩里脚步一滞,随即走的更快。 “德国防暴组会去?” “不止。”他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还有美国队长……” 伊恩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其实佩里,我可以帮你。但是帮一个在逃通缉犯……那是因为我觉得队长是对的。” “你说的是索科维亚协议还是他也会护着巴基?”佩里招招手叫来了出租车,她进车之后就递了过去写着地址的纸条。 “索科维亚协议是政客的异想天开,维也纳的爆炸纯粹是诬陷。伊恩,如果你认为队长是对的,那么我也是对的。” 挂掉电话之后,佩里苦笑一声。 伊恩真的是很年轻,也很幼稚。 他完全没有搞清自己在干什么,他这么做的理由也非常非常的可笑。佩里怀疑他这一腔莫名其妙的热情完全来自于上次洞察计划的模板。 他以为只要跟着队长,那就是对的。 那自己呢。 尽管发生了那么多说不明白自己也理不清的事情,我也认为,只要是在弥补自己那些错过,那就是对的。 由此可见,幼稚的才不止他一个。 * 佩里来晚了。 她赶到公寓的时候,德国防暴队和他们已经打起来了。 他们,是冬兵和队长。 “贾斯帕,解除限制,就今天,求你了!” 佩里躲在楼梯间一层,抬起头就能看见正打的激烈的那群人。 “抱歉但我做不到。”电话那边顿了顿。 楼上突然掉下一把枪来,佩里跑过去拿起。 “这件事之后你想杀了我都行可我得先确保巴基的安全!他们要杀了他——” “我受伤了你知道。”贾斯帕补了一句。“我现在没法解除限制,我帮不了你!” 十楼,冬兵踹开防火门走了进去。 如果再不追上去就看不到了。 佩里看了眼自己的高跟鞋和葬礼黑裙子,然后拿起那把手·枪。 “帕尔塞洛珀你疯了?你可不是个优秀的特工!” “可我必须带他走。” 佩里深吸一口气,追了上去。 真正的女特工能靠高跟鞋踩死人,佩里现在也学会了穿着高跟鞋跑田径赛。 从一栋大楼跟着跳到另一栋上,佩里本以为自己恐高,可实际上似乎也不算太难。 除了自己在楼缘上恶狠狠崴了一脚。 但是感谢即使现代如今天,楼顶上还是会有人放上一两把木质的扫帚。 她跟着山姆穿过了隧道,却在爆炸之后摔到了地上。 佩里滚了两圈之后爬起来,抬头时看到的就是全副武装德国防暴组的大批支援和一个装扮成黑色大猫的不知名物体。 以及 一个美国队长 一个巴基 天空中又来了一个战争机器。 裙子及膝,小腿上满是擦伤,左脚腕扭了一下,正在变肿。 佩里看了眼旁边同样被枪指着的巴基和斯蒂夫,咬了下嘴唇。 巴基看着她,没说话。 佩里一点点站了起来。枪口依旧指在头上,战争机器看着她。 “身份识别?”他这样问自己的AI。 一分钟,他得到了答案。 “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九头蛇特工。” 指在自己头上的枪更多了。 佩里笑了一声,瞥了眼震惊的斯蒂夫。 “我可不在九头蛇兼职,斯蒂夫。除了去那当贼。” 防爆组冲了上来控制住他们,刚刚爬起来的佩里又和巴基一样被摁在地上。 “很抱歉我又来晚了。” 佩里瞥了眼对面摘下头套表明自己身份的瓦坎达国王特查拉,又看着一旁的巴基。 “你不应该来的。” 说完这句话,巴基就被押送到了另一辆车上。 身后几个防爆组成员推着佩里和美国队长走上一辆押送车。她最后看了眼巴基,没说什么。 带着九头蛇特工的身份来偷冬兵,这事佩里不是第一次干。 可是这次是所有联合国成员都在追捕冬兵的时候,是整个神盾局倾尽全力的时候。 佩里不是天神,没有一举起来就能招引雷电的锤子。她更没有一个“巴基是阿斯加德人”这样冠冕堂皇可以摆脱地球法律制裁的借口。 佩里只是佩里,一个英国巫师家族的无名小卒。 好笑的是,她现在还能作为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以一个当初骗九头蛇的九头蛇身份,去接受神盾局的制裁。 弄巧成拙,还很倒霉。 押送车上,她和山姆大眼瞪着小眼。 “斯蒂夫?”佩里试探着叫了一下和瓦坎达国王坐一排的美国队长。 “我真的不在九头蛇兼职,神盾局工资再少那也是玛格丽特和霍华德创造的,我不可能背叛他们!” “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斯蒂夫转身看着她。“在旧神盾局基地里,佐拉当初识别你却被你打断的名字就是这个吧” “是。可是——” “所以佩里,也就是帕尔塞洛珀。”斯蒂夫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玛格丽特可从来都不叫我那个名字!”佩里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却被固定在座椅上的手铐扯住了。“你可以相信我斯蒂夫!你完全可以!如果我真的为九头蛇工作,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巴基!” “这都不重要。”他语气疲惫。“现在维也纳的爆炸案才是——”话尾渐渐落了下去,斯蒂夫看向右边的瓦坎达国王。“你的衣服是振金做的吗?” “黑豹世代是瓦坎达的守护者,是战士代代相传的衣钵。现在因为你朋友杀了我的父亲——” “巴基没杀你父亲!”佩里差点把这句话喊了出来。“那天是玛格丽特葬礼的前一天,他和我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维也纳搞什么爆炸!” “我该如何相信你的话?”特查拉反问。“九头蛇小姐?” “我不为九头蛇工作,巴基也没杀过你父亲。是有人杀了九头蛇一个退休高层——” “这该是你们内部的机密吧”特查拉冷笑一声。“所以你不是九头蛇?” “——他还抢走了有催眠代码的红皮本!” 佩里扯了下铁链,向前凑了过去。 “那个人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巴基。斯蒂夫,我们得帮帮他,从前我们没能救得了他可是现在我们有机会弥补了。” “我们得帮帮他,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b站几个内战的视频,评论和弹幕都撕得很厉害,很多人都在骂吧唧在咒他当初不如直接死掉。可是吧唧也想当英雄啊,没人比他更希望过去七十年是一场噩梦,可是谁知道一觉醒来就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这是噩梦吧?事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可吧唧应该怎么办?难道要他为冬兵做的事情负责吗?可是吧唧也是受害者,这样真的公平吗? 鉴于第三卷 是正文最后一卷,无限战争还是这么糟心,作者君决定在正文完结之后开始无限期更新番外卷直到漫威给吧唧的结局一个交代。 ps,电脑上把我的文匆匆扫了一遍 我为自己水平直线下滑的流水账式文笔感到难过 最近可能会修文 大修 修的跟新文一样 就这样 第38章 禁制和解释 下车之后,佩里就被作为九头蛇特工关进了墙壁一米厚的单独审讯室。她现在手上扣着禁制器,可她的左脚腕现在肿的翻了两倍,按照左脚腕尺寸,右脚腕的禁制器就会掉下来,按照右边的,左边的还扣不上。 年轻的神盾局小特工盯着两种尺寸的禁制器头疼了半天,最后才决定去后勤室给佩里的情况特批一个下来。 而佩里此时此刻的内心: 完了,神盾局开始招收傻子了,禁制器大小是可以根据犯人尺寸自动调整的他居然不知道? 这种傻子都能被派来看管自己这个“九头蛇高层”,那待会审理的人肯定脑子更不好使,自己的冤情肯定不能昭雪了。 完了完了。 自己在心里默默抱怨了几句之后,佩里开始观察起这间完全封闭的审讯室来。面前一张长方形木桌,自己坐的椅子和手腕上的禁制器又是相连的。面前审讯人员的椅子倒还空着,可对面好大一面单向玻璃却让她不由得生出一种被监视着的感觉来。 也许刚刚傻子特工的表现是装出来的呢?也许对面单向玻璃后的人正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她想动用自己作为女巫现在仅剩的两项能力里的感知,可那该死的玻璃离自己可真是够远。 佩里看着身上玛格丽特的旧裙子,叹了口气。 当初战后给霍华德丢武器的案子帮忙的时候,玛格丽特有一次为了让佩里先跑出去,就主动让战略科学部的人把自己抓了起来。 自己人抓自己人,事情解决之后佩里记得自己还骂了杰克·汤普森一句白痴来着。当时自大的汤普森还自以为是的对玛格丽特审问了一番,结果反被人家打了一顿。 现在佩里看着自己手腕上更新换代不知道多少次的禁制器,又瞥了一眼肿的厉害也疼的不得了的脚腕。 自己不被气急败坏的审讯人员打一顿都算幸运的了。 毕竟自己死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一名九头蛇。 而手里又没有证据能证明清白。 佩里突然又想到一件不好的事情,那就是神盾局里一直都有九头蛇的卧底,自其建立之初就存在,更何况现在。 那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被捕的消息肯定也被九头蛇得知了。 得,神盾局和九头蛇都在暗戳戳的要我的命,而我现在连个禁制器都解不开。离死不远可我还要救巴基,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啊! 【待会他们肯定拿九头蛇要杀你来威胁你主动求保护,你顺坡下不就好了?】 脑海里再一次响起熟悉的阴柔男音,佩里差点就激动的喜极而泣了。 她环视周围一圈——啥都没看着,除了一面单向玻璃。 你不是伤的要死?不管了,快给我解禁! 【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神盾局一定还在监视我,你难道指望我现在给你跪一个?当然,你要是能把我放出去顺便救巴基,这都好说,要我命都行—— 【打打杀杀这么多年咱俩哪次真要对方命了?我说你蠢你脑子还真就是越来越不好使啊。】 “……” 佩里顿了一下。 所以? 【虽然我恢复到可以用契约书进入你的思想——】 佩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别提契约书!” 【——审讯室的监控我让伊恩黑了,你不用担心,他办事我放心。待会我还要用契约书…啧,没办法,这个词就得提,麻烦兰开斯特小姐先忍忍,待会我还要用契约书想办法给你解除一段时间的限制,到时候会发生一件事可以让你和巴恩斯都跑出去,那时候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没说话,因为佩里从他的话里听到一些更可怕的词,和那些词背后的意思。 【心灵宝石的一部分能量束你还是随身携带是吧?可别弄丢了。】 “谢谢你啊理查德。”她突然提起贾斯帕的旧名,又不咸不淡的补上了后半句。 “我会在契约书上把你的名字改回去的,如果我还没被你害死的话。” 说完,她强制性的把贾斯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禁闭室里空荡荡,佩里的脚腕依旧疼的厉害,似乎连走都困难。 她冷冷的盯着那面单向镜子,似乎可视的一面就在自己这边。 幼稚的不止一个人吗? 不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 审讯人员还是没来,佩里却等到了一个莎朗·卡特。 她默默的带走了佩里,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实际上这两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就在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莎朗却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 “所以?” 佩里踉跄着走路,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禁制器上的链子,而莎朗却很照顾她的速度似的,走的很慢。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掩饰你的态度。”她耸了耸肩。“之前佩姬姑妈还说你是孩子,不要和你多计较。” “我就知道玛格丽特会这么说……”佩里瞥了莎朗一眼。“但你也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件事啊。” “没错,佩姬也说我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和你当初很像……”她顿了顿。“但是如果你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肯定也不会忍着就算了。” “拜托。”佩里举起依旧扣在手腕上的禁制器。“我现在能对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啊?我要真是九头蛇那倒还有可能。” “但你不可能是九头蛇。”莎朗语气笃定。“如果你是,佩姬不可能看不出来。” 佩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会,她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你太迷信玛格丽特了。我宁愿你说是因为我能力不够才认为我不可能是九头蛇。” “卡,卡特特工!请等一下。” 不远处匆匆赶来的电子信息部小职员伊恩打断了两人的僵持。 他几步跑了过来,朝着莎朗抱歉一笑。然后欲言又止的看向佩里。 佩里眯起眼睛,同样对伊恩报以微笑。 “怪不得你那么相信我。” 伊恩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又立刻恢复成紧张兮兮的为朋友担惊受怕的样子。“抱歉,你说什么” “我说——九头蛇万岁,先生。”她冷冰冰的看着他。 然后转身拉着莎朗离开。 她们的目的地是一间会议室,会议室周围都是玻璃墙,里面的人干了什么外面都一清二楚。佩里被莎朗送进去的时候,斯蒂夫正和一个小胡子男人似乎刚刚吵完的样子。 佩里一进去就立刻找了个椅子坐下,她瞥了眼桌子下那只仍旧被细带高跟鞋捆着的肿成猪蹄的脚腕,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再不看医生就要去截肢的错觉。 “佩里。”斯蒂夫叫了她一声。然后又看了眼对面的男人,“这位是托尼。” 她看他一眼,“我现在被人当成九头蛇,你确定要和我说话吗,美国队长?另外,这位托尼先生我应该认识吗?” 斯蒂夫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然后对佩里说。“托尼·斯塔克,霍华德的儿子。” 霍华德的儿子 佩里愣住了,她打量了一眼那个男人,从他身上的确能发现不少霍华德的影子。她虽然知道霍华德有个儿子,还是什么钢铁侠的,娱乐杂志和八卦新闻的常客,但是佩里从来都不看新闻,也不想知道霍华德儿子怎么样了。 想起霍华德,佩里忍不住皱了下眉。 而托尼全程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队长,别告诉我这位漂亮姑娘也是什么我爸活了好多年的旧识。” “事实上,佩里·卡特和霍华德认识的时间比我认识他的时间还早。”斯蒂夫看向她。“佩里,把你之前在车上说过的那些话再和托尼说一遍。” “是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队长。”佩里又瞥了霍华德一眼。“说什么?帮帮巴基那句?你是让我求人吗?” 斯蒂夫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是你知道的那些消息。” “哦,那个啊。”佩里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有一个不知道什么人杀掉了九头蛇一个高层,拿到了能控制巴基的洗脑代码,我怀疑他是想找到巴基然后报个仇什么的,或者利用他做点什么。反正、总之……巴基之前被洗脑——”佩里重点强调了一下“洗脑”这个词,又看了眼托尼。“——被洗脑被催眠,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做过很多违背本心的事情,所以他仇人肯定是不少。” “拿到代码和找到巴恩斯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托尼指出一点。 “如果不能控制巴基,那么找到他也没什么用。什么都做不了。” 托尼看向斯蒂夫。“资料显示她可是个九头蛇。” “偷走了冬兵的九头蛇吗?”佩里补了一句,“资料是真的,但我可以解释,我绝对不为九头蛇干活。” “那九头蛇高层死了的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佩里犹豫了一下。 “因为我……认识……一个真的九头蛇特工……我和他有一些约定,但这不代表我为九头蛇工作。” 说完,她看向斯蒂夫。 “什么约定?”斯蒂夫下意识问道。 “利益互换,但绝对不涉及神盾局,都是我拿自己的东西去和他换。”佩里又补了一句。“毕竟我只是个倒咖啡的文员,而就算是重组的神盾局里也处处都是九头蛇……别这么看着我斯蒂夫,但如果是要神盾局的消息,那个人根本用不着我。所以除了用洗手间的水给局长泡过几次咖啡以外,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神盾局利益的事情。” 一旁的托尼小声笑了一下。 “就凭这句话,你们局长也要把你当作九头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伊恩才是九头蛇,你们看出来了吗? 【幼稚的不止一个人吗? 不是的,只有我一个人。】 这一段呼应前一章里,佩里说伊恩幼稚那段。 她以为他的单纯善良是因为幼稚,可实际上伊恩并不幼稚。 也并不单纯善良。 伊恩出现的时间点是在贾斯帕受伤、佩里回到神盾局之后,也就是说,是贾斯帕安排伊恩去监视佩里。因为贾斯帕不能再用“契约书”进入她的思想。 契约书也是重要的东西,后文会说到。 ps,本来不想添加很多自己的设定的,但是我发现越写到后面就越有很多需要补完的世界观设定。 同人真的不好写…… 第39章 妥协和交易 佩里看了托尼一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只觉得心虚。 是那种心里怀揣了一个天大的谎言的心虚。 所以她俯下身解开了左脚上高跟鞋的带子,揉了揉依旧红肿的脚腕。 “从前居然不知道神盾局这么虐待嫌犯,连个医生都不能给伤患找吗。”佩里看着斯蒂夫,“美国队长先生,要不然您给兰开斯特医生找个医务室也可以,我还不想截肢呢。” 斯蒂夫愣了一下,然后又点了下头走出会议室。 房间里只剩下佩里和托尼,气氛倒比之前更加诡异了。 或许,也只是佩里这么觉得而已。 “佩里·卡特,是吗?” 托尼·斯塔克问了下,又自言自语一句。 “我爸以前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说你失踪之前还讹了他一顿饭……” “得了吧那顿饭明明是我请的。” 佩里下意识呛了一句,却又很快停住。 气氛更加别扭了些。 佩里看着托尼·斯塔克,他下巴上的胡子修剪的很整齐,和霍华德不同。霍华德是在上唇留得胡子, 笑起来的时候会稍稍扬起,一翘一翘的。 以前霍华德总是爱一脸得意的蹭着下巴跟她说,全世界有很多女人喜欢他性感的小胡子。而每次佩里都会回上一句——“她们是喜欢你性感的钱”。 会议室里,佩里依旧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但所幸这份沉默没有持续太久,斯蒂夫带着一名看起来就很呆的医生走进来把佩里带到了一间看起来就不是医务室的房间。 但佩里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个九头蛇,而神盾局现在忙着的还是冬日战士的案子。 九头蛇和冬兵一起出现,而这名九头蛇唯一做过的事情还是从更多的九头蛇手里偷走冬兵。 所以怎么看维也纳的案子都要和自己扯上联系。 戴了大口罩眼神呆呆的小医生给佩里很快处理好了伤处,正一圈一圈的缠着纱布。佩里瞥了一眼旁边发着呆的斯蒂夫,想了想,然后说。 “我上次见到霍华德的时候他还挺年轻的,结果这次我回来就只能见到他的坟墓了……” 斯蒂夫看向她。 “在战后我和玛格丽特帮过霍华德几个忙,其中一次一个叫伊夫琴科的苏联医生催眠了霍华德,让他开着飞机拿原子弹去炸纽约——被催眠的霍华德还以为是在去南极的路上找你……”佩里抬头看着斯蒂夫那双蓝眼睛。 “霍华德找了你一辈子……他总觉得那是他的错。” 斯蒂夫垂下眼眸,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佩里话锋一转。 “那些政客以为只要监管一切就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实际上你也是打过仗的人知道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没有意外伤亡的胜利 。给超英处处桎梏反倒限制了他们的战斗力,更容易输的底掉。但先妥协也是一种策略……。” 斯蒂夫看起来要反驳,佩里却没给他说话的空档。 “13号特工在葬礼上说的‘坚持自己的路’这种话的确是玛格丽特会说的,可是她领导神盾局那些年,难道就一次都没妥协过吗?索科维亚协议看起来像是限制了自由,好吧,是的的确确限制了自由,但是如果不稍稍妥协一下,那以后会有更大的自由被限制。” “佩里·卡特,这件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一次的妥协意味着以后的得寸进尺,你应该是没看过那份协议里的内容才会说这样的话。” “可这对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对巴基也是,你总不能真的让瓦坎达国王为了一个冤假错案把他杀了吧?” 斯蒂夫挑眉看他,“最好的选择是送到美国最好的精神病院?” “偷走冬兵兰开斯特医生又不是第一次干。”佩里不咸不淡的提了一句。 “用这个九头蛇的身份就是为了偷走他……好吧我很久之前就找到他了但是没告诉你真是抱歉。” 斯蒂夫看她一眼。 门外莎朗敲了敲门示意和九头蛇嫌犯谈话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斯蒂夫只能离开。现在在这间同样被玻璃墙面隔离的单间里,门外门内各站了一名特工专门看着佩里,她的脚腕还是肿着的,现在已经疼到麻木了,站起来走走还是挺困难的。实际上,佩里也没想过自己明明那么恐高,居然还能跟着他们玩跳楼。 跳到楼缘上的时候崴了脚差点摔下去,幸亏当时抓住了突出的钢管,要是当时手一松,可能自己就和高空坠落的杰罗姆·瓦勒斯卡一个样了。 但是佩里还没有变态到一边掉一边哈哈大笑的地步。 就在佩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灯光骤灭。 或者可以这么说——整个神盾局都在停电。 【有没有感觉到契约书不再限制你的能力了?】 你说什么? 【帕尔塞洛珀你就是个蠢货!我说你赶紧带着冬兵跑啊!】 佩里怔了一下,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一旁的特工在停电以后就盯着佩里,现在她突然站了起来,更是掏出了枪指在她头顶。佩里望向他的眼睛,这名举着枪的特工就立刻晕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门外的特工和其他人一样朝着事发地跑了过去,佩里刚刚催眠的太快,头疼的厉害,她揉了揉太阳穴也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 大厦三楼,被代码控制进入了冬兵状态的巴基已经闯出了囚室,并且刚刚把一个特工扔了出去。莎朗·卡特冲了上来,结果也被打倒在地。 佩里走过去的时候莎朗正好被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一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佩里,蔚蓝深海之下是汹涌的浪涛。 她顿了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巴基?” 这次没有回应。 我该怎么留住你。 我又该怎么带你走。 佩里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冬日战士投来冷冽的视线,左手举起。 【那个代码。】 已经被人念过了,我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呢。 “我又来晚了——” 话音未落,金属五指紧握成拳向佩里袭来。她下意识截住他的攻势,左脚后退一步,疼的她皱了下眉。 可我不能让你走。 佩里转身翻到冬兵身后,手肘顶在肋下,硬生生的推的他后退一步。 周围都是被打到爬不起来的特工,佩里想试一试催眠冬兵,可是他根本不给她这样的机会。金属手臂的力量大到她难以想象,佩里只能不断的躲闪来躲避他的进攻。可稍稍慢了一步,冬兵的拳头就重重击在她胸口。 佩里忍痛接下一拳,右手中化出锁链借势缠在他的金属手臂上,却在下一秒被扯断。 脚腕上的伤明显拖慢了佩里的速度,她落下风的势头越来越明显。 虽然每一个法师都有一颗近战的心。但佩里不是刺客,她还很脆皮! 手下动作一慢,冬兵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向后一折,佩里被反扣住,又被扔了出去。 她摔在一张桌子上,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可冬兵已经走到了门口。 如果这次又错过巴基,又会有什么样的坏事发生呢? 佩里突然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梦来了。 大雪纷扬,街道黑暗,没有巴恩斯中士,这世界上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门口突然被杂七杂八的桌椅花瓶挡住,冬兵顿了一下,身后又有刚刚追了过来的特查拉。 佩里手中的钢索绕在他的金属手臂上,冬兵反而扯住了绳索,向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 佩里失去了平衡,被拉到了冬兵面前。 【帕尔塞洛珀你快松手!】 不 冷漠的蓝色眼睛看着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的绿眼睛,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把佩里举起来砸在玻璃幕墙上。 【他走了就走了!你快松手——】 不! 佩里下意识握紧了攥着他衣袖的手。 佩里被砸向结实的墙壁—— 一下 两下 三下 …… 一直到佩里的手突然没了攥紧他袖子的力气。 一片昏昏沉沉中,佩里被扔在了地上。 血顺着额头流到下巴上,一片血腥气。 【帕尔塞洛珀……】 不远处,托尼·斯塔克开始拦截冬兵。 佩里想要站起来,可腰部以下一阵莫名的无力。 她好像突然就感觉不到疼了。 【帕尔塞洛珀……】 贾斯帕再一次叫起她的名字。 血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衣服上,在佩里略显苍白的皮肤上那么刺眼。 她有点头晕,还有点眼花。 她想站起来,却不能。 冬兵翻过栏杆跑了出去,佩里却连追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 斯蒂夫从地下九层赶来,茫然的寻找巴基消失的方向。 “斯蒂夫!”佩里咳了一声。“从二楼跑出去了……” 他正要走,却在看到佩里一身的血之后顿了一下。 “把他带回来,斯蒂夫。”佩里扯了扯嘴角。 “我带不回他,但我知道你可以。” 腰部的断痛感也一点点变弱了。 “二楼,西区。”她最后说到。 * 【帕尔塞洛珀,拿出那个心灵宝石的能量束。】 贾斯帕的声音显得气急败坏。 【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佩里眨了眨眼,右手心里突然出现明黄色的一点。 【这对你不算是好事可是——你总得好好活着才能找到他不是吗?】 明黄色的能量束从手心一点点蔓延开,她皱着眉,嘴角却是扬起的。 我得找到他,我也会找到他。 是的,是这样的。 “这个交易我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书封,我真厉害! 上章居然只有一个评论…… 作者君放个扣扣号不知道有没有人加 大概是可以催更的吧 1055691598 说真的,评论要是依旧少的可怜我能等到我旅游回来之后再更新 刚刚有位读者加我说她几乎从来不评论的,我都不知道在我作话里那么求评之后你怎么好意思说的那句话 对,没错,你要是看到了那么我怼的就是你 评论不过十我就八月十多号旅游回来再更新 再见了我的一百四十位里那一百三十多位僵尸粉! 第40章 记忆和拥抱 战争能使人类的灵魂野蛮粗糙,你能说这句话却并不懂他的意思。 *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爱好和平,在经历二战之后更喜欢和平稳定的生活,他还爱上了一个带着和平气息的女人。 可惜他遇上了冬天。 后来他终于想起来,在二战前线的军营里,在医疗翼内,一个绿眸的军装女人和他自己。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大的盖过了医疗帐篷最外层的帘子。它吸收了一切或细碎或沉重的声响,留下的,是一片虚无。 他还记得他对她说—— 【“佩里,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 “是哪个巴基在和我说话?” “你妈妈叫莎拉,你以前会往鞋里垫报纸……”他笑了笑。 斯蒂夫看着巴基,空旷的废弃工厂里飘着一股汽油味,巴基的左臂用液压机压着,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博物馆可不会讲这种事。” “所以……这就行了?”山姆举着一卷纱布绕啊绕的,手上还沾着不知道谁的血。“这就没事了?” 巴基抬起头。“我做了什么?” “那可不少。” 女声清冽,有几分熟悉。 巴基下意识看去——不远处的转角,头上顶着奇奇怪怪的纱布包扎,一手扶墙一手扶腰的佩里走了过来。 “所以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掉了个水就能恢复记忆?是水压太大压好了脑子吗?如果掉了个水就能恢复记忆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千辛万苦的去斯特拉克男爵那个死变态那去偷石头啊?结果千辛万苦偷到的东西最后居然还被我用上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她抬手用魔法移开了液压机,巴基站了起来。而她一路抱怨着,一路朝他走来。 佩里·卡特这么多年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依旧那么鲜活。 她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就好像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所有人安静听她讲话。 “你刚刚不是问你做了什么吗,我先讲你们都得排队!”佩里的目光扫过斯蒂夫和山姆,最后又落回巴基身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高架桥上,那天你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把我那个烦人的光头上司希特维尔扔下了高架桥可是然后!你就掐我脖子还把我扔到车顶上了。第二次看到的时候在神盾局外面当时你掐了我脖子踹了我一脚还在我肩膀上开了一枪害得我在医院待了三天。第三次就是刚才你不仅掐了我脖子踹了我一脚打了我一拳把我嗖的一声扔了出去你还把我咣咣咣的砸在了玻璃墙上,来来来你看没看到我头上这个长的很奇怪的纱布?山姆包的跟米奇老鼠一样简直丑死了!还有天哪为什么那个玻璃墙那么硬我现在头晕恶心很可能脑震荡了你知道吗?” 说完,她已经站在了巴基面前,正掐着腰瞪着他。 瞪着那双熟悉的,永远亮晶晶的蓝眼睛。 佩里扬了扬下巴,和比自己高一头的巴基直视。 “你知道让一个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并且之前崴了脚现在肿的鞋都快穿不上只能扶着墙走路的人去打架有多残忍吗?你知道让一个恐高的人穿着高跟鞋从一座楼跳到另一座楼上是多么灭绝人性的一件事情吗?你知道让一个军医一个文员一个根本不是特工的人去干特工的活有多变态吗?我是女巫可你看看LWL那些哥特萝莉和职场御姐哪个像我这么倒霉啊!” 说完,她自己倒是先笑出了声。 气氛缓和起来。 巴基看着那双和记忆里完全重合的眼睛,张了张嘴。 “……抱歉。”他想伸出手抱抱她,但余光瞥过那条金属左臂,巴基没有动。 佩里看了他一眼。 “巴恩斯中士你知道我有多记仇吗?” 一旁全程围观的山姆看了看手里的纱布,又看了看一脸“好基友回来了我好开心”的斯蒂夫,默默的带着他出去。 巴基歪了歪头,表示不解。 佩里扯着他的袖子用右脚蹦蹦跳跳的好不容易坐到了半人高的机床上,她稍稍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比如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因为我递给斯蒂夫征兵表格你就超级生气好像下一秒就要骂我了,比如说那天你就有两个漂亮的女伴陪着你个花心大萝卜,比如说你打我的时候真的好疼啊我的天贾斯帕下手好像都没你重,再比如说刚刚你明明要抱我却收回手——” 佩里向前蹭了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巴基下意识倾身。 “快抱我!不抱我就打你虽然我打不过你吧。”佩里弱气的补上了后半句。 巴基愣了一下。 何止是想抱你。 他忽然想起来在医疗翼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了。 【我想要得到的,是比更多的还要多,是比更好的还要好。】 于是他慢慢的伸出了右臂,紧紧抱住面前的人。 佩里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 “好久不见,巴基。” “好久不见,佩里。” 巴基顿了顿,感觉到肩膀上似乎有温热的泪滴滴落。 太久了。 真的是,好久不见,我的仙女。 * “不好意思。”山姆从门后探出头。“但是队长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你们完事了吗?” 佩里从巴基肩膀上抬起头,一脸的茫然。 “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要是能知道我们出去了那就有鬼了。” “作为一名女巫,我要很严肃的告诉你,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但是你要感谢兰开斯特家的善良和正义几百年不休息的看守地狱的大门,当然最重点的还是感谢贾斯帕·兰开斯特先生,他不仅要忙着给九头蛇干活,给我找麻烦,还要忙着给地狱看大门。简直是劳动模范。” “……” 山姆看了看依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巴基背对着他,据目测,微微抖动的肩膀显示他很有可能是在笑。 “不好意思但是队长真的有话说。” 佩里严肃了一点,轻轻推了巴基一把,保持了一个合理的距离。 斯蒂夫走了过来,巴基看他一眼。 “九头蛇给我灌输的东西还在……”他皱了下眉,说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他只要几个词就能激发。” “他是谁?” “我不知道。” “那场陷害你的爆炸,害死了很多人。”斯蒂夫说话的时候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佩里看着他们下一秒又要去拯救世界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很适合待在这里。 “那个医生大费周章就为了和你待上十分钟,你不能就说一句不知道。”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佩里举起手,“那个,我认识的那位九头蛇先生说可能是有私仇?毕竟他拿的那个红皮本最主要的作用也就是那串代码……哎呀,一用俄语怎么说我忘了。” 巴基看她一眼,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他想知道西伯利亚的事情……”他又想了想,补上一句。“我被关押的地方。他想知道具体位置。” “西伯利亚”这个词像是什么记忆触发点,佩里在听到之后下意识抖了一下。 “怎么了?”巴基看向佩里。 “是西伯利亚……”佩里顿了顿。“还记得我去骗D的时候说的那个新冬兵计划吗?” “新冬兵计划?” 斯蒂夫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词,“为什么是西伯利亚,新冬兵计划又是什么?” 巴基垂下眼眸。 “因为我并不是唯一的冬日战士。” 佩里接过话头,“苏联在西伯利亚有一个实践基地,我很多年前去那潜伏过一次。借助回形针计划做掩护,利用了一个叫伊丽莎白·贝克洛的德国纳粹医生的身份……总之,那是一段愚蠢的过去。” “德国人?”巴基看她一眼。“你不是不会说德语吗?” “……是我的确不会。”佩里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可那都是苏联人,我也不用和他们说德语啊。” “俄语你也不会吧……你好像只会英语来着?” “……是是是就你世界语言样样精通您能不能闭会嘴啊?” 佩里瞪他一眼,继续对斯蒂夫说。 “反正,我假装德国人然后和苏联人用英语交流……然后那个基地里全都是科学怪人,特别是一个叫罗曼诺夫的——对就是黑寡妇那个罗曼诺夫,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开始看她那么不顺眼——然后那个罗曼诺夫医生是个死变态,把我摁在手术台上做人体实验还用针扎我……简直神经病。” 在佩里说到“人体实验”这个词的时候,巴基的眼神动了动,但在看到佩里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之后,又把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那那个基地和新冬兵计划又有什么关系?”斯蒂夫又问。 “虽然说是‘新’冬兵计划可是实际上都新了快七十多年了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成果。”佩里吐槽了一句。“要是那个计划真的能用的话九头蛇早就用了还用等到现在?那个假医生要是真冲着那个去的那他脑子可能还不如七十年都复制不出来血清的智障九头蛇了。” 【喂!帕尔塞洛珀,你会不会说话!】 “呦?你们九头蛇都是傻子还不让人说?” 提起九头蛇,反正最大的当然是美国队长。所以此时此刻,斯蒂夫满脸戒备的看着佩里。 “你在和谁说话?” 好像刚刚才注意到气氛的异常,佩里慢慢地抬起头,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来。 “……一名九头蛇。” 作者有话要说: 佩里:不会德语俄语怎么了?你能不能别拆我台!我很记仇的! (╯‵□′)╯︵┻━┻ 巴基:你被做人体实验了,心疼…… QAQ 甜甜甜,尝到了吗? 看评论数量放存稿qwq我还有四章存稿呢 ps,本章第一句话是边城里的,看到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上一章千辛万苦终于凑齐了十个评论 149位读者里只有七位是仙女 良心不痛因为根本就不存在 哼唧 我现在在杭州,好热好热 隔壁的《阿卡姆与阿兹卡班》已经完结了,你们看看那里的读者仙女的评论那么多!所以我写的快呀 哼! 第41章 小气和恶毒 “美国队长先生,您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也是个九头蛇特工一样……虽然我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但是我实际的身体状况连你没打血清之前的状态都比不上。难道你觉得我九头蛇会招我这样的人吗?” 说完,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体状况实在很差似的,佩里扶了下腰。 “所以体弱多病的我问下各位兜里有没有糖,我头晕。” 斯蒂夫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 而巴基立刻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开包装纸塞到佩里嘴里。 她含着糖,看向巴基。“他们没给你搜身啊?” “就剩这一个了,可能没看着吧。” “那他们也不行呀。这个糖还是草莓味啊……”佩里咂咂嘴。 这颗糖有点化了,似乎还掉进水里过。但这并不影响它作为一颗草莓糖的香香甜甜。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点什么。 “你带糖干什么?” 巴基看着她,“给你准备的。那天去你的公寓的时候就是这样。” 佩里好像还不大适应这样属于巴基·巴恩斯式的直球,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那个九头蛇特工能在你脑子里……” “大家都是有原则的兰开斯特人,更何况我觉得他对九头蛇也没那么忠心耿耿。”佩里突然暗戳戳的卖了把队友。 “他还和我合作过偷九头蛇自己的东西,就是在斯特拉克那的心灵宝石。你觉得一个做家贼的人有可能和你之前见过的什么红骷髅交叉骨的一样吗?我不觉得。” “心灵宝石?”斯蒂夫想了一会。“我们后来又追踪到了能量源,是在一个男人身上。” “哦……所以把他打到吐血这种喜闻乐见的事是复仇者联盟干的?”佩里特别开心的鼓掌。“果然是为人民服务的好组织。” “不,我们并没有把他打成什么样,事实上他跑的挺快。” 佩里愣了一下,想在脑子里问一问他,可贾斯帕那边就像电话掉了线一样,再没有回应。 * 佩里对那个基地的了解就那么多,剩下的就是前冬日战士巴基和现任美国队长斯蒂夫以及猎鹰同志山姆对这个问题及其专业的探讨。 佩里听不大懂,但是大概意思算是明白了。那个医生和巴基似乎并没有什么私仇,主要目的是控制在西伯利亚那个基地的那一批新冬兵。 新冬兵们很厉害,会三十种语言各种神奇的特工技能,但是他们没被洗脑不好控制,就一直冻着来着。 巴基还说,有那些人,他们就能推翻一个帝国。 ……佩里不是很懂那些成天都想着毁灭世界的大反派们。比如说当初贾斯帕参与洞察计划要一口气弄死很多很多人的时候就不大懂。 你要是觉得自己过得不好,那别人过得也不好你就开心了? 事实上,很多年前的佩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并且她也这么做了。 那也是一段愚蠢的过去,直到她遇见了玛格丽特们。 佩里低着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斯蒂夫他们好像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严肃的决定。于是他们一致看向佩里。 这是最后一个要解决的问题。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佩里慢慢抬起头。 “你们要去拯救世界了?” 斯蒂夫在佩里的措词上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你们看我干嘛?我觉得我帮不到什么忙……”然后她看向巴基。“不是,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去?” 沉默。 那就是默认了? “你去干嘛?你不是说了新冬兵都比你厉害吗?”佩里把反对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 “我犯过很多错,我需要做点什么——” “你又来了?!”佩里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再激动的说一些不过脑子的话然后第二天又发现你不要我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那天干了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然后她转向斯蒂夫这边。 “我手里有那个红皮书的复制版,你拿着那个走可比带着很容易又被催眠的巴基有用多了。” “佩里,我知道你的感觉,可我们人手不够,事情紧急——” “我告诉那个九头蛇让他们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不行吗?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催眠代码一直在九头蛇自己手里,可那些新冬兵他们却一直都不用,那肯定是因为用不了啊。难道那个假医生就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比整个九头蛇组织都优秀吗?从神盾局打伤那么多人之后跑出来,难道不应该先躲起来别让脑子也不好使的那群神盾局特工抓到吗?斯蒂夫·罗杰斯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行不行?” “佩里。”巴基抓住了很明显是要从机床上蹦下来和斯蒂夫打一架的佩里。 “你说的有道理……”斯蒂夫想了想。“可那个医生到底要干什么谁都不知道。而他现在掌握了最危险的消息。” “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抓过来让我摁着脑子看一下不就行了?” 斯蒂夫立刻接到,“所以你的意思是同意巴基去而且也要帮我们了?” “……” 巴基再一次抓住了要冲下去和斯蒂夫打一架的佩里。 “佩里,我已经决定了。” 他看着她的绿眼睛,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这是我的选择。” 那一刻,佩里看到的是巴基·巴恩斯,而不是冬兵。 “好吧……那我能做什么?一个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并且崴了脚的军医、文员,能帮你们什么?” “你还是个女巫,佩里。”斯蒂夫说。 * 莫名其妙就被拉进了一个以拯救世界为目的的组织里。 想想北欧邪神带着他的潮虫大军攻打纽约的时候,佩里还说过除非影响到自私自利的兰开斯特自己本身的利益,否则绝对不可能去做那种拯救世界的事情的。 现在……别说这次去阻止什么新冬兵计划,就是上次那个洞察计划,也真是打脸。 不过,仔细想想应该也不算很打脸吧?毕竟这两次的拯救世界都牵扯到巴基,既然牵扯到了巴基,那就是牵扯到了自己这个自私自利的兰开斯特的利益。 所以佩里不是在拯救世界,她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已。 斯蒂夫不知道哪弄来的蓝色经典小甲壳虫汽车里,佩里和巴基一起坐在后座,两个人都在发呆。 “我只是希望你同意我的想法,可没想过要你来,这很危险。”巴基说。 “你觉得如果你要来,那我可能不来吗?”佩里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你要是丢了找起来可费劲呢,而且我只是不适合近战不是不适合打架,说我不适合打架简直太对不起兰开斯特的名字了。” 她又转了话题。 ”这上世纪的车斯蒂夫是哪弄的?而且甲壳虫不一般都是女的开吗……瞥了一眼一旁巴基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斯蒂夫的腿真的放得下吗?” 副驾驶的山姆叹了一口气,表示九旬老人的审美也就这样了得多包容一下。佩里看向巴基,而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佩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远处一辆低调的捷克和甲壳虫一样停在了高架桥下,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和站在柱子旁的斯蒂夫打了个招呼。 “那是……莎伦·卡特?”佩里向前倾了倾身。 山姆摸着下巴表达了下观点。 “啧,我觉得她和队长挺配的,他俩最近发展势头不错,队长也该放下旧情人开展新恋情了。” 巴基问山姆的座位能不能往前串一下,腿也不短的山姆冷脸表示了拒绝。于是他只能向佩里的方向挪了一下。 捷克的后备箱打开,里面是斯蒂夫他们的装备,还有莎伦去佩里公寓给她拿的衣服。斯蒂夫和她说了点什么,不一会两个人就开始接吻。 车上的两位男士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来。 可佩里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离巴基远了一点。他察觉到了佩里的动作,在看到她的面无表情之后问,“怎么了?” “我怎么了?”她反问。 “我还能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小气又恶毒而已。只不过是想到玛格丽特的葬礼才过去了三天不到而已。好吧我知道玛格丽特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之前她对这件事也挺赞成的,可只是一想到如果你是斯蒂夫,我是玛格丽特,那我就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打人!” “佩里,你不能指望斯蒂夫一辈子单着啊。而且佩姬应该结婚了对吧。” “道理我都懂可是……”佩里深吸一口气。“好,我不说话了,我一激动肯定会吵架,斯蒂夫还活的好好的呢为他吵架太不值得了。” 说完,佩里自己也愣住了。 又说了不该说的…… 所以她也没敢再看巴基是个什么表情,直接抛下一句“我下车冷静一会再上来”直接开了车门跑到十几米外的高架桥柱子下坐着。 初秋的冷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佩里自从佩姬的葬礼前夜就没睡过,现在冷风一吹反而更头疼。 可头疼能让人清醒。 佩里·卡特需要清醒。 * “那个……”山姆看向后座表情失落的巴基。 “虽然我最近单身,但是我觉得如果自己女朋友要是跑出去了那就应该赶紧出去追……是不是?” 巴基抬起头看着他,又看向不远处坐在柱子下吹冷风的佩里。 “你说的对。”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队长战后再找一个女朋友挺好的,佩姬去世前后都可以,毕竟佩姬也希望他幸福巴拉巴拉。关键是佩姬才死了不到三天你就和佩姬的侄女亲在一起???? 可能是我的想法有问题?还是说男人就是大猪蹄子!!! 我真的好喜欢盾佩啊,我是说佩姬。 番外卷会有这对的糖,妈惹看了特工卡特之后超级喜欢佩姬和霍华德! 第42章 猪蹄子和门 “你不用做任何人,因为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 “不。如果我不是你爱上时的那个我,那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 【帕尔塞洛珀,告诉你一个消息,你肯定很难过。】 “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贾斯帕。你们九头蛇的新冬兵要被人抢了,红皮本正版丢了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可我怎么记得那些东西没洗过脑根本不能用。】 “……你什么意思?” 【你总是听不懂人话,帕尔塞洛珀,我说那些东西没洗脑只是冻起来根本用不了。丢了就丢了还能少点麻烦。】 “用不了那他是要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贾斯帕的语气很明显的不耐烦。【有件事告诉你。古一几个月前死掉了,你用不了传送了,打不过记得赶紧跑。】 “……古一?”佩里懵了一会。“不可能!” 她立刻反驳道,“古一可是至尊法师!你死了她都不可能死!” 【……我没死呢,可是她死了。】 佩里攥紧了裙角,最后又认命似的松开。 “我知道了。” 脑子里的声音消失了。 佩里看着高架桥下没有阳光照射长的歪歪扭扭的小花,伸手盖在上面。 【“过去已然过去不必再提。” “但是未来永远是神秘而令人好奇的。”】 【“这就是你即将开启的未来。”】 手移开的时候,那朵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小花已经变成了枝叶柔顺花瓣艳丽的样子。 “谁是古一?”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巴基。 “谁也不是……事实上我和古一不熟,她活了那么久,我对她来说也无足轻重。”可佩里又补了一句。 “古一,至尊法师,虽然我们的魔法不是一个体系,但她在整个秘术世界里都有极高的地位。 她是我从梦里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嗯,应该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就是她让我遇到了玛格丽特。” 她回身看了眼巴基,扯了下他的裤子示意他坐下。 “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啊。” 巴基垂着眼睛,再抬眼看她时,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蓝色。“这才不是你的错。” “啊……其实我也觉得我没错。”佩里叹了口气。“所以我想问问你,巴基,如果你是斯蒂夫……又或者我不是一个能活很久的女巫,你会和斯蒂夫一样在我死后第三天就和我的侄女接吻吗?” “又或者,简单一点,如果你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很老了,或者已经死了,那你会忘掉我然后爱上别人吗?” 佩里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样不公平,佩里。”巴基的回答是这样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你所拥有的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很久并且有机会等到自己爱的人回来的那天。如果佩姬也能和你一样,佩里,那我相信斯蒂夫会有和佩姬在一起的幸运的。” “……不愧是布鲁克林情场小王子啊,巴基。”绿眼睛从他坦然的表情上掠过。“这种时候我还是更喜欢冬兵一点,因为他没你这么会说话,只会回答会和不会。”佩里突然恶趣味的问了一句。 “‘一’用俄语到底怎么说来着?我不记得了。” 巴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他只是扯了扯嘴角,象征性的笑了一下。 “佩里,别拿这个开玩笑,好吗?” “抱歉……”佩里皱了下眉,“我说话不大动脑子,我绝对不会再提那些东西——” “只要不开玩笑就行了,为什么搞得像认罪和忏悔一样?”巴基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是佩里啊,你刚才那个问题真的不公平。” “可让我跳出佩姬·卡特的妹妹这个身份角度去看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我做不到。” 好久没睡觉,眼睛很涩。佩里打了个哈欠,巴基下意识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下,她就闭着眼靠在了他身上。 “虽然,我知道按照玛格丽特的性格,对于斯蒂夫在新世纪适应良好这种事情肯定乐见其成。但是我总是会想起来有一次在疗养院的时候她跟我说——‘佩里,你比我幸运’那句话的样子,她虽然在笑,可是我能看出来她的眼神里有多遗憾多难过……我能遇到不开心就跑去找她哭,可她不能,也不会那么做。” 佩里又想起那一天,话就在嘴里顿了一下才出口。 “嗯,你说的对,巴基。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幸运,我用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的确很不公平。” “你在等我是我的幸运。”巴基很自然的接上了这句话。“因为你本来可以像佩姬一样选择结婚的。” “你就算没有我也有斯蒂夫……至于我没结婚,那可能是因为我的标准比佩姬高吧……不是,你臭美什么呢?”佩里拍了突然笑得很开心的他一下。“别笑了!” 巴基没有躲,因为落在他身上的力气也实在很轻。 “佩里,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斯蒂夫永远都会记得佩姬的 。” “啊,他葬礼上哭的是挺伤心的吧……”佩里不咸不淡的提起那天,又好像无意中提了一句。 “现在佩姬也不在了,前几天信誓旦旦说是我朋友的室友实际上也是一个在骗我的九头蛇特工……我就剩你了巴基。” 他顿了一下。 如果还是从前那个巴恩斯中士,那么他也许会立刻说出“我会永远陪着你”这种话的。 但他现在不是。 他也是冬兵,九头蛇杀人最多的武器。 高架桥下的冷风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佩里枕在他的右肩上,要是想摸摸她的脸,那就只能用左手。 巴基看着自己刚刚举起来的金属手臂,上面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金属手臂在阳光下反射着凛冽的寒芒,它代表了自己作为冬兵的全部的过去。 佩里的黑发柔顺又漂亮,巴基看了看自己的左臂,默默收回了手。 最后,巴基附身落在佩里头顶一个轻柔到小心翼翼的吻。 * 斯蒂夫搞出了一个拯救世界小队,成员都是没签索科维亚协议的。 乱糟糟的算是囫囵认识了一下,但有一个旺达·马克西莫夫的气息让佩里觉得格外舒服。 而旺达很显然也这么认为。 旺达是能力被世人惧怕所以被软禁在复联大厦,佩里是小时候被发现是女巫所以被扔进了伦敦塔。 而旺达作为心灵宝石的实验品在感觉到佩里身上似乎有和她一样的能力来源时,欣喜中又有点激动。 可佩里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帮忙隐藏这个秘密。 旺达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所以就答应了。 “所以你的gay室友口口声声说是你朋友实际上是九头蛇?” “对啊对啊,那那个头上顶了个心灵宝石的人就是幻视了吧?他的保护很奇葩啊,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 一旁正忙着和蚁人先生握手的斯蒂夫忍不住插了句嘴。 “佩里,别带坏旺达。” “闭嘴大猪蹄子代表!” “……” 靠在车门上默默看着佩里的巴基表示看破不说破,现在佩里眼里斯蒂夫就是个大猪蹄子,怎么也改不了了。 但是他很想说,我不是。 不远处的旺达又补了一句。“所以你都暗示你男友那么明显了他还不抱你?果然大猪蹄子!” 佩里跟着点点头。“大猪蹄子!” 巴基·大猪蹄子·巴恩斯:…… 本来计划去机场坐飞机走,可是来追捕他们的人比他们更快的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并且疏散了机场。 打架这种事情好像成了必然发生的,刚刚完成见面会的各位在队长的指挥下换了作战服各就各位。 “莎伦拿的怎么是一个长袖的上衣?”佩里换衣服的时候抱怨了一句。 “……有就不错了。”不知道外面是谁接了一句。 佩里扔出去一只高跟鞋,也不知道砸中了谁。她套好T恤和黑色作战裤后从柱子后走了出去。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抱怨,“那我割手腕的时候还要顺便划破衣服咯?” 她最后看了眼和山姆一起离开的巴基,那句“注意保护我方脆皮法师”的玩笑还是没能说出口。 佩里跟着斯蒂夫去了机场外,她今天的任务是开个门。 开个什么门? 托尼·斯塔克和罗德上校穿着装甲飞过来了,好久不见的黑寡妇也来了,斯蒂夫忙着和他们吵架,一不留神就被飘荡来的蜘蛛宝宝用蛛丝顺走了盾牌还捆上了手。 在旁边忙着割手腕搞地面涂鸦创作的佩里猛地一惊。 “为什么还有一只大蜘蛛人!还搞心理战吗?” “大蜘蛛人?”车顶上举着盾的红色不明生物说起话来是明显的少年音。“我是蜘蛛侠,小姐!” “啥?你是蜘蛛小姐?你是个女生?”佩里很明显听清了他的话,可还是一边低头地面涂鸦一边开着玩笑。 而托尼看着正举着被割破手腕稀稀拉拉往地上淌着血的佩里。 “为什么还没打就有人开始自残?” “自残?”她小声重复了一遍。不远处的鹰眼克林顿用箭把斯蒂夫手腕上的蛛网扯破,两边人就正式交上了火。 而佩里在地上画好最后一笔,轻声吟诵起一道咒语。 地面上血迹组成的圆形复杂的少女心魔法阵开始闪烁淡淡的金色光晕。 感谢队长的拖延时间,感谢自己的急中生智。 当然还要感谢伟大的兰开斯特之名姓赐予我割破手腕的勇气。 今天佩里的任务是开个门。 开个什么门? 阵图中央涌出一只比洛基的潮虫大军长的还丑还恶心的不明生物体。 佩里站在这个异形身后,控制着他的行动。 今天佩里的任务是开个门。 开个什么门? 当然是,开个地狱的门啦。 作者有话要说: 佩里:队长!别开枪!是我啊! 斯蒂夫:原来就是你小子把鬼子引到这来的! 佩里:不!我引的都是大猪蹄子精啊! 不知道这个对话的梗还有没有人懂了,不是说大猪蹄子 可能我太老了 ps,神奇博士的时间线在美队三之后,但是这里往前提个三四五六天的。 第43章 混战和坦白 “玛格丽特,我本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但在我只剩爱情的时候,却不得不把它放在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上。可现在,我却发现尽管我一无所有,却依然做不到爱情至上。玛格丽特,是我不够爱他吗?” 没有回应。 * 今天是个好日子。 佩里时隔多年再次打开地狱的大门召唤“神奇动物”,居然能保持两个小时还不失手。 她成功的牵制住了战争机器和钢铁侠,基本上就算牵制住了敌方的主力。 可佩里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不说要用强大的精神力去控制这个刻尔柏洛斯,就光是要忍受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就够了。 【帕尔塞洛珀你疯了啊!】 我没有! 【你把地狱看门的三头犬放出来了!你根本控制不了他!】 帕尔塞洛珀不还是冥界引路人吗?佩里擦了擦头上的汗,嘲讽似的勾唇一笑。 九头蛇都参加了你还怕一只三头狗? 【古一死了还有谁能给你收拾烂摊子!你难道忘了你上次失手的事了吗!】 那次明明是你把我扔水里才会—— 【打架呢!谁能让着你啊!】 话音未落,佩里突然感觉腰疼了一下。 就像是在重复被砸断的时候的那种疼。 是自己身体里的心灵宝石的一部分在寻找归属。 是心灵宝石离得太近了……不。 佩里脸色一变,腰间的痛感加剧,疼的她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三头恶犬刻尔柏洛斯的动作一滞,托尼和罗德立刻抽身飞远去阻止斯蒂夫他们。 不远处,幻视用宝石的激光切断了路面,双方僵持起来。 佩里跪在地上 ,一手扶着腰,一手控制着地狱三头恶犬刻尔柏洛斯。 【别离宝石太近你身体里的能量会被吸收——】 “那我就去把石头扣下来!” * 真正意义上的混战开始了。 目前为止,佩里操控的三头恶犬因为体积很大和长的很丑,给敌方造成身体和视觉上的伤害极高,而使得美国队长这一边暂时领先。 可自从头顶宝石的幻视出现之后,战局就悄悄改变了。 腰疼的跟要被人硬生生折断一样,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头上,佩里头晕可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手抖可能是又开始低血糖了。 她突然又很想说“保护我方脆皮法师”这句话,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佩里不习惯给别人拖后腿,从前在战略科学部的时候就不喜欢拖玛格丽特的后腿,现在更不能。 来自地狱的三头恶犬扑向幻视,却在爪子合拢就要抓住他的时候,幻视穿过了它的身体,径直来到佩里面前。 大眼瞪小眼,心灵宝石闪闪发光。 * “你身上有心灵宝石的——” “闭嘴大猪蹄子直接动手吧。” * 和脑袋上顶着心灵宝石的人动手佩里也自知绝对没有胜算。 可是她不能不这么做。 幻视在所有人的战斗力里绝对算是最高的那个了,毕竟头上是心灵宝石,如果没有人牵制住他,那斯蒂夫这边绝对会输。 更何况,如果自己身体里的那一束能量要是被心灵宝石吸走,那佩里·卡特和一个废物相比又有什么两样呢。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事情还未完成。 佩里才刚刚和巴基久别重逢,未来的日子还很漫长。 她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自己美好的未来,那就只能拿别人最珍贵的东西来交换。 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从来都这么自私,这么无耻。 【“这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救赎,这么多年来我只开过地狱的门,但可没见过哪怕一根天使的羽毛降落凡尘!”】 三头恶犬的利爪伸向幻视头顶,却被宝石的能量灼伤。 佩里只能忍着疼自己去拿—— 就在这时,幻视头顶宝石的激光从她身侧打向刻尔柏洛斯,三头犬的一个头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而刻尔柏洛斯被激怒,彻底挣脱了佩里的控制。 * 被关进监狱的佩里就想,自己为什么永远都这么倒霉呢。 脖子上的限制器是一个圆圈,佩里觉得这简直就是狗圈。 这座监狱的设计很奇特,整体被掩盖在海面以下,要进来就只能等总控室开门。机场斗殴的结果是美国队长这边输的惨烈,全体成员最后乘坐昆式战机去西伯利亚的只有斯蒂夫和巴基,而其他人全都被抓了起来关进现在这座监狱里。 关着他们的这层是个环形,佩里被当作九头蛇特工拉出去审问了三个小时最后直接给她审哭了。 真·哭了。还是特别伤心那种。 最后被塞回她的监狱单间的时候,佩里看审讯的都走了,一抹眼泪继续自己的面无表情。 隔壁的旺达可能不太适应真正意义上的监.禁所以神情有点恍惚,不管佩里怎么叫她她都没反应。而从小在伦敦塔待到大的佩里却对这种和伦敦塔相比好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待遇适应良好。 除了这个轮椅扶手她觉得有点硬。 刻尔柏洛斯失控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反噬佩里,而佩里一边要努力把现在只剩两个头的恶犬塞回地狱,一边还要和心灵宝石保持距离。 这也太困难了点。 贾斯帕在自己脑子里一直在说各种添乱的解决办法,幻视似乎是想过来帮个忙,但是他一来佩里简直要疼死。 今天佩里倒霉了吗? 倒霉了。 地狱恶犬最终被女巫和大猪蹄子男合力斩杀在人间,贾斯帕说圣所那边新的至尊法师要和又又又惹事的兰开斯特好好谈谈,他当个代表出面解决地狱无人看守的问题。 脑子里清静下来,身体里心灵宝石的能量被吸回去一半,佩里和被幻视不小心打下来的罗德上校一样成了下肢瘫痪。 但是这又能怪谁呢。 佩里还是怪自己吧。 * “最可怕的还是我自己明明是个文员今天却参与了机场斗殴,明明是个医生现在我下肢瘫痪啦?明明是个女巫可是被召唤出来的恶兽反噬?我这是有多倒霉啊?有没有人考虑过我的人设根本不适合去做现在和之前已经做过的事情啊!” 【难道最最倒霉的不应该是你明明先后隶属于战略科学部和神盾局结果最后他们都把你当作九头蛇特工吗?】 “那事你怎么解决的?” 【还能怎么解决?当然是告诉那位新的至尊法师,我们兰开斯特会弄出一个新的地狱看守员并且再也不让你这个傻子出来作妖了呗。帕尔塞洛珀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蠢死!】 佩里笑出了声,对面的蚁人斯科特看了过来,却看到一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的佩里。 “完了。”他又遗憾的看了眼佩里隔壁的旺达。“又疯了一个。”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聪明,贾斯帕,你能告诉我吗?”佩里转动轮子把自己推到床边。“如果不这么做那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是,我很愚蠢,但我别无选择。” 脑子里的声音安静了一会,半晌,贾斯帕好像平时语气里的讽刺也弱了些。 【你想过自己要怎么从这个监狱里出来吗?】 “我还没想过我要出去。” 【……帕尔塞洛珀。你知道,九头蛇一直没研究出来血清,给新冬兵注射的血清也是偷来的……可你知道你个血清是谁从谁那抢来的吗?】 “偷?还是抢?” 【那个假医生让巴恩斯汇报了任务,可你觉得1991年的任务汇报,会只有新冬兵计划这一项吗?你好好想想,那一年,巴恩斯能从谁手里拿来血清,那一年又发生了什么。】 1991……年? 佩里下意识的拿佩姬的年纪算了起来,1991年大约是七十岁左右,那么如果换成另一个和血清有关的人,一个和佩姬年龄相似的人—— 厄斯金博士研究血清时佩里是第一助手,她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和厄斯金博士合作的人是—— 霍华德 【我以为我恨你,帕尔塞洛珀,但实际上,我可怜你。】 这似乎成了贾斯帕和佩里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贾斯帕帮佩里的最后一次。 一直到很久很久的很久以后,一直到世界上的人都只剩下一半的那天,佩里也再没听过脑海里的贾斯帕了。 而佩里呆坐在轮椅上,一个猜想渐渐形成。 新冬兵不能用,假医生从巴基手里获得的唯一有用的信息是有关于霍华德的死的秘密。 他想要做什么。 他把人都引到西伯利亚去又是要做什么? 【“我觉得当妇女之友其实挺好的。”】 那么霍华德,你能告诉我一个答案吗? 佩里脑子里有点晕晕的,但一些想法却前所未有的明晰起来。 * 发现假医生诬陷事实的托尼·斯塔克来到了这所海上监狱。他说服了山姆让他去西伯利亚帮斯蒂夫来弥补自己的错误,还短暂屏蔽了监控设施。 * “我想我得向你坦白一件事。托尼。” 佩里转动轮椅到落地玻璃前。 她看着那双和霍华德一样的巧克力色眼睛,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湿意。 “我很抱歉……但那件事是我做错了。” “……有关于什么?” * “有关于霍华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佩里的目的还是自私的 她未必想到了泽莫的目的是用这个秘密分裂复联 她只是有一种预感,托尼早晚会知道真相,那不如自己先告诉他 因为对于霍华德的死,佩里真的很内疚 至于贾斯帕 差不多就是他自己说的那样了 【我以为我恨你,帕尔塞洛珀,但实际上,我可怜你。】 他算是佩里的见证者,佩里生活里发生了什么他都看到了 尽管一开始很恨她,但实际上历史上的理查德·约克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觉得他会有多邪恶 所以在看过佩里这种人生中一个又一个的悲剧时,贾斯帕就意识到自己对她现在的态度是怜悯了 可是约克和兰开斯特的立场以及自己经历的那些不允许他站在一个怜悯佩里的立场上,所以他选择彻底从佩里脑子里离开 其实这就是个很悲剧的故事吧 好像尾卷士兵与女巫也快要到了 ps,你们好像真的没有人注意过贾斯帕到底为谁工作这个问题。很明显不是九头蛇,因为他只是利用九头蛇这一点……很明显吧? 第44章 重逢和久别 “是我告诉的托尼。” 斯蒂夫来劫狱的时候,佩里第一句说的就是这个。 当时斯蒂夫还在为佩里坐上轮椅这件事惊讶,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在直升机上的时候,斯蒂夫对佩里说。 “我以为我藏着这个秘密是在保护巴基和托尼,但实际上,我是在保护自己。” 他看向她,现在,那双和巴基一样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坦然。 “佩里,巴基早就知道了,他想见见你。” * 瓦坎达 斯蒂夫推着佩里进入瓦坎达实验室的时候有点冷,冷的佩里一个哆嗦,还以为自己一下子就来到了冬天。 佩里实在是很讨厌冬天。 叫苏睿的瓦坎达公主对于佩里的瘫痪很感兴趣,说要是在这很快就能治好云云。 “多谢你的好意公主殿下。”佩里对自己的腿能不能治好好像也没兴趣似的。“但我要是之前物理性骨折的时候遇见你就好了,我的腰椎现在还有魔法的二次伤害……所以就算了吧,就这样还挺好的,反正我很懒平时也不喜欢走。” 这实在是一个很烂的笑话。 * 她看到了巴基。 金属左臂截断。 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佩里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巴基的右臂。“这样的话,你抱我会不会有点麻烦?”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巴基穿了一个白色的棉背心,看起来倒一点也不像个断掉了手臂的病号。他也跟着笑了笑,然后走了过来,推着佩里的轮椅到窗边。 他知道佩里特别喜欢窗边这个位置。 “所以巴基,你会怪我吗。” “你觉得这是你的错?” “毕竟之前那个信誓旦旦说要永远隐藏这个秘密的人是我……虽然我好像没这么跟你说过但我就是这么想这么决定的,结果我告诉托尼了。”佩里的视线瞥过断掉的左臂,“你的金属手臂能用是因为和脊神经相连,断的时候你肯定不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以为我在破坏那个假医生的计划,实际上我的目的自私的不得了。我永远都只会把情况搞糟,也许我不适合在有人的地方待着,而是更适合在伦敦塔待到死。” “就是因为从小就在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所以你才会更不想在有人的地方待着。”巴基伸出右手拍了拍佩里的头。 “佩里,你才没有做错什么,你更不应该为此感到愧疚。” “巴基……”她看着他的表情,拽着他的腿向他身边靠了过去。“我觉得做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很好,可是我做不到。你以前没有发现我是个很糟糕的人,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挺年轻的。你以为我身上有和平的气息,但实际上那并不是和平的气息,就是不太在意而已。”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想我会告诉托尼的。” 佩里愣了一下。 “我本来也没想着要藏着那些秘密。” 巴基继续说着,“逃避永远都不是最佳选项,所以……佩里,你只是做了我想要做的。” 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可看着看着,清澈的绿眼睛里渐渐笼上一层朦胧。 佩里想转移视线,可刚侧过头去,就被巴基左肩上连接机械臂粗暴的改造痕迹吸引了注意力。她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想起来——如果自己不能站起来,那么这个高度实在很困难。 “这手法……实习医生都不如吧?”佩里说了一句。 巴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又在听到那句熟悉的开场白之后笑了笑。 “也不是哪个医生都像卡特医生这样有耐心。” “可不。” 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苦难都不是什么好的玩笑,就像是一种对过去潜意识里的排斥。就比如巴基不喜欢佩里用那个代码开的玩笑。 可现在似乎有些不同。 但是怎样的不同,两个人都说不太清楚。 佩里伸出手落在他腰腹部的位置,隔着一层纯白色的棉布,她依旧能感觉到近乎一个世纪前的那道伤疤。 那是在前线的医疗翼重逢时,佩里从他身上取下的一块嵌入很深的弹片。 她缝合的针法从来都没那么细致过,简直比教科书上扣下来的还要经典。 她啧了一声,一个顺手就把巴基的白色小背心下摆从裤腰里扯了出来。 手下人身体一僵,“佩里……” “别说话别说话。”佩里一手撑着他的衣服,一手伸到他的小腹上抚摸那道缝合的伤疤。 “我上一次给人缝伤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巴基没再说什么,只是从这个俯视的角度一直盯着佩里。 她的指尖拂过那道淡色的伤疤,就好像当初在医疗翼里手术台上,卡特医生对巴恩斯中士做过的那样。 “我突然想起来……”佩里顿了一下,勾起嘴角,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我想起来,巴基,我们真正意义上在一起的日子,短的连半年都不到。可实际上,我们竟然都是活过好久好久的人了。” “一个人是否重要和陪伴时间在生命里的比重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巴基扣住她那只摸得他痒痒的手,语气温和。 “所以哪怕是只有一天,你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真的很重要,亲爱的佩里。 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佩里的手和自己的比起来是那么小。 小到如果不攥紧,好像很快就会溜走一样。 佩里看向他的手。掌腹有握枪的厚茧,指关节上还有磨损和红肿。她并不是不熟悉巴基的手,只不过在小酒馆里跳舞时握住的是属于巴恩斯中士的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属于冬兵的手。 巴基看着又陷入沉默的佩里,突然有些希望佩里就这么沉默下去也挺好的。 如果这一瞬的时间可以无限拉长,可以延伸到永远。那么自己就不用再说出那些又要别离的话了。 “佩里,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你能抱我一下吗?”佩里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清澈的绿眼睛正用一种期待的神情看着他。 于是未出口的话就又咽回了肚子里。 而佩里把巴基这一瞬的迟疑更多的是当做了一种尴尬和犹豫,于是她又补了一句。 “就弯腰抱抱我就行,又不是让你把我抱起来。”她特意说出这两种抱的区别,最后还加了点自嘲似的玩笑。 “我知道我胖你也不至于犹豫这么久吧。” 巴基笑了笑,用一只手俯身把她揽入怀里。 佩里在他胸口晃了晃头,也许是窗口的夕阳也刺眼,她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那么,下次能抱到佩里又是多久之后呢。巴基想。 “瓦坎达国王怎么突然和斯蒂夫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佩里声音闷闷的问了一句。 “……可能是因为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我们也算帮他抓到了泽莫,就是那个假医生,维也纳爆炸案真凶。”巴基又提起了在西伯利亚发生的事情。 “托尼·斯塔克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不好,当时我就觉得你可能是说了。后来一直到泽莫播放了那段……录像,才真的是把他激怒。” 佩里在他怀里动了动。 巴基松开手看向她的腿。 “这的科技比外面发达很多,你的腿还可以治好。”然后又叮嘱了几句什么平时口袋里要记得带糖之类的话。 “魔法的二次伤害几乎不可逆,我倒是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我也懒得动。” “二次伤害?”巴基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词。“那一次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可能三头狗咬的吧。”佩里很快转了话题。“就那个记得带糖的事,你记得不就行了?” 似乎是越久越不舍得说出真相。巴基嘴里的话又绕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佩里看着他一副难言之隐的奇怪表情,笑了笑,直接扯着他的衣服把他再一次拉的俯下身来。 “再近点。”她说。 巴基乖乖照做。 然后佩里笑着吻了上去。 好像佩里身上永远都会是草莓糖的香甜气息,现在恢复了记忆的巴基品尝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里想到些什么,但还是沉默着。 舌尖掠过柔软的唇瓣,佩里突然笑出了声,巴基扣住了她的后脑,硬生生把佩里突然冒出来的笑压了回去。 接吻这种事情,大约是冬兵 在一个暧昧到骨子里的姿势和距离间,本来是主动的佩里也主动的把巴基推开。 “什么时候能去LWL啊,他们好像又拖欠我房租了。” 一边说,一边蹭了蹭嘴角。 巴基听到这话,似乎觉得也是时候了。 “佩里,你知道,九头蛇给我灌输的东西还在……” 他说的很慢,就像是在拖延时间。 “……然后呢?”佩里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佩里。”巴基终于抬起选择直视佩里的眼睛说出那句话。 “我得先冻起来一段时间然后才能想办法解除——” “一段时间是多长一段?” “……佩里。” “一周?一月?一年?还是两年三年?”她想站起来好好问个明白,可即使手臂努力撑在扶手上,腿还是没有知觉。佩里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就好像下一秒就能喊出来似的。 “巴基·巴恩斯,一段时间是多久?” 他看了眼门外,斯蒂夫收到信号就推门走了进来,直接推着佩里的轮椅就要往外走。 “巴基?!” 佩里有点慌了,她好像能明白巴基那段沉默里的意思,但又不太想知道。 她用力摁住了轮子,转身抓住低着头不说话的斯蒂夫,用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问他。 “斯蒂夫·罗杰斯,这刚才跟该死的遗体告别会一样狗血的道别是他妈怎么回事?” 斯蒂夫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睿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根针管。 “巴基·巴恩斯?”佩里看向他。“你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她愤怒的拍了一下扶手,终于发现刚才漫长的谈话都只是告别而已。斯蒂夫还在强行推着轮椅向外走,她不能站起来,但这不代表站一会也不行。 佩里手心里闪了闪,橙色的光芒掠过失去知觉的双腿,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她撑着门槛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推开斯蒂夫,踉跄着几步跑回了巴基面前。 过度透支魔法使得自己头痛欲裂的感觉并不好受,佩里几乎是扑到了巴基身上,而他立刻接住了佩里。 “所以到底是多久?” 见巴基没有回应,佩里又看向苏睿。 “他又要冻多久?” “嗯……这个问题。”苏睿求救似的看了眼斯蒂夫。“可能得看具体情况……” “所以就是你也不知道多久?” 佩里闭上眼冷静了一下,她头疼的厉害,围绕在腿上的光芒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不行,我不同意。”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这样说。 “直接去LWL就行,我们会很安全很安全的!巴基我发誓,我发誓,没有人会那个什么破代码,只要去那就行。你,你别,别再冻起来当个老冰棍了我,我,我已经找了你很多年了,我们重逢到现在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你不能不要我……” 话尾语气落了下来,一同落下的还有她的眼泪。 巴基看着红了眼睛的佩里,还是摇了摇头。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佩里尖着嗓子喊了出来。 “你聋了吗!我说,我!不!同!意!” “我已经找了你那么多年,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又要冻起来了?你他妈疯了吧!” “我不安全,佩里。我本身就是个不安全的、危险的存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巴基!” “佩里,可这是我的选择。” * 冷气充满低温仓的时候,佩里已经在门外待着了。 当时她已经准备好实在不行就划破手腕强行武力解决了。可是在之前混战中消耗的巨大能量让她体力不支,双腿失去魔法的支撑,佩里一下子跌在地上,然后就是被硬生生带了出去。 她记得自己当时慌乱中说出好多威胁巴基的话,但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自己展开的。 可巴基实在太了解她,他的回答也只是—— “记得口袋里准备糖。” 去他妈的! 佩里胡乱蹭掉了挂在下巴上的泪滴。 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多久的多久之后了。这种事情只要想一想就让人受不了,越来越多的泪水流到下巴上,最后又掉在手上。 佩里听到了仪器关闭的声音,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等待会把时间无限拉长。只不过不到一个世纪的分离,我却觉得比我活过的五百二十七年还要漫长。 好像很多话还没说,很多约定甚至连回忆起的机会都没有。 *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 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寻找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 然后,她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 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 可是巴基。 如果我最美好的东西是你。 那么即使是漫长的,痛苦的等待,我想,那也不是不可以。 等待漫长,痛苦又难熬。 巴基 可我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有来日可期。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超级多的一章 其实这几章里凡是巴基和佩里的交谈,都是在磨合 不同的思想态度和人生经历 这章点虐,久别重逢但又一次分开了 但是佩里呀,你真的未来可期 ps,你们看,那些在我停更时候出现的读者,他们又都消失不见了诶! 好巧的是,这是我最后一章存稿,今天启程回家,晚上才能碰到我的电脑,再更新也得等一两天了 第45章 无望和等待 佩里离开了瓦坎达。 来接她的是索西摩,LWL的管家,那个爱好巫师文学,并且也日常cos邓布利多的炼金老头。 索西摩来的时候说,贾斯帕最近不知道到哪去了。还说了些其他碎碎叨叨的话,佩里大概总结一下,内容可以概括为,佩里作为契约书的另一个保护签订者,兰开斯特需要她。 “又不是我和贾斯帕打架你们一个个过来给我捅刀的时候了?” 轮椅上的佩里嘲讽似的笑了一声,轻飘飘撕破了平日里和LWL众人维持的表面和平。 而索西摩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是笑笑。 “神奇动物第二部 要上映了,你要看我给你订票啊?” 电影啊…… 佩里愣了一下,轮椅在瓦坎达的结界附近停了下来 。她转身看向送别的斯蒂夫和不太熟的特查拉等人。 “再见,不用送了。有空去LWL玩啊,虽然我不一定会给你们开门。” 语调慵懒,还带着一股漫不经心。 斯蒂夫看着她,似乎除了告别的话,也的确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那个啥,有件事我忘了说。”佩里在轮椅上正了正身体,语气严肃的刻意至极。用着一种玩笑着的浮夸播音主持腔。 “其实我的腰是巴基砸断的,但现在他还这么不负责,真是令人感到难过,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斯蒂夫愣了一下,看起来像是要开始解释些什么的样子。 可佩里不想听,更不想让他有机会说。所以转身就和索西摩出了瓦坎达结界。 站在结界之外,瓦坎达就成了一片茂密深林的幻象。 “我挺喜欢森林的来着。” 佩里小声说了一句。 但再喜欢又能怎么办呢。 这世界上我喜欢的东西那么多,哪个又是我的了? 佩里打了个哈欠,轮椅在高空之上的直升飞机里滑了一下,她伸出手把住了门框。 还是恐高,而且是非常害怕。 但是这次,即使她叫出声,也不会有人告诉她可以抱住自己了。 * 佩里做了一个梦。 她之所以那么确定这是一个梦,完全是因为梦里,佩姬还活着。 她呆呆的望着身侧白发苍苍的玛格丽特,是的,这是梦,她知道。但她不愿醒。 梦里总是毫无逻辑,而情绪又是极易波动起伏的。 佩里揉了揉眼角,指着墙壁上的一排历代美国伟人的画像说。 “玛格丽特,你看。从左到右排的话,你死之后,你的画像正好是在C位呢。” 上一秒还是玩笑的语气,然而下一秒眼泪却冲出了眼眶。 她说,可是我不想你死啊。 老妇人背对着哭到抽搐的女人,只余一声微微的叹息。 “人们都会走的,佩里。人都是要不断失去的。 你总会知道这一点。” * 梦醒的时候,佩里被LWL自己房间窗户边的冷风吹了个哆嗦。 她有点喝多了,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上的窗台。她用手撑着大理石的台面想要坐回轮椅上,却一个不稳径直扑到地上。 鼻尖撞上坚实的古董地砖,即使隔了一层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也无济于事。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佩里趴在地上,翻了个身,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耳后,一路滑过温热潮湿的气息。 一定是因为摔得太疼了,自己又爬不起来才会委屈的哭起来的。佩里这样告诉自己。 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孤单太绝望才会委屈成这种丢人现眼的模样,绝对不是的。 于是这样自欺欺人的想着想着,她就又笑了起来。 酒喝多了会头疼,可是佩里也是真的不忍心让兰开斯特家的那些好酒就继续在地窖里落灰啊。 我继承了兰开斯特,那这些大房子和古董酒就都是我的了。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用这些酒点了这栋房子也无所谓啊。 因为这房子是我的,酒是我的,他们都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除非我不想要否则谁也拿不走! 是的,真正属于我的东西除非我不想要否则谁也拿不走。 而那些失去了的,似乎也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属于过自己。 仅此而已。 佩里扶着轮椅的扶手,继续透支魔法,一点点坐了回去。 LWL很大也很空,里面虽然住满了人,可对自己来说,他们都只是一群会背地里捅自己一刀的混蛋。 她转着轮子想要下楼去吃饭,却在意识到自己住三楼之后又折了回去。 兰开斯特们只是需要一个契约书上的人存在来确保他们自己的存在,至于帮佩里什么的…… 谁都不欠谁的,住在佩里的房子里就交房租,需要契约书的时候就把她看住。 就像是自己和贾斯帕打起来的时候,如果选择效忠贾斯帕是更好的选择,那么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虽有血缘的联系,可是佩里对他们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希望。 人性如何,终究懂得。 不知不觉中,竟然转到了贾斯帕的房间。 佩里看着半掩的房门,心里却是想起了在那座海上监狱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手上一用力,房门被推开。环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乱糟糟的床上。 床上躺了一个人,佩里一边转着轮子一边看去—— 怎么,怎么是,红头发? 佩里看着床上那个半裸着、还在酣睡中的男人怔了一下。 这人她认识……是伊恩。 佩里拍了拍那一头乱糟糟的红毛,又在对方睡眼惺忪和缓慢起身中迅速别开视线。 “里里。”伊恩打了个哈欠,用被子围了下上半身。 “你回来啦。” “……谁是你里里?把佩加上不会要了你的命。”佩里又打量他一眼。 “九头蛇特工不忙着卧底神盾局了?” “还不是因为你。” 伊恩半是抱怨的说了一句,清晨的阳光给这个小红毛程序员笼上一层柔和慵懒的气息。 当然,如果佩里可以做到忽略他是一个被派过来欺骗自己的九头蛇特工这一点的话。 “就是因为你跟我说了一句九头蛇万岁,我就被那群神盾局特工盯上了。没日没夜的调查审讯,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伊恩就好像自己和佩里完全没有间隙似的,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完全和之前在合租公寓里一起看脱口秀时一样。 可这种自然到极致的感觉反而让佩里觉得很不舒服。 她扶了下额头。 “你为什么在贾斯帕这,贾斯帕呢?” “你是说兰开斯特先生啊。”伊恩又打了一个哈欠,手臂圈住了身前的被子。 “我说我被你揭露了身份,回不去神盾局也回不了九头蛇,他就让我来LWL了。然后好像是没有空房了,我就住他房间——” “那他呢?” “他好像……”伊恩皱了下眉,仔细想了想。“他说去看个门,还要养只狗。得好久才能回来。” 佩里愣了一下。 “养狗?看门?” 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没说养什么狗,看什么门?” “……看门狗。”伊恩被佩里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神情也严肃起来。“贾斯他……我是说,这件事很严重吗?” 养狗,看门。 佩里心里沉了一下。 她记得很清楚,贾斯帕当时说的是,圣所那边新的至尊法师要和又又又惹事的兰开斯特好好谈谈,他当个代表出面解决地狱无人看守的问题。 【还能怎么解决?当然是告诉那位新的至尊法师,我们兰开斯特会弄出一个新的地狱看守员并且再也不让你这个傻子出来作妖了呗。帕尔塞洛珀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蠢死!】 那么,新的地狱看守员是谁呢。 佩里当时注意力只在后半句,却根本没有好好想过贾斯帕是怎么处理刻尔柏洛斯被斩杀之后的事情的。 那么现在看来……他真的是用自己去代替刻尔柏洛斯的职责,看守地狱的大门了。 一股悔意涌了上来。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伊恩试探着问了一句。“兰开斯特先生到底要养多久的狗,看多久的门?” “……我不知道。” “这样啊……”他的语气落了下去,最后也化作一声叹息。 “哦对了,兰开斯特先生有话要我转告给你。” 佩里蓦地抬起头来。 “他说什么?” “他托我带你去个地方,找一个人。” “……什么意思。” 伊恩耸了耸肩,“她要我带你找旺达·马克西莫夫,因为找到那个女人你就可以跟着找到另一个人……” * 后来佩里知道了此行的目的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可她犹豫了。 她不知道是否真的应该这么做。 这么多年来习惯了走弯路,忽然有一天有人给你指了一条直达线路,反而会无所适从。 或者也不仅仅是无所适从这么简单。 弯路磨去了佩里太多的耐心,也消耗掉了她太多的坚持,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想要的东西是否真的值得自己这样去做。 又或者,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说到爱,却未必见得有多爱。 她突然觉得,幼时在伦敦塔与世隔绝的日子似乎也不算太坏。 没来过这个世界,未曾见过那许多色彩。 就不会有奢望和等待。 来日是否真的可期? 【佩里,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 可我看不到那路的尽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七点到家,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胃疼直到我写作话的现在 可我还是把今天的日更码出来了 快夸我!这时候要是僵尸粉没有评论真的没有良心! ps,“里里”的昵称来自萝萝小仙女,爱你呦!番外会有你的梗! 第46章 代码和偷窃 “里里啊……” “把佩加上。” “……哦。”伊恩应了一声,“佩里啊,你真的不打算恢复你的腿了?” 咖啡厅靠窗座位旁,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歪了歪头。 “恢复了就要欠人情,就要去做兰开斯特医生偷东西的事情。多累啊。更何况——”佩里看了眼对面的大厦,旺达和幻视就在里面。 “——更何况,我之前和幻视还打架来着,而且我被全方位碾压了。虽然我和旺达关系好像还可以,但要是去求人。我还是会觉得尴尬。” 说完,佩里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耸了耸肩。 伊恩啧了一声,垂下眼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怨恨男友把自己抛弃的气息,里里啊,你闻没闻到?” “……又不是你被男朋友抛弃的时候了?”佩里翻了个白眼。“咱俩都没男人要,谁比谁强多少?” “喂!谁说我没有男人要!”伊恩差点拍案而起。“我和我男友感情很好!” “哦……所以你男友和异性结婚的事也是你骗我的咯?” “什么,不是……”伊恩捧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他之前倒是和一个职场御姐在一起了,不过……又分了。我觉得我们现在挺好的,未必要见面,但是彼此都很了解,联系也……” “真是厉害啊您。”佩里不咸不淡的表扬了一句。“都和职场御姐在一起了你还觉得感情好——” “——那是工作需要!” “我不关心你和你男友。”佩里冷冰冰的插了一句嘴。 “你房租和贾斯帕一样就好了,还有账单明细和卡号管索西摩要就行。” “里里……” “把佩加上。” 伊恩就这么“可怜兮兮”的盯了她一会儿。 不过说实话,一个深藏不露的九头蛇特工能有多可怜兮兮?佩里瞥他一眼,恐怕奥斯卡最佳戏精奖非他莫属了。 一绺原本翘起的红发现在也无精打采的垂着,伊恩看着佩里的眼神一点点变化。最后,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叫过你里里……” “因为佩里本来就是个昵称,所以闭嘴吧伊恩。” “全名是那个掉水里自杀的海妖塞壬?叫什么来着?我记得贾——兰开斯特先生说过,是帕尔塞……” “九头蛇的名字不也是希腊神话吗?在这个神话故事取名和北欧神祗满世界乱飞的世界里,作为一名给著名高层兰开斯特先生打工的资深特工,你连神话故事都不看的吗?” 伊恩抬起头看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话里转移话题的意思实在太明显。所以兜兜转转,他最后还是开口问她。 “你真的不治你的腿了?” “……我想去伦敦塔待着。”毫无预兆的,佩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他想去当个老冰棍,那我就去伦敦塔顶层落灰好了。各过各的。” “听说伦敦塔现在是著名景点……你去好像得收费,而且顶层还不一定开。” “……哦。”佩里撇撇嘴。“那就回兰开斯特古堡睡觉好了,五百年几个世纪的,还可以保持青春美丽。” “真是没法想象你当年抬手掀翻守卫出了伦敦塔,还顺便欺负的贾斯帕跟你姓的时候。” 伊恩把已经喝光了的咖啡空杯子放回桌上,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微微朝着佩里倾身。 “贾斯帕讨厌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但是即使嫌弃你的愚蠢如他,在提起当时的场面的时候,也不得不称赞一下那时你眼里熊熊燃烧的报复欲。”他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看似甜腻腻的单纯无害笑容来。 “里里啊,你把自己本来的样子藏得太深了,恐怕自己都快忘了吧。就连假装傻白甜如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以为你只是一个运气不好的傻白甜呢。” 对面大厦折射的光照在佩里身上,她微微垂着头,半边身子都笼在一层暖意里。 可也仅仅是一半而已。 “我只做过那么一件……” “我听说。”伊恩不慌不忙打断了她的话。“在罗马尼亚的一个贫民区的小巷子里,有一个意图不轨的小流氓可是被你打的头都烂了。” 脑海里晃过当时的场景,佩里忍不住一个颤栗。 “伊恩,你是想说我是个坏人吗?” “贾斯帕说你幼稚还真是没错,都活了多少年还以好与坏来形容一个人?”伊恩露出一个半是嘲讽的神情。“帕尔塞洛珀,你不是个坏人,但你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帕尔塞洛珀,你就是一个恶魔。】 眼前伊恩的脸渐渐和贾斯帕重合,佩里听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跳快了一拍。 而伊恩继续说着。 “我听说的那个帕尔塞洛珀,是一个失去了什么就要抢回来的人,如果抢不回来,那就绝对会让害的自己失去的人不好过。” “你只是听说。” “那就让听说成为现实。”红发的白净青年扬起一个冷冰冰的笑。 “一辈子都在失去,你觉得公平吗?还是说,你更像想刚出伦敦塔时那样,失去什么,就夺回来。” 伊恩向前凑了凑,拾起她耳畔的一缕碎发。 “人总是要失去的——” 佩里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这话明明是玛格丽特…… “这话没错。”他又慢悠悠的补上了后半句。“可是你明明能把失去的都拿回来,那你为什么不去拿呢?” “里里啊,你知道的,失去和等待一样令人痛苦。所以与其等着不靠谱的命运给你一个来日可期,不如自己动手。” “帕尔塞洛珀,你真的,还要继续无望的等待吗?” * 今天是斯蒂夫离开瓦坎达的日子。 在巴基被冰冻之后的状况稳定下来之后,斯蒂夫终于可以放下心离开瓦坎达了。特查拉和他在结界口说一些送别啦注意安全啦大家都是好朋友啦之类的话。虽然现在的局面让大家都未必能笑得出来,可是哭什么的,总是不会出现的。 可是马上,斯蒂夫就要开始欲哭无泪了。 只见特查拉扶了下耳麦,然后眉头越皱越紧。 他抬起头,看向斯蒂夫。 “有人进了巴恩斯的冷冻室。” * 屏蔽掉监控设施,撂倒两个招式强劲的女守卫。 距离下次来轮班的守卫赶到还有三十分钟。 穿过井字型的围栏,从屋顶的通风管道口处一跃而下,轻巧落地。 佩里看了眼时间,还剩二十六分钟。 “里里啊,你慢了。” 微型耳麦里传来伊恩半是戏谑的声音,佩里跟着笑了一声。 “那肯定是因为你给我的九头蛇作战服和我相克。” 耳麦中一阵不明的笑声,泛着金属光泽的大门上闪过一道黑色的身影。 “是身份认证?”佩里皱了下眉头。“要是石头的能量不好用……” “先试试不是才知道结果吗?”伊恩轻笑一声,“而且,心灵宝石之所以是心灵宝石,那是因为它所向披靡啊。” 佩里如言试了一下,然,无果。 那就只能靠宝石强拆了。 “如果强拆的话。”佩里手心中涌出一团淡红色的光晕。“我还剩多长时间?” 键盘敲过。 “五分钟,这还得是在你能拖得住特查拉的情况下。” 一阵沉默之后,金属大门轰然倒地,佩里站在门口看着那个熟悉的冷冻舱,嘴角一弯。 巴基,我们又见面了。 * 冷气缓缓从舱口漫出,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佩里欢快的敲着键盘,兴奋的就要唱起歌来了。 可是美国队长永远都会及时赶到,速度快的,及时的,就像是隔壁哥谭里阻止杰罗姆的戈登警探。 手腕被人扣住,佩里转身。 “你知道的,斯蒂夫。我说过,这可不是兰开斯特医生第一次偷走冬兵了。” “佩里,你不应该——” 反身抽手用手肘顶在了他的小腹上,斯蒂夫被推得后退了几步。 佩里露出一个甜腻腻的笑来。 “没什么不应该,队长,没人有资格教我什么应该不应该。因为唯一有资格的玛格丽特已经死了。” 斯蒂夫的眼神中露出点奇怪的神色,在佩里对他开枪之后,他又立刻闪身滚到了实验桌下。 “伊恩!”佩里一手扶着耳麦,一手继续对斯蒂夫开枪。“还有多久?” “那得拦住特查拉和斯蒂夫再说!” 左手的暗色光芒凝成一道光刃,径直朝着冷冻舱的锁劈了下去,舱内的男人无意识的睁开眼睛,却在听到一串代码后,眼神猛地一紧。 “желание(渴望)。“ 子弹用尽,斯蒂夫冲了过来扣住佩里的手臂,却被一道光束击中前胸打了出去。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ржавчина(生锈)семнадцать(十七)рассвет(黎明)……“ 佩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用到这些词语的时候,竟然是有着这么自私的目的。 特查拉和瓦坎达人被宝石的力量禁锢在门口,但也只是一会的时间罢了。。 毕竟她也没拿幻视太多的能量,能站起来足矣。 ”печь(火炉)девять(九)доброта(善良)домой(回家)один(一)грузовик(货车)солдат(士兵)” 冰冷的蓝色眼眸睁开。 “早安士兵。” “愿意服从。”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佩里,有点小帅(我自认为) 下章会更帅哦啊哈哈,你们意想不到的佩里要上场了哈哈哈 从今以后你们看到的佩里,是切开黑的佩里,是试阅章里的那个神秘女人 啊哈哈哈 你们发现贾斯帕和伊恩的联系了吗 相同的用词和联系 胃疼的我今天依旧日更,厉害了我自己 第47章 遗忘和背叛 牵制住美国队长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放出冬日战士来啊。 瓦坎达的冷冻室里,佩里用心灵宝石和魔法的混合物费力切开了一个不大的传送阵, 失去了金属左臂的冬兵对阵美队时难免落下风,可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佩里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唯一一条原因—— 斯蒂夫不会忍心对巴基下手,佩里深知这一点。 不远处,黑豹的利爪划过魔法屏障,阻拦很快就要失效。 佩里看了眼正被动挨打的斯蒂夫,又对着冬兵发出一道指令来。 光障挡在佩里和冬兵之外,两个人迅速穿过传送阵,落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身后的传送阵消失,一双黑色靴子映入眼帘。佩里站起身,看着面前穿着同样是黑色九头蛇作战服的伊恩,直升机停在他身后不远处。 而伊恩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你拿的什么?” “虽然你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伊恩慢条斯理的打开了锁,箱子里的东西被展示在佩里面前。 那是一条金属左臂。 “可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啊。” 伊恩笑着,姜红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 “这是给你的礼物,里里。如果你愿意把之前被兰开斯特医生偷走的冬兵完整的还回去,那么我们都会很欢迎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的加入。” 一片沉默中,佩里抬起头,她看着伊恩,却递给身后的冬兵一个瓶子。 指尖碰到掌腹的时候,寒意透了过来。 “这是缓释剂,刚解冻就打架,喝了它会好受一点。” 而从始至终,佩里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伊恩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视线随着佩里都动作移动着。 “里里,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怎么样?”她挑眉反问。 “伊恩啊,我真的很感谢你的那些话,简直是醍醐灌顶。尤其是有一句——” “如果抢不回来,那我就绝对会让害的自己失去的人不好过。” 伊恩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里里?”他又用一种无辜而单纯的眼神看着她。“什么意思呀?” “害的我失去的是九头蛇,伊恩。” 佩里的手心里闪过一道红光,她摁着冬兵的左肩,从绷带处渐渐出现一条和从前别无二般的金属手臂。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傻的要命,会相信一个九头蛇说的话吧?” 佩里勾唇一笑,向后退了一步。 “士兵,杀了他。” 佩里在坐上直升机之前,最后瞥了一眼躺在一片血泊里的伊恩。 她捏着他那白白净净的小脸蛋,看着嘴角涌出的鲜血。 “你要死了,我的室友先生。” 他咳嗽着,血腥味涌上喉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有一个伟大的梦想,那就是世界上的九头蛇全都死光光。” 佩里学着他的样子天真的一笑。 “你的目的我早就看清了,难道贾斯帕没告诉你不要和一个女巫玩心机吗?”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 “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居然还想着利用我,要我说,装傻白甜太久结果真的傻了的人是你才对啊。”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向您致以兰开斯特医生最崇高的敬意,愿您在地狱的门口与贾斯帕得以再会。” 伊恩蓦地瞪大了眼睛。 而佩里浮夸的做了个提起裙角的屈膝礼,头也不回的上了直升机。 螺旋翼卷起飞扬的尘土,佩里看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男人,扬起的嘴角一点点落了下去。 她偷来了冬兵,是的,没错。 可他不是巴基。 * 直升机按照既定线路飞回LWL,那是一片世外桃源,是一个乌托邦一样的存在。更是一个,只有名字写在了契约书上的人带领,才能前往并找寻的到的地方。 某种角度上,LWL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存在于一张契约书内的虚幻之地。 那里是兰开斯特巫师的庇护所,是靠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和理查德·约克而存在着的屏障。 这就是为什么贾斯帕失踪之后,兰开斯特们急着找回佩里的原因了。 因为他们需要保护。 因为他们自私又阴险,可是同样的,他们也怕死。 佩里看着导航上的红色圆点,揉了揉太阳穴。 头疼。 是消耗魔法过度的后遗症。 她之前厚着脸皮在幻视头顶的宝石里转移了一部分能量来治好自己受损的腰椎。可之前斩杀三头犬时消耗的能量实在太多,这使得自己一直都处在一种残血的状态之下。 要不是因为能扛,恐怕是要被人追着打。 佩里自嘲的弯了弯嘴角。 她瞥了眼驾驶位上面无表情开直升机的男人,头疼的更厉害了。 她得想个办法解除代码,但这需要用到心灵宝石能量…… 佩里下意识扶了一下腰。 果然,人老了就是爱犹豫。 可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在冷冻舱冻了很久的人体温本就低,更何况立刻就到了正常气温之下。温差大的让冷凝水湿透了他的衣服,此时正滴滴答答的落到座椅上。 佩里在他身侧看了一眼,无意中瞥到他腰腹部上被水晕染开的,一小片不知道是谁的血渍。 她终究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蓝色的眼眸里是一片空洞。 意料之内的结果。 “士兵,战损汇报。” “局部软组织挫伤。”他顿了一下,原本直视前方的眼神动了动。 “还有冷冻前未恢复的……” “冷冻前未恢复的?”佩里重复了一遍。 然后她就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她没有再问。 手心里凝出一块冰来,她递到他面前。 “你的软组织挫伤局部在哪呢?” “……长官。”他答道。“指令不明。” 佩里冷笑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对谁生气。 “哪疼敷哪,明白了?” 于是他接过那块冰,压在了手肘的位置上。 直升机开的不算低,佩里恐高,可这已经不是偷完宝石就跑的那次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徒手拿宝石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承受它的能量,可实际上并不能。 她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比如…… 视线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绿眸里闪过一丝湿润。 “抱歉……” 没有回应。 过了半晌。 “为长官效劳是我的荣幸。” 湿意汇成一点,划过面颊。 然后是更多。 * 我以为自己爱你。 不是的,我只是自私而已。 我只是,不能再失去了。 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去念代码来控制你。 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用痛苦的过去当作筹码。 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无视你的意愿只想着自己的痛苦。 我以为我爱你,巴基。 我以为我寻寻觅觅的一个世纪,是因为这个伟大的理由。 不,那只是个借口。 抱歉,巴基。 可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不能停止了。 * 她扶着腰的手一点点落了下去。 恢复记忆解除代码什么的,佩里已经不再去想了。 与其让巴基意识到自己的真面目,怨恨自己的所作所为。佩里宁愿他一辈子都是听从指令的冬兵。 LWL,佩里自己的房间里。她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过去。 士兵乖乖听话,坐的板板正正。佩里坐在他面前的床边上,手里是一根暗红色的细带头绳。 手指张了张,头绳弹回指尖,留下轻微的痛感。 佩里笑了一声。 “我叫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她说。 然后抬起头看向沉默的士兵,又补了一句。 “你可以叫我兰开斯特医生,或者就是医生,都可以。” “兰开斯特医生。” 士兵点头顺从。 沉默。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开始的士兵与医生。 她说自己是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不是佩里·卡特。 因为他也不是巴基·巴恩斯,而是冬日战士。 你会怪我吗。 会的,我想答案是会的。 可过去的已然过去不必再提,而未来永远都是神秘而令人好奇的。 拥有心灵宝石的古一也许早在伦敦圣所的第一次会面时就看到了这必然发生的未来。这个刚刚走入这大千世界里的懵懂稚童无法预知的未来。 她走到浑身死寂的士兵身后,拾起他稍长的深棕色头发,用头绳在上面扎了个髻。 视线落到有着粗暴改造痕迹的左肩上,魔法塑造的金属手臂毕竟不是来自现实宝石的能量,此时,淡红色的微光正一点点落了下去。 她是个医生,可也仅仅是个医生罢了。 医生拿枪指着LWL里机械专业的男巫给士兵安好了机械手臂。 兰开斯特们觉得她有些奇怪,可任谁都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 前几天和小奶狗分了手的职场御姐玛婷达微微一笑,反问他们,说她本来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 【“……那很安全,以前那些人永远都不会找到那里……”】 太阳落山之后,一片黑暗。 她想起曾经的全部承诺,恍然间,记忆中的人早已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是不大喜欢那种冬兵只是冬兵,身上没有巴基存在的痕迹的吧唧 可是佩里目前的选择也很是无奈啊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小时候就能搞事,长大了只是“假装傻白甜”的佩里呢 希望佩里现在的样子不会被人嫌弃 后期还会有反转的,一切都会走上正轨的~还要有试阅章的回家呢 ps,伊恩和贾斯帕的关系以后会讲到,反正不是同一个人啦,各位只要留心观察一些重复的词和伊恩的故事就差不多可以猜到了吧? pps,塞包包生日二更? 我爱包包,也爱他的吧唧呀qwq 包包超级可爱!!! 第48章 欲望和渴望 “房租都没交,你就把那个男人弄死了?” 玛婷达扶了下金丝眼镜,笑得懒洋洋的。 “这可不像你啊。” 走廊里,佩里端着餐盘的手顿了一下,恰好把盘子隔在两人中间。 “你挡住我回房间的路了。” “晚吃一会儿饭不会怎么样的。”玛婷达伸手压在了佩里的手腕上。 “帕尔塞洛珀,告诉我,贾斯帕去哪了。” “你和你的小奶狗不是分手了?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佩里的视线从玛婷达的眼睛转到压着的手腕上。 “贾斯帕死了,你明白了?能让路了?” 玛婷达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你杀了他?” “……你要觉得是就是吧。”佩里抬手推了她一把,“我要回去了——” 话音未落,玛婷达手心的淡色微光就从佩里耳畔擦过,还顺便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佩里愣了一下,立刻反击回去。 古堡长廊里,两个女巫就这么打了起来。其他房间里的巫师自然是能感觉到这种程度的魔力波动,可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惹祸上身不是好事,更何况,佩里作为契约书上的人,他们都相信玛婷达不会杀掉佩里。 但要是玛婷达死了……他们也许会送上一束鲜花。表示一下几百年以来来自兰开斯特血缘关系的悲伤和遗憾。 可惜,玛婷达有想要她的命的想法,却没有那个能力。 佩里把被折断了手臂的玛婷达扔到了地上,上前几步敲了敲自己房间的门。 门被人从屋内打开,穿着日常衬衫和长裤的士兵缓慢抬头。 视线相对。 佩里突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把门口的女人扔出庄园。” 她恐怕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这可真算得上是一个残忍的惩罚。 士兵执行命令,像是扛着麻袋一样把玛婷达扔了出去,全程那个受了伤的女人没有说一句话来告饶,她留给佩里的只有淬了毒的怨恨目光。 看的佩里手痒想把那双眼睛给扣下来。 但她还是忍住了。 餐盘被打翻,佩里就又让索西摩送了一份到房间里。这个白胡子老头很识相的没有问什么东西,甚至还顺便打扫干净了门口的狼藉。 “把玛婷达的行李也给她收拾好了一起扔出去吧。” 佩里补了一句。 在门口正要离开的索西摩顿了一下,然后很快端起一个英式管家的笑容,点头称是。 现在,LWL的住户终于知道佩里有什么变化了。 只是当初那个帕尔塞洛珀回来了而已。 仅此而已。 离了LWL的兰开斯特巫师还有多少年头可以活?佩里不介意让玛婷达来举例说明给其他那些人知道。 LWL今日份的早餐里除了常见的那些,还有肉质鲜嫩的小牛排,和后院刚摘的新鲜水煮蔬菜。佩里想起之前在九头蛇基地吃的那块肉,后来她随口问了贾斯帕一句为什么那个肉质那么新鲜,难道是九头蛇基地秘密养牛了? 当时贾斯帕不咸不淡噎了她一句,说是因为九头蛇的冷冻技术比较好。 佩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是当她把这个故事将给扔完玛婷达回来的巴基的时候,他却好像不能理解这里的笑点似的。 对于这两人来说,苦难不是什么好的玩笑。可今天佩里却笑得不能更开心了。 “长官,我还是不懂。”士兵看着笑得肩膀颤抖的佩里。“基地内部的食材冷冻设施相关知识我并没有学习过。” “你学那个干什么?”佩里擦掉了笑出来的眼泪。“这就是个玩笑而已,和我的名字一样只是为了让人发笑。不想笑那就是因为这句话不好笑。” 说完,她抬手抹去了巴基衣领上染上的血迹。“别叫我长官,我是个医生。” 倾身的动作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佩里看着那双清澈的蓝眼睛,虽然没有亮晶晶的神采,可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她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手握着叉子。 叉子上一颗翠绿的西兰花。 “啊,张嘴。” 士兵服从命令。 佩里把西兰花塞进他的嘴里,看着他慢慢的嚼着。 蓝色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佩里突然坐在了他的腿上,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她叫他巴基,可是士兵的回应是一片茫然。 “谁是巴基。” 佩里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越来越多的吻落在他的唇上,混乱颠倒如暴雨。 佩里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想要一个可以乖乖听话陪着自己的冬兵,可她也想要巴基。 我到底想要什么。 她这样问自己。 最后一个吻落在唇角,抬起头时,绿眸里满是湿润的水光。 士兵有些懵,他需要一个指令,或者说,他在渴望一个指令。 她握着他的手,抱住自己。 她或许是想证明些什么。 想要什么,想证明什么。 一个无解的问题。 * “士兵。” “愿意服从。” * “为什么。”男声低沉沙哑。 这是缠绵中的问询。 佩里想了想,居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不着急,她不知道的毕竟太多了。 所以这个问题,也只是被放在一个角落里沉寂。 * 早饭凉掉了。 最后,早饭是和午饭一起吃的。 佩里本就头疼,现在更是有点腰疼。吃完午饭之后就直接回床上躺着了。 她看着还在吃午饭的人的背影,翻身用被把自己包了起来。 “吃完了过来一下。” 很快,他走了过来。 “兰开斯特医生?” “我腰疼,帮我揉揉。” 掌腹的温度落在腰上,佩里把头埋得更深了。 也不知道是哪种精神让冬日战士还学会了锲而不舍,他揉了一会就又开始问——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医生,你知道的。” “士兵,我不知道。”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是你先不要我的。” 她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一点也不相信我可以做到,这是你的错。” “医生,我做过什么?” “……你抛弃了我。” “冬兵会无条件服从指令发出者。医生,你说的话几乎是不成立的。” 佩里立刻翻身看着他,她有很多想说的话,还有点要站起来发疯似的控诉一番的欲望,就如同她曾做过的那样。 可她没有。 “但愿如此,士兵。” 他看着她,她的眼神似曾相识。 似乎是某个冰冷的实验室里,绿眸女人扯着她的袖子在哭喊。 【巴基,你不能不要我……】 然后他做了什么呢? “如果你再抛弃我,我会死的。” “医生,这种情况根本不成立——” “我没有去死的勇气,可我也没有活着的理由。”佩里看着他,眼神坚定。 “所以,士兵,你不能抛弃我。” 他看着她,本想说一句指令不明。 可看着看着,未出口的话就变了个样子。 “……愿意服从。” * 佩里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疯了。 她可以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巴基就可以盯一整天。 之前在牛津医学院的时候也旁听过几节心理课,现在自己的举动可不是个好兆头。 但佩里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当前的困境。 “士兵,如果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呢。” 他的回答流畅自然。 “冬日战士基础指令之一就是保护,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护指令发出者是我必须做到的。所以……” 他顿了一下。 “医生,你不会死的。” “有空教我俄语吧。”佩里别开视线也别开了话题。 “还有德语、罗马尼亚语、法语……我学的会很慢,你教的也不要太快啊。” “是,医生。” 佩里下了床,抻了个懒腰。“出去走走。” 本来只是出门,结果走到楼梯一半的转角处,露台地板突然塌陷,佩里和冬兵直接掉了下去。 而冬兵立刻抓住了栏杆,还有佩里。 多年的古董栏杆发出痛苦的吱呀声,被金属手臂连接处的撕裂伤疼的皱眉的冬兵也没有好到哪去。 佩里明显是被吓到了,一直到被拉到安全位置她都没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她才开始摁着心跳剧烈的胸膛,缓缓舒出一口气。 “我以为我给了他们一个警告,结果他们反倒猖狂了。”佩里看着塌陷的露台。 “这栋古堡的确年代久远,但要是在魔法作用下还能塌了,除非兰开斯特人都死光了。” 她徐徐吐出一口气,扯着他的袖子站了起来。 “晚餐一起去餐厅吃吧,今天晚上要扔出去的人还有很多呢……你怎么了?” 佩里看向一只手捂着肩膀的他,“肩膀,怎么了?” “撕裂伤。” 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她。 “连接处撕裂伤,但不严重。” 佩里垂下眼眸,脑海里闪过他之前说过的话。 【医生,你不会死的。】 * 这是巴基给不了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 怎一个,惨字了得? 作者君扣扣号1055691598 ……可以……获得剧透啦、点梗啦,之类的福利 有加的嘛?有吗有吗 第49章 故事和问题 “撕裂伤啊……”佩里拄着下巴思索了一会。 “撕裂伤最害怕的就是感染,但是我已经很久没用过酒精——” 似乎是记忆里某个触发的点,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色彩。 “这种程度的伤口不需要处理。” “那冷敷一下总是没错的。” 说完,佩里手心里凝出一块冰来,摁在了他的左肩上。 “自己拿着。” 他接过,冰冷的触感和记忆中的某个碎片重合。 是刀柄上被人硬生生割裂开的词。 “那把匕首。” 佩里的动作一滞。 “被割开的单词是什么——” “我的名字。” 她抬起头看着他,嘴角一扬。 “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 “长官……” “最后一次,我说了,是医生。” “抱歉。” 走廊里空荡荡,墙壁上的古董画像眼神幽怨,像是在叹息。 “可我现在就是帕尔塞洛珀啊,不然还能是谁呢。” 有一个名字梗在喉头,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有一个名字,可那会是谁呢。 又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 晚饭吃的很胃疼,因为被佩里呼到了桌子上扣都扣不下来的哥特小萝莉叫的太大声。 年轻果然就会沉不住气,未等落座就要扔到佩里脸上一个玻璃杯。 冬兵眼疾手快接住并且捏碎之后,浑身的戾气。 然后小萝莉就是一副恶狠狠要抢契约书主宰自己命运的革·命模样。 “我不在的时候贾斯帕就是现在这种手段收服你们的吗?” 佩里一抬手,匕首在她肩上又深了几分。 长桌上的刀叉碰撞声没有停止,只是偶尔会有几个人抬眼瞄一眼惨叫不止的小萝莉。 “一言不合就割手腕放血暴力解决,果然大家都是团结友爱的兰开斯特人。之前趁我和贾斯帕动手的时候背后给我捅个对穿,我不计较。可是现在平白无故拆房子,我看在钱的份上也不能轻易就这么算了啊。” “索西摩,把账单给她再把露台修好。老房子经不起折腾——” 视线从每个人身上掠过。 “——你们也是。” * 回到房间,倚着门长舒一口气。 佩里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士兵,笑了笑。 “装完逼就跑,真刺激。” “……” “我晚饭都没吃饱,待会让索西摩再送一份。” “……” “哎呀不行太丢脸了,那我就说是你吃的,待会记得配合我。” “……” 毫无反应。 “喂,士兵。这句话长的不像一个指令嘛?” “是,医生。” “??你是说不像还是说要配合我??” “配合。” 房间里又一次的安静。 佩里走到窗台边,双手一撑就坐了上去。余光瞥过床下的空酒瓶,还有一桶还未开封的白油漆。那些强行贴在别人墙上的寻人启事一类的愚蠢事迹就又钻到了脑海里。 她招招手示意他过去,士兵听话照做。 白油漆…… 佩里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贾斯帕为什么还要送到自己房间一桶。 是按房间数买的结果多了一个正好放过来吗? 还是贾斯帕日常提醒自己的愚蠢这个可能性更大吧。 不过,环境糟糕到一定地步。佩里现在想起贾斯帕的嘴脸居然都觉得可爱。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又粉刷墙壁,古董壁纸其实也挺值钱的。 巫师庇护之地啊…… 她还骗他说这里是个美好的乌托邦一样的地方呢。 就今天而言,这里也实在糟糕透了。 “之前贾斯帕·兰开斯特把我锁在阁楼里的时候,他和你说什么了?” 士兵一瞬间的错愕。 “我不记得——” “你可以想起来的。”佩里实在无聊到令自己发指,所以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引起她的好奇心。 士兵侧了侧头,记忆闪回却难以捕捉。 “他……好像讲了你小时候。” “那肯定是个盗版故事。” 佩里把碎发别到耳后,月色给黑发笼上一层冷漠。 她突然就知道自己想要的可以用什么样的手段间接获取了。 尽管目的依旧不够清晰,可诉说的欲望却是真实存在的。 “睡前故事,我讲你听。” 带着不容分说的决绝,佩里以一种愉快的姿态开始自揭伤疤。 “著名的凛冬玫瑰战役之后,约克家那个老妖婆就开始乱诅咒人了。我出生之后取得名字早就没人知道了,最早的那个就是满月异象后被扔进伦敦塔的帕尔塞洛珀。意思……大概很明显了,就是妖精啦、魔鬼啦一类的骂人话——” 【“p—e—r—i,仙女?” “妖精、精灵、仙女,随你怎么说,反正都挺魔法。”】 士兵垂下眼眸很好的收起了自己的情绪。 “——隔壁俄罗斯同样住塔里的伊凡六世还有保姆照顾呢,我完全就是自生自灭啊。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每到冬天我就会长冻疮,玛格丽特·兰开斯特第一次在伦敦塔遇到我的时候我就是蜷缩在墙角的一滩——” 佩里做了一个强调的手势,嘴角微笑的弧度未变,就好像是在讲一个多么好笑的故事一样。 “——一滩烂泥。我甚至不会说话,造型就像丛林里的野人……所以我讨厌冻疮,讨厌冬天。” “玛格丽特·兰开斯特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可惜没过多久她就死掉了。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遇到她,我或许永远都不会想着出伦敦塔。毕竟和外面世界的勾心斗角比起来,伦敦塔还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我太贪心,遇见了美好的东西就想要更多。” 她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一点点落了下去。 “对你也一样。” 视线相撞,又很快错开。 “我向着美好而去,最后只有兰开斯特古堡满目疮痍。我带着怨恨与不甘把罪魁祸首的儿子揪出来恶狠狠打了一顿,还让他和他母亲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最后,顺手让他改了名姓,对他倒算是屈辱的烙印,可我……”她冷笑一声。 “你知道的,我又不是从小接受家族敌对教育灌输的人,所以这对我来说也实在没什么。” “接下来就是乖乖听话一觉睡了五百年,醒来遇见了佩姬·卡特,那倒是一段还算得上是美好的日子。二战开始之后跟着去前线当军医,还爱上了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士兵。” “之前我说过,我讨厌冬天,因为讨厌这种东西是循序渐进的嘛。冬天不仅仅有烦人的冻疮,还有比那更痛苦的分离。” “冬天之后不久战争胜利,可我很难过,非常难过,当然了,怎么可能不难过,但我那时候被两个玛格丽特的素质教育教的‘太善良’了,没有第一次出伦敦塔的暴力输出,我只是在发现我爱的人还没死之后去寻找……然后就是一段愚蠢的错过。我又回了LWL,满世界的继续寻找。可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还是没有结果。” “再再后来……” 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朋友死了,我的姐姐老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爱的人,可是我说错了话,他离家出走了。” “听到这……士兵,你对故事的主人公,也就是我,有什么想法吗。” “医生。”蔚蓝眼眸中酝酿着一种情绪。 “也许你只是运气不够好。” “哈!运气?” 嘲弄的笑声不知是对谁。 “你说的对,士兵。” “我辛辛苦苦寻找的他离家出走之后没几天,我的姐姐就死掉了。我甚至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伤心难过,因为很快他就因为各种谋杀案被逮捕。我去救他结果自己同样被抓了起来。他有他的选择要去拯救世界弥补过错那我也义无反顾的帮他。” “我甚至可以在发现是他杀了我那个可怜的朋友之后假装好几天的若无其事,我可以帮着他去机场打群架假装自己并不是一个贫血的脆皮法师,我的腰椎被他意外砸断但我怕他愧疚所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到头来我只感动了自己。不过,也对,我一直在‘假装’不是吗?” “我真正的亲人死光了我的朋友也不在了,我只剩一个他了可是哪怕是这样!” “在我寻找他近乎一个世纪之后,在难得的重逢之后,他宁愿选择抛弃我而不是一起面对。” “所以,我被抛弃了。”她又补了一句。“又一次。” “是我运气不好吗。” “医生,冬兵的程序里仅限于战略指挥搏击术等作战所需技能。这件事的分析我不——” “是我运气不好吗?” 声音冷清,佩里不死心似的又问了一次。 是……吗? 他突然不敢确定了。 面前的女人用一种急迫的眼神看着他,她在等一个答案,可是他给不了那个答案。 “医生……” “你不用回答了。” 佩里终于认命似的一笑,眼泪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 “我以为我需要你,哪怕是冬兵也可以。但实际上,如果你不是巴基,那一切都毫无意义。” * 因为困着你,也是困住了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情节可以说是越写越懵,我需要读者对最近走向的看法。没有的话卡文瞎写还be真的难受死了。 ps,由于各种原因,日更变周更 第50章 黎明和答案 古堡的最深处,血液中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魔法阵在地面流动且低语。 地下室大门紧闭,蛛网缠绕在从容阖目的中世纪贵妇画像上。而画像手里,则是一卷边角泛黄的羊皮纸。 佩里看着那卷羊皮纸,抬手滴了一滴血上去。 一言不合就割腕放血,是无脑的兰开斯特式作风。而心灵宝石…… 佩里忍住腰间的一阵钝痛,只是念起羊皮纸上的咒语。 而心灵宝石,能控制人心。 * 他在军用帐篷中醒来。 身为冬日战士这一点让他下意识防备起来,开始警惕的观察四周。 他躺在一张担架上,手背上还挂着吊瓶。鼻尖挥之不去的,是一种刺鼻的酒精气味。 他穿着暗绿色的军装,军衔显示……他是个中士。 这里是一间医疗帐篷。 可自己为什么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又为什么会在这? 他扯下了针头,搜寻一圈武器无果,只得掀开帘子向外走去。 可手腕被人握住,掀开帘子的动作一滞。 帐篷外,一个穿着白衬衫和军装一步裙的女人正浅笑盈盈的望着他。绿眸清澈,似乎还有淡淡的水光。 “巴恩斯中士今天起的倒是早啊。”她笑着把他推回了帐篷里。 他本可以握住这个女人的手腕,但他没有。 心底有人吟唱着昼夜不息的塞壬之曲,让他顺从了心底的声音。 “你拔针的手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那个女人半是抱怨半是玩笑的说道,一路扯着他的袖口把他摁回了床上。 晨曦透过窗子,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虚幻的朦胧。阳光,恰好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曲线。 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拥她入怀的欲望。 “按照巴恩斯中士恢复的速度,今天就可以拆线了。”她扬起嘴角,绿眸一闪一闪的。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话音未落,衬衫下摆被掀起。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腰腹之间的一道缝合印记。 “啧啧啧,我最完美的作品。” 抄起剪刀,指尖还带着沾染了酒精的水润。 镊子闪着金属色泽—— 金属?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臂,那里是血肉之躯的一部分,而不是冷冰冰的机械。 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少了安全感,相反,他居然觉得无比的安心。 伤口处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他看向那个女人,而对方正举着一个空瓶盖,对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一瓶盖的酒精都面不改色,巴基,你今天厉害啊。” 巴基…… 谁是巴基? 他想问,又好像知道答案。 “奖励你今天的出色表现,中士,本医生要给你一点甜甜的奖励。” 越靠越近,呼吸扑在脸上。最后,却是一块塞进嘴里的水果糖。 “这可是我最后一块草莓味的糖了。” 似乎满是不舍,眼神也犹犹豫豫的。 “可要是给你,那倒是可以考虑。” 他慌乱的别开了视线,低头向外走去。 “不会又是找斯蒂夫吧。”她拖着长音,带着一副看透了自己的表情。 “要我说,你们老夫老妻组够了啊。就不许伟大的美国队长有点私人空间吗?菲利普斯上校都没有你这么严格。” 他转回身看着她。 而她就好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似的。 “人斯蒂夫忙着和——”她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又很快恢复自如。 “——和玛格丽特谈情说爱,顺便展望一下美利坚和英联邦以及全欧洲和全世界的美好未来。你去了打扰他们俩,就算光正伟如美国队长不会和你计较,玛格丽特也是会对我发出‘谁让你’的三连灵魂叩问的。” “所以,最最善良可爱的巴恩斯中士会想在这间医疗帐篷里多陪我一会的,是吧?” 话尾露出甜甜一笑,是记忆里的明媚娇俏。 善良? 是доброта 而记忆里? 那是谁的记忆? 帐篷外突然下起鹅毛大雪,天色阴沉昏暗,雪花覆盖世间万物,一切都安静下来。 帐篷里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火炉,绿眼睛的军医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径直靠在了自己身上。 脑海里席卷而过一阵暴风雪,粗糙坚硬又冰冷的雪粒撕扯着记忆的碎片,一切都化作了一地的凌乱。 他痛苦的皱起眉,眼前的炉火明灭扑朔。隐约之间,映出一个词来…… печь ……火炉 他似乎听见了锁链崩裂的声音。可睁眼,医疗帐篷里依旧静谧,只有靠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那浅浅的呼吸声。 她似乎有些困倦,眼皮一直在打架。可尽管如此,却还是要强撑着和他说话。 “明天又有任务,你要注意安全啊。说好了要给你看我能雪地种玫瑰的神奇能力,我花种都找好了……” 说着,她又塞进他嘴里一颗巧克力。 “还记得吗,merci的牌子。德国人有一点好,那就是他们做的糖都很好吃。” 【“merci?谢谢?不该是我对你说吗。上次我让你去找小护士格林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被自己人打了不合适?” “盒子上这是法语吗?我不知道。” “是法语,不过这是个德国巧克力的牌子。” “你的战利品?” “一只枪换一盒巧克力,真够贵的。”】 记忆里相似的对话,又是发生在哪里呢? 她拍了愣神的他一下,“我说话呢,你注意下好不好啊。”说完,她还撅了一下嘴唇。 “有没有发现我涂了那根tangee,有没有有没有?” 绿眸里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急迫。 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 所以最后,是医生扯着他的领子把他拉的不得不俯下身来看着他,然后,印上轻柔而绵长的一吻。 唇齿相触,舌尖一片柔软。当然,还有糖果的甜味。 起身时,呼吸变得急促。她望着他,眼神孤寂荒凉如同穿越漫长的时间洪流。 她说。 “所以巴基,请你务必记得回来。记得有一个下手狠毒的军医在等你。” 【“佩里,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 但愿如此。 眼前的场景骤然抽离,他好像跌入星空,满世界的亮晶晶碎片在闪烁。 恍惚间,场景已变换了模样。 前线的小酒馆,人声沸腾炽热如烟火。 * 是酒杯轻叩在桌面的声响。 抬眼时,依旧是军装的绿眸女人。 他们的手搭在一起,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邀请的姿势。 “要我说,荣幸之至。” 她眨了眨眼,像是一尾滑溜溜的鱼,穿过拥挤的人群,牵着他步入舞池。 轻佻的口哨声,厚重的黑胶唱片声,还有时不时的笑声。 各种声音混作一团,他在旋转,偌大的舞池似乎仅剩下中央的两人。 怀里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绿眸和蓝眸映着灯光,都是亮晶晶的。 “要我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巫婆呢?谁才是42年的小鹿斑比?” 指关节轻叩桌面,酒保递来一杯满是泡沫的啤酒。 女人扎起了披散着的黑发,时间似乎是在倒流。 “士兵,黎明到来时你是否会有一个答案呢?”她把酒杯向他的方向推了推,语调里带着一股漫不经心。 “给我一个答案吧,巴基。” 她又补了一句。 “在天亮的时候,在黎明。” рассвет 黎明是рассвет。 他突然抬起眼看着她,又抬起手想要去碰她的脸。 “这是一场梦吗。” 他的第一句话,是一句问询。 “为什么是梦呢。” 她笑了笑,懒洋洋的支起一个笑容来。 “为什么不能是你明明最熟悉的过去呢。” “你的心里有什么,这里便会有答案。” 她轻巧的跳下高高的椅子,这一回,没有坐不稳,也没有站不住。 他收回了下意识伸出去要搀扶她的手。 “这次——”她俏皮的把手背在身后,冲他做了个鬼脸。“——没有差点摔倒哦。” 她笑着,转身走出了热闹的酒馆。 他起身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她在前面越跑越快,越跑越远。只留下一个被隐约月光照耀的背影。 然后闪身消失在一间医疗帐篷前。 他停在帐篷前的不远处,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突然,帐篷着起火来。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凝重的夜色。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 【一个问题,还有一个答案。】 脑海里的塞壬拨响琴弦。 【一个问题,还有一个答案。】 声音不断重复着。 东方出现些许光亮,地平线上升起暖阳。 火光渐渐弱了下来。 黎明已至。 可他没有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佩里对吧唧所说,现在他所见到的都是他心里想到的。 也就是说,这也算是一个虚幻的类似于梦一种情况下的“吧唧内心最喜欢和佩里在一起的场景”排名。 而开始即是终结。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一天看二十多遍有没有多评论 没有 每次都是没有 既然看了文的就请给我评论好嘛 隔壁阿卡姆那样“好”“加油”也行啊 要么评论要么砸雷不然你是要白嫖还是怎样 我要被你们逼疯了啊 非要到我大学开学了没时间码字了直接坑文你们就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的时候就皆大欢喜了? 下章存稿的时候希望评论会多一点 谢谢了谢谢了写文给你们看的人求求你们了 第51章 厌恶和恐慌 “你还是负责开罐头吧,分工合作不是挺好的嘛。” 话音未落,她就已俯身过来吃掉了勺子上的李子。 他顺着她的动作看去,自己正举着一个勺子,怀里是一罐水果罐头。 “我都帮你上机油了吃了你一勺李子怎么了……” 语气颇为委屈巴巴。“都快生锈了,你的脑子也快了。” ржавчина 他抬起头看着她,那种出现了多次的微妙感觉再次浮现。 是ржавчина 她穿着黑色的九头蛇作战服,自己也是。他别扭的想要站起身来,可她却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力气不大,可态度不容拒绝。 “唇膏草莓味,我现在是李子味。” 呼吸打在脸上,带着一股难耐的、潮湿的闷热。 他的眼神动了动。 可她却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沉默变作一种逆向的无言。而他也第一次觉得等待的确难熬。 她弯了下嘴角。 “你在等什么呢?” 是啊,自己在等什么呢。 毫无意义的漂泊中,目的又是什么呢。 又或许意义这个词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 “你是要送我巧克力吗?”她出声提醒。 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手上的罐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 盒子上的词似曾相识…… merci “你……” “你要送我吗,巴基?”她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如果你这次送我,我肯定当面收下。不用再多一首普希金的诗,哦不,不是的,多一首也可以。我会收下,我都收下!”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 “你要送我吗,巴基。” 眼神中一阵迷茫。 “不……你不是。”她苦笑一声。“你没有思想自然也就没有情感。士兵啊,你的渴望在哪里啊……还是说——” 她顿了一下。 “——渴望这种东西对你而言,根本就没有意义?” “意义本身的意义又是什么?” 身体里一个声音在问。 可他还是忍不住回想她说的那个词。 他是否能够作为一个人,拥有属于自己的渴望。 不,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自己还是太难了。 渴望,желание 太难,也太远。 “所以……”再抬眸看向他时,眼角带着微红。 “再说吧。” 话尾轻微的叹息。 场景抽离,世界翻转变换。 * 凌晨的广场上,鸽子呼啦啦的飞着。 洁白的羽毛,红色的尖喙。 万物都是冷色调,世界被一种冷清的灰蓝色包裹着, 只有一点是红的。 手里的购物袋随着身体摆动幅度轻轻敲打着小腿,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长椅边卖花的老妇人。 戴着黑色卫衣兜帽的她蹲在一个花桶前,痴痴的望着那束花。 “我要玫瑰,红的。” 鬼使神差之下,他就买了那束花。 卖花的老妇人用罗马尼亚语报了价,还说了一句,你女朋友长的很好看呀。 而她接过了花,转头等着他翻译。 嘴角的弧度似乎预示着她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可记忆中的某一个片段,却是懵懂的。 “谢谢你的生日礼物啊。” 她甜腻腻的一笑。 “这是你的……生日?” “我说是就是咯,具体哪一天谁又在意呢?”她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祝我生日快乐,士兵。这算是一句指令。” “生日快乐,医生。” 脑海支离破碎的最深处传达的指令使他下意识服从。 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的女人却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她微笑的弧度像是僵硬在脸上。 “毫无作用是吗?” “什么?” “没什么。”她随手把买来的花扔到了长椅上,自己也坐了过去。 然后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笑来。 “原来如此。” 她兴奋的挥挥手示意他坐过来,刚刚碰到椅面,她就迫不及待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视线所及,左手上依旧是那个黑色的手套。 他不敢摘下来看一看,似乎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心里一阵没由来的失落。 “这是……你第四个……对这是你的不是我的。”她好像在自言自语。 “所以对你而言最……啊我知道了!” 吻如雨点般落下,目的性极强的举动让他微微错开了身。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她说。“猜猜?”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会——” “不是这个。” “——为什么我会在这。这又是哪里。” “也不是这个。”她看起来有点气急败坏,就好像那个答案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的态度让他有些不悦,抬手捏住了她的肩膀。 “你到底要做什么?” “松手。”她的脸色以目光可及的速度冷了下来。“我说松手。” “你先给我一个答案——” “我说松手!”她想去掰他的手,可他的左手直接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捏得她骨缝都咯吱作响。 她疼的五官都要扭曲了,可没有一声叫喊。 “如果这是我的记忆,那你一定是在毁了它。” 厌恶,溢于言表的厌恶。 她愣了一下。 “一九一七,你的出生年份。” один一 девять九 семнадцать十七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她。 “他们把这些词拆的可真是够碎的。” 明黄色的光从她腰间一点点溜走。她擦掉眼泪,笑了笑。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一点点收回。 “我都不会俄语,这也太复杂了吧。” “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厌恶但我的感受居然是恐慌……我居然很害怕你讨厌我……巴基。” 她垂着眼睛,似乎又回到了一种自言自语的状态。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再抬头时,眼神里带着一种决然。 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长椅上的红玫瑰被她冷漠的扫到地上。 “不会再有一点点拖延,我会让你自由。” “抱歉,我不是——” “我说到做到,先生。” 世界再一次开始扭曲,她展开双臂向后仰倒。 那是一片无尽深渊。 【一个问题,一个答案。】 声音魅惑的塞壬在潮水声中拨响琴弦。 * “我看得见幽灵。” 她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到自己面前。眼神冷漠,嘴角微笑的弧度透着一股虚伪。 “我看得见所有愿意在我面前出现的幽灵。”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公寓,厨房操作台上摆着烤盘和蔬菜水果,透着一股舒服的日常气息。 可和她的神情却是格格不入的。 “你知道我见过多少吗?”她自问自答,打断了他正要道歉的话。 “在伦敦塔的每时每刻都有他们的哀嚎。在前线的每一天夜里我都看得见那些浑身是血的战亡士兵。他们围在我身边,向我诉苦,说他们不想死,只想好好活着。我假装若无其事,可我实际上对死亡怕的不得了……你知道我又有多少年没见过幽灵了吗?” 她比了个手势。 “七十年,足足七十年。” 她勾唇一笑,补上了后半句。 “直到我再次遇见你。” “我想遇见的那些已经亡故离我而去的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以幽灵的形态。我知道,他们是不想打扰我的正常生活所以哪怕是也……很想见到我。” 她抽噎一声,又笑又哭。 “自从再次遇见你我就又要开始被你杀掉的那些人包围了。可是尽管如此,尽管我怕的要命我还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我没想到,你是有这么的,讨厌我。” “你还记得霍华德·斯塔克吗?” 一个名字牵连起许多记忆。 “你杀过的每一个人我都见过!你记得他们所有人我也是!可我没见过霍华德!” “我宁愿霍华德来找我怪我!可是他没有!” “巴基·巴恩斯。” 她身上的微弱光芒不断黯淡下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所有我爱的人里,最不爱我的人是你。” 绿色的眼睛中渐渐凝成一种黑,泪水浸透也无法冲淡半分。 “一个问题,先生,以何种身份存在的意义。” 她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他伸出手想要搀扶她,却被推开。 “一个答案,有关于你,无关于我。” “猜猜吧,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提示了。” 世界开始旋转,眼前景象犹如梦幻泡影。 轻轻一碰就碎掉了。 他有一句抱歉,被说出口无数次。 可抱歉是无效的。 她知道,现在他也知道了。 * 北风卷席着雪粒从人暴露着的肌肤上割过。 冬季的西伯利亚冷的可怕。 远处有火车拖着鸣笛的声音缓缓驶来。 雪落在她的黑发上,一转身,绿眸红唇的女人眼神里透着荒凉。 是那种,越过无数时间才会有的荒凉。 许多日子,那些孤独等待煎熬的年岁并不是一场大梦。 他们是真实的经历过。 “士兵。” 列车停在面前。 “乘着这辆列车,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你,不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听什么样的歌当bgm就写什么样的文啊 【人间一梦恍恍惚惚影影绰绰,红尘三千丈】 【梦里与君相决绝,落花已成霰】 中文bgm写综英美,厉害了我自己 第52章 列车和回家 列车车厢里,她关上门。只是静静坐着。 两个人,冬日战士与兰开斯特医生坐在一张桌子两侧。窗外是飞掠而过的、被雪覆盖的路旁景致。 雪反射着阳光,晴天雪亮的刺痛了眼睛,也照的车厢里都笼上虚幻的模样。 “这里真的只是一场梦啊。”她说着说着就笑了。 “这场景什么时候出现过?不是记忆,那就是梦咯。” “还剩最后三个词,可惜,你不知道问题的答案,那么我告诉你那些词也毫无意义。” 她翻开一本厚厚的手写诗集,可翻来翻去,也只有两首诗而已。 第一首被重复默写无数次,只有最后一页是另一首诗。另一首写的很匆忙,像是为了抓住一闪而过的灵感,又像是在情绪波动剧烈时抑制不住手的颤抖而胡乱写下的。 但情况究竟如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张边角泛黄的纸从书缝中飘了出来,她瞥过一眼,就给冬兵下了指令让他捡起来。 指尖拂过熟悉的纸质纹理,士兵顿了一下。 视线转到纸上更为熟悉的字迹,就好像是……自己曾经亲手写下这些诗句。 他对挚友说,这样美好的诗,是要送给,是送给—— “士兵,你应该服从指令。” 女声冷漠,是没有温度的声音。 “是,医生。” 他有更多的话想要说,可是场景中的身份让他囿于冬日战士和脑海中难以消磨的代码。 他只能服从,除此以外别无选择。 “第一首诗……你应该是不记得了。” 她自顾自的翻到一页,念起上面的诗句。 “春天里 当安静的公园披上 了夜网 东方的夜莺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念到一半,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知道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吗?”她自己补上了后半句。 “可笑的是,写这首诗的普希金他是个俄国人。天哪,我不知道命运是不是从你当初给我这封信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而冥冥之中,这是个暗示呢?” 也许。 他在心里答道。 “别忘了那个救你的问题和答案,要记得用脑子想啊,士兵。” 她继续念着诗。 “玫瑰花没有答复 几小时的夜沉沉 爱的颂歌不能把花后惊醒……” 【“你也没受伤啊。” “谁说只有受了伤才能来的。……上次你要我去拿糖,等我回来你就不见了。”】 “你的歌 诗人啊 也这样徒然地歌唱……” 他看着用雪映进窗子里的光念诗的女人。她有一双清澈的绿眼睛,可此时,却不如说是一种墨绿色更合适。 为什么是墨绿呢,他也想不明白。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刚才觉得好像在布鲁克林。” “不是……那个意思?——可我是那个意思。”】 记忆里的女人俯身一吻,满是年轻的活力和明艳。 而眼前的女人轻声读诗,眼里的光,都黯淡了。 他突然头疼的厉害,破碎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涌动着,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样锋利,即将喷薄而出。 而三个词和一个问题的答案紧紧地堵在了门口。 一个问题,存在的意义。 一个答案,有关我,无关你。 他忍着极大的痛苦抬头望向她。 答案无关于你。 怎么会无关于你。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里唤起欢乐哀伤 她的绚丽震惊你 你的心充满了惊奇 可是 她的心依然寒冷没有生机。” 第一首诗念完了。 “还有一首呢。”她把诗集翻到最后一页,火车慢悠悠的开着,车厢里安静又舒服,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说真的,巴基,你虽然很擅长泡妞,可你写情书的——啊不,应该是找情诗的技能糟糕透了,简直比斯蒂夫还要垃圾。所以,是时候展示英国人的写情书——我是说找情诗的技巧了。感谢王尔德先生。” 她清了清嗓子,在开口前又补了一句。 “别忘了最重要的事,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夜莺把胸脯抵在玫瑰树的一根刺上 为树歌唱一夜 这根刺将刺穿她的心 她生命的血也要流进树的身体……” 玫瑰 这些诗的主题都是玫瑰。但他不觉得这是一种暗示,反倒更像是一种偏好似的。 兰开斯特……他想起历史上有名的玫瑰战争,可实际上,还是兰开斯特战斗机更熟悉些—— 又是一阵记忆的闪回。 他痛苦的皱起眉,脑子里闪过展会的灯光、还有明晃晃的征兵广告牌。 “这样痛苦的牺牲 只为一朵红玫瑰 可是她义无反顾……” 念到这的时候,她笑了。 怎么会无悔呢,也许一开始是这样,但“义无反顾”到最后,也只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回头去顾了吧。 身后空无一人,如果不前行,那也实在没什么意义了。 “只因为她相信爱情比生命更可贵 比博学更智慧 比权利更强大 所以她无悔。” 随着念诗的声音一同结束的,是厚重的诗集合页的声音。 嘭的沉闷一声,一点也不像汽水瓶开启的清脆。 “说实话,我觉得当初我找的这首也不算好。可是,当时我就是莫名的觉得合适就是想念这首。” 她把诗集随手一扔,虚幻的梦境里它消失不见。 “答案找到了吗?” 摇头。 “上车前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 一抬手,桌面上出现一朵玫瑰。她握住玫瑰那带刺的荆条,刺扎进手心,血顺着同样红艳的花瓣流到桌上。 一滴、两滴。 很快就汇成一小片猩红。 “我赌的是,你是会找到那个答案,还是困在这辆行进的列车上,一辈子都不能自由。” 她又说到,带着一种就事论事的语气。 “我本来是想,哪怕你找不到答案,那我们都困在这个梦境里直到现实我的血流干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她展开手心,把染了血的红玫瑰折断,递到他面前。 “现在,我更想你能离开。我不该困着你的,这样我们都不自由,都不快乐呀。” 他的眼神动了动,接过那朵染了血腥气的玫瑰。 “长官——” “是医生。我可从来都不为九头蛇工作。” 车厢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黑代表了一种内容,可他对此一无所知。 这回,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懂她。 一点都不。 “巴基。” 她念起一个名字,如同预想中那样看到了他一瞬间的错愕。 可这还远远的不够。 远远不够。 “我有一个办法……就是有点糟糕。”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 “巴基,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不知道你……” 话的后半句以吻封缄。 他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说不算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像是在LWL的那一次旖旎情·事,只不过是她歇斯底里状态的抒发。 这些事情他向来很清楚。他是失去了记忆,可他不是傻子。 她也不是,她只是…… 只是疯了。 这么说也许很残忍,但这是事实。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 她的动作没有停止,可在雪光的映射下,他却可以看见她眼角亮晶晶的泪光。 记忆里的她从没哭过,可在本该令人开心的所谓“久别重逢”之后,泪水似乎就成了某种必然。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想说些什么,也许是安慰,可张开嘴,心里是空荡荡的。 可她的眼睛里却是满满当当的。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发苦的黑,充斥在每一个或悲或喜的角落。 那是她所有的悲喜。 因为她所有的悲喜都是一种颜色。 又为什么是这样呢。 终于,衣衫滑落,肌肤相触的一刻他突然明白。 火车驶进了漫长的隧道,如同过去同样漫长的、不见天日的、苦苦等待的孤独岁月。 我们都在等待。 * 等待自由,和你。 车厢里响起细碎的哼咛和沉重的呼吸。 泪水滑落,从眼尾到唇角,是更多。 我以为未来还有很远的路,可好像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勾唇一笑,俯身吻在他的额头上。 她说 “士兵,你找到问题的答案了吗。” 火车驶出隧道,世界又恢复一片光亮。 他看着,雪后初霁,阳光下的那双眼睛。 他看到了,她眼里全部的悲喜。 都是他自己。 而,以何种名义存在的意义。 这答案,既有关于我,又怎会无关于你。 “佩里……”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答案。” 汽笛声传来。 “士兵。” 她说,止不住的眼泪滑落。 “乘上这列火车,你就可以回家了。 ” солдат士兵 грузовик列车 домой回家 是你。 不是我们。 “不……” 他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所触皆是一片冰冷。 火车到站了,夜色深处灯光闪烁。 这里是1942年的斯塔克未来展会。 作者有话要说: 虐不虐,你就告诉我虐不虐! 不虐我还有刀!玻璃渣也不少! ps be 还是 he 看看隔壁阿卡姆我能搞出来双杀的事情 评论评论评论 谢谢了您啊 第53章 命运和良知 所有的枷锁都被打破,所有的记忆都蜂拥至眼前。 再抬起头时,展会的灯光明亮耀眼。人声沸腾炽热。 他穿着刚入伍那年的军装,歪戴着帽子。脸上轻松愉快的神情还未被后来的那许多磨难所改变。 她穿着军装坐在征兵处的小桌子上,一步裙及膝,脚上是一双红色的玛丽珍鞋。 “我没想到离开的门居然也是个场景。” 她打了个哈欠,好像的确困的不行。 “更何况我也记不得那年具体发生什么了。你呢……巴基?” 他只是看着她。 “佩里。” 他或许终于理解了她想要的是什么。 在许多许多年以后的今天。 “佩里,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以后也不会——” “我讨厌自己。”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 然后她从桌面拿起一份征兵表格,打量他的眼神和从前初见时别无二般。 “要参军吗?啊,不对,看起来你已经是个……中士了对吧。” 笑声和眼睛是一样的清澈。 “我叫佩里·卡特,这里征兵处的登记员。” “……詹姆斯·巴恩斯。如你所言,中士。” 他语气温和,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无奈。 他还记得,他当然还记得。 那年的初遇,彼此的语气和现在全然不同。 没有这样俏皮,也没有这样温柔。 按佩里的话说,那实在不算是一段美好的初遇。 想要发给斯蒂夫征兵表格的不识相登记员小姐,还有正忙着和两个女孩子约会的情圣巴恩斯中士。 据佩里说,当时自己语气糟糕的就像是要把她摁到地上打一顿。 “卡特小姐?” 他收起失控的表情,换上一副记忆中很多年前的那副笑容。 他把手插·进裤带里,军装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的位置。 这样的詹姆斯·巴恩斯,连他自己都陌生。 “这样美好的夜晚,让一位漂亮的小姐一个人在登记处待着可太残忍了。” “一个人待着……很残忍是吗?” 出乎意料的答案。 “……佩里,斯塔克先生可不是展会上唯一的风景线。” “因为斯塔克先生已经死了是吗。” “……” 沉默。 她忽的弯起嘴角。 “别让你的舞伴等急了,巴恩斯中士。” 伴着灯光的闪烁,她一步步退回黑暗里。 他急忙说出一句话。 “说不定在前线我们还会再见!” 【“说不定在前线我们还会再见。” “前线?我以为你只是个……登记员。卡特小姐。”】 这句话是佩里说过的。 “前线……我只是个登记员,士兵。” 她嘴角的笑僵硬了片刻。 “穿军装的登记员吗。”他反问。 【“穿军装的登记员?”佩里笑了笑。“实际上你应该叫我卡特医生。”】 接下来是怎样的发展呢。 【“那我们在前线最好别见了,卡特医生。”】 她挑眉看向他。 “实际上,你应该叫我卡特医生。” 他露出一个很甜的笑来。 “救死扶伤的仙女吗?” “什么?” 她明显是愣了一下。 他一字一顿。 “我说,这样看来,佩里的意思,就是仙女啊。” 【“佩里?”他重复了一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了出来。“p—e—r—i,仙女?”】 “……不愧是能同时和两个漂亮姑娘约会的布鲁克林小王子啊。” 她用一种半是调笑的语气掩盖自己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 “看看你身后,巴恩斯中士。”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看到征兵处的广告牌就像是帘幕一样浮动着。 “苦难成了我的筹码,士兵。” 她从征兵处的小桌子上跳了下来,落在地上时撑了一下桌面。 “但现在,筹码清空。” 她掀起帘子。 “再见……不,不会有再见了。没有医生和士兵,也没有前线,那么体检也不会有了。” 她吻在他的唇角,他再想说些什么,也都成了沉默。 “我得说,这是再也不见了。” 她用力将他推入帷幕之后,一瞬间卷席而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伸出手去。 眼前重复着从火车上掉落的情景。 大雪覆盖了一切痕迹。 【佩里,只要存在就会有印记。】 可这回没有抓住他的手的人,是佩里。 * 巴基在LWL的地下室中醒来。 身下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还有一道蜿蜒至门口,显示了佩里离去的方向。 他几乎是立刻就要冲出去找她,可门口不偏不倚的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巴恩斯先生。” 索西摩端着一副礼貌中透着距离感的笑容。 “房东小姐让我送你到门口,您只要向东走不到一百米就能走出LWL的范围。到时候,您就会看见您的朋友罗杰斯先生——” “佩里在哪?” 他只是问这个问题。 “房东小姐很累了,巴恩斯先生。”索西摩一步走到他面前拦住去路。 “她看起来有点犯困有点贫血还有点需要去一趟医院,但您知道的,这里是巫师地,兰开斯特人对血脉相连的亲人一向是——” 他直接推开了索西摩向外走去。 “你找不到她的。” 索西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放弃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 巴基走出LWL之后果然如索西摩所说的那样找到了前来找寻自己的斯蒂夫。 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一开始还有些警惕。 直到巴基主动表明了自己的状态之后,斯蒂夫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佩里呢?” 斯蒂夫提起那个名字时多多少少有些戒备。 “她只是来带我解除代码的。” 他解释道。 “现在代码解除了,所以……就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所有的苦难,所有的遗憾。 所有。 * 她跌坐在床上,手腕上的血止都止不住的流着,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床单。 纱布在手腕上一圈圈绕过,血也一层层的浸透。 她忽然想起来这一回的伤口是用什么划开的了。 兰开斯特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刀柄上的玫瑰刻纹中的名字从中间划过。 因兰开斯特匕首而得到的伤口无法愈合,如果匕首作为一个魔法物件也有了灵性,那佩里严重怀疑他是在报复。 她躺在床上,望着床帐上的玫瑰和枝条暗纹,笑了笑。 手腕上的纱布已经被浸透了,可能止不住血的。但她既没有把自己泡在水里做出一副要自杀的姿态,也没有打一针抗凝血的针剂。 能不能止血,她觉得这件事交托给命数也不错。 贾斯帕以前说过,他们之所以能彼此容忍到今天,那完全就是因为他们都曾是被别人掌控命运的人。 所以同病相怜的他们都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掌握支配自己人生的权力——当然,贾斯帕后来进化成了掌控别人命运的爱好者,为此,他甚至去了九头蛇工作。 可今天的佩里似乎陷入了一种可笑的局面,那就是,自己辛辛苦苦争取的东西同样被自己放弃。并且摆出一副当初在伦敦塔听天由命的样子。 她不知道贾斯帕会不会被自己气死。 但他又不是自己要关心的人。 佩里真正要关心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很久很久了。 “里里,把手举起来血会止的快一点哦。”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有着一头颜色显眼的红头发,还有白白嫩嫩的皮肤。 他对佩里说。 “好久不见。” “……你怎么进来的。” 佩里下意识握住刀柄,坐起身来。起身动作太快,巨大的失血量让她说出口的话都是颤抖着的。 “就这么——”他耸了耸肩。“——贾斯帕的信物,有那个我就进来了。” “贾斯帕哪有什么在兰开斯特通行的信物!”佩里提高了声音。“他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给你吗——” 未完的话被伊恩的笑声打断,他斜倚在门口,嘴角带笑。 “里里啊,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呢。啧,不过也对,你是不会让冬兵杀人的,我们对这一点都是心知肚明对吧。” 佩里的手已经握不住匕首了,她的声音和手腕一样抖得厉害。 “伊恩·布莱克!看在贾斯帕的份上我不杀你……” “可我是来救你的。” 他几步走到佩里面前,浑身是血的女人立刻戒备的绷起身体。 “放松,里里。你放过我,我也不会真的害你,毕竟,我们都是看在贾斯帕的份上。” 伊恩露出一个单纯的笑,轻轻抚上佩里的手腕,以一种轻柔的力气卸掉了她手里的匕首。 “伊恩……我从来都不想杀你。” 佩里深吸一口气,止住呼吸里由失血过多带来的颤抖。 “可你最大的错就是,不该以一种朋友的姿态来骗我。你不该骗我,说是我的朋友。” “哪有说真话的九头蛇特工啊,我的小里里。”他叹了口气。 “若说对那些石头的研究,从二战时期的宇宙魔方,到前几天的心灵宝石,九头蛇绝对领先神盾局几十年。更何况我们还有除了斯特兰奇博士以外最优秀的神经科专家……” 说到这,他看了她一眼。 “里里,贾斯帕为你铺好了所有的后路,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他仅存的那一丁点的良知,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去学校报道了,这几天跑前跑后忙的要死,真的是没有存稿了,还能维持日更的我是神仙吧 日更这种东西,且行且珍惜。军训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多久能更新了。 ps,拔立事牙,我哭的不行不行的了,麻药劲过了之后我好疼啊。 第54章 命运和良知(2) 我是一个很糟糕很残忍的人,对于这一点贾斯帕认识的真的是很清楚很清楚了。 可是尽管如此,尽管我糟糕到这种地步,我还是想要可以有机会认识那些很好很好的人。 我希望我爱的人都爱我,希望他们永远都不会抛弃我。 可我知道这不可能。 伊恩最大的错就是,他不该以一种朋友的姿态来骗我。 他不该骗我,说是我的朋友。 * 上手术台的那天晚上,伊恩对佩里说—— “里里,如果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那么能否掌控命运的走向也不再重要了。你只是运气不好,又总奢望的太多。” 是……奢望的太多吗。 她想否认,她当然要否认。尽管在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的放弃之后,承认过往是一种“奢望”才算是明智的选择。但是,说实话,她总是不死心的。 的确,追求美好的过程很累很累了。可过往既然真实的存在着又难以忘怀,那么她就是会不死心的。 相熟的主刀医师罗曼诺夫医生对她笑了笑,叫起许多年前的那个假名。 伊丽莎白·贝克洛。 那是一段愚蠢的过去,可她是在为谁而愚蠢呢。 她不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也不想来一出自我感动似的好戏。 所有,她是为了自己。 这是佩里唯一能承认的了。 贾斯帕的那个玩笑啊,的确好笑,可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九头蛇的确有世界上最好的冷冻技术,也有世界上最好的神经科医生。 他们所有的最好,都是用鲜血堆积出的高度。 比如说喜欢做人体实验的罗曼诺夫医生在注射了某种秘密药剂之后,带着九十年来的实验和经验,成功登顶神经届的最高峰。 麻醉让她陷入了昏睡,她本来不想安于别人为她安排的命运的。可伊恩说,这是她欠贾斯帕的。 伊恩说的没错。虽然他并不知道贾斯帕现在身处何地,所做何事,又是为何人。 佩里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最开始是贾斯帕在对她重复伊恩说过的那句话—— “你是我的良知吗。” 他的语气充满疑问,事实上,这应该是佩里的自问。 她好像身处虚幻泡沫之间浮沉。 她看见了金发碧眼的玛格丽特和温柔宽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纵容的另一个玛格丽特。 她看见了冲美女抛媚眼,露出甜腻腻也贱兮兮笑容的霍华德。 她还看见了,巴基。 那么,这是一个梦吧。 这是梦吧。 佩里在一间四面洁白的病房里醒来。 她的身上不仅有脊柱神经的手术痕迹,在心脏附近,她也发现了一道缝合疤痕。 她是贾斯帕的良知吗? 如果是的话,那也未免太惨了些吧。可惜这种东西,也并不是人人都有。 良知,果然是需要代价的。 她早知道会如此。可是,如果就连长眠都无法解决当前的困境。 那么,她已经不想做别的选择了。 * 巴基·巴恩斯从来、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认识到佩里究竟是怎样一种性格。 因为从前的巴恩斯中士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和真正的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并不相配。 他不是没有发现过她的孤僻和不合群,别人的恶意排挤是一部分,可还有一部分则是性格使然。 敏感而极端。 他以前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些。 作为巴恩斯中士,他喜欢的是明媚俏皮的卡特医生。作为冬兵,他喜欢的是天真甜美的佩里。 可这些都不是她,起码不是真实的她。 佩里一直在接受各种各样的巴基,而可笑的是,巴基甚至从来都不知道真正的佩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他知道了。 他只是心疼她,非常非常的心疼。 对于兰开斯特医生第二次偷走冬兵的事情,她以为他会生气会怪她,可实际上巴基唯一想知道的,却是佩里为什么会把自己逼到那一步呢。 苦难不是筹码,佩里比谁都知道那一点,又怎么会轻易去做。 她对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到,连一点眼神的变化都会让性格敏感的她联想到千万种最糟糕的结果。 这样的佩里让巴基觉得难过又心疼。 但佩里不给那个机会去让他说明白了。 人生难免有遗憾,或多或少的,难以消弭。 可巴基不希望最无法消弭的,是佩里以为自己不爱她。 佩里是个爱钻牛角尖的,脾气有点古怪的姑娘。对于不重要的人,她的态度里往往掺杂了一点视而不见的意思,而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她的要求——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方——都说的上是苛刻。 可最后那些苦,都是她一个人吃完的。 比如说,她其实并不很在意伊恩的圈套和背叛,只是很难过。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过要杀了他。 也因为,她深知彼此的苦难都并不是如她在幻境里所言的筹码。所以,她不会让巴基再以冬日战士的身份再去杀人。 她做过很多很多,可她从来都没有说过。 巴基“年轻”的时候不大懂爱情和理解的比重,那时候可挥霍的时间还不少。来自布鲁克林的他歌颂美貌皮囊之下的狂欢,称之为爱情,但在上了战场之后居然也有幸见识到她身上半分独特美好。 那时候的自己以为,爱情本就是两个相异的灵魂在相互吸引,如果什么都能理解,那这恐怕就是友情。 这话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错,可套用在自己和佩里身上,那简直不恰当的离谱。 巴基在瓦坎达的生活宁静安逸,可他希望另一个人也是这样。 爱情和理解,套用在佩里和自己身上,那就应该是划等号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苦难不是玩笑,更不是筹码。 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吧。 巴基笑了笑,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佩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而他们彼此的了解,也只有彼此知道。 去往伦敦的渡轮码头人山人海,有人离开,有人回家。 他突然就想起佩里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在所有我爱的人里,最不爱我的人是你。”】 巴基皱了下眉。 他还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她眼里的绝望。 如果以今天的巴基·巴恩斯的名义存在着的意义有一个明确答案,那么他相信,这答案既然有关于自己,那么就不会无关于佩里。 【“士兵,乘着这辆列车,你就可以回家了。”】 是你,不是我们。 可如果答案有关于你,那要回家的,又怎么会只有自己。 如果这回没有抓住自己的人是佩里,那么就换自己去抓住佩里好了。 就像是1944年的前线小酒馆里的一支舞,先伸出手邀请的,也是自己。 汽笛声悠远。 渡轮,靠岸了。 * “是……巴恩斯先生?” 兰开斯特古堡大门前,索西摩快步上前拦住了他。 “房东小姐跟着布莱克先生离开了,她现在不在这。” “布莱克?” “布莱克先生说过,只需说他的全名您就会知道。” 索西摩微微一笑。 “伊恩·布莱克。” 巴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伊恩果然还活着。 “佩里有说她去哪了吗?” “抱歉您知道的,如果房东小姐不想——” 金属左臂猛地握住了索西摩的脖子将他提起。索西摩脚尖离地,脸涨的通红。 “我再问一次。” 巴基一字一顿。 “佩里,在哪?” “巫师门口做……做这种事情,您……不是……疯了吧?” “哦?”巴基的眼神冷着,手上的力气一点点收紧。 “可你比我更了解兰开斯特们到底是怎样的’团结友爱‘。” 索西摩勉力维持的笑一点点消失不见。 * 佩里从前说,兰开斯特的恶,早晚有一天会自食其果。 那时候巴基还是冬兵状态,所以对于不明的指令还是不懂。 可现在,他握着写了地址字条的手微微收紧。 巴基现在懂了。 佩里厌恶一个家族,或者也可以说是两个。 佩里厌恶抛弃,也厌恶背叛。 而佩里想要的也很简单,巴基现在相信他可以给。 抛去冬日战士的身份只身一人前往九头蛇基地的感觉如何? 他想起佩里浅笑盈盈的绿眸,轻轻弯起嘴角。 * 伊恩在单向玻璃后摆弄着手掌大小的电流开关控制器。 只需轻轻的摁一下,佩里心脏位置的装置就会让她痛苦无比。 优秀的九头蛇特工终于找到了比洗脑和催眠更好的控制别人的办法。 贾斯帕还有仅存的一点点良知,而伊恩没有。所以贾斯帕最讨厌、也是唯一讨厌他的,也就是这点。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只不过他也把良知放在了别人身上。 伊恩走进病房,对脸色和墙壁一样苍白的佩里露出一个笑来。 “早啊,里里。” 所以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其实还算是有良知的。 因为只要在一起,不就是个完美结局呢。 他看着佩里近乎麻木的脸,嘴角扬起的弧度依旧完美甜腻。 兰开斯特医生和冬日战士,他都要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 佩里知道自己要为别人的良知付出怎样的代价,但是已经无所谓了。状态基本上就是“还债”。 伊恩是故意留下地址的,因为他毕竟还是一个优秀的九头蛇特工啊。这里应该就可以看出他和贾斯帕本质上的区别吧。 贾斯帕是外黑内软,伊恩是外软内黑。借助卡梅隆小天使的脸你们可以参照一下隔壁哥谭杰罗麦的形象。 然后QWQ,今天是作者君生日啦 这一晚,我为自己不能做到最好而绝望 我想写最好的文可是我做不到hhh 明天就要坐车去上大学了,紧张兮兮,也牙疼兮兮。 第55章 亏欠和痛苦 贾斯帕视角 三头丑狗已经长的比我大了,可是要等到他完全进入成熟状态依旧遥遥无期。 抬手斥退一群长相清奇,就好像刚出伦敦塔并且“热心肠”来看望我的帕尔塞洛珀长的一样的阴尸。我长叹一口气。 等我出去,一定要把帕尔塞洛珀的头摁进后院荷花池里,我说到做到! 优秀的巫师这辈子总是要遇到一些猪队友,她虽然不是我的队友,是敌人。可尽管她愚蠢恶毒还软弱,我依旧是从来没有赢过。 伊恩说,这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把她当过敌人。 伊恩以为我最讨厌他的冷血,可实际上,我最讨厌他的直接。 我是一个没什么喜好的人,最擅长的就是讨厌。 我讨厌的事情和人那么多,如果要一一列举,恐怕比我从这个破门里走出去还遥遥无期。 地狱里除却火焰的红,就是漫长的昏暗无光。再这么待下去,我出去的时候可能会瞎。 那我更要把帕尔塞洛珀塞进水池里了! 说实话,直到今天我都不大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替她顶了锅。她亏欠我的,早在我刻意隐瞒了七十年的秘密里偿还的一干二净了。而我又不亏欠她的。 是的,哪怕我们打的再厉害,闹得再天翻地覆,七十年的隐藏让我们的旧账一笔勾销,谁都不欠谁的。 她和冬兵一起回LWL的那天下午,她拿起桌子上我准备送给她的玻璃笔就插进了我肩膀上。还冲我大喊—— 【“你是和我过不去,为什么还要牵连无辜的人!” “别叫我帕尔塞洛珀!”】 她不喜欢我叫她原本的名字,只想做佩里·卡特。 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帕尔塞洛珀。 我本来就为九头蛇做事,本来也没有告诉她的义务。在亏欠我的没有还清之前,看着她痛苦…… 我没有做错,伊恩也这样说。 可是如果我的痛苦要归咎在她身上,她的痛苦归咎在我的母亲身上,而我母亲的痛苦要放在兰开斯特家族身上,兰开斯特的又要算在约克…… 没有尽头。 所以,到底该怪谁呢。 这个道理,我是在决定了替她背锅的那一天想明白的。 我,理查德·贾斯帕·约克,本该作为王掌握一个时代。可现在只能栖身于最阴暗的角落去为别人卖命,一次又一次。 如果不是因为兰开斯特和她,恐怕不会如此。 不让我恨她简直不合理的过分,可让我恨她,却总能从她的所作所为里找出各种各样开脱的理由。 阴尸退场的不起眼角落里又来了长的更加奇形怪状而且恶心的类蛇生物,我划破手腕,血顺着指尖流下,在周身一百码的范围内画了个圈。 皱眉眯眼才勉强看清那东西的模样。 丑的比帕尔塞洛珀还要可怕,不如不看。 三头狗躺在我身旁啃着一块骨头,不知道是哪个可怜鬼,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定是个鬼的。 我把还流着血的手腕放到他其中一个头前让他舔了舔,舔到一半才想起来刻尔珀洛斯的唾液会阻止伤口愈合…… 我的脑子一定是因为帕尔塞洛珀才变得很糟糕。 “我猜。”我对着大狗自言自语。“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很难过,每天都在流毫无道理的证明自己软弱的眼泪。而她现在这么难过,起码有百分之五十和我有关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我就不笑了。 你是在后悔吗,理查德? 我问自己。 可是我没有答案。 * 二战的时候,我和伊恩在德国,他当时作为无限配方一代的实验品整日里担惊受怕谁都能欺负。 当然了那个时候我在九头蛇也挺好欺负的,所以他被安排过来给我当助手…… 还记得我当时为这个不合理的安排和斯特拉克吵了一架,最终结果是籍籍无名的我被以顶撞上司的名义被处罚。 现在的我站在比斯特拉克高得多的位置已经快三十年了,前几天让帕尔塞洛珀去他那偷石头之后就听说斯特拉克死掉了,真是可喜可贺。 践踏我的人都要死,和我一样被人践踏过的却可以成为朋友。 前者例如斯特拉克,后者例如伊恩。 而帕尔塞洛珀,正处于这两者之间。 伊恩说,我这是在她身上存放着自己仅存的那一丁点良知。事实上我觉得这话一点也不准确。 帕尔塞洛珀不是我的良知,她是我的……罚酒。 好吧还是用“良知”这个词更合适一些。 说起伊恩,我对背对着我倒还有几分可爱的大狗弯了弯嘴角。 那些年幼稚可笑不会识人,只觉得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谁知道撕开单纯的皮囊,里面竟是张牙舞爪的恶魔。 这是他的特别之处,也是我留他至今的唯一原因。 谁人撕开皮囊不是狼。 或在外,或在内。 活着成了他的奢望,那我满足他的奢望,他就会听我的话。 没了无限配方还能活到现在,这就是我收服这头狼的唯一秘法。 伊恩还说过,有的时候我和她的战争看起来就像是玫瑰战争时期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当时的我恶狠狠的嘲讽了他。 “你见过你一刀我一刀互相插刀还把对方扔进水里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吗?” 但是当时我没有反驳“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梗。 我注意到了,伊恩也是。所以他脸色很不好。 伊恩……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对他,我也只能是三分无奈七分纵容。 也不知道我给他俩铺的后路会不会用到,我觉得对于帕尔塞洛珀来说,除非她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否则我的辛苦基本上就算是白费。 只希望伊恩不要再一次违背我的意思在里面做手脚, 但要是再一次做些什么手脚,伊恩也知道我不会惩罚他,还会和他吃着爆米花嘲笑帕尔塞洛珀。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吗。 突然觉得自己在门口待得心态都老了很多。 我想出去,看看阳光。这里的气氛不比伦敦塔好多少。那里潮湿阴冷,冬天更是会冻得我生满冻疮。我讨厌老鼠讨厌蟑螂,也讨厌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 所以我用自己的血喂养那只大狗,他看起来长的的确很快。 伊恩还常说,如果当初带我出伦敦塔的人没有做后面那些讨厌事,也许真的会有什么故事发生。 这恐怕是道送命题。就像是我觉得帕尔塞洛珀的名字太长但是又不想叫她佩里也想和伊恩一样偷偷叫她里里一样,非常的送命。所以我从来都不答。 也不知道伊恩和帕尔塞洛珀在外面合作的好不好,九头蛇的工资可比神盾局高出去不知道多少。 从前她为佩姬·卡特和霍华德·斯塔克留着不肯跳槽,现在怎么也该想通…… 不,按照我对她的了解,除非脑子受到刺激,基本上无望。 那么,就全靠伊恩了。 他总是能为我办成所有我希望的事情,他是我最得力的手下,是我最信任的人。 没有之一。 希望伊恩的切开黑不会吓到她,希望他们相处的好。 希望他们不会打起来,更不会想着要了对方的命所以闹得彼此浑身都是血。 这样,如果在我出去之前还没有因为这里太昏暗而瞎了的话,他们甚至还能做到像我希望的那样。 那我可能激动的给他们一个拥抱。 * 佩里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拔下来比较好。 伊恩把一个不知道什么的开关随手扔给佩里,自告奋勇说要帮忙拔针。 然后,佩里非常相信他是故意的——针头以一种近乎直立的角度被扯了出来,手背上立刻出现一大片皮下瘀血。 “哎呀,里里,疼不疼呀!” “我要是说不疼,你一定很失望。” “唔,这样啊。”伊恩笑眯眯的指了指她手里的开关。“更疼的还在后面呢,你摁一下试试?” 佩里的目光落在手里那个黑漆漆的小开关上,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伊恩看她没有动作,直接拿了回来摁了下去。 心脏像是被一把钝斧头砍了一下,又像是被人踩在脚底反复碾压。 她疼的蜷缩成一团,喉头涌上一股甜腥。 “停下!”她颤抖着喊了出来。“伊恩!” 他这才慢悠悠的再次摁下开关。 “里里,这就是更疼的。” 一双盛满甜腻笑意的眼睛对上那双绿眸,嘴角含笑。 “欢迎加入九头蛇,兰开斯特医生。” * “他到了没?” 伊恩在办公室里打着哈欠。 门口的特工回答,“还未。” “那她到了没?” “兰开斯特医生已经到达瓦坎达。” 好戏开场。 作者有话要说: 贾斯帕说,帕尔塞洛珀是他的罚酒。 以冬有一首歌叫《罚酒饮得》 我想表达的在那首歌的文案里,网易云就有 好戏真的要开场了,哇咔咔 ps,你们看到这章存稿的时候我已经要去往大学了。还有一章在我的电脑里,字数还不够我最起码一章3000+的标准 如果幸运,明晚还有 如果我在学校不能用电脑码字了,那可能就得等着了 爱你们 记得爱我 记得评论 第56章 转机和危机 佩里来到了瓦坎达边界。 家贼最难防,无论是偷九头蛇的心灵宝石的贾斯帕,还是今天要见的瓦坎达振金走私犯。 可她没想到的是,今天是特查拉早就布好的一个局。瓦坎达正在准备开放,但对于渴望独享振金的人来说依旧漫长。所以,他想利用家贼一举铲除背后走私影响瓦坎达开放的团伙势力。 佩里看着把自己团团包围的瓦坎达战士,手摸上了腰间的枪又放下。 不远处监视自己的人早已跑到安全地带给伊恩通风报信,就像说好的那样,如果三十分钟之内不能解决这些麻烦,那自己心脏上的装置足以在更短的时间内要了自己的命。 佩里无所谓生死,但她不想以那么丑陋的方式去死。 但……她的视线从寒光凛冽的武器上转移到一个熟悉的惊愕面孔上。 她突然想起自己最初的渴望。 如果不能拥抱美好,那么能掌控命运也是不错的。无论如何,她现在终于看懂一件事,那就是伊恩虽然是贾斯帕最得力的助手,可他的所作所为绝对不能完全代表贾斯帕的意志。 比如说,心脏上那个会要了自己命的装置。 在别人的地盘上一对多连逃跑都是困难的,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的佩里被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眼熟的不眼熟的人围着。他们叽里咕噜,佩里估算了下时间,差不多要到被电熟的时候了。 “有起搏器吗。”她看向特查拉。 两个人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他点点头。 * 佩里回到了九头蛇基地,带着振金。 伊恩为奖励她在三十分钟内成功完成了任务,差点亲亲抱抱举高高。让佩里一巴掌呼开了。 一进总控室,一种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佩里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自如。她对伊恩露出一个笑来,也同样揉了揉他头顶卷翘的小红毛,其中一缕还支在外面。 “我去休息啦,午安。” “拜拜里里!”伊恩笑得温顺无害。 人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嘴角扬起的弧度恢复成冷漠僵硬的平直。 “跟着她。” * 他来过。 佩里深呼吸几次平稳心情,双手握成拳又松开。 她的手心在出汗,手指抖得比第一次握枪的时候还要厉害,整个人冰冷又僵硬。 她甚至有了一个可笑的想法。 不远万里的来找自己揪出去骂一顿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哈,哈……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根绷紧了的弦,再多一丝力都要绷!断!了! 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了监控室……她抬起头看了眼门牌,数字很恶趣味。 1917 她在迈进去的时候还有点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去—— 脚步突然踏空,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快速躲避让自己失去了平衡。 佩里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又被人猛地揽着腰抱起。 一系列动作之后,佩里现在被人抱在怀里捂着嘴,塞在门后。 她感觉得到身后人胸膛透过衣衫紧贴肌肤的温热,她不自然的动了动,想要挣脱,可力度小的连根细线都扯不断。 她突然觉得委屈,莫名的。眼眶红了又湿,最后凝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佩里。”他说。 “你身后有人跟着。” 重逢本应是冬天里的热汤,喝下一口全身都暖洋洋。可她没有回应,就是觉得委屈的不得了,莫名其妙的。 监控室里的人都被打昏捆了起来,跟着佩里的人在转角后发现她没了踪影,气急败坏的转身离开。 终于,他松开了紧紧捂着她的脸的手。 怀里的人被翻了个面紧紧包裹着,压抑着的哭声和抽噎让巴基难受又心疼。 “我来了,佩里。” 那一刻她才肯承认,一直以来,不管怎么逃避又或是放弃,她都是需要他的。 佩里呜咽着嘟哝了几句,谁都没听清。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来,绿眸里的水光消失的一干二净。 四目相对带来短暂的沉默,几秒后,她开口。 “给我一把枪。” 巴基毫不犹豫的递了过去。 “伊恩在西区的总控室,他手里有一个开关,黑色的,正好能握着的大小。”佩里顿了一下。“我在东区和南区给他们留了礼物,你把开关拿回来。明白了?” 脑子里过了一遍计划,巴基看着她,点点头。 没有问理由,似乎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像是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们彼此了解,一个眼神就是千言万语。 她本准备单枪匹马的完成这些事,可巴基来的时间刚刚好。 好到心里不安。 “对一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整,十五分钟后在监控室集合,我知道怎么离开。” 佩里说完这句话就要走,却被巴基一把抓住手臂。 她回身看他,张了张嘴。 “注意安全。”他说。“我有很多话还没说,这回你得耐心听我解释。” 她露出一个笑来。 “好。” 他俯身落在她嘴角一个吻,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 约定和承诺需要一个结果,而来日,真的可期。 巴基打开门,向西区总控室走去。 * 用起搏器电流能让心脏上的控制器短时间失灵,等它恢复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左右。 佩里本来给自己在基地里跑一圈留的时间就是不到三十分钟,加上来来回回的路程,时间正正好好。 可是巴基居然来了。 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搅在一起乱糟糟一片,她依旧是那根绷紧的弦,承受不了再多一丝一毫的压力。 她以为他会怪她、讨厌他,事实上应该是她害怕他会那么做。但结果是没有。 佩里的心里突然又出现了一点点希望,不多不少刚刚好。 她想要自己的命运就在自己手里,她想要可以和爱的人在一起。 很累了,真的。美好同自由一样代价高昂,她走到今天遍体鳞伤但她还是想要美好。 她还很年轻,这世界五彩斑斓的许多景色还未曾看到。 如今终于到他来找她了。 她看见了光,看见了最想要的,不过咫尺之遥。 * 南区是军备,之前藏着的东西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东区的大部分特工最近外派任务特别多,留给佩里的机会简直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她一路上撂倒了五六个个特工,消音管发挥了很大作用,扳手和撩阴腿也是。 她启动了定时设置,一路上陆陆续续捡了几把枪,总体来说顺畅的让人心虚。 佩里只用了不到十分种,她还有时间可以去西区看看巴基的进度。 她留给他的是最简单,也是自己最不好亲手做的活。 作为同租室友,他们相处的还算可以。可伊恩是在骗她。 想到这,佩里手下的动作愈发狠厉,一拳下去,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见。 这些已经足够多了,这是暗杀,再继续下去恐怕就是直接和剩下的十几个九头蛇留守特工面对面了。 佩里那耍流氓似的打法从来都不适合一对多,她最后检查一遍定时装置的设置,终于能安心的走向西区总控室。 * 西区一路上见到了几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特工,佩里瞥了一眼,脚步匆匆。 突然心情好。 死气沉沉了将近几十年(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压抑心情突然变好,佩里开心的脚步都轻飘飘,好像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走到总控室门口,隐约可以听见打斗的声音。佩里拿出别在腰间的枪,一脚踹开了门—— 就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拳直勾勾朝着面门打来。佩里下意识用枪托砸了回去,一转身,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枪也飞出去好远。 为什么……这么多人? 佩里顾不得细想,直接给冲过来的特工当胸一脚。 不远处,巴基以倒下的铁皮柜为掩体朝着对面射击,佩里下意识想要跑过去和他待在一起,可理智让她硬生生挺住了脚步。 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任务,不能拖后腿。 不能拖后腿,不能拖后腿。 她在心里念了几遍,然后同样躲在掩体后朝着对面的特工射击。 西区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她想了好几遍也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如果巴基花十五分钟都解决不了的地方,如果不是美国队长在对面,那基本上就可以跑了。 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佩里自己都惊讶。 手里的枪已经不剩几颗子弹了,佩里在脑子里最后规划了逃跑路线,余光瞥了眼巴基身上的储备和两人间的距离。 “巴基!” 只一个名字,铁皮柜后就扔来一把枪。 佩里朝着对面的管子上开了几枪,趁着混乱跑到巴基那。 “开关我不要了,炸.药都安好了,快走——” 巴基点了下头,却在转身后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一转身,门口斜倚着一个男人。 几缕红发翘在额前,白白嫩嫩的脸上满是单纯无害的笑。 他说—— “里里,你找的是不是这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 恢复日更可能要等军训之后 快完结了 番外卷真的会超级长 爱你们 记得爱我 第57章 自由和代价 苦难不是玩笑,更不是筹码。 他是条长河,所有人都被大水灌顶,而这条长河没有尽头。 * “怪不得贾斯帕都能欺负的你哭唧唧。里里你实在是……不算聪明。” 每说一句,伊恩都向前走一步。 巴基下意识把佩里往身后扯了扯。 “你以为监控室的门牌号为什么是1917?多么可爱的数字,你居然毫无反应。而且九头蛇基地什么时候会有那么多外出任务,这居然都能麻痹你的警觉?里里,你实在不是一个优秀的特工。还有,你安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在你走了之后就都让人拆了,现在已经回收随时准备再利用。九头蛇工资虽然高,但也是一分一分攒的呀。之前研发了七十多年的新冬兵计划彻底泡汤,你旁边这个旧的也可以再回收利用一下嘛……”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佩里对他絮絮叨叨的许多话已经烦到吐了,她瞥了眼身后的零散特工,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他向前一摊手。 “兰开斯特医生。” 又指了指巴基。 “冬日战士。” “本来就都属于九头蛇。”伊恩慢悠悠的补上了后半句。 “贾斯帕之前已经容忍了你太多次的放肆,所以是时候由我这个善解人意的助手来替上司收拾烂摊子了。” “如你所言,伊恩。”佩里又瞥了眼身后不断靠近的特工。 “你想要巴基不就是因为对他有信心吗?而现在基地还剩多少人,你比我还清楚吧。” “当然,清楚。” 伊恩一歪头,被包围起来的两人身上立刻出现了很多瞄准红点。 “你看,里里。我当然很清楚。九头蛇好歹是个创立了有些年头的组织,哪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你得对他放尊重些。” “这不是贾斯帕的意思吧?” “贾斯帕不会说些什么的。” 总控室里突然僵持起来。 过了一会,伊恩看了下手腕上的表。 “瓦坎达的心脏起搏器再先进也只是个起搏器而已……那么现在三十分钟到了哦,里里。”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股强烈的痛苦自心口爆发而出,整个人疼的像是被揉捏碾碎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 她喊的破了音,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巴基立刻接住了她,紧紧抱住。 蓝眼睛里的冰冷是盯得人透骨的寒凉,可伊恩就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士兵。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就算你现在真的要冲到我面前掐着我脖子当挡箭牌,我也会说出那句‘九头蛇万岁’然后……从容赴死的。” 巴基顿了一下,视线从伊恩转到佩里身上。 “我会带你出去。” 佩里疼的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 至于巴基说了什么,她也许一点也没听清。 清脆的啪嗒一声,开关弹起。 “里里,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我说……” 佩里喘了口气,依旧紧紧抓着巴基的袖子。 这让她觉得安心。 “——我好不容易活到现在,熬过了玫瑰战争、伦敦塔、二战、神盾局围捕和九头蛇追杀……伊恩·布莱克,我是疯了才会听你的话再去受那种折磨吧!” 话尾语调骤然抬高,柔冽的女声里透着股凄厉。 几缕头发黏在出了冷汗的额头上,佩里自嘲的想,自己的确是女鬼的样子。 “伊恩,不可能。” “真遗憾。”伊恩耸了耸肩,手里的控制器开关被他抛起又接住。 就好像开关只是个被他牢牢掌控的玩物,佩里也是。 “那么,不知道耗费了九头蛇更多时间与精力的巴恩斯先生能否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呢?” 他看向巴基,开关在他手里飞速旋转。 而巴基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 “就算是不同意你们也出不去。”伊恩俯身拿起一旁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我这边是必胜的局面,所以嘴再硬又有什么用呢?彼此都给一个台阶下不是更好?” 听到这,佩里撑着站了起来。 可她站的位置很奇怪,她把半个身子隐藏在巴基身后,好像是因为害怕伊恩要避开他,又好像不是。 “如果我死了贾斯帕也活不了。”她开口说到。 “兰开斯特契约书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伊恩。如果我死了,所有兰开斯特的巫师都难逃一死——”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呀。”伊恩用一种非常轻松非常天真的语气说起这件事,就好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样悠闲。 “我只是,会让你痛苦。” 他笑了起来,目光在开关和巴基身上流转。 “非常,非常的,痛苦。” 佩里迟疑了。 她突然觉得可笑,莫名的。 她以为今天的自己是时来运转,可结果居然是更黑暗的深渊。 她居然,又把巴基拖下水了。 但还好,还有一条退路。 * “匕首刺入敌人胸膛时手腕要上扬。这样才能避开肋骨直击心脏。佩里,你学医,应该知道对吧?” 1939年,年轻的玛格丽特这样问她。 可佩里就好像走神了一样,半天才回应。 “那……要是刺入自己的心脏呢?怎么才能一击致命?” “……佩里。”佩姬放柔了语气。“如果一个人想死,那怎么都活不下去。可是亲爱的,你的未来很美好,你得好好活着不是吗?” * 我的……未来很好……吗? 我可能没有退路了,巴基。 但是你得好好活着。 * 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银光一闪。 魔法这种东西隐藏在巫师的血液和诅咒里,比如说约克家那个老妖婆的诅咒,比如说被诅咒的佩里的鲜血。 古一之前对她说,这是一个“杀身成仁”的办法,如果有别的出路,那就千万千万不要选择这条。 佩里没有“杀身成仁”这样伟大的理由,她是为了自己,她的目的无比自私。 可如果古一那些年看到的“永远值得人期待的未来”结果早已注定,那么佩里还有什么别的路可以选择呢。 过去的已然过去不必再提。 但是未来永远是神秘而值得期待的。 她看不见自己的未来了,那里一片黑暗。 可在巴基的未来,她看见了光。 伊恩还在等着佩里无可奈何之下的妥协,可他注定要失望了。 佩里轻轻靠在巴基肩上,而巴基依旧保持着那个保护的姿势,脑子里飞速想着闯出去的方法。 她看着他的侧脸,就像是1944年的前线小酒馆里,她盯着突然邀请自己跳舞的巴恩斯中士。 那个眼神里有什么,佩里直到今天也说不清。 也许以后也没机会说清了。 “我通知了斯蒂夫。” 佩里突然说到,神情里再没有那种紧张了。 她现在非常的坦然。 “哦,里里,不要那么幼稚。” 伊恩很明显是把佩里的从容当做了对“美国队长是救星”的过度迷信。 “就算伟大的美国队长和他的复仇者联盟……哦我忘记了,那个救世组织因为巴恩斯先生解散了。”他恶意的瞥了一眼巴基。“我重说,就算是当年的美国队长和他的咆哮突击队,要是这么单枪匹马的闯进我严密布置的基地,那也要完蛋。” 而佩里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兰开斯特擅长留后路,你跟了贾斯帕那么多年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里里,你现在没有后路。” 是,我没有。 可是巴基得有。 自由的代价向来高昂,我们同样深知这一点。 * 匕首划过肌肤的声音很轻,轻的佩里自己都听不太清。 可是那微微的刺痛感却是真实的。 她也想要一个光明的未来,可是没有了。 “伊恩,如果我答应你,那么我是否有提出条件的资格呢?” “当然!”伊恩见她同意了,兴奋的一拍手,场地中央两人身上的红外线点立刻消失了大半。 “只要不过分,当然了,除了一些你知道的规矩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我们一早就准备好了新的程序,这简直是我做过最划算的买卖……” 伊恩还在喋喋不休着,巴基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了三个可以攻击的点,胜率渺小的几乎没有,可他得试一试。 哪怕是为了佩里,他得试。 半靠在他肩上的佩里感觉到了他身体一瞬间的紧绷。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然后,巴基听到了锐器刺入皮肉的声音,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他下意识想转身,可是佩里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回头。 伊恩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的笑一点点僵硬了下去。 “拖延时间是个不错的办法,聪明如你也会自大轻敌。” 佩里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解脱。 现在,她才是赢家。 巴基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反握着佩里的手腕一个转身,却只看到了一个胸口上插了一把匕首浑身是血的佩里。 闪着淡淡金光的血不断涌出,可她在笑。 “佩里……” 巴基拼命的摁压她的伤口,可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逝。任何补救措施都无济于事。 他的眼神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慌乱起来,只是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他摁着伤口的手发抖。 身体里像是一把钩子穿过,又将人向后勾去。 场景骤然变换,他们落在空旷的柏油路上。 这是一个糟糕的逃跑方案,可这也是自由的代价。 “伊恩,你看,这就是我的退路。” 佩里弯起嘴角,可眼泪也跟着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军训时期的福利。 这一章的逃跑方法解释一下就是——很多年前古一对佩里说,巫师的魔力在血液里,越多能力越强,以生命献祭就可以做任何事。 当时他们谈到了一个过去和未来的问题,从某种角度来说,一切早就从佩里出伦敦塔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而古一看到了佩里多年以后的选择。 这一章就是佩里的选择。 自由的代价向来高昂,第二卷 提过。 第58章 冬天和等待 传说中有一种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 那歌声比世界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 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寻找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 然后,她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刺上,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歌喉。 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上帝也在苍穹中微笑。 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 九头蛇基地里,伊恩看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的匕首发着呆。 他没想过是这样……不,他知道佩里到底是怎样的人,因为本质上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他了解佩里,就像是了解自己。他知道她敏感脆弱爱走极端……可走到今天这一步,却是情理之内意料之外。他一直在逼她成为疯子,逼她成为自己可以利用的人,可他没想过…… 会是这样的。 也许,自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她。 也许,本质上,他们并不是同一种人。 伊恩突然又想起贾斯帕来。 如果佩里死了,那他也就间接害死了贾斯帕。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佩里终究没有自己那么糟糕么? 自己和佩里在本质上不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只有佩里才会是贾斯帕那仅存的微末良知。 地上的血最终凝成沉重的黑色,伊恩冷着脸捏碎了手里的开关。 * 巴基·巴恩斯紧紧抱着佩里·卡特。 他奔跑在漫长的、似乎是没有尽头的路上。 这样的场景是似曾相识的,就在1944年的前线军营里,被一枪打爆了大动脉血流不止的军医佩里和神枪手巴恩斯中士。 那天的巴基看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几乎没有力气也站不起来的佩里,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不是因为这样恐怖的严重伤口,而是因为受了这样伤害的人,居然是佩里。 那个下手狠毒嘴上也不留情的军医。 战争让姑娘们变得比男人还男人,可他亲爱的姑娘啊,终究还是个需要自己保护起来的姑娘。 受了伤依旧强撑着开玩笑的佩里,眼神里的慌张淡的几乎不存在,相反的,却有一种近乎于欣喜的别样情绪。 他爱的姑娘身上有一种和平的气息。 当年以为是那样,可实际上,他爱的姑娘只是没有对于生的渴望。 可他还是爱这个姑娘。 怀里气息奄奄的女人动了动,沾染了血迹的纤细手指攥上他的衣领。 “不是的,巴基。”她说。 “我想好好活着,从来都是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 他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句话。 像是在刻意的去弥补过去许多年里缺失的理解。 “……我知道,佩里。” 他哑着嗓子,呼吸因为快速奔跑而紊乱,可依旧脚步不停。 “相信我,你能活着,真的。” “没有医疗翼。” 她虚弱的笑了笑。 “那些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 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他摇了摇头。 承认一些事实的确艰难。 那些美好,已经过去很久了。 而留下的,只有沉重的苦难。 佩里选择的退路,不是为了自己。 她只想着报复,可现在还有巴基。 她在瓦坎达的振金交易里消失了十分钟,不仅用起搏器短路了心脏上的装置,还转达给了特查拉和斯蒂夫有关于自己了解到的九头蛇的一切信息。 作为帕尔塞洛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一点就是——害的自己失去的,是九头蛇。 喉咙里充满了自胸腔涌来的鲜血,她再想说些什么,也都成了一片含混的咳嗽声。 这和不愿回应将要回到外面世界的玛格丽特·兰开斯特不同,这回,她心里有许多许多的话,但窒息感让她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她想说,其实我想活着,好好活着,一直都是如此。 她还想说,虽然活的很糟糕,但自己真的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用死来解脱。 但是死能解决一些问题,她只能这么选择。 人生中被教导解决问题的第一个办法就是逃避,一次便是五百年,又屡试不爽。 可这次,还没真正意义上的想好,身体就早已做出了决定。 自由的代价向来高昂,但既然是为了你的自由,那这就很值得。 她看着自己握着的领口,冰冷从指尖开始向上蔓延,最终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 手一松,却在掉落途中被巴基紧紧握住。 “我在,我在,佩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向前奔跑。 “快到了,我已经看见斯蒂夫他们了。” 佩里没有向前看去的力气,事实上,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死亡的前一刻被无限拉长,痛苦又难熬。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话没有说出口。 在不断奔跑的颠簸中,她恍惚想起来在作为军医卡特勇追吉普车负伤的那个晚上,同样抱着自己奔跑的巴恩斯中士。 那是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不用自己一个人担惊受怕。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也许一切就是那样开始的。 指尖的冰冷蔓延至整个手臂,那夜她没有觉得无助,现在也没有。 因为巴基在。 只要在,那就好了。 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那就好。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巴基又说的许多话也都跟着模糊着。 她仿佛身处一片虚幻之中,浑身都轻飘飘的。 寒冷深入骨髓,血液冻结停止流动。 她讨厌冬天,讨厌寒冷,因为那代表了痛苦,代表了分离。 她想起来很多很多未完成的约定,未说出口的话。 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突然想告诉他一句话。 可喉咙涌出的血堵塞了全部心意,她只能侧身靠在他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 他仍在跑着。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甚至感觉不到呼吸。 可他仍在奔跑着。 * 瓦坎达是个好地方。 有山有水有草原。 佩里以前说过她最喜欢森林,曾经尝试过在LWL外面种过很多树,想着六个世纪怎么也能看到点森林的雏形。可最后居然只是变成了一片树林。 还是很多男巫女巫去搞事情的小树林。 如果佩里在的话,她应该很喜欢瓦坎达外面的森林。 那是一种很浓重的墨绿,透着点黑,像是她的眼睛。 巴基坐在帐篷前,不久前刚刚挂掉和斯蒂夫的视频电话。 他和斯蒂夫说了说最近的日常,还开了不算好笑的玩笑。 尽管他还是看得出斯蒂夫对佩里存在一些……说不上是偏见吧,只是不理解。 但遗憾和悲伤是真实的。 如果佩里知道了,她很可能会冷冷的嘲讽一句—— “他肯定是看在玛格丽特的份上才不至于对我思想教育。” 那么自己会怎么回答呢? 一时间,他竟有些慌乱。 那么佩里,你觉得我会怎样回答呢。 如果你真的这样说的话。 风吹过草地,卷起青草的香气。 巴基看着遥远的天空,蓝眼睛里的光亮一点点暗了下去。 如果此时此刻你在我身边,那么你会做些什么呢。 苦难不是玩笑,然而重新拾起苦难似乎也不算难。 等待漫长又难熬。现在,又都是孤身一人了。 前线军营里横冲直撞的吉普车,一脚踹碎玻璃的任性军医,抬手撕了裙子就往伤口上倒酒精不打麻药就取子弹缝伤口…… 就连这样的记忆都是美好的。 当然,前提是神枪手巴恩斯中士枪法够准,跑的也够快。 手腕上的淡淡红色印记还在,那是在罗马尼亚的小公寓里,偏激又迫切着的女人不顾重伤又在手腕上开了口子画阵法。 【“从此以后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丢弃。 直到我的灵魂坠入地狱,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那天的誓词说的像是结婚宣誓,巴基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可如果是,那这样也挺好。 她说她有一次做梦梦到巴基求婚之后就消失了。 在那次掉下火车之前。 就算作那天的誓词就是真的结婚誓词,留在手腕上的印记充作戒指。 那么巴基·巴恩斯和佩里·卡特已经成为了夫妻。 手腕上的痕迹淡的几乎没有,巴基看着那些红痕,就好像佩里只是出门了几天,很快就会回来一样。 是的,如果佩里找不到回家的路,那自己就可以出门去找她了。 来自六个世纪前的女巫小姐有些任性自我、有些冒失莽撞、还有些敏感尖锐。这样的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谁都不会放心的。 所以,我会去找你。 曾经说好要在战后展示雪地种玫瑰的神奇技能,也约定要去看一百场电影。 而现在,已经是战后很多很多年以后。 是时候实现承诺,履行约定了,佩里。 你找了我那么久,现在我来找你。 我们都知道等待漫长又难熬,所以请别让我等待太久。 不要太久。 佩里,求你。 这一次,别让我等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军训之后要大修 啊啊啊我写的什么东西啊 我的读者们请给我建议吧 军训让我不会写东西了! 思路都是断的! 第59章 佩里和巴基 如果贾斯帕不提,那么这世界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在帕尔塞洛珀洗礼那天的异象到底是什么了。 被世人称为凛冬玫瑰的陶顿战争中,兰开斯特军落败后无处可逃,只能跳入冰冷的河水中。 然后,大部分人冻成了六个世纪前的美国队长,并且没有机会解冻。 看起来似乎是约克军获胜,可爱德华四世的妻子,那位不列颠岛最美的女人——伊丽莎白·伍德维尔,她的兄长也同样死于那场战役。 惹怒女巫的后果很严重。 陶顿战争惨败结束那日,兰开斯特公爵夫人有孕。 后来,在受洗的大好日子里,一个本该是英格兰红玫瑰盛开的季节里。 神父高举婴孩的一刻,天降暴雪。 传言说,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自存在于母胎中便给兰开斯特家族带来了陶顿战争的不幸。 传言又说,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象征着寒冷的冬季风雪与死亡。 传言还说,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身负诅咒与原罪,她是女巫是不详。 可贾斯帕记得在自己还是理查德·约克的时候,在那个突降暴雪的清晨,母亲轻声慢诵吟唱咒语,自双手掌心幻化出洁白而冰冷风雪时的样子。 究竟什么才是原罪,什么才是不详。 就算是贾斯帕自己也进了伦敦塔的那天,他也不明白。 后来,就有了帕尔塞洛珀被抛弃于伦敦塔和七年的囚禁。 这便是当年的异象。 * 而对于佩里和巴基,凛冬的玫瑰和其他许许多多的诺言一样,最终成了玩笑话。 从此以后,再没有生离,只剩死别。 * ——不是的。 * 今天早上佩里醒来的时候,浑身都疼。 贾斯帕瞪了她一眼又白了一眼,导致她初步判定他得了癫痫。 当然,是误诊了。 贾斯帕·兰开斯特今天心情不好。 他说他以为聪明懂事的办了愚蠢至极的事情,他以为真的很愚蠢的人办的事果然不聪明。 他说他连呵呵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说,抱歉。 他又白佩里一眼。 佩里和他说,我要去找人啊,能不能走。 他说,当然不能了,你不要整天白日做梦以为自己怎么作都不死,连休养都不用的。 她说,上次被你们九头蛇的罗曼诺夫医生扎个对穿不也是活着了? 他反问,上次你睡了多少年? ……多少年? 佩里想了想,又躺回了床上。 佩里讨厌等待。 这和讨厌冬天是相同的程度。 “还有一件事。” 贾斯帕不自然的侧开了目光。 “你的诅咒解除了。” “……所以?麻烦说点我的智商能听明白的。” “诅咒给你不幸的命运……还有能力——” “好了我明白了。”佩里立刻打断他。 但他又立刻补了一句。 “在你决定捅自己一刀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个结果!” “我知道我知道……”她慢悠悠的重复着。 “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如果这一切带来的是不幸,那现在的结果简直不能更好 “我觉得你并不明白结果到底是什么。”贾斯帕加重了语气。 “除了感知和催眠,你将失去——” “还剩了两个,这不是很好——” “——包括作为女巫的寿命。” 佩里顿了一下。 “……已经活了差不多六个世纪,我赚的比别人多多了。” 许久。 “好。” “还有最后一件事。” “有完没完呀,一气说完……”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属于兰开斯特。” 房间里安静了一刻,下一秒,语气变得和从前天差地别。 “那契约书……?” “从今以后。”贾斯帕又重复一遍,一字一顿看着佩里说到。 “从今以后,你不再属于兰开斯特,不是兰开斯特的女巫,名字也不会在兰开斯特的契约书上。换句话说,你自由了。” 话音未落,佩里一下子就冲上去抱住了他。 然后两个人就都愣住了。 她想说一句谢谢,但对于当年的所作所为似乎还差了一句抱歉。可佩里和他恩恩怨怨这么多,到底又是谁欠谁一句抱歉、一句道谢呢。 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愣住了。 “自由的代价高昂。” 他一边慢条斯理提起那句话,一边扶着她坐回床上。 “可你付得起那代价。” “这又不是第一次,你怎么那么惊讶。” “罗曼诺夫那次我只以为是因为你脑子不好使……谁知道你……是那种原因。” 贾斯帕顿了顿,掏出打火机似乎是要点烟,却又把烟盒收了回去。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会抽雪茄。”佩里瞥了眼他手里的烟盒,用一种刻意嘲讽的语气说到。 “烟是什么的?” “我雪茄没了。”他拿着烟盒的手绕开了她探过来的视线。 “还有一件事……” 佩里本想学着他的样子翻一个白眼,可是在听到后面那句话之后又算了。 贾斯帕说——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皱起眉。 “你这里还要发展出什么剧情吗?” “不不不不是。”他摆摆手。 “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以后彼此没有牵扯、不相关,自然不会见面。” 听到这句话,她居然一句话怼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时间越久,离开的人就越多。 玛格丽特说,人们都是要走的。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那好。” 佩里只能这样回答。 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句抱歉。 “帕尔塞洛珀,我得替伊恩对你说句‘对不起’。” 佩里看着他,侧了侧身子。 只说—— “谢谢。” 他转身离开。 然后,彼此心知肚明。 抱歉不会得到原谅,感谢也不会被接受。 而从此以后,承担起兰开斯特复杂命运的只有贾斯帕这个原非此姓氏的外族人。 至于佩里,彻底获得了自由。彼此未来再不相关。 也许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那天早上佩里这样想。 * 失去能力只有一点糟糕。 那就是连从前在手腕上设下的联系阵都不能好好使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念巴基,所以即使是最后一道防线的感知,现在也混乱成“哪里都能感知到巴基但是他哪都不在”的无头苍蝇状态了。 佩里偷偷去过瓦坎达,可是巴基甚至不在那里。 那么应该在哪呢。 佩里不知道,她突然又陷入了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里。就像是战争结束后的那些日子,麻木又无奈,就算让出色的医生去做护士甚至保洁也无所谓。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就连禁锢自由的最后栖身之地LWL都不能去,佩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罗马尼亚的那个公寓了。 可是到了之后才想起来,作为曾经追捕冬日战士的地点,巴基是绝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的。 这样,她就突然又想去看电影了。 是那种甜腻的、无脑的爱情喜剧。 那种自己从来没有尝过的简单感觉。 电影开场之前,她抱着一桶爆米花在门口站着,就好像是在等着谁。 过了一会,直到工作人员来关门她才如梦初醒。 没有谁要等着,这场电影会赴约的只有自己。 * 巴基走过记忆里的布鲁克林区,走过二战西部前线旧址,走过曾经困住她七年的阴冷伦敦高塔,还走过罗马尼亚的一间破旧公寓。 可他没有遇见她。 就像是等待的一个结果永远遥遥无期。 不知道未来还要等多久,可现在寥寥数月的时间便已经是如此难熬。 他还去了那个熟悉的广场,凌晨天色阴沉沉,周身被秋末冬初的寒冷裹挟着。 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可没有熟悉的人。 巴基经过长椅的时候,广场旁边的电影院迎来午夜场的人群第一次散场,人们涌出大门,惊起一大片灰白色的鸽子呼啦啦乱飞。 洁白的羽毛,鲜红的喙。 世界一片阴沉冰冷,只有一点是温暖鲜活的红。 我大半生和风雪作伴。 只剩你。 巴基垂下头,缓慢收敛起眉眼中的情绪。 他压了压帽檐,继续向前走着。 * 如果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那么所有的错过都会变成真正相遇前的铺垫。 真正的相遇…… 出了影院的佩里脑子里回想着甜腻过分的电影情节,轻轻弯起嘴角。 她只见过不断的错过,至于真正的相遇。 如果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 如果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 灰白色的鸽子从眼前飞过,凌晨的广场上两桶红色的玫瑰格外显眼。 她慢慢的走向那个卖花的老妇人,就像是不久又很久以前的那个凌晨一样。 她还是不会罗马尼亚语,身边也没有会这种语言的人。 但她只是盯着那束红艳艳的玫瑰,就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来。 “我要玫瑰。” 她又补了一句。 “红的。” * 他看见了广场上除却鸽子尖喙以外唯二的红。 她听见一句自己并不了解的语言,内容陌生,声音却熟悉。 一大束玫瑰被递到蹲在水桶前的女人怀里,她依旧愣着,可眼泪却活跃的过分。 他们一颗一颗砸在柔嫩却坚韧的花瓣上,然后滑落在大理石地面,化成亮晶晶的碎片消失不见。 如果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 那么这世间所有的怆然悲痛,就都会化作丝丝缕缕的甜。 如果茫茫人海中能够相遇。 那么在真正的相遇之前,不断的错过也就成了铺垫。 那么,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起身,转身。 他们拥彼此入怀。 * 过去的已然过去不必再提。 而未来,真的可期。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 * 正文正式he啦! 以后就是无限种可能的番外qwq 都正文完了,小仙女们为什么不给我评论呢 ←_← 第60章 那些被遗忘的 一九四四年的风雪尚未卷席过欧洲西部战场的时候,寒冷的西伯利亚就已经被大雪覆盖了。 上面下来指令说,东部战场急需医疗支援。战略科学军团自然是被排到了第一个献身的位置上,而卡特医生,则是千万人抽身后退后那第一的第一。 “他们……终于想起来我是个医生了啊。” 佩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医疗帐篷里清理手术用具,从浅盘子里捞起蘸着酒精的银亮锋利刀具,她挑眉反问。 “隔壁医疗翼的小护士格林小姐呢?” 来通知消息的士兵没有回应,只是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她冷笑一声。 说好的上了战场就相当于一种自愿的牺牲,可是现在呢? 谁都不想死,谁都不想。 咆哮突击队出任务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更何况这种事情的推诿也根本没法劳烦他。 而玛格丽特和霍华德更是没有权力在这事上插上一嘴,虽然他们都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尽管她有一万种可以不去的方法理由甚至是借口,可现在,她不想他们为自己这点小事为难…… “好,我准备一下,下午就走。” 她难得的对不熟悉的士兵露出一个笑来,以至于那些在医疗帐篷里排着队等着包扎的士兵也都愣了神。 从来没人见过卡特医生笑,他们只见过她面无表情的在伤口上泼酒精时的样子。 只那一刻的晃神,他们竟然也不能确定在容貌上,格林护士和卡特医生究竟是谁更胜一筹了。 可要去当战地医生的那个医护人员,还是佩里。 这实在不算是什么大事,谁都没有惊动,除了曾经被列入选项里的格林和卡特。 吃午饭的时候,佩里和步履匆匆为咆哮突击队事宜奔忙的玛格丽特打了个招呼,走过一个转角,又碰巧看见了正在和一个长相甜美的小秘书调情的霍华德。 佩里一脸了然的挑眉眯眼表示“你可以啊霍华德”,而妇女之友则朝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个贱兮兮甜腻腻的笑作为回应。 那天下午,佩里打包好了所有需要的医疗用具,足足装满了大半个吉普。而她自己的行李,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背包。 她不会俄语,可她要去支援苏区战场。除了上面发下来的一个身份证明的小册子,她比“单枪匹马”还要孤身一人。 距离和巴基原定下次见面的日子还有一个月,而自己这边的支援计划也定了两周。 她不知道只派去一个医生和一车的医疗用具有什么用,如果当时玛格丽特或者霍华德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他们都会告诉她这只不过是政治手腕而已。 其实佩里也不是不懂,可是懂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她还是一个人踏上了路程。 到达苏联反法军队驻地的时候,正巧碰上他们开拔。 更巧的是,他们那个医疗队里一个男医生会英语,反正都是工作上的事,不会俄语的佩里也只和他交流就足够了。 “你好。” 面容清俊身材偏瘦,标准的斯拉夫式高鼻梁上还带了金丝框眼镜的医生朝她摆了摆手。 “我是苏联384军的随军医生,你叫我维克多就好。” “叫我佩里。”她缩了缩脖子,尽量不让自己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 “佩里·卡特,隶属于战略科学军团。” “战略科学军团?”他像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组织的名称似的,又因医生的身份对它展现出来极大的兴趣。 “是一个新设立的组织吗?” “我们那个组织最成功的实验品是美国队长。” 佩里随口说了一句。 维克多立刻露出一副十分惊讶的神色来。 “我大学主修的神经科!超级士兵血清对人体神经改造这个课题我一直特别感兴趣——” 未完的话被汽车的喇叭声打断,维克多和车上的人用俄语说了几句,然后就是军队的漫长行进旅途。 不得不提的一句是,由于风雪和物资种种原因,佩里来时的吉普现在不仅装满了医疗器械,也塞满了伤兵。 所以,她要和苏联的医疗队一起步行了。 这是漫天风雪里的长途跋涉,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一直到她和维克多两个人在队伍中后位置上走过好长一段距离之后,佩里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卡特医生?卡特医生?佩里!” 她突然回过神来,惊愕的望着身旁的维克多。 “抱歉……”她皱了下眉,打量了一圈周围。 雪已经不下了,可天还是阴沉沉的。 “抱歉维克多,我走神了。” “我还以为你被残忍薄情的西伯利亚冻傻了。” 他说了句俏皮话,然后递过去一块巧克力。 “刚才忘了说,欢迎来到苏联。” 佩里象征性扯了下嘴角,接过那块糖。 “真是荣幸。” * 战地医生和前线军区医生最大的不同是—— 后者可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并且在不作死的情况下平平安安直到胜利。 而前者,不仅日常灰头土脸,甚至还会很有可能会牺牲。 这一点从前佩里只是知道,但她并不清楚。 可现在,她清楚得不得了。 伤兵躺在担架上从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撤离,摁压伤兵伤口的佩里大步跑着努力跟上他们的速度。 炮弹在身后一个个接着炸响。 最后一个,落在他们身后不足五米的地方。 她听见无数俄语的指令,而一声英语的大喊在其中格外突出。 “趴下!” 然后她被人从身后扑倒。 巨大的爆炸声响让她的脑子嗡嗡响了好久,等到她终于能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轮进攻已经结束了。 后来她抬起头所看见的,也是她以后努力遗忘的。 佩里突然想起来刚才把自己扑倒的人。 她猛地转身,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整个战场上唯一会用英语说那句“趴下”的男人。 那天晚上,她给维克多做手术清理弹片,足足有六块。 * “如果有一块弹片的位置在重要器官上,那你就会死的。” 醒过来的维克多看了看自己身上缠的严严实实的纱布,又看向佩里。 “你是国际支援嘛……” “这毫无理由,维克多。” 她抱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医疗帐篷里满是酒精的味道。 他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血色,维克多张了张嘴,好像是要辩解些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毫无理由。” 佩里又补了一句。 “这里是战场,不管发生什么你应该先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维克多,如果因为什么愚蠢至极的理由而让我背上一条人命的话,我会愧疚一辈子——” “——我妹妹也有一双绿眼睛。” 他突然打断她的话。 医疗翼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改变了。 夜晚的医疗翼里满是伤兵的细碎哀嚎,偶尔还会有几句梦中低语。 在堆满医疗器械箱的角落里,说英语医生们冷静清醒的样子和外界的痛苦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这样说也是不对的。 因为佩里冷漠,维克多却不是。 “我妹妹七岁生日的那天,被纳粹杀死在了斯大林格勒。” 佩里一瞬间的失神。 有些人在七岁那年会获得救赎,可有些人不会。 她突然想到。 “我很遗憾……” 过了很久,佩里才说出这样一句干巴巴的话来。 “所以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想。” 维克多扬起嘴角。 “你七岁的时候,应该也和我妹妹差不多,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亮晶晶的。” “……维克多,你救了我,应该得到感谢。但是我不得不说,下次,请你先管好自己——” “——从前我没能救我妹妹但是现在可以了。” 他只是盯着那双绿眼睛,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在意识到些什么之后又把手收了回来。 “你不必觉得亏欠……” “我不会的。” 她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像是突然竖起尖刺的刺猬。 那时候的佩里突然发现,除却那些自己本以熟识的人以外,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别人的好意。 想要,又不敢要。 谁又知道是不是某一天就会失去呢。 如果当初没有接受,那么失去了也不会难过吧。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当时,佩里会拒绝巴基那盒巧克力的原因了。 维克多看着满是戒备姿态的佩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点别的吧,你大学是在剑桥医学院上的?” 佩里看了他一眼。 “没错。” “我就知道……”他叹了口气。 “我看过了美国那边给的你的资料,我比你早毕业几年,如果同届,说不定……不对,我是神经学,你是……你是什么来着?” “临床医学。”佩里又补了一句。 “后来我还选了药剂学。” “啊,那你能都坚持下来真厉害——” “我有一门挂科了。” 那天晚上的对话,后来以佩里成功把话聊死作为结束。 * 原本计划着只有两周的支援时间突然被延长。 这世上本就不少各种意外,佩里塞进嘴里一块merci的酒心巧克力,咬碎糖壳,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 那一盒merci支撑了她在寒冷的西伯利亚作战地医生的漫长时间。 “六点钟启程。” 维克多收拾好手术包,看着佩里。 “这次是384军正面和纳粹交战,比以往更凶险。” 佩里扔进他怀里一块巧克力。 “照顾好自己再说。”她又补了一句。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呢。” “呃……如果去掉那些复杂的中间名加上姓氏的话。” 他扶了下金丝镜框,抬起头看着佩里,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我叫维克多·罗曼诺夫。如果佩里你不嫌麻烦,偶尔叫我一句罗曼诺夫医生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问写不出来,战时被遗忘的过往倒是写的流畅 神经科的罗曼诺夫医生,你们还记得他吗 第61章 那些被遗忘的(2) 在九头蛇科研组里,谁都知道性格暴躁脾气古怪的神经学罗曼诺夫医生最痴迷的项目是美国队长。 一痴迷就是七十多年,可是依旧毫无所获。 超级士兵血清对人神经系统的改造,就好像是他永远攻破不了的谜题之一,也是在他面前最不能被提起的词语。 充盈着各类冰冷医疗器械的实验室里,脸色比墙壁还要过分苍白的男人转着手术刀,锋利的刀片顺着指侧飞了出去,狠狠的扎进了桌面。 与此同时,实验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 冷冰冰一个词,从毫无血色的薄唇间吐出。 门缝间露出一个姜红色的小脑袋来,脸上还带了点婴儿肥的九头蛇特工探头看了他一眼。 “维克多,晚上好啊。” 维克多·罗曼诺夫瞥了他一眼,把刚刚摩挲的相框反扣在桌面。 “说。” “干嘛这么生硬?”伊恩走到他面前,扶起了相框。“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维克多,我不是来惹怒你的。” 视线相对后的一秒,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几乎是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 “别这么激动啊。”伊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关于那位假装的德国医生小姐……啊不好意思,那件事情实在是好笑,笑一笑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我又不是笑你……好了好了把手术刀放下,你的桌子看起来都快要哭了。” 他清了清喉咙,把怀里一直抱着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脊椎神经受损严重,上次心灵宝石研究剩下的能量束可以用上一点……是贾斯帕·兰开斯特先生的手令……” 在听到脊椎神经受损严重时,维克多那原本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是个疯狂的医生,在一次意外被德军俘虏做过些人体实验之后。 他是个疯子,在一无所有之后。 或许后者比前者更早。 “瞧瞧你这眼睛放光的样子,啧啧,维克多,我第一次在集中营见到的那个儒雅绅士的罗曼诺夫医生哪去了?” “别问我,特工。”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那那个可怜兮兮的伊恩·布莱克呢?他哪去了?” “兰开斯特先生不需要一个可怜兮兮的伊恩·布莱克。”红头发的特工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把一行字指给他看。 “所以小可怜死在了那次无限配方一代的实验里。你,不也是吗。” 维克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白纸黑字赫然写着手术对象的名字。 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 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起码在九头蛇内部,兰开斯特这个姓氏是不能够陌生的。 但对于这次手术对象,他更熟悉的是她的另一个名字—— 佩里·卡特 维克多抬起头看着伊恩,而伊恩回以一个微笑。 “我还记得当初贾斯帕在你实验室里发现她的时候那个表情……哈,其实说到底还是她蠢啊,真是……蠢的没边。” “你懂什么。”维克多低声斥骂了一句。 “你什么都不懂。” 伊恩这种人是不会懂这些的,他想。 伊恩是永远都不会了解他们这样的人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永远都不会的。 他轻笑了一声。“啊,我不懂。是啊,我是不会懂你为什么要加入九头蛇的。说实话吧,难道我们不都是为了更高的台阶么,罗曼诺夫医生?” 呵,自大自负的真蠢货。 维克多已经懒得和他争执下去了,他竖起资料挡在两人中间,摆出一个无声的送客姿势。 伊恩耸了耸肩,推门离去。 * 1944年冬 苏联384军和纳粹德军第一次正面交锋。 半干的鲜血和冻得坚硬的泥土混在雪地里,洁白的就成了一片污浊。 这是一场胜仗啊,人人都欢呼雀跃,将领们以酒为贺。 就连不熟悉的苏联伤兵都用俄语对佩里说,恭喜,你可以回家了。 她靠在木箱子旁边,用目光搜寻着空空如也的战场。 德军比苏军更快的打扫了战场,所以她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可这是一场胜仗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只看得见功绩,谁又会去注意一个战地医生的死活呢。 所以,维克多死了,连尸体都不能被人找到。连名字都不会被人记住。 可这是一场胜仗啊。 * 德国九头蛇本部做过的最后一场实验是“无限配方”。 如果成功,九头蛇就可以获得真正的永生。 实验品有两个,一个是父母都为九头蛇牺牲的遗孤——伊恩·布莱克,一个是苏联战场上找到的奄奄一息的医生——维克多·罗曼诺夫。 直到今天,已经没人知道那天的实验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了。直到今天,也已经没人记得在那冰冷的实验室里有谁发出过怎样极端痛苦的哀嚎了。 他们只知道那日的实验品都活了下来,而且活的很好。 受过苦难的人反而攀越了高峰,只是现如今,他们脚下堆得累累尸骸上并没有染了自己的血。 伊恩第一次见到的儒雅绅士的罗曼诺夫医生不见了,维克多第一次见到的小可怜布莱克也不见了。 “你就像一块黏在衣服上扯不断的口香糖,伊恩。” 穿上防护服的罗曼诺夫医生这样说。 “不管是谁见到你,都无可奈何。” “你在夸我么?”伊恩以一副呆愣的模样看着他。 “你别让里里等急了啊。维克多……罗曼诺夫医生。” 他戴手套的动作一顿,僵硬的接过了自伊恩手中递来的电击器。 所以即使翻越了曾经无法跨越的高峰又怎样,想要保护的东西还不是得眼睁睁看着别人踩碎。 现在的罗曼诺夫医生和曾经的维克多又有什么不同,死在七岁那年的妹妹和现在的……佩里。 他都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在打麻药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来战后的那个可笑故事了。 假装德国医生的姑娘,其实你不会俄语,甚至也不会德语。 吸入大量麻药的她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绿眸中渐渐蒙上一层水润朦胧。 他只是看着她 。半晌,露出一个自己都陌生的笑来。 我已经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更何况你。 “……伊丽莎白·贝克洛……” 他笑了起来。 相比起这个愚蠢的名字,他还是更想叫另一个。 手术刀划过单薄脆弱的肌肤,划过曾经以长针穿过的脖颈。 所有的过去都是愚蠢的,还有点遥不可及。 罗曼诺夫医生看着她颈后那道淡红色的永远的伤疤,眼神黯淡。 那么 ,就当我已经死了也好。 就让我像一个战争英雄那样,死在1944年的漫天风雪里。 让世人眼里的我……不,让你眼里的我永远光鲜。 至于九头蛇那个卑鄙阴狠的罗曼诺夫医生……呵。 他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谁啊。 他自己都不认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维克多·罗曼诺夫这个角色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吧唧的影子,所以罗曼诺夫个人番外其实也算是吧唧影子之一的一个be走向吧。 命运面前的无可奈何,和美好就此失之交臂。 ps,本卷名为“那些来不及写下的诗句”也就是这个时间线里的边缘人物的个人故事,以及主角们发生过但是没有写出来的事情。也就是说,在本时间线里都是真是存在的。而下一卷“那些可能被哼唱的歌”也就是这些人发生的平行世界的故事啦,都是一种有可能的走向qwq 第62章 那些被忽视的 这也许算是一个秋天。 嗯,也许是秋天。罗马尼亚和英国纬度也没差太多,可佩里就是搞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天气问题。 说到底,还是那种阴沉沉的雨天和冷冰冰的雪天更熟悉些。 佩里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醒了。 梦里思考问题,也比早起面对早饭问题要好。 尤其是在昨天早饭时候,一不小心手滑炸了微波炉之后…… 佩里觉得自己大概是忘不了冬兵当时那副波澜不惊死鱼眼里突然出现的细微嘲讽之意了。 冬兵: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狭窄的小床上,佩里长叹一口气,慢悠悠起了床。 而床头放了一袋看起来就热气腾腾的……所以这是早饭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揉了揉眼睛,最后还点开手机屏幕确定了一下时间以免自己起晚了这是人家吃剩的…… 好的可以确定这是自己的早饭了。 开心的要飞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刚刚俯卧撑五百正在休息的前九头蛇第一人形武器冬兵先生就看见了一个一路“啦啦啦”冲进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唱歌的佩里。 倒是不跑调可是……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在那份早餐里放了致幻剂? 难道是记忆又出了问题? 冬兵看了眼桌子上的李子,突然想起来那句“李子可以治脑子不好使”那句话了。 ……不对,自己没有理由要下致幻剂呀—— 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他下意识左手握紧,却在意识到这是佩里之后缓缓松开。 最近……是预判变得迟钝了吗。 佩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然后啵的一声吻在后颈。 “谢谢谢谢爱您呦!” ……不,不用谢。 他本来想这样说的,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身后的人又像一尾捉不住的鱼般溜走了,只剩下后颈上的一块挥之不去的灼热。 冬兵下意识碰了下被亲吻过的地方,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猛地收回手指。 也许这只是在冷冻仓里的一个梦。 也许。 他的视线又落回到牛奶瓶里装的那束玫瑰上。 花瓣娇艳,枝条柔韧。 这样旺盛的生命力和鲜活的色彩…… 这是一场梦吧。 * 佩里不知道早餐为何物已经很久很久了。 来之前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这是逃亡,所以她尽量去改善巴基生活的质量,可是当早餐都可以精致成这个样子,她也只有张大嘴惊讶的份了。 “厨房管道经常炸裂容易引来好事的邻居和警·察。” 冬兵的理由是这样的。 佩里了然的扬起眉毛,表示—— “是是是对对对我的小可爱您说啥都对!” 其实佩里起床的时间不算早,再加上她慢吞吞的洗漱和收拾时间,早饭也往往并做了午饭。 冬兵看着低头专注于早餐,眼睛发光的女人,脑子里闪过许多许多。 是记忆与想法。 或者说是一种念头,一种欲望。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也挺好。 相比较于那些浓重的、粘稠的,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血腥。他近乎是迷恋这种平淡。 可他总是有些畏惧还有……愧疚。 为什么手上沾满了血腥的人也能拥有这样的安稳人生呢。 所以颠沛流离就成了理所当然。 尽管这样想,他依旧发疯似的迷恋那个甜美又天真的佩里带给他的安稳和温馨。 可是…… 甜美又天真,真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么。 “中午吃什么!” 佩里挽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冬兵瞥了眼之前被烧黑的斑驳墙壁,默默怼了一句。 “你最好不要碰烤箱。” 于是,我们的前小卡特医生脸上的兴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然下来,甚至还撇了下嘴表示不满。 一旁的冬兵不语,只是默默拿走了她原本握着的铲子,站到了锅台前。 所以佩里自然而然的后退了一步,只是靠在一边看他做饭。 做饭,吃饭。一天又一天。 佩里不知道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在遥远的1944年以后,在战后同样平静的日子里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安稳。 可既然已经成了不可能,那么佩里就不会知道答案了。 想到这,她的目光下意识就落到了窗边那束玫瑰上。 似乎是新的一束,而旧的…… 她又把视线转到冰箱上的黑皮小本子上。 页间还有淡淡的玫瑰香气,厚实的纸张上是枯萎花瓣的痕迹。 或许,即使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这样的安稳也是自己本就该得到的。 边角烤的酥脆的面包片被递到手心里。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不给我评论,哼唧 就是看正文完结了所以就没有评论是么 没有评论没有更新动力 日常气哄哄 (所以五十问你们到底想看什么,说鸭!) 第63章 那些被期许的 在寒冷的凌晨广场上太久的结果就是—— 冻的佩里直打喷嚏。 真是令人头疼。 “巴基……”被抱在怀里的女人声音软软的叫了一声,又突然莫名觉得委屈。 “卖花的阿姨想说,咱们两个有点挡路了。” 巴基顺势看去,和坐在小凳子上的老妇人对上了视线。 巧合太多了不是吗? 长时间紧绷着的神经让他下意识把老妇人归入了危险可疑人物里,可抱在怀里的佩里又是那么的真实。 只要佩里在,不管是在二战的前线战场还是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巴基都无比安心。 熟悉的和平气息让他顿了一下,然后松开怀抱,转为用一只手揽着她的肩。 于是,凌晨冷清的广场上,女人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被一个戴着口罩帽子形似逃犯并且实际上也是逃犯的男人裹挟着步履匆匆。 完全俩逃犯的既视感。 真好。 “佩里。” 他念起她的名字,轻飘飘的一个词在唇齿微启间居然显得有些沉重。 这样庄严肃穆的场合里,佩里突然觉得自己又要忍不住那个总是要说不合时宜的话来插科打诨的毛病了。 所以,她轻轻咳了一声—— “你看这花真好看!” “……” 巴基很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然而,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一句非常“布鲁克林小王子”式的回答。 他说—— “我眼里只有美丽的卡特女士。” “……” 这回轮到我们“美丽的卡特女士”陷入沉默了。 * 尴尬的土味情话不是我们饱经沧桑的雪花夫妇的日常,充其量只是缓和气氛的调剂品。 作用是,让气氛由感动人心到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总而言之,前军医文员特工女巫现逃犯佩里·卡特小姐及其男友前士兵杀手武器现逃犯巴基·巴恩斯先生终于过上了安稳的小日子。 在去往一个五线小城镇过安稳小日子之前,佩里说要去一个地方。结果就是她在兰开斯特古堡附近五百米左右的小树林一顿转圈最后迷路。 她站在自己亲手种下的百年老树前发着呆,整个人的背影看起来单薄孤独还无助。 之前贾斯帕解除契约的事情佩里也算讲了个大概,所以巴基走了过去,牵着她的手。 “你还有我。” “不是……” 一开口,果然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哭腔。 然后急转直下—— “去他妈的贾斯帕!我的衣服包包银行卡都在房间里还没拿结果现在我再也找不到进去的路啦!” 佩里哭的抽了一声。 “他这是打击报复!是秋后算账!是阴险小人!是臭不要脸!是……” 后来,没等佩里骂上三分钟,半空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传送门,各种连衣裙高跟鞋化妆品巴拉巴拉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上一秒还哭的打嗝的佩里下一秒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算他还有良心。”她挑挑拣拣,最后递到巴基手里的也只是一张银行卡。 “其实我是一个隐形的有钱人。”佩里笑得甜兮兮的。“但是找工作的新鲜感觉也不错啦!” 巴基瞥了眼她手里的卡,露出一个无奈又温柔的笑来。“你不是最喜欢坐在箱子上哪也不去么?” 佩里的回答此时就显得略有些意味深长了。 “人总是在变的嘛。” “对头。” 巴基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佩里就顺势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与此同时,还未关闭的传送门里传来一句愤怒的叫喊。 “帕尔塞洛珀你不要在我门口——” 剩下的半句变成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暧昧喘息声,接着,传送门迅速关闭。 佩里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 小城镇虽然五线,但感谢网络的发达,也不至于落后于时代。并且由于消费水平不高,百姓生活颇有些得过且过没啥大欲望,也算得上民风淳朴。 佩里和巴基好像捡到了什么珍宝一样,火速换了身份定居于此。小房子不算大,但是在家居上审美奇葩的佩里装修一番之后,居然还真的很有生活的气息。 尤其是厨房,墙面刷的都是防火涂层,光微波炉和平底锅就准备了一柜子。 “其实我觉得这个沙发的位置还可以再往右那么一点点。” 阳台上,佩里翘腿坐着,手里一根鸡毛掸子,挥斥方遒。 地板上,巴基弯腰前行,双手推着沉重的沙发,任劳任怨。 “不不不不亲爱的太往右了,这样下午完全没有阳光的呀。” 于是巴基推着沙发又往左了一点点。 “啊我觉得还是往右点好,太阳晒久了它会掉色的,这个布料还会变脆……” 于是巴基又推着沙发往右了一点点。 “你占了桌子的位置了你快撤回来!” 于是巴基和沙发一起后退了一步。 “哎呀你这个倾斜角不对嘛!逆时针十七度!” 于是巴基发挥出狙击手的专业水准调整了方向。 可是我们的佩里小军医不这么觉得。 “是十七度!” “是逆时针十七度啊。”巴基抬起身打量一眼,又擦了把汗。“是十七度。” 语气可谓十分坚定。 “十七度哪有这么小嘛!”佩里挥舞着鸡毛掸子。“巴基巴基你再转一下!转大点!” 于是,我们的前优秀狙击手在前军医的指挥下,硬生生把沙发调转了一个四十五度角,又推着它游走于客厅每一个角落并最终确定了位置。 就这样,我们的佩里小姐姐从阳台上跳了下来,满意的奖励给巴基同志一个吻。 而辛劳的巴基同志看着其他摆在院子里的家具,突然脑壳痛。 * 巴基上个月找了份快递员的工作,每天都开着小摩托在镇上四处溜达。 而佩里则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容易在珠宝首饰店、古董鉴定所和彩妆柜台之间做出了决定。 一三五美妆博主,二四六珠宝销售,周日则去鉴定古董。 要问我们的里里业务为何如此的繁忙,亲爱的小佩里表示自己过分优秀实在不好意思。 而巴基则默默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装作完全不知道她动用了催眠的小手段的样子。 结果由于实在是太忙太忙连懒觉都没有,佩里只能无奈辞去彩妆和珠宝柜台的工作,专心致志研究古董。 至于为什么专业对口的镇上诊所医生职位没有被佩里积极争取,答案是这样的—— 疼 初来乍到小镇定居的新婚夫妇还是以博取居民的好感为上。而佩里的包扎和扎针手法实在是……有目共睹一言难尽。 尽管如此,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还是巴基冒着生命危险和佩里殊死搏斗一番才让她听进去的。 emmmmm巴基冒着生命危险和佩里殊死搏斗? 这狗粮,甜到掉牙了好吧? * 起名是个大事,非常非常大的大事。 尤其是对于佩里来说。 比如帕尔塞洛珀这样的名字,她再也不想多听一次。 当然,如果是贾斯帕叫的。反正也打不过。 而巴基就不一样了,詹姆斯本来就是个常见的名字,从前是,现在也是。 在佩里连续划掉了伊丽莎白、维多利亚……这样十分“玛格丽特”式的名字之后,终于敲定。 “梅露西娜。” “梅露西娜?” 巴基又念了几遍。 “怎么……起个这么怪的名字。” 厨房操作台上,佩里挥舞着一把水果刀比比划划,嘴角满是掩不住的笑意。 巴基站在她面前,双手揽着她的腰。丝毫没有在意她手里的刀。 “为什么啊,佩里?” “因为梅露西娜……”她顿了一下。“是伊丽莎白·伍德维尔的始祖。” “所以?”巴基又没反应过来。 “所以,我就相当于是贾斯帕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巴基扯了扯嘴角。“好吧,对头,很有道理。” * 生活过于美满,对于心怀愧疚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会刺激心底隐藏的愧疚。 比如巴基。 比如佩里。 作者有话要说: 诶嘿嘿 评论评论评论鸭! 第64章 那些被期许的(2) 中午的时候古董店突然来了一波到小镇上游玩的游客,佩里招待客人太忙就忘记了吃午饭,所以下午就理所当然的低血糖晕了过去。 真·晕。 脑袋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的那种晕。 晚上,快递员詹姆斯·格林先生来接他的新婚妻子梅露西娜·格林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脑袋被裹的结结实实的、同时一脸可怜兮兮的小姑娘。 天知道他在心疼的同时是怎么忍住没有笑出来的。 “嘤嘤嘤。” 佩里哼哼唧唧的咕哝了几句,可巴基什么都没听清。 不过,在这种时候巴基并不需要听清。他只需要递过去一个草莓味的水果糖,并且把那个一脸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就好啦。 隔壁柜台的莉莎看着自己同事那个迷人的丈夫,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全小镇的人都知道这对新来的夫妻有多甜,可自己每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是齁甜。丈夫看起来很不好惹可是对待妻子万分温柔,妻子看起来气质冷清可是待人接客热情如火。 wow~ ⊙o⊙,写本小说好不好鸭? 佩里:写鸭 作者豆君: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我不知道 * 今天晚上本来是要去隔壁的瓦勒斯卡夫妇家里吃饭的,结果现在佩里脑袋上顶了一个纱布,看起来就是十万分的滑稽。 真是令人头大。 小院内,卧室里,妆镜前。 一个头顶纱布的黑发女人在咆哮,一双清澈的绿眼睛此时却好像能喷出火来。 “这太……!” 佩里愤愤的动手开始拆纱布,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又流了血出来,疼的她撕了一口气。 而巴基在她动手拆纱布的那一刻就手疾眼快的从卧室一头冲到了另一头,并且在伤口出血之后一把将纱布怼了回去。 “藏在头发里,没人会看见的。”他又补了一句。 “佩里,你永远都很好看。” “谢谢。”哀怨的眼神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可这是我第一次去邻居或者朋友家做客,第一次!”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我去斯蒂夫家——” 巴基明显的顿了一下,而佩里很快接上了下一句。 “——以及你的那些能站满一个舞厅并且永远都会为你痴狂的前女友们的家里。” “才没有一个舞厅那么多。”一脸布偶猫式不高兴的巴基这样反驳道。 “最多就是……管他呢,反正现在我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真高兴您还记得这一点。” 佩里回身亲了他一口。 “我在烤箱里烤了牧羊人派和熔岩蛋糕,待会要给瓦勒斯卡夫妇的,你去看看——” 在巴基越睁越大眼睛里,一种惊恐的神色蔓延开来。 然后,他立刻松开了抱着佩里的手冲到了厨房。 万幸的是,时间刚刚好。 我们的英雄巴基在罪恶发生的前一刻就把意图炸掉厨房的土豆泥、肉酱和巧克力面糊扼杀在了摇篮里。 金属手掌可以举着滚烫的托盘,这为家里节省下了买隔热棉手套和夹子的开支。 此时,他把托盘和叉子一块递到佩里面前,而佩里还在自己差一点又炸了厨房的恐慌中没能回过神来。 “看起来还不错。”巴基颇为诚恳的说到。 佩里用叉子戳了一下熔岩蛋糕,里面的巧克力流心完美的淌了出来。之前考虑到土豆泥易熟而肉酱本身就是熟的,所以把派和蛋糕一起放进了烤箱。现在看来对于时间和成果的确都很成功,而唯一的不足就是…… 牧羊人派有一种巧克力的甜香气,熔岩蛋糕则有肉酱的味道。 “反正都要吃到肚子里啦什么味道都一样!” 佩里显然是对自己的厨艺成果十分欣赏,连脑袋上的纱布也只是匆匆用头发遮盖了一下,就让巴基把他们装进了盒子里。 今天去邻居家吃饭饭,嗨森! 佩里一边化妆一边想着。 其实就现在来看,战时的美好幻想里和现如今的生活也没差太多。当然,仅就去吃晚饭的朋友可能有些变化吧。 比如说不是姐姐和斯蒂夫。 比如说不是超级有钱就可以随便请请请吃吃吃的…… 口红停在嘴角的位置上,佩里垂下眼睛。 巴基推开门,手里提着两个扁扁的盒子。 “好了吗,佩里?” “啊?啊……” 她把口红盖子盖好,抿了下嘴唇,余光瞥过镜子里的自己,是和那个军医时的自己一样的容貌。 “嗯,好了。” 她掖了下耳畔的碎发,黑发的发尾带着点曲线柔和的卷,自然的披散在肩上。 这并不是什么严肃的聚会,所以,一件暗红色的连衣裙和配套鞋子就足够。 佩里打量了一眼巴基的衣服,然后突然蹲下把他的裤脚挽了起来。 “我们走吧。” 她扬起嘴角,牵着她此生最坚定的选择的手,走向瓦勒斯卡夫妇家的大门。 * 与此同时,隔壁的瓦勒斯卡家。 怀孕的维尔希斯挥着魔杖整理桌布,而一脸不屑的杰罗姆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甜心,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那个格林夫人那么感兴趣。” 他突然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 “啊哈,或许探探那个一脸不高兴的男人的底细也不错对不对?这里的人可没有哥谭的人有趣,但那对夫妻不一样,他们……有秘密。” “行了,J。”维尔希斯把一块餐巾丢到他头上。 “我只不过是想在自己怀孕的时候,暂时离开哥谭那个气氛压抑的地方几天。当然,我知道你喜欢那里……可你说过这件事上听我的,杰罗姆,你说过。所以别捣乱让我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吗?回哥谭之后随你疯,你做什么我都陪你帮你赞成你支持你。” “哦,正常人的生活。” 杰罗姆翻了个白眼,又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对于杰罗姆·瓦勒斯卡来说,正常这个词可真是不正常。 所以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不知道些什么,然后大步走过去把正在摆放餐具的维尔拉回沙发上,自己则一脸不高兴的去把剩下的杯子摆好。 维尔希斯坐在沙发上,看着杰罗姆的背影,笑着拍了拍小腹。 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 瓦勒斯卡夫妇请过客,也就说明下次格林夫妇要请回来。 但佩里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反而很高兴如此。 瓦勒斯卡家的装修风格让她觉得有点似曾相识,某些地方的摆设甚至让她有了一种重回LWL的感觉。她甚至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巴基,用指尖传输了一下摩斯电码来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巴基的回应是,某处某处花瓶上的插画是相同的,某处某处是同一种摆设放置,某处某处…… 哦,好了。不是幻觉。 突然脑壳痛。 “这牧羊人派里的肉酱和我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怀了孕的女人总是分外能吃,尤其是后期没有妊娠反应的维尔希斯。 坐在她旁边的杰罗姆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我是说在学校。”维尔对杰罗姆说。“家里当然不可能了。”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每天都吃罐头,后来有一次去纽约才好点。”佩里接道。 饭桌上有着愉快的刀叉碰撞声。因为及时出现解决了维尔肚子疼的前军医佩里和孕妇维尔希斯是谈话的主力军,英国人和英国人聊的很开心,可两位美国人却一片死寂。 杰罗姆还好一点,偶尔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而巴基,除了回答一些问题,基本上不说话。 他只是偶尔看了那对夫妇的无名指一眼。 那上面并没有戒指。 “我们只是孕期暂住小城镇一段时间,其实我还想去纽约看看。” 甜点时间,维尔希斯打开了佩里准备的蛋糕盒子。 “看起来就很好吃。”她拿起一块蛋糕,里面的巧克力流心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你能喜欢我很开心。”佩里笑了笑。“纽约不算是个可以在孕期放松的地方,你最好还是卸货之后再去。” 维尔希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杰罗麦不会让我有事情的,梅露西娜,这些你完全不必担心。” 佩里还想再说些什么,桌子下巴基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 “好吧,艾可。”她又递过去一块蛋糕。“那就祝你们接下来的旅行愉快……可我好希望你们能在这里待的再久一点,纽约之后你要去哪?” “应该是回家。”杰罗姆接道,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让维尔希斯头疼的熟悉笑容。 “回哥谭。” 他这样说,眼神里满是急不可待的急迫。 “哥谭?”巴基重复了一遍。 “对,哥谭。”杰罗姆笑着回答。 餐桌两边的佩里和维尔希斯对视一眼,又都埋头于眼前的蛋糕上。 论改头换面和隐姓埋名的相识有多惊心动魄。 大约如此。 * 第一次到邻居家做客的激动心情很快就被消磨掉了。 佩里和巴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小区住宅的林荫道里走了好几个来回。 上次饭后在小树林散步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可佩里越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和争论的议题就越是清晰。 放下过去被强行背负上的罪恶感很简单,但是完全当霍华德没有存在过,又怎么可能呢。 尽管平淡的小日子能够过下去,但那些细碎的曾经还是会被想起。 哥谭是一座罪恶之城,在那里人人都是罪犯。 这就是巴基会重复那个名字的原因。 所以散步的时候,一路无言。直到回家,他们才算真正意义上的松了一口气。 有些东西还是难以放下。 “巴基……”佩里握着他的手微微晃动。 “你上次和我跳舞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蓝色的眼睛动了动,他伸出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佩里……”巴基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来点什么。 也许是一个合理的后缀,也许…… 伸进口袋里的手缓缓抽了出来,而丝绒小盒子再一次留在了角落里。 佩里的手搭在了他邀请的手上。 就像是1942年的前线小酒馆里,握惯了手术刀的和握惯了枪的两只手紧紧扣在一起。 * 有些事情即使忘不掉,日子,也还是要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出现的瓦勒斯卡夫妇来自隔壁《阿卡姆与阿兹卡班》 也许大家还记得我在假期的时候是这两本一起开的? 然后隔壁的中篇先一步be完结了 这里就让他们好好活着过日子吧 原版he番外里,他们假借别人的身份活着 杰罗姆·瓦勒斯卡——杰罗麦·瓦勒斯卡 维尔希斯·格林——艾可·格林 评论评论鸭 多多评论可以日更鸭 第65章 那些被期许的(3) 跳舞应该是什么样子? 佩里不记得了,巴基也是。不过在彼此适应过几个磕磕绊绊的动作之后,该想起来的也就都想起来了。 遥远的第一次跳舞时的场景,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模糊,只剩下铭刻在情感里的暧昧情愫是清晰并且时常被回忆起的。 比如说,巴基比佩里高了一大截。 比如说,巴基那双蓝色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比如说,周围环绕的一直是他战友们起哄的口哨声,吵的人心也跟着乱了。 还有眼神湿漉漉的小鹿斑比,柔冽的英伦红玫瑰。 好看而不腻味。 佩里踮起脚尖向后仰去,巴基熟练的扶住了她的腰。 曾经有一种疼叫做杜冷丁都没有用,但已经是曾经。 可他还记得,还会在每一个细节里记得。 佩里容易满足,就觉得这样就挺好。 只是…… * 亲爱的霍华德 见字……也算如晤吧 上次给你写信还是玛格丽特走的时候。这么久没来打扰你现在又要和你说话,如聪明绝伦的你所料想的那样,我是要来向你这位妇女之友咨询了。 在寻求斯塔克先生的帮忙之前先恭维一番,这是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的老规矩。可我已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做过了。 仅仅一句“聪明绝顶”,希望您勉强接受? 最近的日子平稳安逸的犹如一潭死水,虽然我爱极了这死水般的生活。可霍华德,你知道的,就像我之前和你讲过的那样——人不能闲着,不然就要乱想。 霍华德,最近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说起来又是老生常谈,可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多好多年,至今依旧无解。 我,是不是永远没有办法摆脱那些罪恶 从小他们就说,我是原罪。原罪也好,什么词也都差不多,反正我就不是个好东西。 可如果所谓罪孽,是诅咒了约克军掉进冰河里被冻死的话,我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人的风言风语。但现在,我梦想中的平稳安逸生活却是要以遗忘你的死是由谁造成的这件事来达成—— 霍华德,我觉得自己远比无可奈何的凶手更加罪恶。 说到底,我还是无法忘记你的死。 无法忘记杀了你的人是巴基。 是我选择了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可我,尽管无法忘记,无法坦然接受所有已发生的过去。还是和巴基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我不知道是不是颠沛流离的逃犯生活更能让我安心一些?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让我在面对那些愧疚时多了一份坦然,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些什么一样。 但我深知,这不能。 霍华德,我的每一天都和前一天一样,我过着别人眼里枯燥乏味的生活可这是我想要的。 我想如果我自己不能忘记你的死,那么我的生活就应该多些磨难做交易来填平那些沟壑。 可我没有。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霍华德?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无论是过去的五百多年里,还是未来短短几十年。而我终究要背负着挚友之死的罪孽去度过往后余生了么。 你的死亡给那么多人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那伤害在你的儿子托尼心里,在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的友谊之间,在所有爱你的人身上。 我想这其中包括了我。 霍华德,我想我也无法面对你。如果我有再见你一面的机会,如果我有的话,我也会逃避的。 因为如果再见到你,我又该说什么呢。 抱歉是多么无力啊,也许你会说我无需为你的死亡而负责,可我居然是站在巴基这一面的,你又会如何? 如果你不认为责任在我,那么巴基呢?你所熟悉的巴恩斯中士,同样的,你陌生的冬日战士? 我想我不该奢望你能原谅巴基,我甚至不能底气十足的说出“巴基没有错”这样的话。而我,既然和之前一样选择了站在巴基这边,虽然我知道他真的犯下了过错…… 霍华德,我之所以选择站在巴基这边,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在惩罚降临之时能够帮他承担。 比如永无休止的愧疚和内心永远无法获得的安宁。 又或者,你的怨恨与厌恶。 霍华德,别人的怨恨和厌恶,这近六百年的光阴里我已经承受了许多,可心态也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如果这样的怨恨和厌恶是来自于你,尽管难以接受,我也只会选择接受。 可是,我连直面你的怨恨的机会都没有。 霍华德,我终究是不可能再见你哪怕匆匆一面了。 你没有变成永远飘荡无依的幽灵,所以我们的最后一面是纽约街头的小饭馆。不是你食物中毒的那次,是我和玛格丽特和你一起吃饭的最后一次。 条纹衬衫,花格领带,西装三件套和甜腻腻贱兮兮笑起来一翘一翘的小胡子。 七十岁的你与我而言是陌生的,因为从未见过七十岁却依然鲜活的你。同样的,能够收服霍华德·斯塔克的玛利亚夫人我也未曾有幸结识。 我能够记住的、知道的、了解的你,永远是那个花花公子皮囊下重视情义的妇女之友霍华德。 那么于我而言这样的你,厌恶我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呢。 霍华德,我甚至不敢想。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那些年能指点我迷津的人已经纷纷离我而去,如玛格丽特所说的那样。人们都是要走的,留在原地的只有我一个人。 而我只剩巴基了。 无论如何,霍华德,我知道惩罚是终会到来的。尽管我不敢面对,但我既然选择了和他一起,那么我就会承担。 霍华德,这是自你离去后我给你写的第十六封信,十六封信的内容差不多相同,可我总是想写。 或许你能给我解答迷惑一如往昔,又或许不能。 可无论如何,我已经有了选择。 今日,暂且言尽于此。 来日,我们终会相逢。 你的下手狠毒小军医 佩里·卡特 * 夕阳的光晕笼罩在宁静的小院,佩里合上笔盖,把信纸折好封存。 然后,缓缓叹了口气。 有些事依旧是无可奈何,有些答案,活着的时候也不能得到。 而有些需被原谅的亏欠,也只能永远横亘在心头了。 斯蒂夫沉入北冰洋,佩里的失踪,他总以为那是他自己的错。 伊夫琴科的催眠幻觉中,霍华德驾驶着飞机,他终于找到了美国队长。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像斯蒂夫一样拥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自己的错误。那么,佩里想,她会去和霍华德的儿子托尼诚恳的谈一谈的。 因为一句真诚的道歉,本来就是要自己说出口的。 * 小镇摩托改装师兼快递员小哥詹姆斯今天正好送了一份隔壁瓦勒斯卡家的邮件。杰罗姆出门买书没回来,大着肚子的维尔希斯出来取件的时候就让他帮忙拆了下盒子。 巴基点点头,摘下右手套,拿出一把小刀来。 刀尖扎进胶带里的一刻,维尔希斯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右手腕内侧。 那是很久以前佩里是个女巫的时候在他们之间设置下的联系。虽然魔法已经失效,可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红色疤痕。 维尔希斯看着那道咒语痕迹,了然的扬起嘴角。 所以送走这位邻居的时候,她挥了挥手。 巴基的注意再一次落在她的手指上。 虽然是夫妻,但是没有戒指。 也许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他想。 七十多年后的今天,哪怕你结了婚,戒指也不用随时随地戴在手上。 又或者,在这个时代,已婚的夫妻也并不需要一枚戒指。 送完最后一件快递,他骑着摩托回了家。 佩里在院子里踩着□□晾衣服,远远就能闻到烤牧羊人派的味道。 而一直以来装在口袋里的丝绒盒子好像是什么炸·弹一样,让他心慌的不敢触碰。 巴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帮我扶下□□。” 佩里听见车熄火的声音,回身朝他招了招手。 于是,他便顺从的走了过去,一只手扶稳了A形梯,一只手握着她的手。 佩里只下了一阶,就跳进了巴基的怀里。 “以后别上□□了。”巴基抱着她走进房间。 “你不觉得太高了么。” “高?”佩里挑眉反问。“我可是英勇无畏敢从一栋楼顶跳到另一栋楼顶的前九头蛇特工。” 迈步进餐厅的时候,巴基笑了一声。“说得好像恐高的要昏过去的人不是你一样。” 佩里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只是在被放到椅子上的时候,很自然的收起了餐桌上的信纸。 巴基去烤箱里拿牧羊人派,佩里拿着他脱下的外套,还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 太阳落山后,小院的气氛又热闹起来,哪怕在门口,也可以听见男女主人的笑语打闹。 而在卧室的某个角落里,锁好的抽屉又自动弹开。一双无形的手展开信纸,许久,一切又都恢复原样。 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月光阴凉。男人悠悠的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的笑容。 “可是佩里,你现在又看不到幽灵。” 镜子里,半透明的苍白人影一闪而过。 第66章 那些被期许的(4) 维尔希斯生了。 当时佩里还在店铺里清理古董,买菜顺路来看看的维尔希斯就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佩里:……你离我老板的古董远点摔坏了我赔不起 然后就是火速送往医院准备生产。 佩里从没见过那么冷静的产妇,除了额头的冷汗能代表她的确疼的厉害,除此以外,就好像生孩子的不是她一样。 “我只是希望他能说一句真的爱我。” 这是维尔希斯进手术室前最后一句话。 佩里看了眼站在门口一脸冷漠的杰罗姆·瓦勒斯卡,又突然想起自己的一些什么,默默低下了头。 也许爱真的不用什么言语表达,当事人能领会到的也很深刻很多了。但她们也总是会觉得差点什么。 差点什么呢。 也许是久经波折之后的那一点安全感。可即使答案是这样,即使他们知道答案,有的时候,也就偏偏不愿给。 * “你和隔壁的瓦勒斯卡先生好像,但又不太一样。” 回家之后,佩里给巴基讲了今天的危急情况,末了,她补上这样一句。 巴基想起来维尔希斯手上时有时无的戒指,眼神错开。 “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佩里见他没有回应,于是也就当没有说起这个话题一样。她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我去做——” “——佩里。” 巴基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 佩里颇为期待的看他。 口袋里的盒子滚烫灼人。 “我……”他顿了顿。“我陪你做饭吧。” 许久。 “好。” * 英式小炸鱼。以前佩里不做饭,倒是佩姬常做,而这次用的却还是从前卡特家的老办法。 先加热煎锅,再把小鱼裹进调好的面糊里。 炸,是一项危险的工作。所以巴基来做。 佩里喝着甜茶在阳台上坐着看着,就是不动手。 名义上是巴基来给佩里打下手,实际上,却还是巴基做的多。 她突然想,如果要是大家都好好的待在战后,那么没有经历过冬日战士的巴基,又是否会像现在一样呢。 佩里不知道,她猜巴基也不知道。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谁都不会知道。 “啊啊巴基你没有裹面包糠!” 佩里慌乱的放下杯子跳下阳台冲了过去。 巴基拿夹子的手一顿。 “你没说要——” “哎呀我忘了嘛!”佩里踮着脚从他肩膀出探出个头来。 “现在是不是放不了了。” “没关系,剩下的——” “——其实没有面包糠也可以,只要有玛格丽特的特殊面糊就好啦。” 她突然乐观起来,从身后抱了一下巴基。 而巴基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几滴热油溅到金属手臂上,发出刺耳的呲呲声。 巴基看了一眼手臂,又把视线放到锅里的小鱼上。 “需要我去切土豆么?” “咦……我怀疑你是在刀工上鄙视我。虽然我匕首用的没你好但是我好歹也是握了很多年手术刀的小可爱呀……” 说着,佩里往他大腿上捏了一把。 “那是什么。” 她低头看向他口袋里的盒子状凸起。 巴基突然转身。 “没什么,我去切土豆。” 然后僵硬的落在她额头上一个吻,快步去后院了。 佩里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她想她知道那是什么,就如同在梦里梦过的那个一样。 丝绒的盒子,打开会有亮闪闪的戒指。 自己爱的人会单膝跪地,许下一个一生都会对自己珍之重之的诺言。 这么多年,从那个噩梦直到今天,佩里一直都在等。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越来越远。 * 晚饭是炸鱼和炖菜,再配上起酥的碎肉烤饼。 美滋滋。 佩里还特意为刚生产完的维尔希斯多准备了一大锅热热的鸡块浓汤装在保温提锅里。这不是美国人的生产必备,但这是曾作为女巫的习惯使然。 可没想到维尔希斯居然接受良好。 “我爱死这汤了!” 刚生完孩子就干掉了一桶汤的维尔希斯赞叹道,坐在椅子上看保温箱里的孩子的杰罗姆挑起眉毛,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刚认识她一样。 “你喝了一锅,甜心。” “可是好喝啊,简直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学校……别那么看着我,J。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和你在一起,当然还有在学校。”维尔希斯抹抹嘴,对着佩里一笑。 “可以告诉我配方么?” “你喜欢就好。”佩里笑了笑。“我明天让詹姆斯给你。” “我也爱死你了。”维尔希斯冲她一眨眼睛,然后转向杰罗姆。 “我想看看宝宝,亲爱的。” “嗯?”杰罗姆哼唧了一声,好像没听清似的,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保温箱里睡的正香的孩子。 他抱着手臂,身体微微向后,腰挺得很直,眼神里不知是惊恐还是疑惑…… 就好像保温箱里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颗炸·弹一样。 匆忙中把维尔希斯送到医院时弄乱了他一丝不苟的头发,现在那头红毛随意翘着,衬衫前两颗扣子解开,领带松散…… 杰罗姆现在更像是自己,而不是伪装的杰罗麦。 所以维尔希斯看得出来他眼中的情绪,也看得懂他眼里的情绪。 “J?” 维尔希斯提高了声音。 “我想看看孩子。” “哦,好吧。”他一耸肩。“我的甜心现在要看她的小甜心了,我是不是该回避?” 话尾,他颇为挑衅的看了眼维尔。 然后维尔希斯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真可爱,J。” * 我不嫉妒不嫉妒不嫉妒…… 这是佩里出病房之后一路上不断对自己重复的话。 可是怎么可能啊! 我不止嫉妒,而且嫉妒的要死! 回到家,佩里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亮晶晶的小吊灯。吊灯上的小水晶坠是当初巴基按自己要求装上去的。自从罗马尼亚二次重逢后,巴基总是很顺着佩里的心意。无论是家里装修的风格,还是生活里的大事小情。他也会隔三差五的和她开一些“巴恩斯中士”式的玩笑。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真心,也越来越高。 可是。 也许佩里想要的还是太多了,她总觉得差点什么。 “你怎么了?” 巴基站在门口看她,慢慢走近,然后落在她额头上一个吻。 “从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没……”佩里突然停住,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不,有事。我有事。” “怎么?” “巴基·巴恩斯。” 佩里坐起身来,表情十分严肃。 “我,叫什么?” 巴基看着她严肃的表情,也下意识跟着严肃起来。 “佩里·卡特?还是说梅露西娜·格林?” “卡特?”她挑眉反问。 “难道不应该是……巴恩斯?” “巴恩斯?”他重复一遍。 “你什么意思?” “我?”巴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不,对,是的,巴恩斯夫人。” 佩里深吸一口,然后翻了个白眼。 “你去沙发睡吧再你x的见!” 于是…… 巴基睡沙发,喜闻乐见。 他也想着回去,但是佩里说你要是想进门就先和我打一架,有本事你顺着窗户把我扔出去否则你别进来别上床。 巴基:把你扔出去那我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小仙女? 佩里:滚! 所以巴基就在沙发睡了一周。 其实佩里也想啊,会不会是自己太能作呢了?但是这要求奢侈么? 他几次三番把那个盒子拿出来放进去,当是抛光还是怎样?我这明明是在帮你做决定啊! 可是,决定没等来。五线小城镇却等来了一个入室抢劫大盗。 格林小院,就是被盗的第五家。 那天晚上卧室睡的佩里没听到声音,沙发睡的巴基却早早发现了翻窗进来的持刀又持枪匪徒。 然后?然后就搏斗呗然后。 可怜的小匪徒第一枪还没打出去就被巴基卸了弹夹,刚亮出刀来的时候佩里正好听见打架斗殴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巴基一分神,刀尖在右手臂上划出去老长。 佩里:???九头蛇?! 然后反身飞踢把刀踹的扎在了墙上,巴基也回过神来把小匪徒后肩摔摁在了地上。 哦,巴恩斯夫妇制服劫匪就是如此的简单。 佩里俯身把昏迷的匪徒口罩摘下来,打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巴基。 “你认识么?” “……不认识。” “九头蛇好像不收这么弱的菜鸡?谁知道,不过贾斯帕说他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啊。” “他应该不是九头蛇的人……也许我以前仇家?” “哦,我知道是谁。”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巴基下意识把佩里拦在身后。 窗户边上蹲坐着一个维尔希斯,脸上带着点笑意。 “别紧张,这个人是这几天满大街都贴满了的在逃劫匪……和大家一样,都是在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佩里冷声道。 “别这样啊,兰开斯——” “——闭嘴!” “好吧,我的错。”维尔希斯一只手举着魔杖,一只手也跟着抬起来。 “格林夫人?对吧。好好说,我们是一样的人。你做的浓汤,还有你丈夫手腕上的符咒痕迹……我们是一样的人。放轻松。” “一样的人?”佩里打量着她。 “一样的人就代表安全么?” “可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啊。”维尔希斯耸耸肩。 “好了,我是来帮你们解决这个逃犯的,他刚抢完我家,我的小可爱气坏了。咱们都是在逃身份,被他搞坏了可怎么办啊。” “所以重新认识一下吧,各位。” 杰罗姆突然抱着孩子从她身后钻出来。 “杰罗姆·瓦勒斯卡,来自哥谭。” “维尔希斯·格林,英国霍格沃茨。” “巴基·巴恩斯。”他在迟疑片刻后说道,然后看着佩里。 “佩里·巴恩斯——” 佩里的嘴角微微扬起。 “——英国兰开斯特。” 然后又沉了下去。 * 您就在沙发睡一辈子吧巴恩斯中士! 作者有话要说: 说爱我 第67章 那些被期许的(5) 小劫匪被维尔希斯和杰罗姆拖走了。杰罗姆说,如果要自己拖劫匪,那孩子就得维尔抱。 维尔希斯冷眼瞥他,“你愿意让我从你怀里拿走瑞吉么?” 巴基瞥了维尔希斯一眼,才发现她无名指上闪闪发亮的一点。 那是一枚钻戒。 代表婚姻关系的物件。 他又下意识瞥了佩里手上,而那里空空如也。 也许我们该生活在哥谭,巴基想。 罪恶之城对人更为宽容,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在那里理所当然的获得平静安宁。 可是…… 他的目光落在佩里略带艳羡的表情上。 这对佩里来说,公平么。 只有身处更深的黑暗才能理所当然的平静。 这对佩里来说,公平吗? 口袋里的盒子突然没了灼人的滚烫。 巴基轻轻把手落在上面。 平静和安宁。 只要愿意给,那就是公平的。 无论身处何地。 “啊?你愿意让我抱么?”维尔希斯重复一遍。 杰罗姆翻了个白眼,大步离开。 她无奈的摇摇头,魔杖一挥,劫匪和她就都消失不见。 佩里在原地咂了咂嘴,感叹道。 “有魔法真不错。” 巴基看着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就算我有也没法和她一样,都不是一个体系的……” 佩里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卧室。 “算了,沙发之夜愉快,我睡觉了——” “佩里。”巴基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一脸早有把握的样子。 “你真忍心让可怜的我继续睡沙发么?” 说着,他举起被划伤的右手。 佩里慢慢回头看他,正准备讽刺,眼睛却突然睁大。 “我医疗箱呢!” * 卡特医生的包扎是别具一格的包扎。只可惜没有太多酒精,但是现在我们还有碘伏…… “缝不?” “你问我?” “啊……这是你的肉啊。” “但你才是医生好吧?”巴基摇了摇头。“想缝就缝吧,我没事。” 谁料佩里听到这话之后大手一挥就拍在了他的伤口上。 “没事你缝什么缝,我给自己戳那么大一口子还没叫唤呢你一个男的装什么可怜。” “……” 巴基眨了眨眼。 “里里。” 佩里突然一个激灵。 “你学伊恩那个小王八蛋瞎叫唤什么——” 然后她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巴基,单膝,跪地。 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躺在酒红色丝绒盒子里,被切割成菱形的钻石闪闪发亮。 “我是否有幸邀请美丽的巴恩斯夫人跳一支舞呢?” 他对着佩里露出一个笑来,温暖而纯粹。 就像是1942年的小酒馆里,来自布鲁克林的巴恩斯中士对军医佩里·卡特露出的笑容一样。 “巴恩斯夫人……?” 佩里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戒指划过指尖,正好固定在无名指的位置。 “是的,巴恩斯夫人。”他也重复一遍。 “虽然脑子可能冻的不大好了,但我不可能真的是个傻子。佩里,我们都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所以……最后给我个机会好么。” 佩里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句梦里说过无数次的“我愿意”,此时却成了空白。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是很多很多的意料之外。 是很多很多犹疑、畏缩和胆怯的之外。 “巴恩斯夫人?” 他又重复一遍,因为佩里的怔愣而紧张的表情僵硬。 “你愿意——” 然后佩里的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 她也许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但眼泪已经止不住的在流了。佩里等这一天有多久连自己都记不清,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却都显得像是一场梦…… 不,梦已经足够多了。 此刻是真实的。 “佩里?” 一声呼唤把她拉回现实。 “我愿意!” 她哽咽着,戴着戒指的手微微发抖。佩里终于握住巴基的手,握惯了手术刀的和握惯了枪的,十指相扣。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我怎么可能不愿意,我愿意啊!” 突然很心疼。 巴基看着她,缓缓把佩里抱在怀里。 “我很抱歉——” “抱歉太无力了,你抱我才对劲!” 佩里一边哭一边回答。 巴基顿了一下,然后突然领悟到这句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明白,巴恩斯夫人。” 于是,他俯身把佩里拦腰抱起,走向卧室。 佩里吓得一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躺在了床上。 “你为回房间睡觉还真是煞费苦心。”她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你信不信我把戒指扔——” 而后半句,则被一个绵长的吻堵在了嘴里。 喘息的空当,巴基笑着问她。 “你真的要扔么?” 佩里愣了一下,立刻恼羞成怒。她翻身坐在他腰上,居高临下质问。 “你——” 后半句则变做了惊慌的低吟。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总之。 巴恩斯先生为了回房间睡觉,还真是“煞费苦心”。 :) * 第二天中午起床的时候,佩里不出意外的腰疼。 佩里:呵呵 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情,腰疼成了佩里的老毛病。手不能提肩不能抗,阴天雨雪疼个一会半会,某些早上起床之后还需要巴基揉腰。 “这都是你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 “啊啊啊烦死了。” “是是是,巴恩斯夫人。” 于是狂躁的佩里就这样被巴基一句话给堵回来了。 她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钻石不算大,但正正好好。款式不老不新,但胜在别致。 曾经作为布鲁克林小王子的巴基眼光很好,如果要是换成斯蒂夫,佩里不知道要奇怪成什么样子。 不过,斯蒂夫是学美术的,应该……也不能太差? 下午的时候,佩里就知道答案了。 “戒指很好看。” 开门之后,斯蒂夫打了招呼,在注意到戒指之后很自然的夸赞了一句。 至于听到敲门声来开门的佩里,则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我一定是眼瞎了要么就是脑子被传染坏掉了,反正肯定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 再开门,还是斯蒂夫。就是他这回表情很尴尬。 佩里:…… 斯蒂夫:…… “巴基在吗?” “巴基你男朋友找你!” 异口同声。 然后佩里就一路灰溜溜的跑回了卧室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算不算我把巴基拐跑了啊啊啊啊斯蒂夫这是不是来兴师问罪要把巴基带走了啊啊啊啊啊啊我昨天才正式成为巴恩斯夫人今天怎么就像人人喊打的小三一样了—— 佩里猛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和巴基可以在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看似安稳的生活,可实际上,佩里心里还是不自信的。 为什么……会这样啊。 佩里看着手上的戒指,表情落寞。 没人知道巴基和斯蒂夫说了些什么,只是佩里从门口探出个头来的时候, 听到了这样一句—— “我很抱歉,斯蒂夫。但我无能为力。” 他伸出被劫匪划伤的手臂。 “我们现在和正常人一样平庸无长,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平凡琐碎的生活了。” 斯蒂夫听了这话,表情变得怪怪的。等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的佩里时,眼神里却又多了一丝释然和欣慰。 “那……祝你们幸福。” 他又笑了起来。 “你们有了孩子总得让我知道吧。” 巴基笑着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有空我们会去看你的,你也要记得来看我们。” 然后斯蒂夫走了。 “他和你说什么了。” 佩里问他。 巴基看着半掩着的门,眼神怔愣。 过了一会,他收回视线,缓缓叹了口气,就像是和过去的一切重担彻底告别。 “没说什么。晚饭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炸鱼炸鱼还有炸鱼。” “好。” * 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 俄罗斯电影,《他是龙》。 贵族少女在结婚时被巨龙抓走,结果最后,少女却爱上了龙。 俄语配乐宛转悠扬,带着淡淡的惆怅。 佩里在看到化身成人的龙选择自杀来保护心爱的少女时,哭的眼泪哗啦啦。 巴基忙着递纸巾,连说句话安慰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幸好,结局是完满的。 少女拯救了龙,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甚至还有了宝宝。 【不管是人还是龙,我都爱他!】 无论是怎样的自己,都值得被爱。 爱情故事大多有点相似。 至于这一个,佩里也有点熟悉。 【Мнебы крылья, чтобы укрытьтебя 我想要张开翅膀守护你 Мнебы вьюгу, чтобубаюкала 我想要风暴轻摇你摇篮 Мнебы звезды, чтобосветитьтвойпуть 我想要星星照亮你的道路 Мнебувидетьсонтвойкогда-нибудь 我想要时常看到你的梦境】 “巴基……我突然想学俄语。” “我教你。” “那我爱你怎么说?” “Ялюблютебя。” “喵喵呜喵喵叭?” “……算了。” 【Баю-баю-бай 摇啊 摇啊 摇 Ветер, ветер, улетай 风儿轻轻吹拂 Идосамогоутра 直到曙光照亮清晨 Яостанусьждатьтебя 我都会在这儿等你 Мнебы небочерноепоказать 我想要带你看看黑夜 Мнебы волны, чтобы тебяукачать 我想要 海浪轻摇你的摇篮 Мнебы колыбельнуютишины 我想要你在寂静中入睡 Точнокараблипроплываютсны 就像船儿划过梦境】 “吧唧吧唧,这个bgm没有字幕的我都看不懂,但是好好听啊!你给我翻译一下呗?” “啊是说……摇啊摇——” “哄小宝宝么?” “???” 【Баю-баю-бай 摇啊 摇啊 摇 Ветер, ветер, улетай 风儿轻轻吹拂 Идосамогоутра 直到曙光照亮清晨 Яостанусьждатьтебя 我都会在这儿守护你】 “巴基……” 昏暗的电影院里,佩里看着他。 “我们终于正式的一起看了一场完整的电影了。” “还差九十九场。”他说。 佩里一愣。 “什么?” “还差九十九场。”巴基落在她额头上一个吻。 “我答应过你的,看一百场,还会有更多……” 佩里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想起来点别的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怎么?” “我买的玫瑰种子都快冬天了还没种呢。” 巴基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 “佩里,你不是说,你能让玫瑰在雪天开花么?真的假的?” “啊那我也得先种上吧!”佩里看他笑的越来越开心,气的拍他一巴掌。 “巴基!” 灯亮了。 观众开始离席。 而巴基和佩里还在为什么时候种玫瑰而争论不休。 “其实不种也可以。”巴基看着她,露出一个笑来。 “为什么……”佩里狐疑的皱起眉毛。 他顿了顿,然后说。 “因为我有你。” * 我的生命是一片贫瘠的荒凉 自从遇见了你 娇艳的玫瑰绽放于其上 全本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完 但是我们还有第二卷 番外呀哈哈哈 其实这一章结束也就是这本书的结束吧 下一卷应该是这本书的平行世界里的无限种可能性 所以……请继续多多支持呀! 【预告】 假如佩里真的是九头蛇 假如巴基没有掉下火车 假如我们是复联合家欢 第68章 那些歧路 “谁都知道,兰开斯特兄妹是九头蛇最好的杀手。” 他轻蔑的笑了笑。 “但是和冬兵比起来……”视线扫过楼下训练场地上麻木的执行命令的男人。 “那他们就差的远了。” * 1945年,红骷髅死了,兰开斯特兄妹升官了。多年下属熬成上司,帕尔塞洛珀要热泪盈眶了。 工资变多了,待遇也变好了,不仅有时间好好睡觉也有时间收拾的漂漂亮亮啦。 帕尔开心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你……有完没完!” 贾斯帕嫌弃的看着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的帕尔。 “停下来行不行!现在就是你的终点么?胸无大志目光短浅——” “行了闭嘴吧。” 帕尔从上铺倒吊下来把一颗洗好的苹果塞进了贾斯帕嘴里。 “可好吃了,这可是军衔升了才有的待遇。” 贾斯帕冷哼一声,却在咬下清脆的第一口之后没了声音。 帕尔笑了笑,揉了把他的头发。又被恼羞成怒的贾斯帕一把推开老远。 啧,小小别致你还真东西。 她腹诽一句,开门出去瞎逛游了。 经过训练场的时候,她被打沙袋和计数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这当然是很平常的训练,但重点是—— “5341!5342!5343!” 然后是沙袋被打爆的声音。 平均三拳打爆一个沙袋,目前为止一共打了5343下…… 帕尔下意识看向训练场上流水线生产修复的沙袋,目光渐渐被那个打沙袋的男人吸引。 一条金属手臂,一身九头蛇标准作战服。 半长不短的黑发,冰冷麻木的蓝眼睛。 还有严苛到过分的体能训练。 “这他妈又是什么小怪兽。” 她小声咕哝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 晚上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帕尔又看见了那个男人。 训练仍在继续,似乎根本就从未停止过一样。 贾斯帕端着餐盘瞥了她一眼。 “怎么了,想打架?” “谁说了?”帕尔举着餐盘的手一顿。“我就是觉得这个男的有点惨呢——” “太高强度的训练了,是吗?” 斯特拉克男爵突然在他们身后出现。 贾斯帕和帕尔的脸色一起沉了下来。 “关你什么事?” 异口同声。 斯特拉克笑了起来。 “现在我们是平级了,只当是正常的同事谈话,怎么还和以前做小杂碎炮灰时一样爱为点小事就冲撞上司——” 贾斯帕捏着餐盘的手青筋暴起。 “小杂碎和你一样的军衔恐怕是恶心着你了吧?” 帕尔把餐盘放在栏杆上,抱着手臂,扬起下巴看他。 “男爵啊,你怎么还和我们这些兰开斯特的杂碎一样了呢?” “好了,帕尔。”贾斯帕拿起她的餐盘。 “昨天上午长官交给我们的事还没忙完呢,哪有时间和斯特拉克男爵这样清闲的人闲谈。” 斯特拉克的脸一僵。 “清闲?” “是啊,我看上头最近也不怎么器重您啊。”帕尔和贾斯帕一唱一和起来,一门心思要气死这个旧上司。 “怎么,训练新手这种事都交你手上了,还不清闲?” 话音未落,楼下训练场又一个沙袋被打爆。 计时结束了。 “8731!” “得了,冬日战士还可以做的更好。” 斯特拉克对楼下的人说,然后转身看着兰开斯特兄妹。 “训练新手,两位。我忙得很。” 说完,他从两个人中间挤过离开。 贾斯帕和帕尔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楼下等那个被称为“冬日战士”的男人。 他停止了动作,却仍紧紧握着拳,是一副防备姿态。 他喘着粗气,汗水不停的从脸上掉落在地面,很快就积成了一块小水洼。 “八千多下……”帕尔一挑眉。 “不脱水么?” 贾斯帕看着楼下的人,面色阴沉。 “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帕尔塞洛珀。” * 兰开斯特兄妹升官了之后就很少自己亲自出任务,可这次是总部直接派下来的暗杀活动。他们只能自己上。 也许是太久不动手,配合生疏了。最后贾斯帕为了推开帕尔被子弹打中小腹和腿,目标人物逃跑两个。 结果下午,任务转到斯特拉克头上,而他,则派出了冬日战士。 不到十五分钟,任务结束。 消息传到兰开斯特兄妹房间的时候,帕尔正在下铺给贾斯帕处理伤口。在听到十五分钟的时候,她剪线的手一抖,疼的贾斯帕差点叫出来。 “注意一下,兰开斯特医生!” “我知道了,兰开斯特先生!” 都很气,因为打脸真疼。 贾斯帕推开帕尔,他的腰腹上还缠着绷带,却已经开始系衬衫扣子。还单腿蹦着下床要穿鞋—— “你干嘛?”帕尔把剪刀扔到盘子里,血在酒精里漾开。 “去看看那个冬日战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贾斯帕系完最后一颗衬衫扣子,看起来依旧是干练整洁的兰开斯特先生。可他的腿却在微微发着抖。 然后腿一软,跌坐回了床上。 帕尔看着他,深知他的脾气不会让他在这种失败之后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休养。 没办法,她伸出手来。 “我扶你去见见那位神圣。” 贾斯帕看着她,最后还是选择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 残兵败将的样子仅限于走廊里,等到了斯特拉克和冬日战士所在的训练场,贾斯帕就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他站的笔直,没有丝毫的颤抖,就好像那些受伤都是传言一样。 可帕尔和斯特拉克都知道,不是。 所以,当冬兵挥着金属手臂攻来的时候,贾斯帕下意识的一挡就显得毫无意义。帕尔赶紧从侧面肘击推开冬兵,这才堪堪扶住了差点倒下的贾斯帕。 他腰间的伤口在流血,腿也抖的厉害。血色透过黑色衬衫,颜色暗淡的只有帕尔能看见。 “下属,攻击,上司!” 帕尔冷眼瞥过去,一字一顿。 “这就是斯特拉克男爵的规矩?” “第一,冬兵直隶于鄙人。”斯特拉克微笑道。 “第二,这是任务成功的下属攻击了失败的上司,是兰开斯特们早就立过的规矩。所以,两位……还有什么事吗?” “让男爵见笑了。” 贾斯帕拍了拍帕尔的手,示意她松开。 他又笔直的站在她身前,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总是这样。 帕尔一皱眉。 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爱逞强,只是为了一个面子,哪怕自己实际上难过也疼的要死。 “只是好奇完成了我们不能完成的任务的冬兵实力到底如何,现在,我们知道了。” “哥,我困了。” 帕尔把视线从他的腿上收回来,表情淡淡。 贾斯帕一愣。 她从没叫过他哥哥,虽然他们对外宣传这样的关系。 “冬兵很好,很不错。”帕尔看向斯特拉克。 “你也是,男爵。” 然后,她把手伸到贾斯帕面前,他顿了一下,随即把手搭在上面。 他们慢慢的走了回去。 回到房间关上门之后,帕尔立刻蹲下身把他的衬衫解开—— 伤口撕裂,血一直在流。 “你……”她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贾斯帕淡淡的把扣子系上。 “谁还贪图你一点美色啊?” 帕尔白他一眼。 “今晚你睡下铺吧,我怕半夜你血滴我脸上。” 贾斯帕看了一眼现如今他根本就没法爬上去的□□,轻轻嗯了一声。 “以后见到斯特拉克和冬兵绕道走吧,等我好了再说。” “是谁去挑衅人家的啊?我可不像你。” 帕尔把自己的医疗箱拿过来。 “忍一下,又要缝伤口了。”她把一颗糖递给他。“别叫唤。” 然后低头清理针和剪刀。 突然被塞到嘴里一颗糖。 她抬头看他。 “能有多疼?”贾斯帕挑眉反问。 三分钟后,他就知道了。 一声惨叫。 还有,半小时爆笑。 * 帕尔加入了神经改造小组。 兰开斯特兄妹自从那次失败的任务后,工作就被分开了。 贾斯帕处理行政,帕尔负责自己的医疗专业。 最优秀的外科医师,因为药剂学成就,加入到神经改造小组。 同行的罗曼诺夫医生心情突然很不好。 不过他的心情向来不怎么好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有一天他俩合作过一个项目之后,罗曼诺夫医生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兰开斯特医生是很专业很优秀的外科医生和药剂师。” 他还逮谁和谁说。 贾斯帕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 所以晚上回房间之后,贾斯帕对着他俩的简朴上下铺发了好半天呆。 “兰开斯特先生,怎么了?” 他的小助手伊恩·布莱克在身后探头探脑。 “没什么……”贾斯帕顿了顿。 “就是在想要不要把这张床变成单人的——” 伊恩蓦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把帕尔放到罗曼诺夫那去。” 伊恩的眼睛又收回来了。 他和罗曼诺夫医生曾有过一段一起被实验的患难情,所以还算蛮熟悉的。 “罗曼诺夫医生……好像不大喜欢和人相处吧?” “人?” 贾斯帕冷哼一声。 “帕尔算什么人?她就是个老巫婆!” 然后,敲门声响起。 “长官,兰开斯特医生手术点时候被冬兵捅了一刀,正在抢救。” 这回就轮到贾斯帕瞪大眼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就当是平行世界好了 如果佩里真的是九头蛇特工 但她还是会遇到巴基 那么,会发生什么呢? 所有的错过都是为了相遇 九头蛇特工,又该如何相遇? 反正,和贾斯帕的关系是好了不少吧 圣诞快乐,各位 :D 第69章 那些歧路(2) “就差一点。” 贾斯帕赶过来的时候,罗曼诺夫这样说。 “太着急没打麻药就清瘀血缝腹腔了,兰开斯特医生很坚强——” “你说什么?” 贾斯帕一把攥住他的衣领。 谁料罗曼诺夫慢悠悠的推了下金丝框眼镜。 “没打麻药,她差点疼过去。怎么,心疼?” “废话!她是我妹妹——” 话说出口,贾斯帕自己却愣了。 他松开手,隔着玻璃看着打了止疼针睡觉的帕尔,过去的很多事情就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伊恩。” “在,先生?”伊恩立刻走到他身边。 “给将军发一则消息,收到回复后,我们直接去见斯特拉克。” 贾斯帕皱着眉。 冬兵直隶于斯特拉克,要说这次意外不是有意为之,他死也不可能信。 “帕尔塞洛珀……” 她复杂的名字从唇齿间吐出。 “……我的妹妹。” * “告诉你个好消息。” 帕尔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贾斯帕,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怎么呢?又升官了?” “……愚蠢。”贾斯帕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从现在开始,冬日战士直隶于兰开斯特先生和兰开斯特医生。猜猜怎么着?我拿到了代码授权。好了,先见一下那个捅你一刀的士兵吧。” 帕尔下意识抬头一看,冬日战士就站在门口,正缓缓走来。 然后,她突然尖叫一声从床上蹦起来紧紧抱住贾斯帕不撒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你他妈让这个大杀器离我远点我他妈要死了卧槽卧槽——” “……松手。” “不松!” “松手!” “我不松!” 贾斯帕眉头一皱,然后一把把帕尔摁回了床上。 “你压我刀口了。” 又收回手。 “难道你真的要被斯特拉克欺负一辈子么?”他说。“难道过去那些,你还没受够么?难道你费劲千辛万苦从伦敦塔里出来,就是为了换一个地方忍受屈辱么?” “但这和,和那个大杀器有什么关系!” 帕尔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我和维克多给他做实验的时候他突然跳起来夺走手术刀就是一刀,要不是我推开维克多的速度够快,九头蛇就没有神经科的罗曼诺夫了。” “所以就可以没有外科和药剂的兰开斯特是么?” 贾斯帕冷冷看着她。 “帕尔,罗曼诺夫没你想的那么弱。他能从无限配方的实验里活下来,你以为他手上多干净,心地多善良?学会战胜恐惧,这样才能活的更好。这话,可是你告诉我的。” 沉默。 过了一会,贾斯帕看了眼手表,然后把一张纸放到了床头。 “有事,叫我。”他用手点了点脑袋。 帕尔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那冬兵先放你这,有任务我让伊恩告诉你,你和罗曼诺夫慢慢研究血清我就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的影都不见了。 上一秒还沉浸在回忆里的帕尔连一句挽留都还没说出口,就只能缩在床上和冬兵大眼瞪小眼了。 她吞了口口水,裹紧小被子。 “那个……我是你长官……吗?” 冬兵缓缓抬起头。 “兰开斯特医生,请重复代码。” “……啊哈?” * “喵喵呜喵喵叭叽里咕噜巴拉拉……” 帕尔念完代码之后歪头看了眼冬兵。 “是这个么?” 冬兵:??? 看着冬兵这直观的问号脸,帕尔露出苦笑。 “我不会俄语啊……你这让我怎么说?” “确认身份,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医生,二级指挥官。” 冬兵眼神空洞,表情麻木的说出这一段话。 “为您服务,长官。” “啊……不用客气。” 帕尔继续往被里缩了缩。 “那个啥……有你的档案资料给我一份看看呗?” 三分钟后,还带着温度的复印件由冬兵递到了帕尔手里。 她翻开第一页……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啊,他之前的军装照片还挺好看的呢,笑的真开心 可是越翻到后面,她的脸色就一点点沉了下来。 看完最后一页,她猛地合上文件夹。 “士兵,你看过里面的内容么?” “报告长官,没有。” “哦,这样啊。” 她顿了顿。 “那你先出去一下吧,平时该训练什么就先继续按照原来的安排做,等我过两天能下床了再正式接手你的工作。” 冬兵顺从的离开了房间,而帕尔则在听到脚步声远去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冬日战士计划…… 原身份美国士兵,洗脑,训练,冰冻…… 她不是不知道九头蛇这个组织的目的和所作所为,但在贾斯帕和自己眼里,这从来都只是他们保全自身掌握权力的跳板而已。 但当面对这里的现实时,她还是难免会犹豫。 “贾斯帕。” 【说?】 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声音。 【你怎么了?干嘛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难道他又拿刀捅你了——】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啊哈,捅人当然残忍。】 “贾斯帕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沉默。 【你明明经历过更残忍的,但是却愿意多分享一些你那虚伪的善意去怜悯别人?别开玩笑了,帕尔塞洛珀。】 “可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本来能过的很好的。” 脑海里的声音骤然愤怒起来。 【他,掉在冰天雪地的山谷里,断了条胳膊。就算没有九头蛇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孤零零的死在那的。我们只不过是给了他一个重生的机会!是九头蛇缔造了新的他,是我们创造了最优秀的冬日战士——】 “——有了高大上的借口就可以随意改变别人的人生么?就算是孤零零死了那也是自己本来的命数!你这样随意的控制别人的一生,和当初的他们又有什么两样!” 说完,两边都静的可怕。 【帕尔塞洛珀。】 他冷笑一声。 【你可别忘了,你也随意控制过别人的一生,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九头蛇特工。你我之间,并无不同。】 脑海里的声音消失了。 原本情绪愤懑的帕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回床上,她眨了眨眼,喘息的厉害。 心里突然一阵没由来的慌乱。 我…… 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 说两天,她还真就是两天就能下床。小腹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现在只剩下一块淡红色的凸起。 她走到训练场,一身标准的黑色九头蛇作战服,胸前是红色的九头蛇勋章。 一楼训练场,冬兵在和新兵搏斗,旁边站了一个记录员,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冷漠而麻木的。 三招撂倒新兵,冬兵站起身来,淡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情绪。 帕尔斜倚着楼梯扶手,看了一会,然后翻过栏杆跃入训练场。 一拳直直的朝着他太阳穴打来。冬兵迅速做出反应,抬手拦下。可这一拳做足了准备,竟然也逼的他硬生生后退几步。 抬起头,他看见帕尔,服从长官的潜意识让他顿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训练场上不分上司下属。” 帕尔活动了下手腕,又补了一句。 “这是兰开斯特兄妹立的规矩。” 又是一拳。 帕尔和冬兵就这样在训练场里打了起来,每一招都毫不留情、直取要害。 与其说是训练,倒不如说是两个人都在完成杀死对方的任务更合适些。 大约十几分钟后,冬兵的金属手臂砸进帕尔猛躲开后留出的空位里,卡住了。她借力翻身向上,用大腿死死夹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抽出别在腰后的枪对准他的脑袋。 “训练结束了,士兵。” 她翻身下来,稳稳落地。 冬兵看着她,呼吸带起衣襟微微的起伏。 那双好看的蔚蓝色眼睛是麻木而空洞的。 她突然一阵心慌,然后兀自强撑着说了些点评。 “好了,看来斯特拉克也没把你培养的多优秀啊。除了科技成果的金属手臂和蛮力,绝对服从才是你的亮点吧。” 帕尔摇摇头。 “金属手臂是你的优势,可如果要打败你,你的优势反倒是你的弱点了。士兵,你还有很多要学呢。” “是,长官。” 冷漠的答案。 帕尔忍不住回想起档案里的那种照片。 军装青年,嘴角扬起,简单的黑白掩盖不住他眼里的光芒万丈。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他已经回不去了。 她突然别过头去,急促的呼吸终于平稳下了她的情绪。 善意和怜悯是世界上最多余且无谓的情感。九头蛇特工不需要,帕尔塞洛珀也不需要。 “你……先把技巧性的东西学明白吧。” 她又看向旁边的记录员。 “以后体能记录和他的医疗档案就合在一起好了,有事找那个死人脸,出了事再找我。” 特工点头,把记录本交给她,然后退到训练场边上。 帕尔看着冬兵,呼吸已经平稳。 “再来一次,士兵,让我看看你从刚才的失败里学到了什么。” 第70章 那些歧路(3) 论体力,帕尔是比不过冬兵的。 所以一整天的训练下来,先累垮的就是帕尔了。 她几乎是扶着墙回的房间,一推门,就看见了一个冷着脸的贾斯帕。 “呵。” 对方给了她一个毫无意义的气音。 帕尔没理他,径直进了浴室,慢吞吞半个小时后出来,贾斯帕还是在那瞪着自己。 “让一让让一让,我要睡觉了我要累死了——” “怎么,怜悯没让你少些良心的负累么?” ??? 帕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是谁把那个麻烦给我的?你把他要过来了你自己处理啊!” “我处理行政事务,哪还有时间看着那个冬兵训练。拿走了斯特拉克手里的王牌,这就等于夺走了将军对他的信任,你以为这活轻松么!” 说着,贾斯帕恶狠狠的推了帕尔一把。 “要是想躲清闲,我直接去给他当活靶子打了!” 帕尔也推了他一把。 “那我都帮你训练冬兵了,你还冷嘲热讽什么啊!” “什么叫‘帮我’?” 贾斯帕又推了回去。 “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我怎么就没有责任心了啊!” 帕尔继续推贾斯帕。 “改造计划和神经科小组现在缺我不可,难道我就是什么都没干嘛!” “你是为了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么!” 贾斯帕非常用力推了她一把。 “你是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为了活着而——” 敲门声响起。 贾斯帕和帕尔对视一眼,各自收手整理着装。 “进。” 门口露出个红毛小脑袋来,伊恩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带着俩黑眼圈,看起来就让人心疼。 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长官晚上好,罗曼诺夫医生有事要找兰开斯特医生——” “啊啊啊。” 她一股脑滚到贾斯帕身后,又钻进被里。 “告诉死人脸我睡着了,就说贾斯帕说的。” 伊恩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贾斯帕,而贾斯帕看了他一眼,又皱着眉十分头痛的看向帕尔。 “你不是说改造计划和神经科小组缺你不可么?” 他嘲讽的笑了一声。 “去呀,人家‘缺你不可’呢。” “我要累死啦——” 话音未落,伊恩只见贾斯帕用两根手指捏着被角一甩,就把帕尔整个人摔了出来。 “——啊!” 她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你居然当着外人——” “伊恩不是外人。” 贾斯帕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 小红毛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呵,就我外人呗。” 帕尔见贾斯帕也不帮她,干脆扯着他裤脚站起来。贾斯帕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但也没有一脚踢开。 “走吧,不是外人的伊恩。” 她走出门外挥挥手,伊恩立刻跟在身后。 “让我们去看看死人脸医生还有什么废话没说完。” * 帕尔在前面走,伊恩在后面跟。走廊里安安静静,几乎没什么人。 没走几步,帕尔突然停了下来。 “兰开斯特医生,怎么了——” “你演的挺像啊。” 她冷笑着回过身来,看着他。 “整个分部都知道兰开斯特先生有一个厉害的不得了的助手,你却整日里一副白痴的样子,好笑的是贾斯帕居然还信了。” “啊……您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呢。” 他眨了眨眼。 “哦,我明白了。是因为占有欲么?是因为您对兰开斯特先生——” 帕尔嗤笑一声。 “不要把你的心思放到所有人身上还自以为是觉得是对的。我不过是要警告你一下而已,如果你真的忠心于贾斯帕,那我们倒是志同道合。但如果你另有所图……” 她俯身在他耳边。 “我可不会让贾斯帕为你的死难过太久。” 伊恩又眨了下眼睛,嘴角扬起一个笑来。 “谁不是人前人后两种模样,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医生,我敢确定我不会对兰开斯特先生造成任何威胁,您大可放心——” “帕尔,你怎么还不来。” 前面几步远的转角,维克多·罗曼诺夫就站在那。 “再不来试验品都凉了。” “啊来了来了催什么。” 帕尔抬起头来,几步跑到他身边,然后还不忘回头看了眼伊恩。 “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去看看贾斯帕有事没就行了。” 说完,她笑了笑。 伊恩抿着嘴,点了点头。 脚步声远。 小红毛抱着文件夹转身离去,眼里渐渐凝出一股冷意来。 “只要你不对贾斯帕造成威胁的话。” 最后他说。 * 死人脸虽然对外一副十分欣赏帕尔的样子,可当两个人私下合作的时候,帕尔是一句好话都听不到。 “我又不是护士,你找护士协助你手术啊。” 一场神经手术试验后,帕尔忍不住抱怨。 “那我要你干嘛。” 死人脸瞥她一眼,语气十分不屑。 帕尔深吸一口气。 “我们是合作关系,罗曼诺夫医生。” “我和护士也是合作关系,兰开斯特医生。” “你都说了‘兰开斯特医生’了。” “哦对,称呼护士应该是‘兰开斯特小姐’。” “……” “好了不开玩笑了。”维克多·罗曼诺夫摆摆手。 “说到底,我还是得谢谢那天你替我挡了一刀。” “你还会开玩笑呢?” 帕尔哼了一声。 “不过也没什么,就是我总觉自己好像……好像该帮你挡一次一样。但也就这一次了,以后可别想了。” “当下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什么以后呢。” 维克多冷笑一声,推开隔门。 “作为一点报答,或者你觉得是报复也可以。冬兵每周例行洗脑时间,我邀请你来观看。” 然后帕尔就看见,被束缚带捆在洗脑机器上的冬兵,还有周围三三两两的九头蛇特工。 “把里面那个试验品264推到观察室,记得零点之后开始记录神经系统反应。” 罗曼诺夫冷漠的下达指令,里面的特工就撤出去了一半。 “我知道现在由你来负责冬兵的日常训练,但这些专业的活计还得是我来做。可今天不一样。” 他看向帕尔,把按钮放到她手里。 “今日份的代码录入,二级指挥官先来?” * 代码录入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在电流刺激着洗脑的同时再由专业心理医生催眠录入指挥代码。 按照死人脸的说法,就是好比对着一个孩子教她苹果怎么拼,Apple,错一个字母就打一顿,时间久了,那孩子看到苹果都会大哭一场。 “你是他的指挥官、直系上司。” 维克多点了点她手里的按钮。 “那就由你开始吧?” 于是她摁下按钮。 帕尔的眼前一时间充斥极端的痛苦。 档案夹照片上的军装青年,笑容明亮如阳光,和眼前的景象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一步,九头蛇就能把你从人间拉到地狱里去。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有必要么?” “这可是冬日计划的最牢靠保证。” 他在一片喧闹中回答,声音依旧低沉如毒蛇吐信。 “别让将军失望。” 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去。 而帕尔看着那个仍在嘶吼的男人,咽了口口水。 “停下!” 她大喊,把按钮扔在地上。 “我叫你们停下是听不见么!”帕尔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扯掉那些线路。 痛苦的声音停了下来,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医生,我们——” “我才是冬兵的直系上司,出了事我负责。” “……是。” 【毫无意义的善良!】 用不着你管,贾斯帕。 【好啊,那你可别后悔。】 ……不会的。 帕尔走到冬兵面前,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戒备和……无助。 “代码植入系统先推迟一段时间。” 蓝眼睛惊讶了一瞬。 “重启时间……”她看着他,嘴角一弯。 “待定。” * “士兵,只有我才是你的直属上司。所以以后不管是谁,哪怕是我哥哥的命令,也无需服从。” “那如果他们强行执行呢。” “除我以外,任何对你造成威胁的人或事,你都可以直接把他们彻底解决。” 帕尔抬手解了他身上的束缚带扣子,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你可以相信我,士兵。” 许久。 “愿意服从,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迟到了好久的一更 这一卷番外总大结局都写好了,就差这些小故事了 让大家久等了 会加速更新哒! 第71章 那些歧路(4) 美国纽约,某处酒会。 黑发绿眸的女人一身红裙袅娜,踩着同样的细高跟一路走向长桌旁的男人,步履款款,犹如一颗行走的□□。 女人是帕尔,男人是霍华德·斯塔克。 如肉眼所见,这是一出产自九头蛇编剧贾斯帕的美人计。 【我早说了斯塔克喜欢金发碧眼大胸美人,你偏不听。】 帕尔虽然位置上接近了斯塔克,可在十几个符合他口味的美女里,依旧是半天都没能获得关注。 对此,贾斯帕表示很愤怒。 难道他就没有看腻的那一天吗。 帕尔暗自腹诽,这花花公子斯塔克先生可真是名不虚传,如果有一天他结婚了,那么能收服他的斯塔克夫人就一定是个神仙。 多年以后一语成谶,暂且不表。 【我把冬兵派给你了。】 WTF?贾斯帕你不觉得这种用脑子的时候派冬兵来是添乱吗! 【你用眼睛看一看这次庆功酒会的客人,再看看周围的安保!如果打起来,你能不能完整的逃出来都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说起来脑子这回事,帕尔塞洛珀,冬兵再蠢在战略上也知道审时度势,不像你,没脑子的硬冲。】 ……那冬兵在哪呢? 【这就是今晚的惊喜了,亲爱的,先去忙着勾引花花公子吧,绿眼睛小女巫。】 最后一个词颇有挑衅的意味。 可帕尔不管,实际上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任务目标霍华德·斯塔克身边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既不想和别人一样在一堆丰乳肥臀里挤来挤去,更不想搞什么狗血的偶遇…… 要不然今晚敲他房门来一场花式邂逅?可是帕尔自己很确定到时候自己敲开的房门里会有一个金发碧眼大胸美女。 妈的斯塔克牌种马。 帕尔一口喝尽杯子里的酒。 该死的九头蛇科研小组,要不是超级士兵药剂他们一直搞不出来,也不至于自己来美人计套路斯塔克一遭了。 越喝越愁,眼看着目标就在眼前但根本无法接近,帕尔选择去洗手间补个妆。 *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精致,墨绿色的眼眸里带着点神秘感,和一身妖娆的红裙相印成趣。 但是斯塔克看不上就是没趣咯。 “这年头勾搭个男人都要投其所好……诶,好像就得投其所好。” 帕尔一边涂着口红,一边碎碎念。 膏体滑过柔嫩的嘴唇,留下了鲜艳的色泽。 九头蛇制造,一吻迷情。作用是迷药和麻醉的合体。 帕尔很遗憾的看着手里的口红,表示自己用不上真是遗憾呢。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站到了洗手池前,帕尔吓了一跳,手一抖,口红顺势掉入—— 那女人很快的接住了口红。 “颜色很好看。” 女人笑着把口红递给她。 帕尔看她一眼,是黑棕色的头发和温柔的巧克力色眼睛。当然,她也同样注意到了她右手上捏着的一张邀请函。 匆匆一眼,邀请者居然是斯塔克。 “谢谢。” 帕尔笑着道谢,然后继续补妆,旁边的女人同样。 “今晚所有漂亮女士的目光都放在那位花花公子身上了啊。”她似是随口提了一句。 身旁的女人表情变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到神色如常。 “事实上我们是朋友。” “朋友?” 帕尔努力一副单纯的样子。 “我没想到斯塔克先生身边原来早就有了您这样的红颜知己,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该存在一些奢望了……” 话尾适时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对方回应之前很快接过话头。 “我叫佩里·怀特。” 帕尔伸出手,做示好状。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帕尔的手上,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手也落了上去。 “佩姬·卡特,叫我佩姬就好。” 似乎是某种时空错位感,两个人相握的手同时顿了一下。 率先开口的还是帕尔,语气里带着丝焦急。 “佩姬……是玛格丽特的昵称,你全名,全名是玛格丽特,对么?” “是啊,玛格丽特。听你口音也是英国人,这实在是个常见的名字……佩里,意思是仙女,对不对?” 陌生又熟悉的对话。 “对。” 帕尔缓缓抽出了手。 “佩里的意思,就是仙女。” 茫茫之中,帕尔突然生出一种宿命之感。 “对啊,佩里的意思,就是仙女。” 她喃喃道。 * 出了洗手间的帕尔有点失魂落魄,实际上她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似曾相识,相逢恨晚,命中注定……这些本该用在恋爱脑无知少女身上的词似乎都很适合她和另一位玛格丽特的相识。 也许……是因为那一位玛格丽特呢。 玛格丽特·兰开斯特,那位带自己出了伦敦塔的姐姐。如果没有她,帕尔早不知道自己会如何了。 又喝下一大口酒,让自己冷静下来。帕尔举起高脚杯步步婀娜的走向斯塔克,脑子里不断完善着自己刚刚的计划。 “佩里” 朝着某个方向似乎打了个招呼,然后碰巧碰上了从对面走过来的斯塔克。 红酒洒了两人一身。 虽然我不是金发碧眼大胸,但是我愿意让斯塔克众目睽睽之下拿手帕擦我胸口的酒。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哪怕走廊角落里来一发也不是不可以哟。、 而斯塔克先生也很上道的get到了这一点。 所以,帕尔凭借这一手成功的爆了当晚“谁能先和霍华德·斯塔克上床”的大冷门。 黑发绿眸,胸只能是正好。 听说后来纽约有很多美女去染黑发买绿色隐形眼镜和束胸衣。 帕尔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两个人在旅馆走廊一路勾勾搭搭暧昧调情,三楼一整层都被斯塔克包下来了,今天晚上,他们要玩的花样可以有很多。 但以上,仅为霍华德·斯塔克个人的美好猜想。 走廊里静悄悄四下无人,帕尔看了眼花花公子,正式开始行动。 三两下,斯塔克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在地上,嘴里还塞了帕尔用匕首割下来的地毯一角。 真是苦了有钱人了呢。 正当她准备呼叫冬兵带走这位大科学家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打斗声。 该死的…… 她咒骂一句,去看看情况。 于是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冬兵,和一个身手矫健的……佩姬·卡特。 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士兵,把斯塔克带走,我来处理这里。” 帕尔下了命令,一拳打出,算是接过了战局。 冬兵顿了一下,看着帕尔和佩姬缠斗的背影,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佩姬格斗技巧很好,可帕尔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两个人都为刚刚结识就对立而遗憾,但大是大非面前,两个人都分的很清。 当然,两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大是”。对方才是“大非”。 修身的长裙明显限制了帕尔的动作,所以她抽了个空隙抬手撕了裙子。 一直撕到大腿根。 好了,完美了。 她侧身绕过佩姬的肘击,在墙面和佩姬腿弯以及背部这三个点上借力腾空,然后一个翻身从她上方越了过去。与此同时,右手拉着裙带一个用力,捆住了她的手腕。 帕尔轻巧落地,拉住裙带一扯,本想拽佩姬一个踉跄,谁知对方抬腿一踢—— 要不是自己躲的够快,恐怕就要被踢碎下颌骨了。 突然后悔下“让冬兵离开去带走斯塔克”这个决定了。 因为佩姬很厉害,自己打不过。 只见佩姬反手扯住裙带,反倒把帕尔拉了一个踉跄,然后一路高歌猛进,打的帕尔节节败退,一直抵到墙上去。 帕尔一拳击在佩姬小腹,可还回来的这一拳更狠。 不是自己太弱,实在是敌人太强大啊啊! 帕尔就这样挨了好几拳,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压住佩姬的手臂用视线催眠她。 作为一个女巫一个医生,还是不要总是动用不算专业的武力比较好。 佩姬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中,帕尔抓住机会就跑,没跑上两步就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画面。 冬兵在和三个九头蛇特工打架。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紧住手!” 帕尔大喊一声,几个人停了手。一个特工就趁乱又多打了冬兵一拳。 面罩之下蔚蓝眼眸阴沉冰冷,动手的特工突然一阵胆寒。 “怎么回事。” 她看向冬兵。 刚刚动手的特工抢先回答。 “是他违抗——” 帕尔抬手就是一耳光。 “我没问你!” 然后又把视线落在冬兵身上。 “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你说过,只有你才是我的直属上司。所以不管是谁,哪怕是兰开斯特先生的命令,也无需服从。如果他们强行执行,任何对我造成威胁的人或事,都可以直接把他们彻底解决。” 语调冰冷平直,虽然没解释事情的经过,可也和解释了没什么两样。 帕尔的视线扫过对面几个特工,冷冷道。 “那你办事效率也不高啊。” 冬兵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眸。 “长官……” 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似乎也没有人教过他这时候该说什么。 “你们是谁派来的?”她又看向那几个特工。 “是斯特拉克男爵。” 帕尔了然的一挑眉。 “冬兵,带斯塔克回去——” 一声枪响,帕尔身子一个踉跄,径直扑进冬兵怀里。 低下头,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锁骨上被人射了一枪。 回身,是佩姬·卡特。 似乎她也愣了。 冬兵下意识举枪瞄准,却被帕尔拦了下来,只是打在佩姬的枪上。 因为这一声枪响,越来越多的人向这靠拢,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了。 帕尔扫视一圈,一个计划渐渐形成。 九头蛇为什么不能成功?因为内斗永远排在集体利益前面。 帕尔立刻下命令—— “你们三个带着斯塔克离开,冬兵掩护我撤退!” 作者有话要说: 第72章 那些歧路(5) 子弹几乎是击穿了她的肩胛骨,而那是一个很容易就失血过多的地方。 帕尔想活着,帕尔还想活的更好。所以她做出了那个选择,让冬兵带着自己跑,三个斯特拉克派来的特工带走斯塔克。 因为帕尔知道,保护超级士兵计划最重要的科学家会有怎样严密的安保,所以他们带不走斯塔克的。 但他们可以帮自己分担大部分的火力,让冬兵成功带自己逃离。 直升飞机上,冬兵把她安放在副驾驶,自己则负责驾驶飞机。 一阵枪声过后,斯塔克被成功解救。而他们,也很快逃离了现场。 “我让他们去赴死,换回自己的安全……” 她捂着伤口,突然冒出那么一句。 “士兵,你有一个残忍的上司。” “你并不是我所有的上司里最残忍的一个。” 淡漠的蓝眼睛似乎是无意间瞟了她一眼。 “相反的,你倒是最心慈手软的一个。” “啊,是心慈手软呀。”帕尔想了想。“这可不是什么用来形容一个九头蛇指挥官的好词。” “但这是事实。”冬兵毫不留情的指出了这一点。 许久。 “也许。” 帕尔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但也绝对不轻,如果不是及时回到基地让死人脸发现缝上几针,她还真的有大出血死亡的可能。 可冬兵做到了。他把帕尔顺理带回,速度和成果都堪称完美。 “不管待会谁问你发生了什么,你都只回答斯特拉克派来的特工来抢人的事情,明白?” “明白。” 剪刀剪断羊肠线,罗曼诺夫冷眼看他们两个。 “这种密谋陷害内斗的事能不能不要当着我面说。” “又不会把你牵扯进来。”帕尔把裙子的肩带提上来,在他的帮助下披上了衬衫。 “更何况,我也根本就不担心你会去斯特拉克那告密。” 罗曼诺夫冷哼一声。 “伤口不能碰水,今天晚上你可就别想着洗澡了。” “啊行行行行,我自己就是个医生,要不是给自己缝伤口不方便,我就自己动手了。”帕尔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右手扶着冬兵。 “总之,谢谢你啦,罗曼诺夫医生。” 死人脸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收拾东西,只留给她一个代表送客的背影。 帕尔知趣的带着冬兵出门。 “长官,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说。” 帕尔扶着冬兵,慢悠悠的走回房间。 “斯特拉克男爵为什么非要来抢人?” 帕尔顿了一下,戏谑道。“因为我从他手里抢走了你。” 冬兵不解,只是睁着一双迷茫的蓝眼睛看着帕尔。眼神坦率直接,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清澈。 这和斯特拉克那种狡猾世故的老油条不一样,和贾斯帕那种傲慢骄矜的眼神也不同,更不是伊恩的虚伪做作或死人脸的不屑鄙夷。 只是……怎么说呢。 他没有复杂记忆,只是被灌输知识和技能的人形武器。甚至在无数次的执行任务中,杀伐狠绝,满手血腥。 但……他的眼神的确是单纯的。 可在这样的冬日战士身上,这眼神单纯的近乎残忍。 突然就想起文件夹上笑容灿烂的军装青年了。 憧憬,悔意。 帕尔愣了愣神,先收回了视线。 “长官……” 他仍在追问。 “啊我不知道。”帕尔低下头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脸变得通红。 “哎呀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就记住我告诉你的就行了呗。” 话尾带上了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撒娇意味。 冬兵想了想。 “是,长官。” “对了。” 她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似的。 “你知道我最擅长的那招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冬兵顿了一下。 “哪招?” “……就是翻身上去勒脖子那个。” “哦。”他点点头。“是重心不稳?” “是啊是啊。”帕尔一拍手。“所以我这招你能拆吗?” “如果是重心不稳,那手臂绕过腰际,把你扯下来就好了。” “哈哈哈哈——” 帕尔突然笑着撑手翻身压在了冬兵身上,手臂夹住了他的脖子。而冬兵也下意识想从重心下手,手臂绕过她腰际想把她扯下来,却没想到自己踉跄了一步,撑住墙才站稳。 “你真的以为那么简单吗?” 帕尔松开了夹住他脖子的手。 “重心不稳的不止有我,还有你啊。” 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变弱。而冬兵也闻到了空气中逐渐浓郁的血腥气。 然后一滴血落到了他的脸上。 “长官?” “啊……我把伤口崩裂了。”帕尔懊恼的皱起眉毛。“而且……我好像下不来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感谢此时此刻除了这俩人空空如也的九头蛇某分部基地走廊。帕尔废了好半天的劲才从冬兵身上翻了下去,撕到大腿根的长裙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冬兵一抱她,手掌就会不小心托在温热柔软的大腿肌肤上。而帕尔,一手捂着又变的血淋淋的伤口,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太疼而红彤彤的。 “长官……” “你说。” “其实。”冬兵顿了顿。“你也不是最心慈手软的一位,你可能,是最蠢的那一位。” 帕尔立刻炸毛。 “啊我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说我蠢啊!你可真是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帕尔什么都没真是出来。 “算了。”她皱了下眉,伤口疼的厉害。“我待会自己缝下伤口吧,可不想让死人脸再有机会嘲讽我了。” “长官……” “你又什么问题啊?” “长官,基地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医生。”冬兵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颇为诚恳,很有一副为帕尔着想的感觉。 她挑眉看他一眼。“那你会吗?” 冬兵点点头。 于是她立刻拍板钉钉。“那就你来!” “长官,你其实应该是最莽撞的那一个。” “啊,我是不是应该就让他们给你洗脑忘记之前所有乱七八糟的长官啊——” “——为斯特拉克男爵,应该是的——” “——斯特拉克?”帕尔恍然大悟。“对啊,斯特拉克也是你曾经的长官,那他呢?他比我好吗?” 他突然抬起眼眸看着这个半倚靠在墙上,肩膀上一片血迹的女人。 似乎伤口出血、过分的疼痛都不是她现在的最大困扰,相反的,那个问题才是。 所有他一切下意识的、机械的回答此时就都成了空白。 没人告诉过他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或者准确的来说,是该如何应付一个女人。 “不是的,长官。” 他突然蹦出来几个词,又在开口之后把一切思绪都连贯流畅的抒发出来。 “至今为止,你才是最好的那个。” “哦,是这样么?” 帕尔不置可否的回应道。 “我本以为你会把我有关于上一个长官的记忆都清洗掉。但你没有。”他依旧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为什么呢。” “清洗记忆……之前那些人都这样做了?” “是的,但我偶尔还会记起。我本来以为你也会的。” “我不会清洗你有关于之前任何一位长官的记忆的,人活着不就是因为过去而存在于现在么。虽然曾有一位长者对我说过,过去的已然过去。”帕尔笑了笑。 “可我不希望你忘记你的过去——” 照片上笑容灿烂的青年形象再一次闯入脑海。 “——因为我希望,哪怕以后不是由我来接手你,你也依然能记得我的存在。” 帕尔微微向他的方向倾身。 “你会么……士兵?” 承诺……是要能做到才被称为承诺啊。 “我会的,长官。” 冬兵郑重点头。 “以后还是叫我医生吧,长官什么的,不熟的人才那么叫我。当然,你也可叫我名字……” 帕尔很明显的顿了一下。 帕尔塞洛珀。 妖女…… 而佩里,则是…… “也可以叫我佩里,取的是全名的前一半。” “佩里?”他重复一遍。“P-E-R-I,意思是仙女?” 一瞬间,就好像身处于战时前线的小酒馆,而自己身穿军装,正和对面同样的军装青年在喝酒。 依旧时空错位感。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角有湿润的水光。 “你怎么了?” 冬兵的声音平直没有起伏。 “没什么。”她低下头去,拭去眼角的湿润。然后又抬起头来。 “没错,佩里的意思,就是仙女。” * “冬兵,任务快要结束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屏幕上的男人面沉如水。 “斯特拉克男爵派三名特工强行带走目标人物,我不能确认他们的身份,所以争执中消耗了时间,导致更多的守卫发觉。长官……兰开斯特医生解决掉一个追兵赶来后,我们腹背受敌,兰开斯特医生胸腔中弹,我们只能撤离。而斯特拉克男爵派来的特工没能把目标任务带回去。报告完毕,” 和说好的不一样? 帕尔惊讶了一瞬,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屏幕那段的将军顿了顿。 “冬日战士会说谎吗?” 这话很明显是问贾斯帕。 可帕尔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抢了话头。 “洗脑都洗成傻子了,除了打架啥都不会,还撒谎——” 贾斯帕一耳光把帕尔扇倒在地。 “这还没你说话的份!” 于是帕尔默默站起来,捂着脸没有说话。 在贾斯帕滴水不漏的回答下,将军很快结束了问询。视频通话结束,贾斯帕恶狠狠的瞥了一眼冬兵,又看向帕尔。 “下次别想着我替你收拾烂摊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这又不是对你毫无益处。” 帕尔揉着嘴角怼了一句,然后带着冬兵离开。 经过门口的时候,伊恩·布莱克正抱着文件夹站在一旁。两个人对视一眼,他又很快低下头去。 等到帕尔和冬兵走远,伊恩才抬起头,看向办公室里正摁着太阳穴的贾斯帕。 “我也不会让贾斯帕为你的死伤心太久的……” 伊恩低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群啦www 938394800 大家一起交流讨论剧情 “逢年过节”还有小短片 来呀! 第73章 那些歧路(6) 九头蛇分部一楼大厅。 贾斯帕抱着手臂俯视斯特拉克,刚刚一番唇枪舌战已经把他的锐气消磨了个干净。 绑架超级士兵科学家这样的任务,帕尔和冬兵只差一步就成功,问题都出在斯特拉克男爵急于抢功。 情况上报给将军,斯特拉克自然被撸了个干净, “男爵还是休息吧,至于分部的领导权……将军已经交移到了我的手上,您还是自己去向将军解释好了。” 一声冷笑,宣告了两人战役中贾斯帕的彻底胜利。 帕尔拉着冬兵在门口听墙角,优秀特工的技能从未被她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冬兵面无表情,不是觉得她疯了,大概就是又在想她是最蠢长官这件事。 过了一会,贾斯帕出来了。帕尔立刻站在门口假装今天天气真好。 他没理她装疯卖傻,只是捏着她下巴看了看脸颊上的红肿,说——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右边也扇一巴掌的。” 然后在帕尔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骂人的时候闪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帕尔刚要张口骂人,可贾斯帕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气的不得了的帕尔在原地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气的跺脚。 冬兵在旁边背景板一样的看着,面无表情。 过了好一会,斯特拉克也出来了。帕尔看了他一眼,做贼一样拉着冬兵就走。 以上就是帕尔今天心情很糟糕的原因了。 帕尔喜欢宽敞一些的地方所以从来都不去冬兵训练室,而中央训练场上专门为冬兵辟出一大块地方。大杀器在场,其他的特工也都不太想去了。 所以,此时的中央训练场空空如也,帕尔坐在沙袋上看冬兵射击,认为准头有待提高。 彼时1950年,冬兵还未成为多年后一击致命从无败绩的冬日战士。 也许很巧,那些残忍成长的时间里,帕尔倒是昙花一现过。 可当时的他们都不知道,冬兵隶属于那么多长官里,帕尔却是时间最短的那一任。 “你这……一百发里还有三发九环呢,下次能不能变成全部十环呀。” 虽然严苛了点,但是冬兵答应的很顺利。 帕尔无法想象,如果是贾斯帕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会是怎么个效果。 大概—— 贾斯帕我拿你做靶子打一千发都是十环。 不对,还有一枪,可能在你的小丁哔—— 【帕尔塞洛珀你他妈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我我我我没想什么啊!” 帕尔吓的一下子从场地栏杆上蹦了起来,就连沉迷打靶的冬兵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长……佩里。” 回过神来的帕尔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阴暗潮湿的九头蛇基地只长了蘑菇,没有长佩里……诶,佩里,你是在叫我那个假名字,不是,是那个截了一半的名字吗?” “这不是你要求我叫的么。” “……那你不想叫呗?” “?”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长……” “还是佩里吧。” 她叹了口气。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 “良心?” 他抬起眼睛看她。 “这个词可没有在指令里——” “啊啊啊啊别说了!你烦死啦!” 帕尔一手甩着手里的小本子一手捂着撕裂又缝合的伤口,走到了布满控制器的墙前。 “既然这些琐碎的、磨性子的训练这么无聊,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看看科研组的新发明呢。” 她摁下其中一个开关,周围场景迅速变换。 是类似于斯塔克的那场酒会。灯光迷乱,音乐暧昧。 但没有人。 是的,除了他们。 帕尔深吸一口气,终于挤出一个敷衍又勉强的笑来。 “我觉得你可以在身份变换这些特工技巧上加强一下,所以今天的训练主题是——” “跳舞。” “跳舞?” * 帕尔让冬兵转过去,他就乖乖照做,等到转身回来的时候,他眼里一瞬间的神情变动却没有逃过帕尔的眼睛。 “所以……这衣服不适合这场景么?” 她向前一步,美式军装衬衫和一步裙极贴合她的身材,就好像—— “就好像你本就该这样。” 他这样回答。 “前天你和那个女特工……你不让我杀了她,为什么。” “我的训练不是让你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的……好吧。” 她撇了撇嘴,走到他面前,把手搭在他肩上。 “答案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这很容易理解吧。难道你就没有那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反正你就是那么做了的时候么?” 冬兵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回答她的声音刻板而平直。 “我的答案,是没有。” 她冷笑一声,又把另一只手扣在他的手上。 如果非要这么说,那也勉强算是某种跳舞时的牵手。 握手? 还是用搏击里的捏手腕形容比较合适。 “我猜你没说实话。”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似的,又补一句。“但也可能……是你忘了呢?这都不是重点。好吧,士兵。先让射击训练靠边站,让我们看看你在这样需要伪装的环境里,又做的如何。” “长官我认为——” “不,你不认为。” 帕尔手腕带着他一用力,于是第一步就这样迈出。 就好像是身处某个混乱的前线小酒馆,灯光黯淡模糊,音乐暧昧迷离。 似乎有些口哨声和揶揄才更对劲? 不。 他摇了摇头,驱散了那些原本就支离破碎、也同样毫不存在的记忆。 冬兵就这样跟着帕尔的步伐跳了起来。 “放松放松……” 帕尔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打着。 “先生,我想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呢。佩里·怀特,你叫我佩里就好。” 沉默。 帕尔看他一眼。 沉默。 帕尔又看他一眼。 沉默。 “……该你自我介绍里,士兵。” “冬日战士——” “啊啊啊啊啊我让你编个假名字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 她突然气的跳脚,还恶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佩里听起来像是个真名字嘛你就不会跟着我说——” “但佩里听起来就该是你的名字。” 她愣了一瞬,脚步一顿,两个人就撞在了一起。 “假名字。” 她眨了眨眼,笑的慌乱无比。 “现编一个,要不然今天的训练你就是不及格。什么彼得、鲍勃、詹姆斯——” “詹姆斯?” 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蓝眼睛里逐渐升起一种疑惑的薄雾,呼吸也沉重紊乱起来。 帕尔靠在他身上,假小酒馆的环境乱糟糟的让她没法集中注意力,但身前男人的体温确是温热真实存在的。 她不自然的动了动脖子,小声嘟哝一句。 “这你也要想起来点什么吗……我甚至还没说巴基·巴恩斯呢——” “谁是……巴基?”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震惊。 “我好像想起来……” “卧……槽。” 她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又连忙捂住他的嘴。 “好吧,不管你想起来什么。都别说。都别说,知道吗。” “可佩里,我想知道——” “不,你不想。” 她关掉了虚拟场景开关,训练场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 而冬兵眼神茫然又脚步坚定的朝着门口走去,一副非要去找某个人问清楚不可的样子。 简直是不能比糟糕更糟糕了。 帕尔快步走过去,扯住他袖子。 “你别去问他们,你别犯傻了!他们只会给你洗脑——” 冬兵前进的脚步猛地一顿,帕尔以为他是冷静下来,可结果却出乎意料。 他慢慢转身回来看着她,眸光阴寒可怖。 她下意识收回手。 而冬兵继续前进。 帕尔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上前一步想要反扣住他手臂,却被冬兵握住手腕,再然后是肩膀。 最后整个人就莫名其妙的被甩飞了出去。 帕尔嗖的一声飞出摔在栏杆上,撞折了栏杆又掉在地上。 她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喉咙口一阵甜腥。 身上很疼,哪都疼。可更要命的是,伤口又一次撕裂,正在流血。 温热的血液很快就漫过了她的手指,她捂着伤口的手在抖。 帕尔抬起头看着他,绿眼睛里满是慌乱和惊恐。 “别去……” 可她还是这样说。 冬兵眸中的暴戾散去,渐渐成为一种—— “佩里……” ——一种愧疚。 或者,一种心疼。 “别去,我是为你好。” 她挣扎着想起来,冬兵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把帕尔甩飞出去的金属左臂,没有说话。 “你想知道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找任何人问,因为他们不会告诉你只会给你洗脑……” 她咳了一声,终于咳出血来。 这是内脏出血的预警。 “我……是为你好。” 突然被抱起。 帕尔看着突然把自己抱起的冬兵,眼神怔愣。 “我可能是最糟糕最不抗打的长官了吧。” 走向医疗室的路上。怀里的女人纤细单薄,可抱着她的感觉和血腥气混在一起,就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也许一切都是曾发生过的。 “抱歉长官……”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佩里……我好像……见过你。” * 走廊一个不显眼的拐角处,伊恩看着冬兵抱着佩里走向医疗室,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他把那支减缓镇静的空针管扔到地上,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也太长了叭 写不动辽 我想写战后he番外和复联番外www 第74章 那些歧路(7) 如果要伊恩·布莱克在被揭穿谎言身败名裂和维护上司贾斯帕·兰开斯特先生的利益之间做选择,他无疑会选择后者。 毕竟走过最低谷的人不会在意那些根本就不能算是糟糕的事情,但却容忍不了自己唯一的光被人玷污。 虽然,这光并不觉得需要他多余的保护。 九头蛇总控室里,伊恩抱着一叠文件坐在椅子上,跷着腿,吹口哨。 旁边的罗曼诺夫医生递来一张报告单,他瞥一眼,冷笑道。 “看来兰开斯特医生也没多优秀啊。” “你行你上,不行就给我闭嘴。” 被叫做死人脸的维克多·罗曼诺夫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最近演的太恶心了,能不能——” “不能。” 伊恩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罗曼诺夫医生,您最近面无表情越来越像死人了,不知道能不能多点表情呢——” “滚。” “好的,这就滚。” 伊恩转身带上门,眼神不屑。 出了门,他一路吹着口哨,右手用两根手指捏着个文件夹,丢丢荡荡。而文件夹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 【冬日战士计划】 冬兵现在虽由兰开斯特兄妹负责,可说到底,这还是九头蛇的东西。 行至拐角,他突然放缓步子,把文件夹向身后藏了藏。 “兰开斯特医生?” 帕尔几步走了过来,嘴角带着笑意。 “好久不见,我哥哥的小助手。你看,这偌大的九头蛇基地里总是没几个人愿意出来在走廊晃悠,能遇见的,也总是我们俩。” “我一直相信只要有心去做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语气淡淡,话里带着微妙的嘲讽意味。 “不过说起来,最近——” 后半句为来得及出口,伊恩就被帕尔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嘴角噙着笑,向前一步靠在他身上。伊恩下意识要躲,却被摁在了墙上。 手里的文件夹掉在地上,纸质材料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他睁大了眼睛,熟悉的被压制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初入九头蛇一些很不好的回忆。 伊恩沉下眼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疯了。” “瞎说什么呢,小东西。” 她笑了笑,自上而下俯视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伊恩眨了下眼,一点点皱起眉头。 她实在很擅长三言两语就把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尊压碎。或者说,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而是因为说这样话的人,就是她。 “我说,小伊恩啊。你身上有个秘密,而这个秘密让你做了很多很多,能威胁到我的事情。” 帕尔空出一只手来托起他的下巴,眼神里带着挑剔从他脸上划过。 “那么现在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在藏什么秘密呢。比如说,你爱谁——” 她略微俯身,吻在了他的唇上。与此同时,手指抵在他的太阳穴位置。 伊恩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的确不是什么旖旎的接吻故事,但只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突然转过许多压在心里最底层的画面。 猩红血泊里的父母,冷漠无情的九头蛇特工,贪婪疯狂的科学家和医生,人间炼狱般的实验室,痛苦倒地抽搐的自己。 还有贾斯帕伸出的手。 我们有着一样的经历…… 我们有着相同的志向…… 和欲望…… 画面渐渐模糊起来。 伊恩突然伸出手抵在了帕尔的脖子上,一用力,亲吻立刻宣告结束。 两个人位置对调,她被反过来摁在了墙上,脸色因为缺氧而憋的通红。 他死死掐着帕尔的脖子,那些画面从心底最深处涌出,又在吻结束的那一刻迅速消失,就如同肥皂泡沫一样破碎消散,就像是从来都不存在过一般。 “帕尔塞洛珀!” 那是他第一次卸下单纯幼龄的伪装,不再是清润的少年音色,而是自己低沉沙哑的本音。 伊恩手上越发用力,几乎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掐死在这。 可…… 我不能。 他手上松了松,帕尔终于喘上了口气,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你的秘密这么简单!你是嫉妒和占有——” 他的手上立刻又加了几分力气。 “贾斯帕绝对不会为你的死太伤心的!” “那就试试吧!啊?” 帕尔的眼里闪过一丝疯狂,没有挣扎,只是挑衅。 “那就试试贾斯帕会不会为了我杀你!你以为我不敢死么!可是你敢试吗!” “你——!” 一双瞪大的双眼因充血而通红。手下脆弱鲜活的生命正在跳动,只要轻轻一用力,只要一用力…… 只要一用力,她就会死在这里。这很简单,就像是自己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只要用力掐死她。 可是……贾斯帕呢? 他会知道的吧?他那么聪明,他向来看的穿任何人的任何诡秘心思,他向来是什么都知道的…… 不,其实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看不穿我的心思呢? 啊? 想到这,伊恩突然笑了起来,甩手把帕尔扔在了地上。 她摔倒在地,空气涌入肺部让她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随您的便,兰开斯特医生。” 伊恩又恢复成那副天真单纯的样子。嗓音也跟着平稳下来,带着点年轻的甜润。 “反正,早晚都要结束的。可我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对不对?” 说完,他拾起地上一片狼藉的文件,大步离开。 帕尔依旧坐在地上咳嗽着,她还喘不上来气,苍白的脖颈上带着红肿的掐痕。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平复下来。手腕上一道淡色的红线正在消失,而当红线完全消失的一刻,一道声音从脑子里钻了进去。 【你每次不让我进入你的脑子里的时候,我都觉得你要做坏事。可你为什么阻拦我。】 冷漠平直的陈述语气,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 “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你听啊。” 帕尔顿了顿,又说。 “贾斯帕,你最近在总部出差还顺利吧?” 【……你别给我惹事我就万事大吉了。】 她大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她想起些什么,笑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贾斯帕,其实我和伊恩,是一样的。” 【什么?】 “都发现其实你是个好人啊。” 帕尔咧了下嘴角,拍拍手站了起来,向罗曼诺夫的实验室走去。 “所以,我们都不想让你难过……” 【……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帕尔,你是不是又看伊恩不顺眼了?】 “哈,说的就好像是他会被我欺负了一样。” 说着,她摸了下自己的脖子,依旧疼的厉害。 “我们不过是都不想在你的可怜感情上多添一刀,所以啊,我们都会把这事处理的很干净的。” 【我很快就回去,你可别给我多事——】 手腕上的红线又一次出现,帕尔成功的把贾斯帕的废话连篇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而她也走到了罗曼诺夫实验室门口。 敲敲门,开门的是冬兵。 而身后,罗曼诺夫医生又顶着那副死人脸把人推出去,还啪的一声把门关上表示送客。 “士兵,维克多给你测完啦。” 她支起一个温和的笑,看着他。 “回长官,是……” 视线向下,冬兵自然看到了那道醒目的掐痕。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长官受到了袭击?”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不是,我在模拟训练室被打的。” “可训练室伤害程度是有限制的——” “哎呀,所以我没被掐死而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叽叽喳喳呀!” 帕尔一摆手,领了冬兵又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身后冬兵跟的很紧。 “死人脸测试结果怎么说?” “罗曼诺夫医生说一切正常。” “真的假的?” 帕尔一挑眉。 “算了,等下午实验室作业我找他要一份你的测验单子就知道了。不过你也记着点,以后测验我不在场你都要一份单子回头给我,要不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身后冬兵点了点头,又在意识到她看不见之后嗯了一声。 “对了,我哥那个小破助手伊恩·布莱克,他成天想我死,你千万别搭理他。” “嗯。” 进了自己房间,帕尔开始放飞自我,把大腿枪带什么的都随手扔了,其中一条还甩进了冬兵怀里。 她扑在床上,因为脖子疼,所以觉得怎么躺着都不舒服。过了一会,似乎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房间里还有冬兵这么个人,又慢慢坐了起来。 “我桌子上有个水果罐头。” 她走过去,扬了扬下巴指着罐头拉环。 “打开。” 铁皮拉环开启,带着清脆的声响。 澄澈的罐头汁里漂浮着各色水果块,看起来颜色十分诱人。 冬兵瞥了一眼,把罐头递给帕尔。 但她没有接过来,而是拿起勺子在里面搅了搅,捞起一勺深紫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啊。” 他侧了下头,没明白。 “哎呀,张嘴啊!” 她抬手捏着他的腮帮子,就把勺子伸了进去。 水果块带着原有的酸涩,一下子就激起了长久以来麻痹的味蕾那遥远而熟悉的感觉。 他下意识把那勺水果吃了下去,却被酸的皱起眉头。 帕尔笑嘻嘻的看着他。 “这是李子,专治脑子不好的。这样你记忆力提高了,以后就不会把我忘了呀。” “……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番外很快就写完啦!就可以战后he和复联合家欢啦! (ps,伊恩……他最近看起来有点病娇??不,我不写病娇的。伊恩只是普通国产剧都那种嫉妒的反派女二男二啥的。然后更聪明狡猾奸诈阴险了……一点点。嗯,就是这样。) 第75章 那些歧路(8) “那你就把它吃完吧。” 说完,帕尔又扑回床上。 脖子上的疼依旧,泛起的淡红很有转深的趋势。 “该死的布莱克……” 勺子落在空了的铁皮罐里,吃完李子的士兵看向她。 “他做什么了。” 想了想,他又语气十分坚定的补了一句。 “他掐你脖子了。” 帕尔的神情有点古怪。 “关你什么事。不关你事别瞎问。” 似乎是触及了什么不好宣之于众的隐秘心思。 冬兵没说话,铁皮罐扔进垃圾桶的声音很大,颇有些大声宣告“我生气了”的意思。 帕尔觉得大约是幻觉。 “待会陪我去食堂一趟吧,据说今天有很好吃的小牛肉。” 还是没有言语回应,但这回被扔进垃圾桶是勺子了。 嗖的一声,跟扔飞镖似的。 现在帕尔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起身下床,从他怀里拿回自己的枪带绑回身上,指间掠过上着保险的枪,心里略微定了定。 被扔到墙上再摔下来开始吐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而她也的确不想再来一次了。 “你……” 她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冬兵。 “维克多给你检查出什么精神不稳定了吗?士兵,不要对你的长官说谎。” “回长官,罗曼诺夫医生说一切正常。” 她的眉头一点点挑起来。 “那……就是维克多不敢告诉你精神不稳怕挨揍吧。” 对了,还有他坚决关门送客的举动,虽然再正常不过,但是他死人一般的脸上绝对显示了不正常的担心和紧张。只要是冬兵一激动要开始打人了,那一切猜测就都合理了。 “好了,这样。”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帕尔再度紧张起来。 “你冷静,跟着我,咱们两个去医疗室找维克多看看。放心,我不会找一堆乱七八糟拿着枪的特工矗在旁边碍眼。就咱们俩,呃,还有维克多,就三个人再做一遍检查。然后咱们检查完了就可以回来吃点小零食,顺便去食堂拿今日份鲜嫩小牛排。” 她慢吞吞的挪近一步。 “士兵,你觉得……行么。” 他盯着她,幽幽的眼神里有点说不清的情绪。 帕尔看不懂,也没心思看。 冬兵没说行不行,连点头都没有。这让她有点头疼,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帕尔心一横,抓着他的袖子推开门就走。 步伐坚定,速度很快。 上电梯的时候冬兵在她身后,关门的一刻不远处有一队特工看起来很着急的也跟着冲了进来。 摁完楼层,鱼贯而入的特工差点把帕尔挤成碎饼干。 “兰开斯特医生,下午好。” 她点点头作为回应。 周围狭窄的空气让她不大自然,作为分部里斯特拉克下台后顺位最高行政指挥,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像贾斯帕那样建立起一些威信来。 否则他们绝不会这样挤自己的。 想着,身边居然突然松快了点。 她下意识回头,却看见了一堆聚在一起挤来挤去瑟瑟发抖的特工队。 而他们的目光,正似有似无的往冬兵身边瞟。 哦……那我这个最高行政长官还不如冬兵咯? 帕尔想了又想,好像的确如此。 算了算了。 电梯到了四楼,那一队出任务的特工出去的速度倒是比进来的时候快多了。 最后一名特工迈过电梯门时,帕尔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倒是熟面孔。 电梯继续上行。 到了七楼,帕尔继续扯着他的袖子一路奔驰。将行到维克多办公室门口的转角处,帕尔却和对面同样急匆匆的来人撞了个满怀。 脚下步子没刹住,两个人像是碰杯时溅起的啤酒花一样摔了个绚烂多彩。 帕尔速度更快些,抬起头时才发现撞一起的是好死不死的伊恩·布莱克,而自己正压在了他身上。 “好巧。” 他歪头笑了笑。 “兰开斯特医生,您没事吧。” 没等帕尔反应过来什么,身后突然一只大手把自己拦腰抱起—— 其实应该是拉起来更准确。 总之,帕尔现在稳稳的站在冬兵旁边,无论是从身高外形还是气场来说,都是冬兵更像上级一些。 她突然就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长官。” 冬兵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愣神。 “你说是伊恩·布莱克掐了你。” 帕尔歪着头“嗯?”了一声。 “我没告诉你啊。” “那就的确是他掐了你。” 冬兵淡淡道。 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的帕尔又气又笑,而笑容却在冬兵出拳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冬兵的金属左臂迅速出击,根本就没留给他反应的机会。伊恩被这一拳嗖的一声打飞出去,又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帕尔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还有些隐隐的背疼。 训练有素的人形武器继续他的攻击模式,他快步走到几乎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伊恩身边。而帕尔这才如梦方醒般,慢悠悠的喊了一声。 “我下过任何指令吗!士兵,你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也太没水平了,她想。 可冬兵愣了一下,侧身回答。 “为你。” 于是,愣的人就成了帕尔。 就在这条漫长冰冷的,也很少有人经过的走廊里。帕尔看着不远处回身的冬兵,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极大的荒谬之感。 她瞪着眼睛看他,前一秒浮夸的责怪与幸灾乐祸的笑意和现在的惊愕混在一起,显得她比心里的荒谬还要滑稽可笑。 可是谁能想到呢。 谁会知道呢。 这世上没有人为我打破过什么规则,而有一天这个人出现了,却是…… 面前的士兵穿着九头蛇标准作战制服,改造过的金属左臂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却是别人眼里的杀人机器。 却是……他呢。 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没有理解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毕竟他是冬兵,脑子不清楚的冬兵。 所以她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又说了一遍。 “你在做什么。” “为你,长官。”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所以又补了一句。 “伊恩·布莱克想要杀你,我的任务就是在他做这件事之前把——” “任务?谁下过命令。” 她又问。 冬兵琢磨不出她的情绪,只得道。 “没有人。” “既然没有人下过这个命令,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说话了。 他阴沉沉的垂下那双蓝色的眼眸,胸腔里酝酿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怒火。 我又没做错什么。 帕尔眨了下眼睛。 你当然没做错。 “因为我是长官,对么。” 他皱了下眉,有些厌烦了。 “我不知道,长官。” “哦,这样啊。” 帕尔依然好脾气的没有生气。她只是笑吟吟的走到了冬兵和伊恩中间,停顿了一会。 然后,她突然蹲下身去,抬起嘴角带血的伊恩的下巴。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明着来解决这件事情么。” 他想向后退去,却被帕尔死死掐着下巴。伊恩咽了口带血的吐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词。 “贾斯帕不会——” “所以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他啊。” 帕尔侧开身体,伊恩的视线就落在了冬兵身上。 一瞬间,恐慌席卷而来。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但那一拳让他几乎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 “不,你不能——” “不,布莱克下士。我能。因为我是这里级别最高的指挥官,我是冬兵的直属上司。”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给身后的冬兵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士兵。” 他抬头看她。 “你刚刚做的很好,但任务还没有完成。” 帕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这回可没人敢拦着你。” * 维克多·罗曼诺夫的实验室。 帕尔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哼着歌,死人脸在翻找冬兵的报告单。 而冬兵呼吸粗重,金属指节上滴着血。 “他可是你哥哥最器重的人,是他的心腹。” 死人脸终于在层层叠叠的文件夹里抽出一搭,扔进了帕尔怀里。 她抬手接过,粗略翻看了一遍。 “门口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基地里没有一丁点医疗设备是他该用的。” 死人脸白她一眼,不说话了。 “维克多。” 他瞥来一个眼神示意在听。 “资料里少了一页,你知道么。” 他的眼神顿了一下,变动微不可查。 “不知道。” “是么。” 帕尔起身走到他身边,语气里带着沉沉的怒意。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瞎了吗,资料根本就没丢’呢。不过也对,那种话是你会对兰开斯特医生说的,却不该是对上司说的。”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把报告单给布莱克了,是吗?别想着瞒我,维克多。刚才开门的时候你看到了吧,难道你还很怀念从前和布莱克一起在实验室里等死的时候么?如果你不愿意对我坦诚一点——”她看了眼冬兵。 “——士兵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 “另外,你待会告诉伊恩。我和他一样,都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所以,如果他再想着越过我去把什么消息捅给将军的话,别忘了我现在才是基地最高行政长官。要他死,只是一句话的事。当然,如果他觉得这还不够的话,贾斯帕,可绝对不会帮他。” 第76章 那些歧路(9) 九头蛇食堂。 帕尔拿着两人份的晚饭找了角落的位置坐着,小方餐桌前面有堆积起的塑料筐的遮挡。 但还是有人不住的往这边看。 今日份的小牛排并没有想象中的鲜嫩,餐刀在上面几个来回,帕尔最终还是放弃。 她把刀扔到桌子上,带着愤怒的剧烈声响让那些看过来的特工又纷纷转回头去。 帕尔抬眸扫过,开口道。 “罗切斯特特工,你过来。” 被点了名的特工愣了一下,又很快震惊下来。 “兰开斯特医生。您有事?” 看起来是不大想来的样子。 于是帕尔看了眼冬兵。 被目光注视着的冬兵和帕尔对上视线,顿了顿,随即走到罗切斯特面前。 “医生……?” 特工又看向帕尔。 “我说让你过来。” 她重复一遍。 下一秒,冬兵拎起罗切斯特的衣领,半拖着把人送到了帕尔面前。 他被拖着领子,跌倒在地时打翻了旁边的盘子,落得一身狼狈。 把人带到面前的时候,帕尔抬起眼皮。 “为什么文件都交给伊恩布莱克了。” “兰开斯特先生之前嘱咐……但……” “……” 没人说话,帕尔自己翻起文件夹。 “这个任务将军明天就要一个结果,但你们今天居然还没去做?” 她被气的笑出了声。 “罗切斯特特工,你们是想着布莱克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这里就没有你需要付出忠诚的九头蛇长官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把文件夹上几个紧急任务撕下来,又把夹子递给了冬兵。 帕尔指了指旁边端着盘子的几个特工,迅速抽调了特别行动组成员,就在食堂布置了任务分配。 行动在今晚九点开始,凌晨一点结束,而任务汇报则会在明天七点之前交到刚起床的将军手里。 “对了,罗切斯特特工。” 布置完任务的帕尔转身看了眼他,随手从大腿枪套里抽出鲁格扣动扳机。 一气呵成。 罗切斯特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所以你们还在看什么?” 她又把视线转向其他人。 “下午七点我要看见C门前停好三架直升飞机,而你们也都乖乖的坐在里面等我过去。至于地上那个……九头蛇不需要饭桶,这就是我要说的。” * 午饭吃的胃疼,帕尔塞嘴里一块草莓糖,看着旁边的冬兵面无表情,就也顺手塞了一块进去。 房间很大很安静,自从贾斯帕出差以后却更大更不安静了。 帕尔塞他嘴里水果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愣了一下,指尖在他唇畔停留时间过长,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被冬兵舔了一下。 “把衣服脱了。” 士兵总是服从指令。 伊恩·布莱克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袖,布料和皮肤黏在一起,脱袖子的时候扯红了一大片。 帕尔拿了块浸过温水的热毛巾想要递给他,想了想,却还是自己给他擦了起来。 手臂上的血腥气就这样渐渐散去。 “其实我觉得让你打伊恩的时候挺不好的。” 士兵的呼息顿了一下。 于是,她补了一句。 “不是因为伊恩,是因为你……” 帕尔把毛巾对折,又换了一面擦拭。 “我说不明白,但我现在就是连一点点需要沾血的任务都不想让你去做。虽然上面给你的定位是武器是杀手锏,但你不该被这样看待。” 她抬起头,顺着呼吸起伏的结实胸膛一路向上,直到那双蔚蓝的眼睛。 “士兵,如果你不想做任务,那——” “——我不是因为任务才打布莱克的,佩里。” 她愣了一下。 蔚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又把视线瞥去一旁。 “他不该掐你。” 那现在就轮到帕尔不知所谓的眨眼睛了。 手指一松,湿毛巾就掉在他手上。帕尔抿了下嘴唇,嘴角疑似若有若无的笑意。 “所以……为了我?” “为了你。” 她终于笑出了声。 冬兵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长官笑的很好看,墨绿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眼角眉梢带着甜丝丝的纹路。 “从没人为我做些什么打破规则的事情,可士兵,你是第一个。” 她抬头看他。 “你知道么,其实我以前一直都不敢对伊恩下手,可是今天你为我做的,让我一下子就敢了。” “我会保护你。” 他看着她,右手下意识抬起,位置刚好是在她耳畔的位置。 只差一点点就要贴在她脸上。 “哦,是么。” 帕尔笑着,瞥了眼他手的位置。 “不过的确,你给了我底气。说实话,如果不是在九头蛇,也许我会爱——” 她猛地止住话头。 我在胡说什么。 她想。 然后后退一大步隔开自己和冬兵之间的距离。 “长官……我是说佩里。” 冬兵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复杂但坚定的。 “我不是武器,我有感觉,而这一切是因为你……佩里,所以你说不清的话我都明白。” “你知道么。” “什么。” “今天是你话最多的一天了。” 说完,帕尔笑了起来。 她再度靠近冬兵,距离近到呼吸之间也不由得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暧昧情愫。 士兵□□的上身随着呼吸起伏,肌肉线条性感迷人。 帕尔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蓝色好看的不得了。 她握着他举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又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前挑逗似的点了一下。 “身材不错啊,士兵——” “嘭”的一声,帕尔就这样被抱进怀里。 她抬起头,看了一会冬兵,又突然坏笑起来。 “任务在六小时后开始。那……你就在六小时后再穿上衣服吧。” “……” 不知道是谁在沉默。 过了一会。 “愿意服从。” * 七点的时候一组特工准时赶到C门,却只看到一个冬兵过来。 他带来了兰开斯特医生的口令,内容大概就是她有事来不了了,冬兵现在是此次任务的领队。 十三名特工面面相觑,最后不情不愿的接受了任务。 三架直升机迅速赶往目的地,飞到一半的时候特工们却都毫不例外的接收到了一份来自兰开斯特医生的消息。 但是冬兵没有。 身旁的特工点开传呼机,看到消息时眼神变了一下。冬兵瞥过一眼,零星看到些字词。 不过内容是什么也并不重要,反正,他是绝对信任帕尔的。如果想知道,那回去再问就好了。 执行任务过程很顺利,只是回去的时候出了点小插曲。 这插曲让他有点不舒服。 杀掉目标人物,绑架技术人员,抢走了资料之后。先是几个特工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然后就成了更莫名其妙的围攻。 这简直就是送死。 “抱歉士兵,但这是医生的命令。” “什——” 他们没留给他太多思考和质疑的时间。 小范围的混乱中,冬兵摁倒十名特工,枪杀三名特工。剩下的人围成一圈拿枪指着他,但却已经没有人敢下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 直升机螺旋翼的声音由远及近,混乱的气流带起尘土和树叶,悬梯对准包围圈正中央垂下。 帕尔落地时踉跄一步,差点脸着地。身边的冬兵迅速拦腰扶住,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指令”来自医生。她罕见的披散着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狂躁。她慌乱的压下冬兵对准特工的枪口,又立刻转身向特工大喊。 “放下枪!放下——” 帕尔推开冬兵半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几乎是冲到了最近的特工面前,拆解了他手里的枪支。 “现在都给我回基地去!立刻马上!” 几名特工互相看了看,带着目标人物都回到了直升飞机上。而帕尔握着冬兵的手腕,两个人上了另一架直升机。 “关于……那个指令,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飞过丛林的时候,帕尔突然开口。她看向左边的冬兵,冬兵也回头看她。 他这才看清她凌乱发丝后的脸。 一道食指长短的血痕从颧骨划到耳前,血向下流,黏住了几根黑色的头发。 金属五指捏的操控杆咯吱作响,许久,他终于开口。 “发生了什么——” “——指令不是我——” “我知道,长官。” 冬兵打断她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打断她的话。 他松开握着操控杆的手,又看了她一眼,把直升机换成了自动驾驶模式。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你。” 他又补了一句,伸出右手拢了拢帕尔耳旁的碎发。 “我是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伊恩。” “不可能。”他立即反驳,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冬兵的视线从那道伤口转到她的眼睛上。 “……他跑了?” “指令代码被他篡改使用了一次,我就去禁闭室看了一眼,结果刚一进门就被他留下的弹簧装置迎面划了一刀。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已经死在那了。” “我会把他带回来——” “如果他跑去将军那,那我和贾斯帕就死定了。士兵。” 她揉着太阳穴,眼睛却是通红。 “我们都低估了无限配方一代实验体的恢复能力。” “我会把他带回来。” 他又重复一遍。 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 冬兵眨了下眼睛,微微侧开了目光。 “你……腰还疼么。” “疼。” 帕尔突然伸手牵着他的右手,握惯了枪支和也握惯了手术刀的手指贴在一起。 “在没有你之前,我和贾斯帕才是九头蛇最好的杀手。所以就算转了幕后搞文职,也会有一些后遗症什么的。之前有一次执行任务时被困,我还被打的腰椎错位,为了逃出去,还是贾斯帕帮我……推回去的。” “我下次……会轻点。” 他的脸上带着丝不自然的微红。 “哦,这样啊。” 她笑了笑。 “我们还是先想着怎么把伊恩·布莱克抓回来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一点点靠近了冬兵。 脸侧伤疤带着逼人的血腥气,却是彼此都习惯了的。 她轻轻落在士兵唇上一个吻,然后抬头看他的反应。 蔚蓝色的眼睛眨啊眨,最后也越靠越近。 她靠在他怀里,心脏深处是强制压抑下来的恐慌和不安。而身前依靠着的,却是坚实的胸膛,和巨大的安心。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他又重复不知道第几遍。 “也许顺便拔掉舌头。” 她笑了一声,双手揽上他的脖颈,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我有个计划。” “什么?” “我们……” 她顿了一下。 “离开九头蛇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复联四使我忍不住写了一个沙雕玛丽苏he番外 注意,沙雕玛丽苏!!! 此番外只为he!!! 在最后的最后写 你们……还要等 怎么也得下映了再发 第77章 那些歧路(10) 待续 第78章 那些归途 战争结束的盛大庆典之后,是经济萧条和就业问题。但是由于咆哮突击队在战争期间的突出贡献,政府不仅给他们升了职还分配了住房。 这一天,佩里刚刚和战略科学部的某个——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是个上司——吵了一架,自己申请辞职了。 她站在“真战略科学部·假电话公司”门口,望着街道上的车一辆辆从面前开过,觉得委屈又孤独。 对面商场的美妆区导购是个好职业,说不定自己能靠“小手段”发光发热。 佩里叹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就被突然抱起—— “巴恩斯中士你是觉得我会尖叫吗?” 佩里看向身后笑的眼睛都眯起的巴基,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但是你确实吓到了不是么。” “我吓到了你很开心?” “不是不是就是听说斯蒂夫这么吓佩姬结果被打了,我有点好奇……” 佩里狞笑着捏了捏关节,发出喀吧的响声。 “好奇怎么挨打?” 求生欲极强的布鲁克林小王子巴基·巴恩斯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好奇佩里是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比卡特教官温柔。” 佩里放下了手,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 巴恩斯中士求生成功。 于是,他抱着她坐进出租车里,抱着她来到一片住宅区,抱着她走进庭院,抱着她走上楼梯。 “手酸吗?” “有点……”巴基瞥了一眼佩里立刻沉下来的脸色,突然觉得如果佩里不动手不打针不包扎,那么生气她也挺可爱的。 所以他笑着亲吻她泛红的脸颊。 “佩里,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 巴基感觉到怀里的人怔了怔,然后是欣喜的张望和急促的呼吸。他抱着佩里走进这间房子,虽然不算大,但是他已经可以看到日后的温馨。 佩里揽着巴基的脖子,额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 “这是我们的家么?”说到家这个词的时候,鼻子一酸,声音里也混上了若有若无的哭腔。 “哭什么……多大的人了。佩姬说的果然没错,你总像个孩子……” “巴基你不知道我今天多委屈!”佩里又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我和上司吵架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了!” “战略科学部的编制那么容易就没了吗……”半信半疑的巴基在看到佩里的眼泪流出来的一刻瞬间改口。“好了不用说了,今晚叫上斯蒂夫去小巷子群殴你上司。” 佩里噗的笑了出来。“你确定美国队长不会先对你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吗?” “那就自己动手,一个文员而已……” “我上司是局长,小心他叫一伙特工来揍你。” 巴基眨了眨眼睛,然后大声喊了起来—— “救命,美国队长!” 佩里彻底止住了眼泪,在巴基怀里笑了起来。 第79章 那些归途(2) 战后全员he番外 第80章 那些归途(3) 上个世纪的生活风情和日常细节 第81章 雪花夫妇三十问(1) 【1】 伊恩:两位姓名……啊我知道我知道!里里和冬兵! 佩里:所以为什么是你。 伊恩:因为暮森豆小仙女看我可爱—— (突然被命运之金属手臂扼住了咽喉) 佩里:是佩里·卡特和巴基·巴恩斯啦! 求生欲极强的伊恩疯狂点头 然后,一旁面无表情的某唧收回了他的左手。 【2】 伊恩:里里!你们第一次遇到的情形是什么样的? 佩里:能不能换个主持啊,我jio的心口好痛…… (优秀的作者君:台下的贾斯帕·兰开斯特先生您有空——) 佩里:啊我爱伊恩,浑身轻松!伊恩最可爱! 巴基:……哦。 佩里(神秘的微笑):所以巴恩斯先生谈一谈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巴基:佩里……过去的已然过去不必再提,你看来日可期—— 佩里(继续微笑):我还记得那两个小姐姐好漂亮哦。 求生欲极强的巴基:最好看的明明是—— 佩里(笑的更加灿烂):你是不是替斯蒂夫拒绝了我的表格,还顺便想和我吵一架。 巴基(垂下眼眸):……佩里…… 剩下一半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蔚蓝眼眸没等触及到那片绿色,就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伊恩:里里你不要一脸母爱—— 佩里(突然心软):吧唧吧唧吧唧!不过那些小姐姐都没我好看而我征兵反正也成功了对吧,吧唧吧唧不要沮丧我就是开玩笑我爱你呦! 伊恩:……我谨代表九头蛇组织diss一下这个脑子生锈了的冬日战士和母爱爆棚的兰开斯特医生。 【3】 伊恩:你们第一次见面时对彼此印象如何? 佩里:一位风流的爱撩妹的中士,和霍华德差不多吧。但是除了霍华德,我其实挺讨厌这种人的。 伊恩:那你怎么不打他呢? 佩里:因为……他当时要打我呀。 巴基:不我没有……我当时只是……有点……烦躁……总之,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你有多好看。你当时算是个有趣的姑娘,可让我真的记住你却是在医疗帐篷那次…… 伊恩:好了好了我没问那么多。 【4】 伊恩:所以,既然你们一开始的相遇那么糟糕,那为什么还会在一起呢? 佩里(大言不惭):先说一句我从五天前就开始不姓兰开斯特了,这种写在契约书上的事情就请布莱克先生不要瞎说了。至于为什么会在一起,那可能是因为男才女貌吧。这样的不在一起天理难容啊。嗯,没错就是这样。 一旁的巴基瞥了眼一本正经的佩里,偷偷扬了下嘴角。 佩里:吧唧吧唧吧唧!快点点头承认! 伊恩:emmmm里里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不要强迫人家啊。 佩里(冷笑一声):难道你会比我更了解我和吧唧之间的事情吗? 伊恩(“单纯”一笑):哎哟,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想起那些日子里被小变态支配的恐惧,佩里下意识抖了一下。而我们的巴基则喜闻乐见的举起了他的金属手臂。 台下的贾斯帕:呵,愚蠢的女人。 场外作者君:所以……你们觉得为什么在一起呢? 佩里:我们经历的决定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所以,身处于战争中的士兵渴望和平,而伦敦塔资深住户无所谓存在的意义,一切……大概就是因为一个误会。 伊恩:误会你身上有和平的气息?那现在…… 巴基(突然开口):我本以为你和我遇到的那些人相同。 从面对的方向来说,很明显,巴基看的是佩里。 巴基:可是佩里,你和她们不一样。 佩里:你要是说没她们好看那你就闭—— 巴基:这里不是布鲁克林。 佩里很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如梦初醒似的想起来—— 巴基:战场上的女人不是舞会上娇滴滴的舞伴,佩里,这就是你和她们不同的地方。 佩里:……那……卡特教官呢? 巴基:…… 伊恩:你看你看你看里里!平时各种内心抱怨巴恩斯现在反应迟钝不撒糖,现在人家说句情话我拜托您能不能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你总是这样你要气死我…… 佩里:qwq,吧唧吧唧qwq,他凶我! 于是我们的冬日战士再一次喜闻乐见的举起了他的金属手臂。 【5】 伊恩:里里我警告你你再这样指挥冬兵威胁殴打我我就要叫了! 佩里(故作懵逼):叫?叫什么?叫bed?(立刻抱紧吧唧) 巴基(无奈):我不是…… 台下的贾斯帕:咳咳 然后,四目相对间,气氛诡异的改变了一下下。 伊恩:那个啥,虽然有了相遇。可是两位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遇到过会是怎样呢?比如说里里,你没有和斯塔克去纽约征兵处,比如说巴恩斯,你没有阻拦罗杰斯领表格? 佩里(陷入沉思):我觉得……不大可能吧。正因为我们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不是这样的人,那就算碰巧做出这样的选择也不会有后来啊。 伊恩:我是说如果啦! 巴基:就会没有佩里。 佩里突然侧身看了一眼巴基,把刚要出口的半句话又吞了回去。 伊恩:我觉得佩里刚才想说的是“就会没有那么多痛苦”。甚至,佩里会—— 佩里:伊恩你再不闭嘴就不得不叫了。 金属手臂喜闻乐见举起x3 【6】 伊恩:知道彼此最喜欢吃什么嘛? 佩里:李子! 巴基:草莓味水果糖。 【7】 伊恩:那……都喜欢吃的呢? 异口同声—— “水果什锦罐头里的李子!” 伊恩:水果什锦罐头?(眼睛突然亮亮的)我也喜欢诶! 佩里默默看了眼台下当初给自己卖这个安利的贾斯帕。 贾斯帕:不要用愚蠢的眼神盯着我! 【8】 伊恩:最喜欢对方的样子? 佩里:样子?只要是巴基我就喜欢鸭! 伊恩(嫌弃脸):你个痴汉奏凯! 佩里:那就是emmmm……(认真思索)穿军装!我滴妈呀超级好看了天啦噜! 巴基:白衬衫,一步裙,红色高跟鞋。 伊恩:直男审美真垃圾! 【9】 伊恩:要我说,里里穿黑色最好看,难道你们不觉得大面积的红色和她的眼睛放在一起很不和谐么?小部分的红色和她的眼睛颜色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搭配…… 佩里:所以干脆把九头蛇特工制服套在我身上就好了,你还铺垫这么久真虚伪!伊恩你才是个打蜡机! 伊恩:好看是好看可惜你不穿怎么办?但说不定在某个平行世界你就穿着了呢……好了好了我们说正经问题——你们第一次见到彼此穿九头蛇制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佩里(愣了一下,表情也跟着僵硬了一瞬,然后立刻恢复到嬉皮笑脸的不正经样子):吧唧吧唧胸居然比我大! 巴基:……我没见过佩里穿—— 伊恩:你见过最少四次!第一次是她以兰开斯特医生身份去九头蛇偷你,第二次是以伊丽莎白·贝克洛的身份去偷心灵宝石,第三次是以兰开斯特医生的身份再一次偷你,第四次就是前几天她拿刀戳自己那次!除去你意识不清醒,最少有两次! 巴基:……我不记得了……当时都有更要紧的事情—— 伊恩:那你总记得假装伊丽莎白·贝克洛去偷心灵宝石那次,佩里当你面换衣服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吧…… 巴基(尴尬):…… 佩里:???什么什么我背对着他换的你不要瞎说!!!好了下一题! 【10】 伊恩:巴恩斯先生,你觉得里里瘦么? 巴基:?不胖。 伊恩:里里,那你觉得巴恩斯胖么? 佩里:不瘦就是了……但是有趣的灵魂二百多斤你知道嘛! 【11】 伊恩:那么问题来了,两位。在一些需要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巴恩斯不觉得硌得慌里里不觉得闷—— 佩里(张牙舞爪):啊啊啊啊啊啊你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巴基(压住偷笑后一脸坦然):不觉得。 佩里:…… 【12】 伊恩:你们对彼此有什么特别的称呼么? 佩里:巴基。 巴基:佩里。 【13】 伊恩:那你们希望彼此称呼自己什么呢? 佩里:佩里。 巴基:巴基。 伊恩:…… 【14】 伊恩:那你们在一起做一些特别的事情的时候——里里你别那么看我——你们习惯叫对方什么呢?别再说姓名了,谁都那么叫你们! 巴基:医生,还有仙女。 佩里:啊医生就够了不要说那个什么仙女真幼稚……我就说士兵而已啦。另外,伊恩,你不叫我佩里,你叫我里里。 伊恩:好的兰开斯特医生。 佩里:…… 【15】 伊恩:兰开斯特医生你手机壁纸是……? 佩里:你再叫我一句兰开斯特你就死了。 巴基默默举起金属手臂。 伊恩(立刻转变用词,乖巧微笑):我是说,巴恩斯夫人,请问您的手机壁纸是什么。 佩里:不要明知故问啊,都叫我巴恩斯夫人了当然是巴恩斯中士的证件照啦。 伊恩:那么巴恩斯先生……您有手机么? 巴基:……有。 伊恩:那你的壁纸呢? 巴基:……系统。 伊恩:咦……里里都不管的嘛? 巴基:她…… 佩里:可是他的相册里全部都是我的照片,每一张都是他的挚爱佩里·卡特小姐也就是现在的佩里·巴恩斯。 伊恩:……嘤。 第82章 雪花夫妇三十问(2) 【16】 伊恩:关于年纪,两位有什么想说的么? 佩里:没有!我们年轻着呢! 伊恩:有人说你活了那么久还是幼稚……看来是真的。 巴基:我不这么觉得。 伊恩:嗯,怎么说? 巴基:我们的确活了很久,可实际上能按照“活着”并且像正常人一样成长这个标准来算的时间,并不多。你们说佩里幼稚,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情况?还只是说说就算了?你们的了解并不是真的了解、能感同身受的了解。 佩里转身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伊恩:好好好是是是,不是我不了解,我了解里里啊,我可了解了呢。那,里里,你有什么想说的? 佩里:我关于年纪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关于“活了很长时间就应该有很年长的成熟样子”这个结论。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说些什么。玛格丽特说我一直像个孩子,可在姐姐活着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像个孩子呢?更何况,在该承担的时候,我难道没有么?难道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所以就要成长的比任何人都优秀杰出么?难道我没有在成长么?七岁之前从未和人接触过,那么谁来告诉我正常人该是什么样子呢?我漠视别人对我的伤害,他们觉得理所当然。那为什么我反击的时候,却没有人站出来抨击他们“不漠视我的伤害”呢?我不是要指责别人,我只是想说各位站在安逸的道德高地上的人,都是垃圾。 伊恩:……好的我们下一个话题。 【17】 伊恩:关于两位身上莫名的历史厚重感,两位有什么…… 佩里:说我的莫名就行了,别把巴基带上。 伊恩:嘤。 佩里:首先,我要说,自己从来都没有认为自己身上有过什么“历史厚重感”。我只不过出生在一个错误的年代和家庭,兰开斯特和约克的百年战争那才叫沉重的历史,至于我出生以后的所有和贾斯帕的小打小闹,那只不过是个人的仇怨。 伊恩看了眼台下的贾斯帕,贾斯帕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着唇。 佩里:我身上没有厚重的历史,我不过是来自于历史的某个节点。所以,更别提什么莫名不莫名了。 伊恩:那巴恩斯先生……有什么要说的吗? 巴基:你还想指望二战老兵说点什么呢。我错过了自己的时代,但我没有错过佩里,那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也就还不错。 伊恩:……哦,好吧。 【18】 伊恩:里里啊,你真的该改改自己的性格了。有的时候想太多,性子太敏感了。 佩里:如果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但如果我能每天活的都和现在一样,那我就会像现在一样心态良好,和普通人别无二般。另外,性格敏感纤细的人,这世界上多的是,我就是其中一个。你的指责,什么所谓希望别人改正,就好像这是什么错误原罪一样!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伊恩:……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虽然平时受了委屈和排挤,你就像什么都没法说。可实际上,你还是在意的吧? 佩里:不,我不在意。我接受良好,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可以这么对我,那有一天我以同样的态度对你们,你们也得像我今天一样心态良好就是了。 伊恩(甜腻一笑):我无比同意你的说法。那么,巴恩斯先生呢? 佩里: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他回答。巴基对于命运的不公,一直“接受良好”。毕竟,我们本质上还是不一样的人。 巴基:可是,也只有我们能了解并且接受彼此。 伊恩:不是的,我对于里里接受的也蛮不错—— 佩里:不! 【19】 伊恩:不如来个轻松点的话题吧。请两位用词语概括你们的过去。 巴基: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佩里(扬起嘴角):来日可期。 【20】 伊恩: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你们最想改变的是什么?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佩里第一个回答。 佩里:对贾斯帕好一点! 伊恩/巴基:??? 佩里: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贾斯帕才是我最大的外挂,所以我要是对他好一点,那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呀! 台下的贾斯帕:……痴心妄想。 巴基:我觉得所有的过去都不是自己一个行为就能改变的。但如果可以,我想选择早点握住斯蒂夫的手。 佩里:……虽然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但是为什么莫名其妙让我觉得怪怪的。 (说完看了眼伊恩和贾斯帕) 伊恩:一切皆有可能嘛,说不定下一个番外篇,你们在平行宇宙就可以—— (来自作者君的封嘴警告) 【21】 伊恩:呜呜呜呜……啊终于能说话了。里里里里我的小可爱里里,你为什么总喜欢坐在高高的箱子或者阳台上鸭? 佩里:……我…… 巴基:风景好? 佩里:不是,就是…… 巴基:那一定是因为你恐高,想挑战自己? 佩里:哎呀什么啦,就是因为小时候只有坐在阳台窗子上才可以看到外面,所以就喜欢坐在阳台上啊。 巴基(默然):佩里…… 伊恩:不过话说里里,你喜欢坐在这些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呢—— 佩里:二战军医卡特喜欢坐在装酒精的箱子上,那也是我和巴基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小职员佩里喜欢坐在办公室桌子上,虽然这样形象不好;跟着巴基逃亡的时候在罗马尼亚的公寓,我就是坐在窗户边上才遇到了幽灵;玛格丽特去世之后我去了疗养院,坐在她房间阳台上喝了好多瓶酒;巴基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同样坐在工厂大箱子上,和他说我有多委屈,还有我在LWL自己的房间里,也是在阳台上喝酒下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伊恩,你只是没有注意过没有发现,但这不能代表我没有、我不喜欢。只不过是读者不细心,不代表作者没有在写每一个细节里灌注心血……说真的,只要你不想关注,就算我现在说了我为什么会喜欢坐在阳台箱子这些高位置上,你也不会理解我每一次这样坐着时都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心情…… 【22】 伊恩:啧,各取所需很正常啊。我只想知道你的故事,但你的心情又不会影响我什么。就像“他们”看你……说真的,那是因为巴基·巴恩斯。难道我们所处的世界本质不是一本□□么? 佩里:说你浅薄好像不大对,甚至听起来还是蛮有道理的。可是,伊恩,你说我们所处世界本质是□□,难道你认为自己是不存在的,并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么?我觉得不是的,我们活着,而且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虽然一开始是为了巴基而有的现在所有一切,可自从我们有了生命,这个世界也就不再单薄片面了。 伊恩(怔了一下):我当然不会否认自己的存在…… 巴基(冬兵问号):我怎么听不懂? 台下的作者君抱住贾斯帕痛哭流涕:我无偿的写了这么多这么久,让我为自己发声一次总该可以了吧?嘤嘤嘤嘤里里我爱你! 【23】 伊恩:和你的邻居相处的如何? 佩里:你是说维尔希斯和杰罗姆? 伊恩:对头。 佩里:他们……嗯,维尔希斯很可爱,杰罗姆也曾经是标准反派。他们经历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更改变了很多。但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谁都有人爱。这很好。 巴基:……他们很危险。 【24】 伊恩:你觉得你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巴基:?这是什么问题。 佩里:那么……应该如上题我的答案。(笑了笑)生活太多苦,我们只需要一点甜。 巴基:存在不需要意义。 伊恩:可以。 【25】 伊恩:好的,我们谈论了过去和现在。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展望未来了。里里,你对未来的自己有什么规划么? 佩里:啊……大概是多买化妆品多保养,争取自己老的比巴基慢。你知道的,我现在不是女巫,是正常衰老速度,可巴基不一样。我得想办法在未来妖艳贱货一出来就把她们斩落马下啊。 巴基:佩里,不会的。我会永远爱你—— 伊恩:——行了行了土味情话。巴恩斯先生,求了婚的你对未来有什么展望嘛? 巴基:正常的生活。平静,安宁……(顿了顿,然后恶狠狠的看向伊恩) 正-常!平-静!安-宁! 伊恩:……知道了。 【26】 伊恩:好的,那么如果未来有孩子你们计划起什么名字呢? 佩里:……一定会有孩子吗?好麻烦啊……不过我要是起名字——女孩就叫玛格丽特! 伊恩(看向巴基):那男孩就叫斯蒂夫? 佩里:啊不要!(一把抱住巴基)这名字真难听!而且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长大了是个光正伟的形象,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巴基:……我觉得“斯蒂夫”很好…… 佩里:不好不好! 巴基:这么一说,我觉得更好了…… 佩里:不好不好! 伊恩:……什么好不好的,说的跟你们有了孩子一样,好了好了下一题! 【27】 伊恩:我要为我刚刚的话道歉,佩里。你们真的有孩子了,感觉如何? 佩里:!!? 巴基:??! 伊恩:哦……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28】 佩里:你别哦哦哦什么到底有没有! 伊恩:……贾斯帕说的。 台下的贾斯帕:呵,愚蠢的女人。 佩里(冲到台下,捏住贾斯帕的肩膀并且来回摇晃):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呢真的假的啊啊啊啊你快告诉我我的天哪—— 被疯狂摇晃的贾斯帕:你你你你住手住手你不要以为你是孕妇我不会和你动手你难道觉得我是君子嘛你再不松手我打你了啊你快松手啊啊啊啊巴恩斯你快把这个怀孕的疯女人带走—— 佩里(突然松手):你早说明白不就没事了吗? 伊恩:……所以,你们猜贾斯帕是怎么知道的? 佩里:你确定要问一个曾经是女巫的人这样的问题?你真的觉得我傻? 巴基:感知。是兰开斯特对生命的感知能力。(转身向佩里)先坐下,冷静,待会去医院做些检查看看—— 伊恩:对哦你还是医生呢里里,这都不知道。 【29】 伊恩:第二十九个问题了,里里。你们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了么?里里?里里?? 巴基(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她在感知孩子的性别,来决定叫玛格丽特和斯蒂夫。 伊恩:你都失去能力啦…… 佩里:哎呀还有一部分感知的嘛!(突然一顿)是双胞胎诶! 台下被摇晃的衣冠不整的贾斯帕:呵,愚蠢的女—— 佩里:所以就叫梅吉和贾斯帕!哈哈哈哈哈哈哈…… 贾斯帕:???what is the fuxk? 【30】 伊恩:台下的贾斯帕你先静静,明明最不能冷静的人是我好吧?还有你,佩里(视线瞥到冷冷的巴基,话锋一转)……你也冷静一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有什么想对在座各位朋友说的嘛? 佩里:呐,这种告别的话啊……要我说,真伤感,要不然算了? 巴基:正因为是告别,所以才要更加珍而重之。佩里,我们都欠很多人一个郑重的告别。 佩里:那……(想起来些什么,眼角湿润)。那最想说的,大概就是珍惜和追求吧。只要不放弃,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啊。 巴基(看着佩里):感谢生命中每一个爱我的人,包括此时此刻不在现场的斯蒂夫(佩里:喂!),感谢你们。你们没有放弃我,你们一直都爱着我,并且愿意为我奋不顾身,披荆斩棘……友情和爱情都很难得,而我都遇到过。我遇到的你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你们。 (顿了一下)可能这句话我从前也和别的姑娘说过可是……可是,佩里,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很好笑的一件事就是,我反而没有和能相伴终生一起度过以后岁月的、最爱的人说过这句话。 但这次,佩里……我要很认真很认真的说—— 佩里:我我我也爱你!(扑过去拥抱) 巴基(笑了笑):我爱你。 伊恩(戳戳佩里):里里,再说一句?先起来好吧? 佩里(眼睛感动到红彤彤):还说?那好吧,最后一句—— 相信,爱。 相信爱。 我爱你们。 挥挥~ 作者有话要说: 【暮森豆】 我爱你们 我爱爱过我的你们 为佩里和巴基流过泪的你们 山水有相逢,我们下本再见 * 复联四番外玛丽苏到我没眼看 为了不拉低整本书而且反正没人看我就锁了 山水有相逢,猴年马月再见 第83章 复联四(1) 这绝对是,佩里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可笑的事情。 且没有之一。 那天阳光很好,风也不大。 佩里说吧唧我们打球吧,吧唧说好呀,佩里说吧唧我们打什么球呢,吧唧说你看着挑,于是佩里就说我们来打羽毛球吧因为老年队适合羽毛球这样零伤害的运动不用担心球打在脸上那可真是太疼了。 所以吧唧就点点头。 所以午饭后他们就拿起了球拍,所以他们就打球。 一切都太正常了。 一切也都太自然不过了。 所以失去的时候就是那么那么的不可思议。 当时,掉了一个球的佩里接起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有熟悉的贾斯帕的声音。 他说,抱歉。 紧接着电话断线。 抱歉什么? 佩里有点头晕,她撒娇似的朝巴基要糖吃,而巴基也很自然的如同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他永远都会为佩里准备着的草莓糖递了过去。 可是就在糖交接的那一刻,两个人突然四目相对。 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然后。 草莓糖落在地上。 而佩里愣在原地。 * 我为了留住他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我甚至也选择去死了两回。 但现在……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 * 所以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 2018/10/13 九头蛇澳洲总部长官被刺杀 2018/10/25 九头蛇亚洲基地暴动 2018/12/03 特工九头蛇夫人“蝰蛇”被斩杀 2019/1/16 九头蛇英国分部长官失踪 2019/1/25 九头蛇法国分部长官被刺杀 2019/3/27 九头蛇欧洲总部失联 2019/4/01 九头蛇美国洛杉矶分部长官卸去指挥权 2019/4/07 美国纽约九头蛇基地暴露 2019/5/13 各地九头蛇总部戒严 * 2019/5/19 九头蛇美国总部 “难道……你就不想贾斯帕么。” 女人抬起头,湿润的绿眸泛着水光,眼角是恰到好处的微红。她看着站在墙角紧紧握着枪对准自己的特工,声音颤抖。 “我们失去他了……但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们都得把他找回来。伊恩,求求你,给我一个、也是给你一个带回他的机会。好不好——” “——你骗的了别人但是骗不了我。”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看向对面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的时候,却依旧吓得颤抖。 “里里,你该洗一洗你身上刚刚屠杀过后的血再来我面前演戏的。” 佩里眨了眨眼睛,上一秒悲痛欲绝的神情瞬间消失了个干净,转而变成一种冷漠麻木的模样。 “哦,是我班门弄斧了。” 她抬手,从大腿绑带上抽出开过刃的兰开斯特匕首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换个方式吧。” 几招过后,伊恩手里的枪被夺了下来。右手刚要举起,却被一根钢管钉进了桌面。 “啊啊啊啊——” 银亮的刀尖在男人的嘴里搅动着,拿出来的时候带起一长串血丝。 有点恶心。 佩里想。 所以她用办公桌上的衣服擦了擦刀身,转而拿起腰间的枪抵在他肩膀。 扣动扳机,伊恩尖叫着差点晕了过去。 “还装什么。” 她轻轻拍了拍男人原本白嫩的脸,眼神撇过门外的尸体,嘴角的笑意冷清无比。 “伊恩,我们都知道你很坚强的对不对?所以现在这些,又能算什么。” 他怨恨的眼神仿佛淬了毒,可张口吐出的却是一连串破碎的音调。 “你怎么……还骗我。” 佩里皱了皱眉,又对着他的小腿来了一枪。 “贾斯帕是藏起来了不是没了,他为那个紫薯工作,你我都很清楚。既然紫薯赢了复联,而贾斯帕也不在他们公布的死亡名单上,他总不能是被自己老板化了灰吧。” “所以……给我说出真相,伊恩!” 她攥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把人撞向墙壁,语气又克制的软了下来。 “这样就能少点痛苦,你知道我明明很善良的。” 门外,两三特工握着枪靠近门口,却迟迟未动。 几分钟后,他们终于走进办公室。 “拿着枪干什么,难道是想杀了我么。” 佩里坐在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她的嘴里含着块草莓糖,下巴上还沾着血。 特工们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伊恩,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看吧,这就是昔日的九头蛇。四分五裂、各自为政,在失去了一半人之后就成了这种——” 她指了指周围,眼神里带着厌弃。 “——垃圾。” “难道死的那些就是全部的精英?还是说九头蛇从此就要湮灭在紫薯胜利之后的历史里甚至都不需要伤亡惨重的复仇者联盟出手?不不不不……不该是这样,你们不该是这样,我们,也不该是这样。” 说着,她从办公桌上起身,把兰开斯特匕首放回大腿上的绑带里。 “听说兰开斯特先生失踪了,这也间接导致了九头蛇现在衰败的惨状,而他走之前又把权力交移给布莱克特工。” 她向后瞥一眼。 “不过布莱克先生看起来不大好,这阵子我去过的九头蛇基地也都……你们知道的,不大好。” “我对九头蛇的现状实在是痛心疾首,所以才决定来这里做些改变。省得大家都和外面那二十八具尸体一样,在发生点事情之后就变成废物。” “废话说了那么多,想必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佩里·卡特,或者你们叫我帕尔塞洛珀·兰开斯特也可以。全世界仅存级别最高九头蛇指挥官,无直属上司,无直属下属,虽孤身一人,但我就是九头蛇。” “现在……各位。” 她捏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特工的脸,因为他长得实在是有点熟悉。 “跟我说——” “九头蛇万岁。” 许久。 “……九头蛇万岁。” …… * 在遥远的那天,她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播报。电视里的记者红着眼眶无力说着复仇者联盟反扑灭霸的二次惨败。 她原本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但当她发现别人都做不到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去做了。 孤军奋战的她无法逆转乾坤,但是如果拥有一个强有力的后备,那她仍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背水一战。 所以……佩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也已经没什么是她不能做的了。 曾经支离破碎日渐消亡的九头蛇在她手下再度重生壮大。砍下一个头,长出两个头。失去一半精英,却还能做的比以往最鼎盛时期还要更好。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是准备工作罢了。 她还在等。 * 她等到了。 * 大战五年后,蚁人斯科特突如其来的到访让斯蒂夫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迅速和娜塔莎赶去托尼家寻求技术援助,却是无功而返。 傍晚回到复联大厦办公室,随着卷帘门缓缓升起,斯蒂夫的神情却一点点凝重起来。 大门渐渐上升,昏暗的屋内也逐渐显出一个人影。 从黑色作战靴作战裤,到腰间的枪带和匕首,黑色长发低扎成利落的发髻,是标准的行动特工装束。 “你是谁。” 话音刚落,带着面罩的女人转过身来。 夹克胸前的扣子敞开着,一枚猩红吊坠在黑色圆领衫前格外显眼。 斯蒂夫下意识看向那枚吊坠,眉眼微动。 “九头蛇?” 而她抬手摘下面罩,除却过分苍白的脸色,依旧是熟悉的面容。 “事情还有转机?” “你……怎么进来的。” 开口的那一刻斯蒂夫想了很多事情,比如佩里为什么会是这样,比如这杳无音讯的五年。但是思来想去,那些都沉重的聚集在舌尖,一个也问不出来了。 “世界以为九头蛇快死了,这是事实,但我置其于死地而后生,让它比以前更好。” 冷静些的佩里接过他递来的水,没有喝,而是径直放到桌子上。 “所以……九头蛇还是那个全世界最大的间谍组织,这话就不用我说的更明白了吧。” 他垂下眼眸。 “我以为你和巴基都……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是只有巴基——” “——都快忘了我来这的目的了。” 她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前些年我们抓了艾娃·斯塔尔……就那个和斯科特·朗打过的幽灵女,榨取了点消息。你知道,我是医学博士不是物理学,所以为了了解那点量子知识我可是拜访了不少名校教授,但是幸好我的付出还算是有点回报。就在今天我收到消息,说斯科特突然出现和你说一切还有救……然后我就来了。” 说到这,佩里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几乎是颤抖着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撕去糖纸塞进嘴里。 “你不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斯蒂夫,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机会。所以我来这,很简单,复仇者联盟和九头蛇资源共享,你不能拒绝我。” “我很抱歉——” “——你要是拒绝我我现在就能炸了复联大厦——” “——我是说这五年。” 斯蒂夫解释道。 “还有……我很抱歉我们失败了。” “就为这个?听说你搞了个互助小组,我们的人报回来的消息里说你可能是个傻子。” 她眨了眨眼睛,面上显露些许不知是对谁的嘲讽。 “那天我和巴基在打羽毛球,我接了个电话,就那个我认识的九头蛇高层,他说抱歉,然后电话挂断了。我有点头晕,就找巴基要糖吃,结果糖还没递到我手里呢……” 她笑了笑,微红的眼角带着水光。 “很多事情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比如说那次你找巴基原来是找帮手和紫薯打架,还有那个九头蛇高层贾斯帕·兰开斯特实际上一直都为紫薯工作这才要我去偷心灵宝石……我觉得他不会死,所以我几乎掀翻了当时的九头蛇就为了把他逼出来但他没有。我那时候走投无路了……就这样。” 佩里咬碎了嘴里的草莓糖。 “你要抱歉么?还是在听了这些之后觉得总是后知后觉且无能为力的我才是那个该抱歉的人?” “你本可以来找我。” 斯蒂夫顿了顿,继续道。 “也许……不至于这样。你可以来找我的,佩里。” “可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呢,斯蒂夫,为什么呢。” 她皱着眉,苦笑着摇摇头。 “该抱头痛哭的时候早就过去了。你不会知道我在这五年里为了今天这个机会又沾了多少血腥,而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们这五年本就不该见面,因为如果没有转机,我们也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意义。毕竟我们……不是都在等这一天么。” 他抬起眼睛看着她,而那些冗杂的愧疚难言也终于被她坦诚的态度压进了箱底。 “你说得对,佩里。斯科特现在有一个量子穿越的计划,但现在科技力量不够,我们需要合作。” “这正是九头蛇这些年来准备的。” 佩里伸出手,那正是一个握手的姿势。 “复仇者联盟的计划和九头蛇的科技,这个交易我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评论理想大概是日更 存稿多多 复联四捞全员 大家一起玛丽苏沙雕呀! ! 第84章 复联四(2) “布洛克。” “布洛克?” 空旷的九头蛇基地走廊里,女人顿了顿。 “——朗姆洛!” “长官?” 他突然从某个转角的房间钻了出来,手指不经意理了理腰带。 “长官,我在这。” 他应答。 佩里轻飘飘打量他一眼,就又换了个话题。 “我想起来那时候的军妓。” 他很明显的一愣,立刻露出畏缩的神色。 “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美国队长从来没去过那,但我不知道巴基是不是也没去过。不过……这都不重要。那时候我每周都有一项听起来不那么好听的医疗任务,就是给军妓做体检顺便发一发药什么的……” 她笑了一声,走到转角小屋门前,瞥了眼里面的景象。 混乱旖旎。 金发女人昏沉沉睡在哨岗里。 “斯蒂夫和玛格丽特都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道德标准也是随情况改变的。” 佩里勾唇一笑。 “更何况我们不谈道德。” 他微微舒了口气。 “可是,朗姆洛。如果我下次叫你两遍还是没有回应。” 佩里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补充道。 “那我就把你塞回实验室让正在给人安翅膀的罗曼诺夫医生把你拆回克隆体最初的样子。” 她拍了拍他的肩,无名指上一枚玫瑰形状的菱形钻戒闪闪发光。 “相信我,维克多下手总是让人有点疼。” 布洛克立刻低下头承诺。 “绝对不会有下次,长官。” “好呀。” 她愉快的点点头,走向电梯的脚步轻快。而布洛克跟在她身后,呼吸里都带着压抑。 过了一会,在进入电梯的时候,他开口。 “也许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那就不说。” 布洛克看她一眼,继续说到。 “我对您的忠心不比伊恩·布莱克对兰开斯特先生的少一丝一毫。” “哦?” 她眨了眨眼,嘴角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来。 “从我们都把你们带出了实验室这件事情上来看,这真是很好的比喻啊。” “我知道您不喜欢伊恩·布莱克。” “废话,要不然也不至于有我第一次闯进来的时候那幅场景了。” 电梯门开。 但佩里没有立刻出去,她在厢内顿了顿,轻叹一口气。 “其实我和你的原体不大熟。” “其实我和他也不熟。”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佩里轻轻挑眉,大步走了出去。 “正因如此,你对他的名字也接受良好是么?所以你不觉得自己是独立个体?” “事实上,长官。” 他在走到会议室门口之前快步走到佩里前面,替她推开了大门。又放慢脚步,继续跟在她身后。 “他的良好基因使我出生,但他活着一天我就得当一天实验品。而他的死亡和您的恩赐却使我得以人的身份正式存在。所以,我只不过是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夺走彼此的存在而已。” “很好,你说这一大段逻辑之复杂让我走神了足足三十秒。” 她笑了笑,坐在主位。 “而你远比我见识到的布洛克·朗姆洛优秀。” * “我以为我们的情报系统已经延伸到太阳系以外了呢。” 会议室,物理科学技术部全体到齐,而佩里不咸不淡的开着嘲讽。 “技术人才都没达到那个程度。” 主管人员把模拟系统铺开,向佩里展示复联计划的初步模型。 “我们连着三天建立了不同的量子隧道模型,但都存在致命弱点。” “很好,你们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你们有多无能。” 于是带着黑眼圈的物理科技部全体闭嘴。 她轻轻摩挲无名指上的戒指,金属戒圈的触感总是让她想起—— “那情报部呢?” “这是从18世纪以来一切可考证的无限宝石出现地点。” 一名穿着制服的女人走上前来,推开了科技部的模型,转而展开情报资料。 她那玻璃珠一样透灰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就连抬手撩红棕色卷发的动作都透漏着性感。 “长官,我们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大功夫?和奶狗上床么?” 佩里冷笑着。 “你说可考证……考证的出来还用得上九头蛇情报网么?我直接谷歌不行么?” 佩里打量着模拟屏幕上闪闪发光的地点和时间,手指在上面上下滑动。 “你们是考古出身么?这些存疑的时间地点是怎么回事?不清不楚是九头蛇情报系统的作风?” 于是接连被怼的情报部也闭上了嘴。 佩里继续滑动查找同一时间线上同一地点出现的无限宝石,最终确定了几个点。 “找个脸生的内务特工,把资料先送去复联大厦让他们看了再说。” “呃……” “有话说?” 朗姆洛环视一圈各部特工,他们知趣离开。 “您真的要和复仇者合作么。不说别人,只看九头蛇和美国队长,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况……” 他顿了顿。 “他们只有计划特别,而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计划。” “谁告诉你我是要用技术合作他们的计划了。” 她抬眼看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九头蛇这些年来对无限宝石的研究远超地球上任何组织和个人,这让我们看起来似乎也只有科技拿得出手。然而……” 佩里想起身死的故友,默了一瞬。 “他们忘了,甚至连你也忘了。现如今的九头蛇是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而复仇者拥有的,却是我们力不能及的情感联系和人脉,以及……它们带来的科技。” “比如,举个例子。你能说动顶尖天才托尼·斯塔克来帮忙么?” * 她的想法是对的。 九头蛇和复仇者联盟的合作无疑是尴尬的,虽然为了利益考虑佩里没有带上情报部的任何人,就连物理科技部也只带了几个能转达清楚意思的。可在实验空地上,两派人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甚至就连相关技术人员也甚至恨不得打手语交流。 蚁人斯科特·朗在时间穿梭机器里失败的三进三出,更让九头蛇科技部对融合后的绿博士产生了由内而外的鄙夷。 带着嘲讽和挖苦意味的轻微气音没有逃过在场任何一位特工的耳朵,娜塔莎看了眼一脸严肃的斯蒂夫,而斯蒂夫也只是一脸严肃。 “行就上,不行就闭嘴。” 佩里摘掉了贴在斯科特胸口的心率检测器,瞥了眼数据表后打断了自己人的眼神交流。 白眼翻的最厉害的九头蛇科技部特工站了出来,举着数据图上下比量。 “很明显,长官。这是时间在实验体体内穿梭,而非实验体穿梭时间。” 语气高傲,带着对这次合作的不屑。 “所以,该怎么做。” 她深吸一口气,却还是蕴含怒气的一字一顿。 “怎么才能不触发EPR悖论。怎么才能把顺利运用那该死的量子纠缠!” “是这样。” 那名特工想了想,下意识看向一旁脸色死寂的美国队长。 “其实我觉得计划本身就不够完善,甚至根本就不可取。难道没有人思考过时间分支或者是因果律?” “事实上。” 绿博士又打断了他的话。 “量子力学可以无视因果论——” 而打断绿博士的是一声嗤笑。 “——那你直接承认量子力学的宿命论好了,又为什么还会为这样毫无意义的想要改变过去的计划做实验呢——” 所以绿博士打断九头蛇技术人员。 “——从你们开始来的那一刻我就在重申这不是一场改变过去的实验——” “——据我所知你的学位里也不包括物理——” “——而你更过分你的想法从根本是就是错的——” “——闭嘴绿色大块头你的脑子只会支配你打砸嘶吼——” “——你怎么敢上升到人身攻击——” “够了!” 九头蛇特工突然飞了出去撞在墙上,一声怒吼彻底打断了这场闹剧。 众人看向声音的源头,却只见佩里微微抬起的右手。 而九头蛇特工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我知道你们有怨言,也许,是我错了。” 佩里收回手,冲人群里某位使了个眼色。 “我会重新考虑。但在此之前,布洛克,先把其他人带回去。” 布洛克·朗姆洛走了出来,他隐藏在阴暗里,在人群中最不显眼的位置悄无声息。如果他没有因接到指令而移动,几乎如同空气。 而复仇者这边看他只一眼,惊愕讶异混在一起。 “别看了。” 她看向斯蒂夫。 “你认识的那个交叉骨死透了,他是基因实验的克隆体。” 又是安静。 过了一会,布洛克带走了所有九头蛇特工。实验场地空荡不少,只剩下零星复仇者和佩里。 她没说话,只是习惯性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玫瑰花萼托着小粒菱形的钻石,胸口是猩红的九头蛇坠链。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要想真的领导九头蛇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我本来也是那块料。” 她微微叹了口气,视线却落在了娜塔莎身上。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可是没人能回答她。 * 十分钟后,托尼·斯塔克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 所以我不说 第85章 复联四(3) “所以……哈……” 托尼嘲讽似的笑了一声。 “佩里阿姨还是选择了当九头蛇。” “对。” 她这样点头承认,把所有过去有过的亏欠愧疚都抛在了脑后。 同时,佩里心里也默默想道。 就像是霍华德会和回形针计划后的佐拉合作,能把军火卖给□□组织,也能和红房子的姑娘上床。 我并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不过是和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一样。 就如同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存在着恶。 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想。 “托尼研究好了时空穿梭机器。” 娜塔莎突然说到,引开了气氛微妙两人的注意力。 “佩里带来了很多……呃,有用的帮手。”她顿了顿,脸上的笑容里尴尬而不失礼貌。 “他们都是废物。”而佩里轻飘飘一句挑开了来自娜塔莎善意的奉承。“但是好在情报部还是能够一如既往的工作。这几年九头蛇没有停止过对无限宝石的研究。虽然石头都已经被毁掉,但是它们散落在地球各地的微弱能量都被我们收集了起来,融合……” 她顿了顿,看着指尖,勾起嘴角。 “还有创造。” * 2021年 挪威,滕斯贝格 布洛克看着陷入幻境里哭喊的女人,微微攥紧了拳头。 一分钟后到了预定时间。他冲进去捂住了她的嘴,愣了一下,又很快用尽全力把人向后拖出了圈禁心灵宝石残余能量的阵圈。 佩里瘫倒在地上,大喘着气,尚未干涸的眼泪还挂在下巴上。可下一秒她就又站了起来,面上无波无澜,墨绿色的眼睛里透着苦涩的黑。 而指间,流动着淡黄色的能量光束,无比熟悉。 “又一次。” 她这样说。 身后的布洛克没有说话。 佩里转身,看向他。 “通知行动队下一个地点。” 布洛克向前一步,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北冰洋,宇宙魔方。然后……去找灵魂。” *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来做这个实验。” 意外浪费了斯科特一次量子穿越的实验机会,而他也不太愿实验下去了。 佩里和娜塔莎各自拿着笔记站在门口,旁边是好久不见也不怎么熟的克林顿。 “我来。” “我来。” 两个人同时开口,他们对视一眼。而克林顿的态度不容拒绝。 “我比你更适合。” “我说了我要亲自做实验么。” 她挑起一边眉毛,带着淡淡的嘲讽。 “很简单,九头蛇做实验从来都不用这么犹豫。因为实验体遍地都是,而他们不能拒绝——” “佩里。” 斯蒂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这是复仇者联盟。” 于是她沉默。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也同样简单的否决了她的一切可能性。 想想吧,美国队长和九头蛇合作。多么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 “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我会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九头蛇。” 她突然就没头没尾的来了这样一句。 “我保证。因为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他们最后的利用价值。时至今日,也仅此而已。不过,相比较有可能牺牲掉自己人,我就会选择让早晚都要死的人去做这个实验。隔壁的罗曼诺夫医生最近物色了个实验体要给他安翅膀,与其受那种折磨,倒不如这样死的干脆。” 她几步走到门口,摁下耳麦说到。 “布洛克,把神经科的实验体带过来。” 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斯蒂夫。 虽似直视,仍是躲闪。 “用不用随你。” 她抛下这句话,转身出门。 * 天气很好,微风和暖,阳光不燥。曾经的市中心现在都是草。 佩里坐在复联总部门口,刚刚带了人进去的布洛克正在用手机给她展示一段鲸鱼游过航运河的视频。 “哇哦。” 她很给面子的惊呼了一声。 “上个月经过伦敦塔的时候。我把那都用红玫瑰丛包起来了。现在那里是一片花海。” “你可以在你办公室桌子上放花。” “我又不是为了自己喜欢才种的。”她随手在他手腕上碾灭了烟头。 “那是我答应过的,可惜忘了。” 布洛克瞥了眼手腕那一点红肿。 “所以……我们都是你为了达成最后那个目的的垫脚石,对么。” 佩里笑了起来,她就那么坦然的看着他。嘴角的弧度讥讽入骨,不知道对谁。 “好吧。” 所以他也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长官,我对您的忠心,不比伊恩·布莱克对兰开斯特先生的少。” 她挑眉。 “你确定?” “我确定。” 他又补了一句。 “伊恩·布莱克之于兰开斯特先生,兰开斯特医生之于伊恩·布莱克。我的确是您最好的帮手,不是么。” “好吧。” 所以她也重复。 身后来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娜塔莎带着原本的实验体站在门口,她看了看佩里。 “那个实验——” “我知道了。” 她抬手打断她的话,示意布洛克把人带走。 “娜塔莎,谢谢你。” “我很抱歉——” “如果你是要对我说鼓起勇气面对生活这样的话我就把三明治扔到你脸上。” 佩里看着她一瞬间的惊愕,很自然的解释了一句。 “九头蛇的情报工作是最好的。” “这样。” 娜塔莎眨了眨眼,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起坐在门口,背后靠着落地玻璃窗。阳光好的让人眼前迷乱,可身后却是真实无比的冰冷。 她看了眼佩里手旁的烟盒,佩里会心一笑,也给她点上了一只烟。 两个女特工就这样靠在复仇者联盟大厦门口开始吞云吐雾,本就不甚清晰的视线现而被一团团白雾笼罩着,可真实的还是真实,虚幻并没有改变什么。 “我没想到。” 娜塔莎突然说。 “我也没有。” 佩里知道她说的说什么,清了清嗓子。 “我是参加二战以后学会抽烟的。很多个没有认识巴基的夜晚,我一个人在医疗帐篷边上抽烟,和医用酒精隔了好远。” “这听起来太孤独了。” “啧,好像是挺孤独的。” 她难得的赞同了对方,然后微微侧身看她。 “那你呢?红房子出身的斯拉夫姑娘?” 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所以佩里也没有执意再问下去。 半只烟过去,佩里又捡起了闲聊的好兴致似的,继续说着。 “巴基抽烟,我也是。那时候每月有好彩和骆驼当物资,可我从没在他面前抽过烟。后来我们两个在一起,也没一起抽过烟。有的时候我很熟练的帮他点烟,可能是他以前认识的很多姑娘也这样吧,所以他从不好奇,也从不知道……我也以为我都快忘了的。” 娜塔莎顿了顿,话里带着笑意。 “我可不想你把三明治扔在我脸上。” “是么?” 她挑眉看她,嘴角是戏谑。 “可三明治……在哪呢。” 火星燃到指间,掉落的灰烬不轻不重的烫了她一下。 又是一支烟。 于是她们把烟头扔到地面,湿润青草间的水雾很快的熄灭了那点炽热。 “命运选中了我们去承受,却让别人当陪葬。” “不,娜塔莎。是命运从没选中我们。” 佩里眨了眨眼。 “命运当我们是蝼蚁,他抛弃了我们。想不起来的时候让我们一个人,想起来时就碾我们一脚。” 一阵细碎轻快的笑声。 女特工们笑倒在一起,唇畔指间的烟草气息也氤氲混合着。 “那你又到底为了什么呢?既然我们只是蝼蚁的话。我们抗争,不服输,总想着换个活法。可按你说的,无能为力,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啊……为了什么。我们都一无所有不是么?除了……” 佩里的手伸向口袋里的烟,可她只伸到一半,就停下了。 她想起来初见这世界时的灿烂阳光,想起来那眉眼温柔的玛格丽特,想起来辉煌时代的甜腻微笑,想起来那记忆里纵横盘亘的蔚蓝深海。 佩里皱了皱眉,鼻尖的酸涩涌起又消退。 “一路走到今天,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到底为什么而战呢。” 她深吸一口气,苦涩的墨绿看着无名指上的璀璨,又好像望向远方。 “为了那些爱我的人,我爱的人。这些人往往都是同一群人,因为只有爱我的人我才会爱,这似乎已经是定律了。” “所以,我是为我爱的人战斗的。的确如此。” 她重复道。 “我是为了那些从未曾得到所以珍惜的一切去战斗的,的确如此。” 娜塔莎定定看着她,她好像也想起什么。那个洞察计划时期的她,那个肿着脚腕在神盾局打架的她,那个在机场不管不顾的她。 那个她,那个在身后投下一片来自地狱的阴影的她。 “为了善选择恶。啧,这听起来像是什么虐心的少女漫。” “抱歉,但我是少女漫的主角。这对我来说就是生活。另外,斯蒂夫过来了。” 她眨了下眼睛,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我和斯蒂夫也许曾经是朋友,但永远不可能交心,毕竟我们三观不同到几乎对立。他为了善良和原则什么的没去用九头蛇的实验体,所以实验体要回去被安翅膀了。这听起来才像是各种弄巧成拙的少女漫。” “安翅膀?” “字面意思。” 等斯蒂夫走到门口,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 “佩里,待会大家要开会研究这些年来无限宝石出现过的地方。我们需要……你的情报。” 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一言难尽。 “当然。” 她点点头,胸口猩红的九头蛇坠链闪着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要甜甜的恋爱 第86章 复联四(4) 雷神变成了胖子,佩里心情复杂。 讲解现实宝石的时候,他说他全家死光了,他是国王,可是国民也一半一半的死了。他本来可以阻止灭霸的,但是他失误了。 女巫的感知能力有时也会带来点小麻烦。比如现在,那源源不断的悲伤愧疚和逃避情绪一股气全都涌到佩里面前,围的她几乎不能呼吸。 过了好一会,一直到索尔被托尼安慰着带下去,那浓厚的情绪才散开了些许。 佩里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又吸了一大口气。 这明显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娜塔莎看了看她,和托尼对视一眼。 “那,下一个。佩里阿姨有什么资料?” 托尼靠在沙发上,跷着腿。 佩里划过腕表表面,把图表投射到屏幕上。 “如果只是要穿越到过去拿宝石,那我可以用现在的九头蛇最高指令身份去拿……”她顿了顿,看了眼时间。 “去1942到1945可以从红骷髅手里拿走空间宝石,去2012可以拿走心灵宝石。还有阿戈摩托之眼,也就是时间宝石。只要把我送回古一在的任何一个时候,我都可以尝试和她谈一谈,然后拿到宝石。” “只是……谈一谈?还是尝试?” 托尼问。 “因为咱们摞一块还不够古一一招烩了的。” “……行吧。” 托尼简单概括了下佩里的意思。 “所以佩里阿姨的意思就是,只要是九头蛇接触过的宝石,她就都可以拿到。” “对。” “哇哦。”所以他不咸不淡的惊呼了一声。“那还真是——九头蛇老乡见老乡,九头蛇两眼泪汪汪。” * 计划模拟了无数次,最后确定下来的方案也不够完美。但问题总是存在的,而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可在地球上找空间、时间、心灵三个宝石真的需要我们五个人这么多么。” 佩里穿着碳纳米覆盖的量子战服,随手把胸前的九头蛇项链扯下来扔到一旁。 “你不需要那个么。” 斯蒂夫看她一眼。 “那不过是布洛克送我的一个不重要的小礼物。如果身份是需要一个九头蛇周边证明的,那人人都可以说自己是九头蛇了。”她一边走一边吐槽。 “但只要说‘九头蛇万岁’这句鬼话,大家好像就都会相信了。” 有人笑了笑,大家一起走上大型时空穿梭机,进行最后的倒计时。 “一分钟后见。” 娜塔莎朝大家眨了眨眼睛。 佩里看着她,似乎有种预感。下一秒,墨绿眼睛深处亮起不易察觉的绿光。 她突然握住娜塔莎的手,在时空穿梭前最后一瞬开口—— “杀了他!” 然后咻~~~~ 然后嘭! 佩里最后一个出现在2012年的纽约大战小胡同里,因为各种有理由的头晕眼花直接摔在地上,斯蒂夫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头发。 沉默。 “我扎的是高马尾不是马缰绳谢谢。” 斯蒂夫松手,又皱着眉问她。 “你刚才和娜塔莎说……杀谁?” 佩里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呢?反正我说的不是克林顿。” 她拍拍手想拽着斯蒂夫的袖子站起来,但她忘记了那过分手滑的国旗制服,所以一下子没抓住,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过分的眩晕席卷而来,只因为动用了不该使用的能力。 身后有人拦腰把自己拖拽起来,她想说点什么,但那声音一开口她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年人就要当心,佩里阿姨。” 她甚至有点恍惚。 这难道不是霍华德么? 可是答案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我知道了,托尼大侄子。” 她玩笑似的点点头,不经意间朝斯科特那边迈了一步。 计划分工明确。 绿博士去找古一心平气和借时间宝石,钢铁侠和蚁人偷梁换柱空间宝石,美国队长和九头蛇指挥官则去九头蛇手里截胡心灵宝石。 量子战衣褪去,她在破碎的橱窗前看了自己一眼。 黑色作训长袖,材质硬挺的同色作战裤作战靴,还有背后、腰间和大腿上绑满了各式武器的武装带。黑发高束,浑身上下写满了“我是来打架的我不好惹”几个字。 简直比布洛克·朗姆洛原体还要九头蛇。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自己这样在橱窗前厌恶自己时出现的那个声音,可这次,那么安静。 一路上,她都很是乖巧的跟在美国队长身后。一脸面无表情严肃的就和面对任务的队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终于,他们走进塞满了九头蛇特工的电梯间。此时此刻佩里的身份是神盾局文员,虽然不重要,但是总给局长泡咖啡也算是脸熟。电梯里很多熟人都在,很多死了的人现在也在。 据说洞察计划期间——斯蒂夫·罗杰斯,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在电梯里反杀了想要群殴他的特战队,一盾牌敲碎了玻璃窗,自由落体二十五层楼后完好无损活蹦乱跳。 他一路骑着炫酷的摩托秒杀了神盾局的层层封锁,还顺便拆分了一架崭新坚强的中型战机。 本想着等斯蒂夫出去后立刻出示身份直接带走箱子,可电梯里气氛微妙,似乎是等不到他出去的时候了。 两人对视一眼,佩里想到九头蛇美国总部长廊血泊里的二十八名特工,倒觉得这次任务也不算很难。 可谁知道就在佩里把手摁在大腿上匕首的时候,斯蒂夫突然靠近光头上司希特维尔。 简简单单就一句—— “九头蛇万岁。” 然后拿箱子走人。 佩里愣了一下,电梯里的特工却是全员懵逼。他们看着美国队长离去的背影,又纷纷把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摁在匕首上的手顿了顿,还是拔了出来。 刀柄外露,故作高深,一脸神秘。 “兰开斯特先生指令。” 当然,她也补了一句。 “九头蛇万岁。” 然后? 然后就走呗。 斯蒂夫在拐角等着自己,佩里几步跟了上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佩里突然就有点错乱了。 斯蒂夫看着她,笑了笑。 “不过是方式手段而已。” 他把箱子递给佩里。 “我们都是这样,难道不是么?” 她好像有点明白,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可等她彻底理解了美国队长话里意思的时候,佩里却意识到他是以斯蒂夫的身份说这句话的。 “我答应过她,要照顾你。或者说,是他们。” “……我知道。” 九头蛇不过是一种手段,斯蒂夫还是美国队长,佩里也还是佩里。 她低下头,隐去了眼角的湿润。 【我和斯蒂夫也许曾经是朋友,但永远不可能交心,毕竟我们三观不同到几乎对立。】 佩里突然就想收回曾说过的话了。 * 绿博士那边似乎卡住了,斯蒂夫临时决定让佩里去帮忙,于是两个人就在转角分开。 她走到不知谁的办公桌前,双手轻轻盖在一小盆绿植上。绿植随着细碎的呢喃不断生长,最终长成了扫帚的模样。 她扯下花盆,骑在新鲜脆韧的盆栽扫帚上。抬手,面前的玻璃窗被一道光束击穿,佩里立刻飞出窗外。 战后的领空没了奇形怪状的肮脏版小龙虾奇瑞塔人,佩里飞的又稳又快,很快就到了纽约圣所楼顶。 一落地,她看见绿博士的身体躺在躺椅上,灵魂却在和古一交流。 “至尊法师。” 她走到古一面前,毕恭毕敬点头示意。 “好久不见。” 灵魂版绿博士看着佩里,又看了看古一,中间那条长长的时间线河流分割开两人。 “好久不见,卡特小姐。” 古一也点头。 她听到许久未被人提起过的称呼有些晃神。于是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问题便脱口而出。 “您早已看到这一切了么?我是说,在我第一次出伦敦塔来到伦敦圣所的那天,正如您对我说的?” 时间长河闪烁,古一看着那川流笑了笑。 “你还记得那些话。”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她喃喃。 “可您从没告诉过我我的未来就是不断的失去,从未得到。” “因为得到过才会有失去,而你的命运并不在我手里。” “可我的命运也不在我手里!” 压抑着的尖叫扭曲成了另一种模样。所以古一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沉默。 佩里大喘着气渐渐平复了情绪,可眼眶依旧带着不甘心的微红。 “至尊法师,请把时间宝石借给我们。” “恕我不能——” “那。” 她抬手摁上腰侧的匕首。 “我就只好抢了。” * 绿博士布鲁斯·班纳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他只记得佩里·卡特从腰间掏出的匕首瞬间化作银亮的锋利长剑,剑柄花纹繁复,末端缀了颗那么大的红宝石十分惹眼。 巫师打架场面宏大,小小的露台此时看起来就像唐人街中华新年才会有的一年一度放烟花表演。 正式开打之前有古一对佩里说: “它开刃了。” 疑问的内容,陈述的事实。 所以佩里也没什么好说的: “早该如此。” 兵刃相接。 总之,灵魂体绿博士无法插手杀伤力这样大的巫师打架,所以全程围观,偶尔也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探头劝架。 到最后,双方不分胜负,布鲁斯·班纳无奈表示斯特兰奇都交石头了咋至尊古一就这么顽固呢—— 然后古一:喵喵喵?下一秒也交了石头。 佩里收剑变回匕首塞进武装带里,她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沉默的接过了时间宝石。 “在从贾斯帕那听说你死亡的消息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再见到你。” 她顿了顿,突然笑出了声。 “当然,我也从没想过会和你打一架。” “而你并不是为了时间宝石。” “我只是为了找人打架。” 佩里收起了石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在很久以前,就是我们见面的那天。你已经看到这些了么?这些……所有的一切?我将要面对经历的一切?” “你刚才问过这个问题。” “就是因为你没有回答所以我才会再问一次。” 她又补了一句。 “请您告诉我。” “……佩里。” 古一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复杂的情绪。 可她看不懂那是什么。 怜悯?悲哀?遗憾?还是难言? “其实你已经很清楚答案了。不过是需要我来告诉你——” “——那就告诉我,求你——” “——命运让你遇到该遇到的一切,而选择是你的。” 半个音节卡在嗓子里。 她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去。没了要问清答案的咄咄逼人,也没了画地为牢的执拗和不甘。 “你该走了。” 古一做出送客的手势。 “命运还安排了你见更多的人。” 佩里抬头看她,手里还握着时间宝石。 “那贾斯帕呢?他……” “他一贯清楚自己的选择。” 所以她也再没什么好问的了。 初识这世界浩瀚广大,可你其实从未明白她要指引你什么。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可她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一共六章,现在是第四章 再没人理我我发完存稿就跑标完结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暮色·Always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复联四(5) “早知道中间会出这样的岔子我就干脆让皮尔斯拿到宇宙魔方然后佩里阿姨登场了。” 托尼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佩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我们现在拿到了心灵宝石和时间宝石但是偏偏就是空间宝石落空了?” 他留给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白眼。 所以佩里也冲他翻了个白眼,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那该怎么办?时间上倒是没什么着急的,可是皮姆粒子不够了。” “就不能回去想办法么?” 蚁人斯科特摇摇头。 “自从汉克·皮姆消失以后,那是最后的几瓶了。” “呃。” 佩里突然想到一件事,看向托尼。 “……我记得之前,我是说很多年以前,皮姆博士说霍华德——” 她顿了一下,在托尼疑惑的眼神里更改了说辞。 “说霍华德拿了他的东西。所以,你家里没有多余的么?” “……” 他的脸一下子就拉的有斯特兰奇那么长。 “不!没有!” “好吧。” 佩里知趣的转移了目光。 “那我们也可以去一个既有宇宙魔方也有皮姆粒子的时空,比如,皮姆粒子研发出之后,和霍华德捞到宇宙魔方的之后——” 她突然和斯蒂夫对上视线。 两人开口—— “神盾局,1970年。” * 佩里穿着白衬衫和一步裙,外面是实验室的白色大褂。胸前口袋插着一根钢笔,就连黑色长卷发也很应景的低扎成了圆髻。 “看,这可是我们错过的时代。” 她推了把打扮成水管工的斯蒂夫,冲他挤了挤眼睛。 “说真的。要是没有意外一切都顺利进行,我们也本来就该在这个年代这个样子吧。” 可斯蒂夫抬起眼皮看她,却什么也没说。 “行了佩里阿姨。” 忙着整理领带的托尼打断了她的话。 “你应该还记得神盾局实验室的路吧。” “要去偷脾气那么糟糕的皮姆博士的东西,我的确是有可能吓忘了路。不过要去偷皮姆粒子我觉得还是得你来,要不然汉克后来为什么会和霍华德打架呢。” 佩里边说着,戴上了白色的防护口罩。 “那现在,卡特医生要去干医生该干的活了。十分钟后见,两位。” 她转身走进一个小门绕过几处安全口,很快就从科研人员逃生通道进了实验楼层。 熟悉的上个世纪的神盾局实验区风格,佩里还记得那些年和玛格丽特—— 慢着。 玛格丽特?! 她突然怔住了,就那么直接的在实验员来来往往的长廊里停下了脚步。她还记得,她当然还记得。1970年,佩姬·卡特升任神盾局局长,那个她和霍华德一手创建的组织。 还有。 不光是玛格丽特,她甚至还可以在这个时间段看到五十三岁的霍华德!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霍华德的样子。 汉克·皮姆的实验室就在长廊尽头,透过玻璃,她甚至可以看见那个年轻版的博士。 可她停下了脚步,就那么站在原地。 一个抱着厚厚记录的小助手从身边经过,却被脚下一股无形的力量绊倒在地。 佩里立刻转身蹲下帮忙捡起资料来。 小助手道谢后离开,佩里点头,又在她走远后看着手里那份需要签名的记录表。 “斯蒂夫?” 她轻点耳麦,用一种略显焦急的声音问道。 “你还要多久?” 耳麦另一端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斯蒂夫好像真的很着急,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小困境。 “很快了佩里——” “你光支走皮姆博士还不够,我没想到他那种性格居然还会在实验室里留助手帮忙。” 她慢悠悠向前走去,在尽头转弯时瞥过仅有一人的实验室。 “而且皮姆粒子也不知道放在哪。我需要花时间找。” “那你——” “但是我有个办法,斯蒂夫。” 她随着离开的人流走向楼梯口,看着上面写着办公区的指示牌。 “皮姆那边你拖的越久越好。比如说对外电梯出口处旁边有个逃生隧道,如果他突然摔进去晕倒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她关掉了通讯装置。向3楼的办公区走去。 楼梯井很少有人走,因为累。 可佩里不怕累,她小跑着上了楼,在这几十秒的时间里她变了发色也改了瞳色。厚实的医疗口罩只漏出了一双眼睛,只要没有眼神交接,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本来可以换掉整张脸,就用一张普通的大众脸在她面前出现,可她不知怎么的,好像是有点希望她认出来似的,又没有。 终于,她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敲门的手却迟迟没有落下。 “有事么?” 身后女声温柔熟悉,她这样问到。 佩里眨了眨眼睛,转过身来,也垂下眼睛。 “这是斯塔克先生的材料出入审批。” 她把报告单双手递上,眼睛死死盯着鞋尖。 她的手在抖,眼神躲闪,身体瑟缩。她知道这是特工潜伏的大忌,可她忍不住,她什么也忍不住。 她想尖叫,想冲过去抱住她,想立刻大声说出来自己有多爱她,更想告诉她未来和以后。 可她不能。 她不能装作像是一个若无其事的医生,也不能一如以往尽职尽责的做特工该做的事情。 她更不能忍住那些喷涌而出的情感,就如同她此时此刻双肩的颤抖。 “你怎么了?” 佩姬语气关切,接过报告单的时候动作轻柔。 “还好吗?” 她摇了摇头。 佩姬很快就签好姓名。递回单子时,她在佩里伸手的时候轻轻抽手。 于是她下意识抬眼。 视线交汇,佩姬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认出我,认出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可她什么也想不了。 认出我,认出我。 姐姐。 求你。 佩姬一步步靠近,她也一点点睁大了眼睛。 终于,她停下了脚步,抬手伸向佩里戴着口罩的脸—— 拭去她眼角的泪滴。 “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又问。 佩里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就像是失了恋也故作坚强的姑娘那样笑了笑。 “就是……一些感情的事。” “啊,这样。” 佩姬点点头,目光落向别处,又看着她。 “那也不要让自己太难过了。” 她眨了眨眼。 “……好。” 报告单递出。佩姬推开办公室的门,从她身边走过。 木门轻轻关上,印花的玻璃透过不甚清晰的人影。 佩里看着那人影,过了好久才发现是眼泪模糊了视线。 所以她自己擦干了眼泪,转身走向电梯。 * 保管库没有,机密库没有。 甚至就连实验室也没有找到霍华德的踪影。 当然了,佩里其实也知道他今天未必就会来神盾局。可要是没有拼命的翻找一通,她就总是有点不甘心似的。 可是不甘心什么呢。 那个没见过的霍华德不再年轻的样子?那句没能说出来的你妻子真是个神仙?还是那顿还没有好好吃过的请客大餐? 不,她见过了,说过了,也吃过了。所以她对霍华德不是遗憾,而是…… 愧疚。 十分钟到了。 就算是皮姆摔进逃生隧道里现在差不多要快要清醒了。佩里连忙冲进内部电梯,经过那个虚掩着的隧道口时她瞥了一眼—— 没人。 心里掠过一阵巨大的不安。 电梯开门,佩里一路小跑着走到实验长廊尽头。实验室空无一人,她径直走向明晃晃摆着皮姆粒子的玻璃柜。中间四排是空的,佩里就拿了右边的三支。 出门时,碰巧进来一位同样戴着口罩的实验员。佩里拿过粒子后不能再和人有视线交流,可仅仅是贴身经过,她突然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她回身,而他也同样回身。 四目相对。 佩里蓦然瞪大了眼睛。 * “你去哪了!” 一出大楼正门,从边角里窜出来的斯蒂夫一把拉过佩里。手上力气之大让佩里很清楚的认识到了他的态度。 生气,愤怒,想打人。 “你根本不在实验区——” 她掏出三支皮姆粒子摁在他胸口。 “但我拿到了,斯蒂夫。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没必要这样。” “你们在干什么!” 托尼压着嗓子快步走了过来,还时不时的回头看。 斯蒂夫一把接过三管皮姆粒子,佩里转身看去,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托尼,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辆车。 还有车前两个人。 她想她知道那是谁了。 可是他们离得太远了,实在是太远了。 她努力向那边眺望,可人脸模糊不清,甚至不如记忆里清晰。 她听不见霍华德和贾维斯说了什么,而他们也很快转身进了老爷车里。 “是时候回去了。” 托尼看着出神的佩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他说曾经有个卡特告诉他,他以后一定会娶个神仙。” “很明显。” 她笑了笑,收回视线。 “不是那个卡特。” 量子战衣再一次覆盖全身,时空隧道间的穿梭短暂如一瞬。 等到落地,佩里再一次光荣的因为头晕目眩跪坐到地上。 好像是有人一步冲了过来,她以为是有人扶自己,可下一秒却被紧紧抱住。 她费力抬起头,在布满暗点的视野里寻找那个抱住自己的人。 “谢谢,佩里。” 是娜塔莎。 “谢谢你。” “所以……你真的杀了他。” 她扯着娜塔莎的手站了起来,看了一圈平安归来的各位战友。 “杀了谁?” 斯蒂夫依然不忘那个最开始的问题。 “哦,他可是你的老朋友了。” 佩里坏笑着看向娜塔莎,而后者也用同样的眼神看向克林顿。 意思很简单,谁都别告诉队长。 “以魂换魂,谁说非得要最爱的那个灵魂?” 她和娜塔莎一起走下台阶,也不忘回身看了眼斯蒂夫。 “爱撒谎红骷髅先生的灵魂死刑,九头蛇现任最高指挥官宣判,神盾局特工黑寡妇执行。” 第88章 复联四(6) 斯蒂夫的表情日常光正伟式的复杂。 佩里和娜塔莎一起走出了大厦,门口立着几个嗨爪。 能够承载六颗无限宝石的手套搞起来很容易,但是能保证打完响指不会非死即残,复仇者联盟还没有这个能力。 但是九头蛇有。 从地球上出现的第一颗宝石,到消亡一半生灵的今天,九头蛇从未停止过实验。 更何况还有…… 脱去量子战衣,佩里打量着被关在复联大厦门外的三名九头蛇特工。 怎么说呢。 情理之内,但看起来还是有点尴尬。 布洛克看见佩里,晃了晃手里的箱子。 “能开门么?”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位复联成员。 “虽然让九头蛇进复联总部很奇怪吧,但地球上哪里没有九头蛇呢。” 于是斯蒂夫刚刚就复杂的表情现在更加复杂了。 门开了半扇,布洛克进来,剩下两个人互相看看,却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佩里看着他们在门外互使眼色,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起来。 布洛克瞥见她的神情,立刻从他们手里拿过箱子。 下一秒,手里空空的特工就被一股力量弹出了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好在九头蛇科研部也不至于那么废物。” 还带着怒气的佩里努力挤出一个笑来,解开其中一个带着锁的箱子,递到娜塔莎手里。 箱子打开,密封的透明容器里涌动着灰色的物体,形状上看起来……像是什么章鱼。 “我去了地球上所有无限宝石发挥过能量的地方做各种测试和实验。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够减缓无限宝石的伤害,那大概就是这个了。” 托尼拿起容器,掂了掂。 “这是……?” “没有名字,只有实验编号。大概是具象化的魔法一类?谁知道。” 佩里又准备接过布洛克手里另一只箱子,可他却向后避了一下。 视线相对,佩里了然的一挑眉。 “给谁的?” “罗曼诺夫医生实验用的材料。” 说完这句,他又下意识看了眼斯蒂夫。 佩里也转身看了看他,可回身时依旧强硬的接过了那箱子。上手掂掂,果然。 瓦坎达王室主力化灰以后,振金果然更容易到手。 “手□□好了叫我。” 她朝着娜塔莎甜甜一笑。 “对了,红骷髅先生如何?我回九头蛇总要有个交代。” “和那年洞察计划咱们在基地见到的佐拉博士差不多——” “——哦,绿骷髅先生——” “——对,他们都是一群狗仔成精。” 说着,娜塔莎翻了个白眼。 “绿骷髅先生知道我们的名字和出生年月,而红骷髅先生,他知道我们爸爸是谁。” “哈,骷髅先生们果然都是一路货色。十足的九头蛇一搞情报就抄家起底的作风。” 佩里笑了笑,视线落在了手里的箱子上。 “那……娜塔莎。” 她依旧笑着看她。 “他说你父亲叫什么来着?” * “我以为您会在复联大厦一直待到响指打完。” 九头蛇基地长廊,布洛克跟在佩里身后随口道。 “哦,是吗。” 她随意点点头,右手拎着的箱子挂在手指上,箱体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神经学的罗曼诺夫医生资料发给我一份,我现在就要。” 布洛克抬眼看她,收回目光时顿了顿。 “如果复仇者成功了,您真的要放弃九头蛇吗。” 她皱了下眉,停下脚步。 “怎么?” “你会杀了所有人是吗。” “你觉得我会?” “你不是没做过。” “……” 凝滞的死寂。 是啊。 我不是没做过。 横尸二十八名九头蛇特工的长廊,作为布洛克·朗姆洛复制品的他,自由也开始于那一刻。 过了一会,佩里慢慢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你说话总是很直接。但是——” 她沉下语气。 “在我没真的做这件事之前,这可不是你背叛我的理由。现在,把罗曼诺夫的资料给我,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 终于缓慢行至罗曼诺夫的实验室,佩里从资料里抬起头,看着落地玻璃窗后。 “让我们看看今天医学部的进展吧。” 白色玻璃一下子变得透明,对面的场景使人胆寒。 被几条机械臂控制住、以展臂跪姿出现在手术台的男人于麻醉中痛苦皱眉。 在他背后,两只巨大的宛如天使翅膀的机械羽翼正在和他身体一点点结合。 而在一切的切割和神经的重组后,一身手术服的男人只露了双冰冷的眼睛。 他的乳白色手套上染着猩红的颜色,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癫狂。 箱子从传送带运进手术室,消毒液喷洒在箱体的每一处。 佩里看着这场面,咂了咂嘴。 “维克多,还有多久。” 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罗曼诺夫医生似乎是和手术室内的护士说了点什么,他快步出门来到佩里面前。 “罗曼诺夫医生说他……” 护士顿了顿,看着佩里咽了口口水。 “现在不方便接待您,所以先请您回去,等他结束右翼机械电路和脊神经结合后再来找他。” “这可不是一场手术就能完成的。那我的话也要分几十次几个月来说?” “呃,罗曼诺夫医生准备用两天三夜做完机械羽翼改造。您不用等太久。” “哇哦,两天三夜。” 佩里忍不住轻轻惊呼,右手下意识抚摸上脖颈后的伤疤。 “那他的麻醉剂量怎么办。” “罗曼诺夫医生说实验品总不能死于麻醉过量,所以明天之前醒了就醒了,他会打抑制剂的……”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不舒服了。 佩里咂了咂嘴,好气又好笑的敲了敲玻璃窗。 “维克多,你知不知道他会活活疼死的。” 手术室的男人顿了顿,从一片血腥中抬起头,冰冷眼神注视着玻璃外的女人。抬手扯下上方悬挂着的通讯器。 “我在你身上做过实验。” 一开口,犹如裹挟着西伯利亚数十年的凄冷寒风。 “卡特医生,贝克洛小姐。当年你可没活活疼死。” 她嘴角的笑凝固了。 过了一会,她眨了下眼睛,重新恢复成正常的表情。 “实验品叫路西法,可路西法是六翼堕天使。” 她看着维克多·罗曼诺夫,冷笑一声。 “你想要做到尽善尽美,还得给他再安两对翅膀呢。” 实验室里的动作停止了。 他抬起头,摁下终止手术的按钮。 “路西法”重新被麻醉气体包围,而他背后的魔鬼走出了实验室。 “六只翅膀?” 他挑眉,摘掉口罩。从同样惨白的口罩后露出半张脸来。 “看来想让他死的,是你啊。” “随你怎么说,维克多。” 她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于是实验室里除了玻璃那边的可怜人,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她走到他面前,想更进一步,却停下了。 所以他们中间仍隔着长桌。 “你还会时常想起她么?” 维克多猛然抬头看她,那双眼睛里满布狐疑和惊恐。 “你又说什么——” “她也有一双好看的绿眼睛。” “……” “她七岁那年,被纳粹杀死在斯大林格勒——” 他一步冲了过来,双手死死捏住她的脖子。狐疑和惊恐变成了疯狂。 而疯狂之后是什么呢? 是畏缩。 是悲伤。 是恐惧。 是—— “当年你把我当做她去挡了子弹,现在恐怕后悔死了。” 她冷冷的推开了他的双手,视线转到玻璃另一边的手术台身上。 他本来有另一种命运的。 如果斯蒂夫选择用他做穿越的实验品。 “我也很后悔。” “你想干什么。” “你还记得你妹妹叫什么么?或者,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么?” “你想干什么。” “你的父亲是叫伊万对吧?你的妹妹呢?你是不是叫她阿莲诺娃?还是娜塔莉亚?” “你——” “我找到她了。” 她用尽最温柔的语气和他讲述最温情的故事。 而玻璃对面的实验品还在因无休止的痛苦轻轻□□。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维克多已经没有什么反应了。 他好像是盯着地板,非要把地板盯出个洞来不可。但他的手却是攥紧了衣角,牙齿咬破了下唇。 他在颤抖。 极度压抑隐忍后的颤抖。 终于,他那张因实验和贫血而过分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血色。 “她……” 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他本就什么也都说不出来。 “我懂。” 佩里像个看透一切的智者一样扮演者疏导心结的温情角色。 可她看着那面的实验品,眼神却是冷的。 “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一切都遥不可及,一切都近在咫尺。盼望着盼望着,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 她顿了顿。 “我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很不在意能不能复活另一半人似的。” 维克多冷笑一声。 那声音以一种沙哑低沉的模样出现,带着嘲讽,带着悲哀。 “五年说起来是短短的几个音节,可对于故事里的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实的。” “那每一分每一秒的折磨和煎熬也是真实的。” “那现在呢。” 他象征性的问了问。 “就好像是一直盼着这天,却从没真正的想过真的会有这天似的。所以之后我要怎么面对呢?在拥抱痛哭和亲吻之后?” “我要怎么讲述这过去的五年残忍呢。我要怎么讲,我回到九头蛇,我杀了许多人,我还像当初他们对我们做过的那样又去对别人做实验呢?” “我要怎么讲,我又一次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我呢?” “我要怎么讲……” “我不敢讲。” 她突然转身,看着他。 “就如同你也不敢面对你的妹妹。” “你不该告诉我她还活着。” “可让我们还都活着的人也是你。” 她笑。 “维克多,罗曼诺夫医生。我和他都曾是你手下的实验品,你难道忘了吗?” 沉默。 “你告诉我这个。只不过是希望为这种情况痛苦的人再多一个而已。” “是啊。” 她轻轻点头。 “而这就是我对当初你为我挡子弹的报答。哈。” 她轻笑一声。 “以怨报德,如此而已。” “罗曼诺夫医生,我等着你的答案。” 第89章 复联四(7) 布洛克敲门。 说手套搞好了,问佩里去不去看。 其实去不去看也没什么,最主要的宝石都拿来了,只是打个响指的事情。 “还是先看你的选择吧。” 维克多冷冷的撇下一句话,关门送客。 佩里站在门口,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 “长官——” “不想死?” “……没人想死。” 他翻了个白眼。 “但……您不该这样对我们。起码我对您的忠诚您不是不知道。” “原来你的忠诚是如此功利。” “不——” 她抬手打断他的话。 一串钥匙递到布洛克手里,他抬头,对上佩里刻意避开的视线。 “如果……他们成功了。”她顿了顿,笑的拘谨而犹疑。 “去福克斯小镇找他,如果他不信,就把这个戒指给他。” 五年以来,无名指上的戒指第一次被摘下。她看着指节上的印痕,皱着眉头。 “我会后悔的。” “我想,你已经开始后悔了。” “……你觉得我不该?”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么?” 过……分? 佩里直勾勾的注视着他,带着似笑非笑的嘲讽。 “我当然知道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对于个人来说,我对你的确很过分。贾斯帕·兰开斯特把伊恩·布莱克从实验室里带出来那是因为他善良,他觉得他们相似。而我把你从实验室里带出来,不过是因为——” 她顿了顿。 “是因为我需要一把刀。” 他的表情凝固了。他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但只吐出破碎的音节。 布洛克看着她,眨了眨眼,带着自嘲的笑意。 “好,这很好。” “而他们。” 她似乎是没听到没看到一样,继续道。 “那群将要被我带入地狱的人们?他们,他们把一个战争英雄抓起来,改造他,设计他,把他变成一个赛博朋克式的机器改造物品。他们驯化他,折磨他,让他失去意识失去灵魂失去信仰,甚至忘了家的方向。他们让他去杀自己曾用鲜血保卫的人民,让为人民而死的人背负上人民的骂名。甚至现在,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把活生生的人变成物品,把物品变成废品。” “他们当然很过分,他们比我还过分。他们把刀捅进保卫者的肚子里,在人还有意识之前搅动匕首,在人还能看得见的时候让他的肠子流在地上,在人还有知觉的时候用□□把他变成黑炭。” “你知道么,我从前在神盾局整理档案的时候看见过一例。神盾局特工被抓起来剁掉了四肢,那可是从每一个指节开始,然后挖掉眼睛,拔去舌头,开膛破肚,再把所有……所有残肢缝进……肚子里。你说,九头蛇做的这些,都是人干的么?” “布洛克,你从来都不了解我。说实话,我是个极端主义者,别人会选择细水长流的解决问题,而我,我只会选择一次性斩尽杀绝。尽管这听起来天方夜谭,甚至比他们还要残忍——” 他发出一个也许是叹息的气音。 但他什么也没说。 “——但我只要一想到那些已经被残害的人,那些即将被残害的人。我的血就在沸腾,我那冰冷凝固了六百年的血就在沸腾。我在复仇,是的,我当然是在复仇。我比任何都清楚这一点。然而,你们没有阻拦我的理由,也不能有这样的理由。九头蛇是这样,紫薯怪同理,就连我也不例外。” 她又重复一遍。 “就连我也不例外。” “现在,布洛克。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么?” * 当佩里赶到复联大厦楼下的时候,头顶有鸟在飞。 她看着鸟,鸟也看着她。黑发绿眸的女巫轻轻挑眉,鸟就飞走了一大片。 她给娜塔莎发了视频通话。 没人接。 手机突然失去信号,屏幕变黑,映照出头顶突然被笼罩的天空。 她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转身,世界爆炸—— 鬼知道她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她被埋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脑子嗡嗡的响。血糊了她一脸,从额头到下巴一片黏腻血腥。左小腿被钢筋整个洞穿,腰被大理石柱压着。 佩里觉得自己还能醒过来简直就是奇迹。 她很疼,但疼已经不是唯一的重点。她要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管怎么说肯定不是打了个响指的缘故。因为佩里给他们的材料是抵消与防御,而不是更大规模的破坏。更何况上次紫薯怪打响指起作用的时候只是羽毛球掉落在地上,人变成灰屑,而不是炸了对面的自己一脸内脏。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移开石柱,斩断钢筋。 失血过多的眩晕和疲软让她躺在地上大喘着气,但她不能停。她很快的包扎好了小腿,在魔法的作用下,她甚至感觉的到伤口在加速愈合。 但这又不是第一次。 终于,她像摩西分海那样推移开了上层废墟,来到了原本的地面。 雷声滚滚,闪电大作。 她看见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复联三巨头,还有更远处空地上全副武装的紫薯巨怪。 她突然就抑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双手。 佩里一把撕开手腕上的绷带,血顺着指尖流淌在灰烬和尘埃覆盖着的地面,逐渐汇聚融合。 金光闪烁间,古老神秘的图阵成型。 三对一的混战已经开始,但没有一个人处于上风。 她看着不远处,血气涌上头顶。 佩里抽出匕首,银亮刀身瞬间化作锋利长剑。 剑尖深入图阵中央,她吟诵悠长的咒语。 从那一刻起,地狱与人间同在。 九头巨龙嘶吼着从裂缝中现身。 她骑上他的背脊,轻轻摩挲他的鳞片。 她的手心绽放兰开斯特玫瑰的血色猩红,身边席卷着来自西伯利亚的酷烈寒风。背后,地狱之门大开,嘶吼悲号着的魔鬼与恶灵在蠢蠢欲动。 墨绿色的眼睛里凝滞了苦涩的浓黑。 飘散的长发裹挟着六尺之下的刺骨。 她来自诅咒。 她与地狱同在。 她,就是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刚才在想,我要是说里里是死亡女神会不会很沙雕玛丽苏 好吧还是不要让里里变成死亡女神好了 所以她现在巨厉害是因为献祭了兰开斯特所有巫师并且在多年寻找宝石遗留能量和九头蛇试验下不断吸收改造变得超级厉害的 所以她和布洛克说,“所以你现在明白我要做什么了吗” 意思是,自己和要被拉进地狱的九头蛇一样,和变态紫薯怪也一样 都是要下地狱的人 看,为了逆转复联四强行玛丽苏 如果略过大战具体内容,大概下章直接开始沙雕了 第90章 我,暮森豆,被抄袭了 关于青木一支tree《悲惨伪反派》抄袭暮森豆《凛冬玫瑰》的证据 【人物】 主角佩里——女巫艾琳 (原文这边有变态配角伊恩叫佩里昵称里里,抄的那边叫艾琳为琳琳。好笑的是这个昵称来自于我和一位读者私下对佩里的称呼,我也在文里让佩里diss了这个不合适的昵称,怎么你这边也搞这个不中不洋的昵称?) (还有女巫做梦能预言的能力,我文中佩里最喜欢的草莓口味水果糖也是多次出现代表人物关系和重要情节的点之一,你这边也挪过去安给主角用。) 重要配角贾斯帕、伊恩——贾斯帕 (你可真厉害,名字都不改就挪过去了,而且不仅人设上抄袭了他作为一个男巫的设定,甚至还混合了我书里边另一位配角,作为全文最腹黑的存在一直搞事情的伊恩·布莱克。伊恩和贾斯帕在我文里是下属和上级的关系,也是秘密情人的关系,但实际上搞事儿还是伊恩,你这边直接把这两个人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假斯帕”,刚好符合我之前在作者有话说提出的读者的一种猜测,因为当时大家都觉得伊恩可能就是贾斯帕的另一个身份。实际上我写他们是两个人,而你把他们合并成一个人。 我这边贾斯帕为九头蛇工作也为紫薯灭霸工作,你那边也两头都忙活。一会儿和主角血缘相连,一会儿威胁主角反复伤害,你抄也抄点新的呀,我这狗血的相爱相杀情节你都拿过去了。) 【情节】 1、原文里女主佩里先认识弱小的美国队长,也以军医的身份参与围观他们军事训练,认识霍华德,和卡特是非亲生姐妹关系。 抄袭的这边先认识弱小的美国队长,一起军事训练,认识卡特,和霍华德是兄弟关系。 2、原文里女主佩里被威胁,交换利益,去给九头蛇工作 。 抄袭的这边也被威胁、交换利益去给九头蛇工作。 3、原文里女主佩里第一次去营救巴基在九头蛇被做疼痛实验。 抄袭的这边在九头蛇做疼痛训练。 4、原本女主佩里第二次为九头蛇工作,在做腰椎修复手术的时候,被偷偷在心脏上安了一个刺痛心脏的电流装置,手术醒了之后,配角伊恩过来让她按开关按钮感受疼痛,以此警告。 抄袭的这边也做个手术,心脏也安了刺痛心脏的电流装置,也是醒了之后摁一下开关,疼一下,以此警告。 【其余】 1、我之前是写哈利波特同人的作者,因为中文翻译的问题,校医务室翻译成“医疗翼”,我也误以为这个词是指医疗区域。而这个错误的翻译,一直沿用到凛冬玫瑰这一本里。 好笑的是,她把这个地方也抄了过去,一直是用这个错误的、奇怪的,只有哈利波特相关同人会出现的翻译。 2、关于安着心灵宝石的、洛基使用过的权杖,我当时根据它的形状自己生编硬造了一个“回形刃”这个词来指代。我自己编的新词自己能不认识吗??? 抄袭的顺便把这个词也拿过去了。 3、关于花花公子霍华德为了美色泄露军事情报,这个梗我是看过《特工卡特》之后写出来的,原文中也多次提到让霍华德看好裤腰带。 抄袭的这边也用这个梗。 4、关于抄袭文中提到的女巫私人岛屿,原型是我文中兰开斯特古堡LWL。包括他提到的女巫设定:契约召唤、心灵感应、脑海内对话、巫师聚集地等等等等,都是我文中的设定。 原文中我也提到这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像乌托邦一样的地方。 抄袭的文章里也一字不差的挪走。 【抄袭证据还在收集,待续】 接下来我们来说一说,我是怎么知道有人抄我的小说的 以及我和抄袭作者青木之间的事情。 (附,我们二人□□聊天记录。) 事情是这样的,某日有人添加我□□好友,说是《凛冬玫瑰》的读者,聊天中他说有一本小说也就是青木所写的《悲惨伪反派》,疑似抄袭我的小说,问我怎么看这件事情。 我一开始觉得设定偶尔有重合,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写冬兵的故事可能想法就那么几种,我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过很大的事情。 可以看出此时此刻我并没有看过那本抄袭的小说,所谓抄袭的点也是她提供给我的,也就是一开始我所认为的仅仅人设相似。 我在他的指引下粗略看了第七八章 有这两个人物名字的地方,才发现好像确实是有点像。 然后她告诉我这件事情一定会和平解决。 如果她是读者,我就很奇怪,她为什么知道那个抄袭的人会和平解决???? 但现在我知道了。 她居然给我放了一个大招。 他就是抄袭我的那个作者青木!!! 我当时就??? 怪不得你还能说这件事情会和平解决,原来你就是抄袭者本人啊。 但我觉得和平解决这件事情怎么能是抄袭者的用词呢???合着我还暴力执法,我还委屈着你了呗??关键是此时此刻我干啥了呀??我不是还在那傻了吧唧的放纵你吗? 然后这个时候她就开始了,说是因为喜欢我的小说才这样做的。 (啊,原来你喜欢一个东西的方式就是这个样子呀?喜欢就要变成自己的?? 然后经过我的询问,她表示我的人物只是在她那里打个酱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种类似于联动,并不影响剧情,那就说明她剽窃的程度并不高,我觉得我可以谅解也可以容忍。 因为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了,在语音在文字中都有这样的表述,所以我才相信了她的话。同时也表示,这件事情可以轻拿轻放,如果只是角色去打酱油,并不影响主线,我就可以容忍这件事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不想也不愿意让她从此以后失去创作的权利。 所以他也在文案最上方发表了声明,大概意思就是我对这件事事情的态度是算了。 然而此时此刻我有个重大的错误,就是当时我并没有去真正的完整的阅读过她的小说,也并不知道她对我的剽窃也不仅仅于此。 晚上的时候我看完了她的小说,却发现了很多其他设定,她也存在抄袭的情况。为了确保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感觉,我也去询问了我很多其他的读者,他们也对此表示,是抄袭。 然而此时我再去问她的时候,她却只轻飘飘的回了我一个——“嗯”。 我以为她还会再说些什么,再多解释些什么,但她再没有回过我一个字。 从早上6:53一直到下午到晚上,我一直在等待,一直在等待,然而她没有回应。 然后,终于在晚上18:44的时候,她回应了。 她把我骂了一顿。 我现在气的发抖。 也许是因为我的轻拿轻放、我对她的纵容,让她觉得抄袭也不过如此。我对她的质问不需要回应,而她抄袭出的克隆角色也是合理的,应该存在的。 而抄袭这种行为,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发生的。 我觉得我的懦弱、我的纵容,我的轻拿轻放开了一个坏头。不是因为抄的比较少就可以放过,发现抄的多了就要重视起来。而是,一开始我在发现抄袭之后就应该重视,就不能放纵。 等到我再看我的小说,是在看到我笔下一点一点敲击键盘所写出来的人,但也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物角色时,我觉得愧疚,我觉得羞耻,我觉得无言以对。 这是一位创作者母亲在面对自己笔下孩子受到伤害时的沉默,所引发的羞愧。 我的沉默,我的纵容,也是伤害这些原创角色,伤害我自己小说,伤害我自己所写人物的一把刀。 而我在翻找我和那位青木之间的聊天对话时,我看到两个字真是无比的刺眼。 她说,她【喜欢】我的小说。 喜欢。 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我的小说,但你想表达你的喜欢可以有千万种方式,你可以在我的小说下面留评论,可以像我一直所渴求的那样给我写一篇长评,也可以去把我的小说推荐给别人,或者直接最简单的你就跟我说你喜欢,甚至你不说都行。 但是你的喜欢却是把我的东西剽窃成你自己的东西,然后你口口声声告诉我,你喜欢我? 你是丁蟹吗??报仇点到即止,报恩家破人亡?? 更好笑的是,在我的小说写到抄袭小说目前为止的字数时,并没有她现在这么多的收藏,也并没有她现在这么多的评论。 我觉得可笑,也很可悲。 难道你在看我的小说的时候,没有看到我在作者有话说里,说我是多么的喜欢这本小说,多么的热爱我笔下的人物,多么的希望别人也能够喜欢我? 你的喜欢可以不为我带来任何好处,但你凭什么让那些因抄袭而存在的克隆角色去拥有并心安理得的接受本该属于我笔下人物的喜爱? 那些他们得不到却又本该属于他们的支持和爱,为什么你抄袭了就可以让克隆角色得到? 你所创造的克隆角色,是你所口口声声宣称你喜欢的角色吗? 你所表达的喜爱,是我作为一个作者,应该接受的正面的喜爱吗?? 你所谓的创作,是一个真正的创作者应该创造的作品吗???! 我觉得创作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喜爱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现在,我决定站出来。我决定把这件事情大声的讲出来。 以上,是一位创作者母亲为她笔下的孩子所发出的泣血呐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里不能发图片所以我发到了微博,详情还请去微博搜青林川上客 碧水发帖子了,现在被封掉了。 但是搜“我,被融梗抄袭了”还是可以看到,里面也有图文版调色盘和其他她曾经亲口承认抄袭的语音文字证据。